是啊,她以爲自己離開家庭背井離鄉,就是一個勇敢的人。但是其實,她只是一個膽小鬼而已。想到這裡,呂恬的心裡越發尷尬了起來。因爲現在的她,才忽然想到,在自己說了自己要來支教的時候,爸媽看着自己爲難的神情,卻一句話都沒有對自己講。他們只是爲難,卻也不想要把壓力施加在呂恬的身上。是她自己不夠勇敢,只是因爲擔心自己會遭到拒絕,所以一直不敢開口說話。
她以爲是別人不夠愛自己,現在才發覺,原來是自己一直拒絕和別人溝通。心裡明白這些的呂恬,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白癡,不斷的辜負着別人的好意。
杜濤看到呂恬臉上瞬間變得失落的神情,卻是笑着看着她,語氣十分的溫柔:“傻丫頭,從來沒有任何人要怪你啊!……”
呂恬聽到這一句,心裡忍不住變得更加尷尬了起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呂恬卻是忍不住看向杜濤:“那你爲什麼不來找我,不打電話給我……你要是早點攔着我,我就不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了……”
杜濤聽到這裡,頓時帶着十分無奈的神情看着呂恬:“傻丫頭……我知道你擔心我們會不同意,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呂恬帶着幾分不解的神情看向杜濤,他才更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任何人你在哪裡,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這裡的嗎?還有,那天你離開咖啡館之後,就立刻關機,我怎麼打你的電話都打不通。你知道這一段時間內,我打你電話打了多少次嗎?可是每一次,都是關機。我失去你的消息,你對我來說,徹底的杳無音訊。我知道你來支教,一直這樣安慰自己,說你是在當教師。可是你知道,我的心裡到底多麼擔心嗎?我們誰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是否安全。這幾日裡,沒有一個人能夠休息好。你知道嗎,來到這裡,看到你的一瞬間,我這幾天一直提着的一顆心,卻是終於放鬆下來了。傻丫頭,你能不能答應我。下一次,不要再這樣忽然消失,我的心,會受不了的。”
聽着此時杜濤說的話,呂恬才知道,一直以來,原來自己都是這樣的自私。她臉上帶着幾分難以接受的神情看向杜濤,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卻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杜濤看着呂恬忽然情緒低落,異常心疼的把呂恬抱在懷裡:“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我會不會第一時間就站在你身邊支持你。但是我很清楚的是,我會嘗試着去理解你,只要你能夠乖乖的在我身邊,千萬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每一次,你離開我,我的心裡有多麼的擔心嗎?下一次,再發生了事情,你能不能嘗試性的試着依靠我,相信我?我是你未來的老公啊,我是你值得信賴的人啊,你這個傻丫頭……”
這一次,呂恬算是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總算是有了退讓,把自己的肩膀靠在杜濤的肩膀上。
看到呂恬真的開始依賴自己的時候,杜濤忍不住帶着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嘆了一口氣。他多麼想要在這個時候抱住自己的丫頭,但是杜濤又擔心,自己的丫頭,會因爲擔心這些學生們看到咳咳……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應該看到的東西,所以此時心裡顧慮的杜濤,倒是也不敢輕易的做出來什麼逾越的舉動來。
呂恬靠在杜濤的肩膀上,猶豫的開口道:“對不起……”她本來在心裡,有許多的話,想要告訴杜濤,可是這個時候,千言萬語在她心裡,卻也只化作了現在這麼一句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夠怎麼安慰杜濤。不……與其說是安慰杜濤,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杜濤聽到呂恬對自己道歉,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柔和。正在杜濤想要對呂恬說,現在的她不需要想這麼多的時候,呂恬卻是再次對着杜濤開口道:“可是我現在,真的不能離開這裡。這些錯誤和誤會,我現在知道是自己一手導致的,可是杜濤,對不起,我現在不能夠離開……你能夠理解我嗎?”
呂恬話說到最後,語氣裡卻是帶着幾分遲疑。因爲她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要求杜濤能夠繼續遷就自己的任性。因爲呂恬明白,現在說出來這些話的自己,已經是在傷害杜濤了。她明白自己是一個任性的人,也明白了自己在無意識裡,竟然傷害了那麼多的人。可是現在,呂恬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她要如何承認自己的錯誤?事情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她已經沒有第二條,能夠後悔的道路了。她現在,是不可能離開這些孩子的。但是難道就能夠回家,告訴自己的爸媽,說自己一定要留在這裡嗎?
她是膽小鬼,是一直都在逃避沒有錯。那是因爲呂恬,不想要看到自己爸媽臉上擔憂的神情。
杜濤聽到自己懷抱裡呂恬那帶着哭腔的聲音,他忍不住覺得更加心疼了起來。杜濤把呂恬抱在自己的懷抱裡,語氣裡帶着十足的心疼,這才繼續開口道:“傻丫頭,你難道真的以爲,我今天來,就是要對你說這些話?是要告訴你,你是任性的,而我們一直在包容你,顯得我們偉大無私?”
呂恬擡起頭看着杜濤,看到他眼睛裡點點笑意的時候,整個人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更加茫然。杜濤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你知道多巧嗎?我們公司在臨近的城鎮裡有拓展的業務,需要三年的時間。我覺得機會不錯,正好鍛鍊我,所以主動申請來到這裡了……”
聽到這裡的呂恬頓時瞪大眼睛,詫異的看着杜濤:“你現在話的意思是……”
杜濤親手把呂恬臉上的眼淚擦乾,卻是笑的溫柔的繼續開口道:“我現在的意思是,我們在高中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傻丫頭爲了能夠和我在一起,那段時間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那麼的拼命,最後竟然真的和我在一所大學裡。你知道,那個丫頭叫什麼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