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會武?”樑寒霜在靜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問道。
春蘭和夏竹對視一眼,似乎是在想着如何回答。
但不等她們回話,樑寒霜就擺手,“我知道了,你們和清風交接一下,問問都要做些什麼,就從今天下午開始吧。”
兩人這個神態,當然是會武藝了,而樑寒霜早在她們過來時,就察覺到了。
習武之人和普通人,無論在行走精神之間,還是在內息等上面,都是有着區別的。
而樑寒霜會武之所以沒有被其他人察覺到,一來是她所修功法特殊的緣故,而來則得意與她這幅破敗的身體,讓人不會往這方面想。
胭脂香料經過樑寒霜現代技法和段家秘方的加持,絕對是頂級品質,又多加了兩個能說會道,處事圓滑的春蘭夏竹,鋪子裡的生意是蒸蒸日上,七八天過來,幾乎每隔兩三天,業績都要翻倍。
不只是買過的人又來,還有遠些地區的人也是聞名而來,更間或有着商人談合作從這裡進貨賺差價什麼的,門檻都快被人踩破了。
樑寒霜卻是有些沉重,鋪子越有名,距離她最初的目標就越遠。
她不過是想要安度餘生,可這七八天來,偷方子的人已經有了兩波,往後,更是不知凡幾,麻煩不斷。
只是此時想要後悔,也是晚了。
而且,麻煩不止這些。
樑寒霜看着春蘭手中捧着的衣物,兩條細眉簡直擰成一股繩,“不能穿別的衣服?”
還是那晚見墨炎涼時穿的衣服,這當然不是那晚那一身,可兩個大箱子,裡面放了幾十套衣服,全都是這一款。還有一個首飾盒,裡面也是一樣的首飾。
樑寒霜很是無語,這墨炎涼到底是有什麼癖好,幾年前就流行的衣服,竟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眼光,早晚要被時代的潮流拋棄。
暗自賭咒一番,樑寒霜心中的悶氣稍微疏散一點,“既然是他吩咐的,那就穿吧。”
她對於衣服款式沒有追求,其實是無所謂的,只是這身衣服她幾年前穿過一次,前些時候又穿過一次,目測今後還要穿許多次,樑寒霜再是冷淡也有些不滿了。
“是,小姐。”得到她的同意,春蘭和夏竹都暗暗鬆了口氣。跟在樑寒霜身邊這些時日,她們也都有些摸到一點這位的性子。
若是違背了她定下的準線,那下場,即使沒有經歷過,也能猜到定然是生不如死。這位,一點都不比墨炎涼來的善良。
換好衣物,樑寒霜出門的時候,已經有一臺轎子停在門前,等着接她了。
清風瞪着轎子,眼中就要冒出火來。
他現在已經知道,樑寒霜今晚的目的地。銀牙都快咬碎,他家小姐果然是迫不得己的,竟然到現在都受制於人嗎?
清風暗自決定要隨之一探,卻聽到樑寒霜淡然吩咐道,“清風,你不要跟過來。”
好似苦境無波的聲音,卻帶着讓人不敢反抗的威勢,清風一驚,脫口而出道,“小姐?!”
樑寒霜知道他不樂意,可她今晚同墨炎涼的相處,不會有危險。可店鋪裡,算着時間,估計又有有人來行盜竊之事。
春蘭夏竹跟着她一起,若是清風再走了,店裡只剩下晚晴一個弱女子,樑寒霜不放心。
樑寒霜的命令不能違背,清風縱然不願,最後進入青樓那個房間的,也不過是樑寒霜一人。
春蘭夏竹在到達後,準備好糕點茶水等物,就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樑寒霜啜飲着茶水,靜等墨炎涼到來。
又過了一刻,門口響起墨炎涼熟悉的腳步聲,邁步很大,有節奏的往這邊走着。樑寒霜聽到,背脊挺得更直。
春蘭夏竹的拜見聲沒有傳來,想來是被墨炎涼制止了。門吱呀一聲輕響,打開後,樑寒霜直直往出的視線就和墨炎涼的眸光交接在一起。
她端坐在燈光下,琉璃燈灑出的光華不弱一般蠟燭那樣昏黃,帶着明亮暖絨的光感。爲樑寒霜本就細膩如瓷的肌膚染上一層光華,隱隱如同天仙一般,有着神聖之感。
墨炎涼一愣,神魂好似被吸走了一般,就那樣和樑寒霜默默對視着,直到春蘭又提了熱水過來,他才驚醒,眼簾垂下,遮掩去其中的震驚。
“等了許久吧?”
聲音一出口,就是沙啞的很。
樑寒霜聽了,有些奇怪的瞄了他一眼,墨炎涼這是感冒了?
“沒有,等皇上你,是小女之榮幸。”樑寒霜說的嘲諷,人端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
她沒有打算卑躬屈膝的向墨炎涼行禮。
墨炎涼此時也沒有想到,好似和樑寒霜從見面開始,他就沒想過讓她像其他人那樣,對他三拜九叩。
樑寒霜在墨炎涼落座後,問道,“今晚皇上你想來些什麼?”
