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樑寒霜的心裡便好受了許多,還是決定開心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吧。
青衣聽見了裡面的動靜,便進來給樑寒霜收拾。
一看樑寒霜已着了單衣坐在銅鏡前了,再走近,便瞥見了她的氣色。看來那青衣郎的藥的確是靈丹妙藥呀,這的的確確是好了許多了,連兩頰都染上了些許的生氣了。
“小姐,您看這青衣先生的藥可真是有效呢,您的氣色果然是好了許多的。”許是見樑寒霜的身子有了起色,青衣連聲音裡都染上了些許的愉快。
“是好了不少呢,以後也可少吃些那苦苦的補藥了,着實是吃着辛苦呢。”
青衣一聽這話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自家小姐如今這般才該是一個妙齡少女該有的樣子呢,從前便一直是沉穩的很,倒是一點兒也瞧不出那些小女兒家的可愛模樣了。
青衣這時卻是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一點點地從那冷冰冰的模樣變化過來了,如今倒是更多了幾分人情味道了。
青衣手腳利索,不過片刻,便已經將樑寒霜收拾打扮好了。
挽了一個時下流行的緋月髻,細細地扣着兩排小小的珍珠,鑲嵌在髮絲中,還特意地別了一對蝴蝶銀絲流蘇釵子,墜了幾行細珠子,倒也俏皮。
本就小巧的一張臉上的五官更是精緻,只撲了淡淡的胭脂,便添了幾許夏天的生機勃勃之感。
爲了搭配這初夏的感覺,青衣還特地挑了一件翠青色的衣裙,灑下百褶的綾羅煙色外紗罩着,正是襯得這樑寒霜身姿曼妙,弱柳扶風。
南景宮。
樑寒霜是跟着蘇策同去的,在看到南景宮的招牌之後還是有些訝異的。她雖然對這皇宮不熟悉,但是南景宮到底是墨炎涼住的地方。
一般來說,即便是國君出使,也甚少有在皇上所住的宮殿招待的,除非是那對方國家實在是強盛,不得已而行之策。
看來,在自己走的這段時間裡,清容國已經發展的很是強大了,連原先一貫來強大的唔使國都開始追趕不上了。
看了一眼旁邊笑的一臉燦爛的俊秀男子,樑寒霜不禁在心裡感慨,這人雖看着不正經,卻是有治國之才,能在如此短短的時間裡把清容國治理的這般好,看來的確是不簡單呢。又或者,是青衣郎在後面幫了他的忙,畢竟,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以往的清容國和唔使國都是實力相當,在百年之前還是戰爭頻繁的,每次都是兩敗俱傷,直到一年前,墨炎涼和蘇策相繼繼位,才訂下了三年和平條約。
如今,這一年已到初夏,豈不是隻還有一年半了?樑寒霜在心裡一陣發愣,若是這唔使國和清容國真的交戰,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想什麼呢?我可是都快要走了,你還不多和我說說話,只怕以後機會都少了呢。”蘇策在一旁出聲,這一次摸底也摸得差不多,回去的情況還不一定呢。
樑寒霜回過神來,只看他那臉上隱隱的失落,便有些發笑,這樣的國家問題還不是自己一個小小女子可以考慮的。何況還有一年多呢,誰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過去,若是到時候成了一抔黃土,還不是在哪裡都無所謂了。
“蘇公子裡面請,皇上,皇后和衆位親王已等候多時了。”這時候,一見尖細的太監聲音入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樑寒霜本想說些什麼,便也就作罷,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蘇策後面進去了。早知道有什麼勞什子親王在,自己就真的不應該來的,免不了又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風波了。若是隻是尋常官員,索性他們也不敢去議論什麼,只是私底下罷了。可親王是皇室的至親,自然是什麼話都敢說的。
樑寒霜倒是果然料得沒錯,兩人輔一進入內殿,便已經有人發難。
“蘇公子可真是我唔使國的貴客,竟然連皇上也不得不等候多時呢。”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三十來歲的男子,留了大鬍子,雖五官不醜,卻因爲性子做派都不是很講究,便顯得有些粗魯。
只是,他一邊說話便一邊打量着樑寒霜,心中的印象卻是很不好。這女子雖生的很美,卻是個十足的禍水!聽說先前和皇上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怎麼這會竟然又勾搭上了清容國的使者!
