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更近了!
馬上的人披着猩紅色帶暗華麗暗紋的披風,隨着身下馬兒的跑動,猩紅色的披風高高飄起。
風雪迷人眼,蘇默依稀從服飾上看出騎馬的是位男子。
頭頂上戴着的虎皮氈帽落了一層薄雪,遮住了那人冷峻的眉眼,他的下巴和嘴脣陷在厚厚的迎風招展的白色狐毛中,露出薄薄的嘴脣一角,在寒冷的冬風裡,映着飄揚的雪花,依舊紅潤而有彈性。
他手上戴着鹿皮手套,雙手穩穩地握在繮繩上。
就算看到突然出現在馬路中間的兩個女人,那雙手依舊穩如泰山,絲毫沒有勒停的打算。
四隻馬蹄高高揚起,揚起的雪霧噴了蘇默一臉,隨着凜冽的寒風鑽入了她的衣袍裡。
急促的心跳聲裡,蘇默彷彿能夠感覺到那烈馬因長途跋涉而沸騰的血液流動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她的心在一瞬間象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握住,揪成了一團。
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間齊齊涌向大腦,心臟發出巨大的鼓譟聲,一聲又一聲象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蘇默從來沒有深刻地體會到死神離她是如此地近!
近到咫尺間就是一眼看不底的萬丈深淵,她一腳踩空掉下去,無盡的絕望瞬間把她包圍淹沒。
“賤民!快滾開!”
馬上的人發出沉悶低沉的暴喝聲,穿透在紅塵裡呼嘯的風雪,如炸雷一樣衝進了蘇默的耳膜。
蘇默心下苦笑,她也想滾開,奈何兩條腿不爭氣,似是被突如其來的陣仗嚇軟了,一絲力氣也抽不出來了。
吳大娘是村婦,沒有見過大世面,更是嚇得魂不附體,身體抖得如篩糠一樣,一屁股坐倒在雪地裡。
“嗷!”
就在蘇默以爲自己肯定逃不過被馬蹄踏得粉身碎骨的命運時,馬上的人雙臂向後用力,突然狠狠一拉繮繩,四條修長有力的馬腿在瞬間微微停滯了一下,發出高昂的不甘的嘶鳴,兩條前蹄高高揚起,險之又險地從蘇默瘦弱的身體上如一朵輕雲一樣飄了過去,重重地踏入了她身後雪地裡。
目睹了這一場驚險情景的虎子,後知後覺地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遼闊地雪地裡,飄出去很遠。
蘇默閉了閉眼,一直屏着的呼吸也重新打開,深深地吸了口寒冷的空氣。
活下來了。她心跳不穩地心想。
然而還沒等她從驚險的心境裡完全走出來,馬蹄在原地狠踏了幾下,騎馬的人揚起馬鞭,劈頭蓋臉地就對着蘇默打了下來。
“賤民!不長眼的狗東西,擋我的路,該死!”
冷酷的聲音隨着馬鞭帶起的陰戾風聲一齊落到了蘇默耳朵裡,她被突然落到身上的鞭子打蒙了。
馬鞭一路走來已被風雪浸溼,揮打在人身上,輕則皮肉生疼,重則血肉模糊。
第一鞭子揮在了蘇默後背上,厚重的斗篷瞬間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殘餘的力道順着薄薄的棉衣遊走到她的皮肉上。
“你爲什麼打人?”
蘇默吃痛地悶哼一聲,一雙眼睛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怒火浸透了,雙目灼灼地看着坐在馬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