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破手指,在每個紙人的眉心點了一下,那幾個紙人竟然開始眨巴起了眼!隨後落在金色圈外,對草凌默很是恭敬,漸漸圍成了一個圈。
草凌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滿意的拍了下手。
“你們聽好了,一會我要去一趟地府,你們都守在這裡,不準任何一個人打擾到我!”
那幾個小人躬身,像是在回答“是”。
草凌默又思索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疊畫好的符,隨手扔到了空中:“你們一會可要機靈點!一會來的可不是什麼善茬!他敢邁進一步,就扔一張符炸死他!”
那些紙人像是躍躍欲試,身體搖晃着,討好的對着草凌默。
“好了好了,不要爲了搶符玩耽誤了正事哦!”
草凌默像哄小孩一樣說道,隨後看了一眼天色,面色變得凝重了一分,便一腳踏入了圈內。
在她伸腳踏入的那一刻,只覺得四周突然起了一股子陰風。就連守在外面的侍衛們都不由得打起了寒顫。
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飄來一朵烏雲,眼看着似要下雨,可卻連一絲風都沒有,沉悶的有一股子陰鬱之氣蔓延。
草凌默踏入圈內後,順着她畫的圈子,踮着腳尖極爲緩慢的走了起來,動作十分古怪,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她一邊走一邊嘴裡念念叨叨,像是在背什麼咒語。
在她的玉足一腳踩在“鬼門關”那幾個大字下面時,她突然的消失不見了。而外面的風又吹了起來,雲也散開了。
只不過,原本空空蕩蕩的院子裡,出現了一隻怒氣衝衝八尾散開,完美詮釋了“炸毛”一詞的狐狸。
草凌默在思考對策的時候,唯一想到的就是藉助陰梵君的力量來對抗紫金鬼狐。
不過,這一次畢竟需要商議的過多,需要的力量也較大,不能像上次那樣只是請來陰梵君的一縷意念就行了。
是的,上次來平碩王府的只是陰梵君的一縷意念而並非他的本體。陰梵君被譽爲“地獄鬼君”,掌管地獄衆惡鬼,是地藏王菩薩的得意手下,可以說是日理萬機,忙得很。
前世,自己與這讓人聞名色變的地獄鬼君交情匪淺,所以才懂得如何召喚他的意念,與之隔空對話。這一世,那日也不過是想要賭一賭,這地獄鬼君是否千百年來喜好不變,未想到賭對了。
陰梵君住在十八層地獄的最底端,常年與最兇殘的妖魔鬼怪打交道,法力無邊。前世她與他的相識是因爲一個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要犯”,草凌默幫了他不小的忙,算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從而成了他府上的常客,沒事就拎着幾隻逮住的厲鬼,來討一杯茶喝。時間久了,兩人就熟了。
如今,草凌默沒有了陰梵君的信物在身上,一進地府就遇到了麻煩。
“來者何人?可知這是何處?”
鬼門關,不過是地府的地界,想要真正進入地府,還要經過一處由牛頭馬面掌管着的大門。
大門高有數尺,漆黑冰冷。而牛頭馬面那張詭異的臉和龐大的身型在這門前更顯得此地恐怖非常。
“草家九十九代嫡女草凌默,前來拜訪陰梵君。”草凌默含笑說道。
“哈哈哈!”牛頭馬面突然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玩的事情,只不過他們的笑聲空洞又陰森,讓人聽着心裡十分不舒服。
只見不遠處在等待“安檢”的衆鬼哆哆嗦嗦的捂着耳朵,更有甚者直接倒地抽搐。
草凌默面色不變,抱胸不動。
看草凌默的表現,牛頭馬面面上微變,想是遇到的人並不一般。
“草家?”牛頭先忍住了笑意,冷哼一聲看向草凌默,“沒有聽說過!”
草凌默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麼草家的,不過她也不能隨便編個其他名字不是,湊合用着吧,反正報什麼名都一樣,必然是不那麼輕易放她進去的。
“放人。”
突然,一道聲音自空中傳來,那聲音彷彿來自千山雪,清冷凜冽,聽的牛頭和馬面一個哆嗦。
“是,陰梵君!我們這就放人!”牛頭馬面立馬恭敬躬身,對着空曠的天空行禮,隨後恭敬的親自爲草凌默打開大門。
草凌默一愣,本以爲還要和這呆傻的牛頭馬面鬥上一鬥,沒想到這樣就進了去。
陰梵君掌管地獄十八層,但他法力無邊,自然能得知地府所發生的一切。或許從她草凌默踏入地府的那一瞬,他便知道了自己的所有細枝末節。
不過,他爲何要這麼輕易的放自己進去呢?
如果只是爲了那天的術法召喚,不應該多多考驗她一下嗎?如果單純的因爲好奇,爲何她會這術法,那麼能否毫髮無傷的闖入地府,來到他的府上,不正是最好的考驗嗎?
爲何?草凌默想不透徹。
之後的一路,都十分順利,只不過所有地府的官員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一絲畏懼。
這絲畏懼,是透過她,看向陰梵君的。
當草凌默來到陰梵君的府邸門前時,突然有了一絲恍然。這裡,竟和自己上輩子所見過的府邸,沒有一絲的變化。
入目一片的青色。青色的大門,青色的琉璃瓦,青色的牆面,整體一股子的清冷肅靜之意。只有零星爬着的幾塊青苔,給這府邸添上了一絲活氣。
可是,就連那幾塊青苔的形狀,都沒有一丁點的不同。
在陰梵君這裡,草凌默感覺時間靜止了,倒退了,迴歸了。
“來了,何不進來?”
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喚回了草凌默的思緒。她整理了下衣着鬢髮,帶着激動的心情推開了那扇久違的門。
門內,是青石雕成的石桌石凳,凳上旁邊是一位背對而立的男子。只見他一席黑衣,長髮如瀑直墜腳踝並不束起,全身沒有一絲的裝點。
“草家九十九代嫡女草凌默,前來拜見陰梵君,謝陰梵君前幾日的相助。”草凌默上前,躬身說道,行了一個只有他們內行人才看得懂的禮儀。
“不必多禮。”陰梵君緩緩轉身。
只見,他的面容清冷柔和,下巴和額骨的棱角卻是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