樑寒霜略一思索,便能想到這就是朝廷赫赫有名的“鎮遠大將軍”了,想來是駐守邊界久了,軍營裡的做派便也改不過來了,不免有些心急口快了。
只是稍一打量這墨炎涼的表情,墨黑的眸子越發的深邃,精緻的五官依舊如常,卻只是衣服淡淡的模樣,許久不曾有反應。紫色衣衫似乎是將他整個人的周身氣氛都給製造地濃重了許多,怎麼也化不開。
或許,這是墨炎涼的默許?
看來,這一場宴會,還不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哎,自己可算是被蘇策這傢伙給哄着進了圈套了,一個小小女子,何必摻和這些事情呢。若是日後兩國真的交戰,那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會被說成是奸細的。
“鎮遠大將軍過獎了。”蘇策卻只是丟出了這麼一句話,朝着墨炎涼拱了拱手,便已帶着樑寒霜落座。
樑寒霜有些錯愕,這人也着實有些太張揚了。
一把摺扇微微錯開,蘇策捧了一杯酒朝着墨炎涼示意,卻在喝下的瞬間衝着樑寒霜眨了眨眼睛。
樑寒霜索性也不理睬他,這麼重要的場合都這般不正經,也真是夠了。
可是樑寒霜卻又哪裡知曉蘇策心中所想呢,他要的便是這個效果。兩國交戰應該是不可避免的,這樣一來,到時樑寒霜必定會被拉成墊背的。但,若自己提前接走她,那到時候說服她的理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
蘇策自以爲自己的妙計無雙,心中的算盤卻是打得極響的。可是卻萬萬沒想到,人算終究不如天算,一個陰差陽錯,便足以扭轉所有的局面。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蘇策這一番行爲下來,那對面的幾位親王的臉卻是很明顯地拉了下來了,尤其是那位鎮遠大將軍大有想要衝上了揍他一頓的衝動。可是一想到這皇上還在,再加上清容國的國力,只好壓制住了心中的這種衝動。
“蘇公子來晚了,可不能只敬我國主一杯酒算完了呀,還得自罰三杯。”另一個看起來稍微沉穩一點的王爺起身緩緩說道,臉上也染了一抹溫和的笑意,舉了舉杯子。
“哎呀,蘇某可是不勝酒力,若是這三杯下肚,怕是走不了了呢,王爺莫要打趣在下了。”估計在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蘇策敢這樣紋絲不動的安然坐着,愣是半點也沒有變化。
樑寒霜可是看的心裡有點懸的,但是到底是和自己關係不大,便也就在一邊不做聲,只平淡地看着這一切。
這下子,饒是那王爺的面色再怎麼溫和,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皇兄,蘇公子確實不能喝酒,好歹明日也要啓程,也不宜飲酒太多。”墨炎涼淡淡地出聲,依舊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所謂帝王,怕就是如此的吧,永遠讓人猜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蘇策既然敢這麼張狂,都只是因爲清容國的國力實在強盛的原因罷了。從他說話的態度來看,這一次,兩國交戰怕是不可避免了。
好歹,他們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準備準備,也不至於輸了他去。只是,怕就怕,這人回去便強攻,畢竟這兩年唔使國多王奪帝,險象環生,自然也有些忽略了外界的危險。
“寡人敬蘇公子一杯,希望蘇公子一路平安。寡人幹了,蘇公子隨意即可。”他也看得出來,那幾位王爺怕是不想讓這蘇策回國了。只是,那人生性便狡詐,自己那次和他打過交道,也不免吃虧,怕是此法根本行不通的。
蘇策也不客氣,既然人家都說了隨意,便只淺淺地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