她從鳳姨娘那裡打探道,墨炎涼每次來即使找人,也只是乾坐着談談,並不會行那等事,所以那日她纔會答應她的請求,來這裡。
只是,每個月只十五來一次的墨炎涼,現在要求她每月逢五都來,這是高看她了?
思忖間,樑寒霜不自覺的將一盞茶水飲盡。然後就聽到了耳邊傳來的低沉的笑聲。
樑寒霜擡眸,只見墨炎涼脣畔帶笑,聲音迷醉,風華無雙。
神情一個恍惚,“何時如此開心?”
“寒霜你飲茶如此豪放,是何人教的?”墨炎涼無意識的改換了稱呼,聲音中蘊滿的笑意都要溢出來。
樑寒霜低頭瞧見自己已經見底的茶杯,破有些尷尬,“失禮了,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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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一個見諒法?”墨炎涼伸手撈起樑寒霜一縷青絲,在指尖把玩着,心情也放鬆下來。
怎麼一個個都難纏成這樣?大蛇順杆子上!
“小女怎麼敢猜測皇上的心思,着實不知。”樑寒霜低眉道。後頸的雪膚自墨黑髮間隱隱露出一些,好似在誘惑一般,勾人心魂。
墨炎涼手指微動,就要伸手摸去,卻在擡起後,猛然停在半空。
除了段芊芊,他不能碰其他的女人。段芊芊纔是他心中的真愛。
心中一轉,墨炎涼臉色也沉了下來,突然間黑的如鍋底灰一般,他冷聲道,“那邊,彈琴。”
樑寒霜察覺到他的變化,卻是不知爲何。目光轉過,看到一邊矮桌上的古琴。真的是古琴,她過來後看的書不少,得知流傳下來的極爲出名的四把古琴,這個鳳玥就是其一。
墨炎涼的東西應該不是山寨版,樑寒霜輕笑一聲,走過去,手指在琴絃上撥動,聽到靈動清幽的聲音,眼中愈加平靜。
“可有指定的曲目?還是要小女子自由發揮?”
墨炎涼依舊黑沉着臉,在樑寒霜等了一會兒之後,才沉聲說道,“談一曲傷感的來。”
那日在聽過段芊芊的隨手拈來彈奏的曲目後,就再也無法忘懷,然而,無論墨炎涼之後讓人如何尋找,竟是都不會那一曲。
他忘不了段芊芊,那個一而再救了他性命的柔弱女子。
清容國的相處後,他是想着待自己平定亂局後,再風光迎娶她。
誰知,再見時竟然是在唔使國,還是在青樓裡。
她是什麼時候到來的?又怎麼會從段家跋山涉水來到這裡?難不成是來找他的?
墨炎涼當時心動的無以復加,然而,形勢緊迫,根本不容他相認。
待他平定那一場叛亂,迫不及待的來到青樓時,得到的,竟然是人已經離開的消息,並且,從此再無音訊。
墨炎涼籌備好的大婚卻沒有了女主人,他隨手撈上當時房間裡的女人,如今的皇后,就此完成了一場讓世人震撼,卻也讓他心痛的大婚。
樑寒霜不知墨炎涼短短時間裡轉過的萬千念頭,只在他吩咐後,閉目一想,將一曲現代人皆知的《青花瓷》彈奏出來。
在盡興處不禁敞開歌喉,輕輕唱着。
聲音婉轉,淋漓盡致的將詞曲中要表達的感情展示出來,本是能夠驚動人心的美妙。
然而,在這曲雖然沒有在世間流傳卻充滿了古調的詞曲出來後,墨炎涼就再次大失所望,心神不再放在樑寒霜身上。
那日裡,段芊芊所彈奏的,是古典中攙和着歐美氣息的悲情小調,和現在這首迥異的很。
墨炎涼不是愛好音樂之人,可因爲對段芊芊的思念,對音樂的欣賞和造詣也是很高,只一小段,就聽出,這不是他想聽的。
在樑寒霜一曲落幕後,她輕啓紅脣,“皇上,可還要接着來?”
她剛剛心神沉浸在曲子裡,沒有發現墨炎涼的心不在焉,此時卻看出了墨炎涼眉宇間的不滿之色。
樑寒霜聳肩,當她喜歡給他彈奏嗎?不喜歡聽就直說啊,也無需她耗費心思了。
墨炎涼沒有回神,直到樑寒霜忍不住胸中的悶癢,接二連三咳嗽幾聲,纔將他思緒給拉回來。
不悅的皺眉,“樑寒霜,你就是這般侍候朕的?”一而再的失儀,明顯是不將他看在眼裡放在心上。
樑寒霜用帕子擦擦脣角,“沒,還望皇上息怒,是小女身體慣來不好,有着咳嗽的舊疾。”
墨炎涼心頭莫名的一顫,舊疾?咳嗽?樑寒霜會是那個人嗎?即使容貌不同?
然而,樑寒霜卻不再說下去了,她的傲骨不容許她在墨炎涼麪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