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面幾個字,這聲音已經是極其的輕盈,但每個字都能十分清楚的傳到呈煥的耳朵裡。
呈煥聽後只覺得通體發寒,不知是在睡夢中還是在現實。
當這聲音的最後一道尾音落下,呈煥瞬間找回了身體的掌控權,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他迅速起身,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四處看着,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www•TTKдN•c o
在他並未注意到的牀下面,一張紙人正在慢慢的燃燒。
紙人很快就化作了一團灰,隨着呈煥慌張喊人出門時的那陣風,吹沒了……
皇宮亂做了一團,呈煥恨不得立刻親自到卿將軍的府上查看虛實,但這件事情又委實詭異,被招來的文官跪了一地,嘴裡喊着:“陛下莫要衝動,以江山社稷爲重啊!”
那搜查卿家的人去的時間並不長,但呈煥卻覺得自己坐在這龍椅上彷彿如坐鍼氈,兩隻手一會握拳一會放開,完全沒了平日裡的穩重。
隨着草凌默、呈熙還有雪川歌一起進宮的還有去卿家查探的侍衛。
呈熙見過禮後那侍衛便跪下說道:“陛下,將軍府內確實查出了血池還有衆多像是被吸乾的屍體。只不過……”
那侍衛的一句話,滿潮文武瞬時變了臉色,議論聲此起彼伏。
呈煥坐直了身子,眉頭微皺:“只不過什麼?!卿將軍爲何沒有壓回來?!”
那侍衛一咬牙,頭低的深了一分:“請陛下贖罪!只不過我們搜查了將軍府上下也沒有看到卿將軍的人影!”
草凌默和呈熙相互交換了下眼色,就連雪川歌眼中都帶有了一絲疑惑。
如果說,卿將軍是畏罪潛逃了,這也並非說得通。
只是覆巢之下無完卵,卿將軍如果畏罪潛逃,那麼卿家必死無疑。
如果他能夠將一切都擔下來,那麼他的九族還有可能逃於一死。
更何況,卿將軍就算逃了,恐怕呈煥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通緝和追捕會將他變成喪家之犬。
草凌默等人無一人覺得他會如此愚蠢。
“給朕去抓!”
呈煥怒喝一聲,將龍椅拍的一聲震響,原本想要爲卿將軍求情的幾個人立刻縮了縮脖子站在一旁不動了。
“陛下,太子陛下求見……”
一位侍衛傳話進來。
草凌默不由翻了個白眼——怎麼每次這個太子陛下都要來插一腿。
很快,多日不見眉目依舊溫潤俊美的太子走了進來,他像是料到了草凌默和呈熙會在殿內一樣,進殿時擡眼看了他們一眼,眼中的神情帶着幾分譏諷。
“兒臣給父皇請安。”
太子笑容和煦,動作不緊不慢,與朝堂上惴惴不安的衆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起身吧。”
呈煥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
“陛下,卿將軍今日一早不知爲何造訪太子府,兒臣看他滿身是血又瘋瘋癲癲的,本想將他送回將軍府,卻又聽人說您正在徹查將軍府,就直接將人送了過來。”
呈宇說的雲淡風輕,但草凌默與呈熙卻心裡大致明白了過來。
這卿將軍,恐怕是去找太子求救的吧,卻未想到直接被這人當作球一腳踢到了皇帝呈煥面前。
如果草凌默沒猜錯的話,這與海妖相關的卿將軍還有與那紫金鬼狐相關的太子,恐怕都與他們上面的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同一戰線的,這太子還真是狠啊!
不過很快,她旁邊的呈熙拽了拽她的袖子,笑着搖了搖頭。
草凌默立馬反應了過來——不對,卿將軍與這太子必然不是一個陣營的。或者說,至少他們在執行期間起了衝突。
卿將軍想要將呈熙扶上王位,而太子必然是他的第一敵人。
可能一開始卿將軍與太子是在同一戰線的,只不過他們走到現在爲止已經是出現了兩個陣營。
那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卿將軍最後又爲何去太子府呢?
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太子所說的這樣,一切都是太子要落井下石?
這一切,真是迷霧層層,精彩的很啊!
“帶那罪人上來!”
呈煥面色陰沉,聲音冷厲,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但他畢竟做帝王多年,立馬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卿將軍,爲何會在第一時間去太子府呢?
想着,他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呈宇。
呈宇像是早有準備,雲淡風輕的笑着,臉上的笑容毫無破綻。
在場的衆臣也有不少想到了這層關係,但大家都不動聲色,等待卿將軍被壓上來。
在這空閒,太子突然笑着看向草凌默和呈熙,他柔和的面容揚起一絲微笑,晶亮的眸子裡翻涌着算計:“另外,還要恭喜三弟,終於抱得美人歸啊!”
呈宇的一句話,在朝堂之中掀起了一陣議論。
大多數人是聽過草凌默的,但是卻沒有見過。草凌默又因爲之前有了“在宮中不用行禮”的特許,剛剛並沒有自報家門。
許多人心裡猜出了草凌默的身份,卻只是藏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如今呈宇的這句話,就是將草凌默的身份放在了明面上。
而他的這句話,更是使得呈煥臉上面露不悅之色。
什麼叫做“抱得美人歸”,他這個做父皇的可是拒絕了他呈熙與這美人有什麼越軌的關係啊!
草凌默一聽就知道這句話是呈宇故意在朝堂之上胡說八道給她和呈熙找難看的,便冷哼了一聲,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陛下就要將整個皇城都翻過來找的卿將軍在太子陛下府上,三皇子在平碩王府發生的事情太子陛下好像也清楚的很。”
“不知太子陛下是長了順風耳不成還是手伸的有點長?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草凌默最後一句話帶着三分調侃七分譏諷,一段話下來,卻是讓太子呈宇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呈宇本來是想着用草凌默與呈熙的事情觸當今聖上呈煥的黴頭,沒想到草凌默幾句話就四兩拔千斤反將了他一軍。
這草凌默,真的是難纏的很啊!
而草凌默此刻微眯着眼,心裡火氣蹭蹭的向上升——哼,本姑娘本來就因爲那月溪的事情不爽,恨不得見人就撕,你竟然還敢上來觸我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