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沐雨棠、段子熙在御林軍們的護送下,經最偏僻的北華門進了宮,走廊裡燃着一盞盞燈籠,將皇宮照的燈火通明。
沐雨棠沿着黑石路款款前行,望着空蕩蕩的四周,輕輕蹙了蹙眉,北華門雖然偏僻,也是皇宮重地,就算沒有宮女,太監經過,也應該有侍衛巡邏,怎麼會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
前行的侍衛們停了下來,沐雨棠、段子熙也隨之頓下腳步,看着宮殿上方的‘未央宮’三個燙金大字,段子熙犀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張統領,父皇召本宮進宮,應該去御書房、養心殿,你帶本宮來未央宮做什麼?”
“回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未央宮。”張統領深施一禮,聲音低沉。
“是嗎?”段子熙劍眉挑了挑,墨色的眼瞳裡暗芒流轉。
“卑職不敢撒謊!”張統領滿面正色,目光炯炯:“太子殿下,沐姑娘,請進!”
御林軍是皇宮守衛軍,只聽父皇一人命令,張統領是御林軍的副統領,對父皇忠心耿耿,他傳達的命令,就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明知道他最討厭未央宮裡這個臭女人,還安排在未央宮見他們,真是寵愛那個臭女人啊。
“沐雨棠,咱們進去看看。”段子熙皺着眉頭踏上臺階,走進了未央宮,父皇就在裡面等着見他們,這道宮門他必須進。
“好!”沐雨棠點點頭,慢悠悠的跟了進去。
未央宮裡只燃了兩盞八角宮燈,光線極是黯淡,角落裡的紫金雲紋爐裡縈着嫋嫋龍涎淡香,顯得異常靜溢。
大廳中央垂着一層半透明的薄紗,隨着輕風輕輕飄動,皇帝戴着十二冕毓的挺拔身影在薄紗後若隱若現。
“父皇!”段子熙走上前,撩起薄紗,輕聲道:“不知您召兒臣進宮……”
看清薄紗後的情形時,‘所謂何事’四字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坐在軟塌上的人,穿着皇帝的龍袍,戴着皇帝的皇冠,卻不是皇帝,而是一隻稻草人。
“糟糕,中計了!”段子熙目光一凜,拉着沐雨棠轉身就要跑,不想腳下地面突然凹陷,兩人猝不及防,徑直掉了下去。
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段子聰鼻尖聞到了淡淡的潮氣與女子清香,他挑挑眉,抓着沐雨棠的肩膀和他調換了位置。
‘撲通!’段子聰重重掉落在堅實的地面上,還給沐雨棠當了肉墊,後背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沐雨棠快速站起,伸手去扶段子熙:“你怎麼樣?”
“還好,沒什麼大礙!”段子熙藉着她的輕扶,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眉頭緊皺着,墨色的眼瞳裡閃爍着掩飾不住的痛色:母后說,身爲男子漢,在危險時刻要保護女子,可這護花使者,也太不好當了。
“嘖嘖,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情深意重!”清脆的童音響起,漆黑的四周瞬間亮如白晝,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十米外,頭戴紫玉冠,身穿雪青錦袍,雙手負於身後,儼然一位小大人,傲漫的目光輕掃沐雨棠,段子熙。
“段子聰!”段子熙驚呼一聲,青澀的面容微微陰沉。
段子聰看着他略顯凌亂的錦袍,可愛的小臉上滿是得意:“段子熙,你做夢也沒想到,會落在本皇子手裡吧。”
段子熙不屑的嗤笑:“段子聰,你少說大話,不是本宮看不起你,就憑你,還沒那麼大本事,指使御林軍做事,設詭計,收買張統領的是你外公和你那個賤人娘吧,都給本宮滾出來。”
毫不留情的嘲諷鑽入耳中,段子聰一張小臉瞬間陰沉,瞪段子熙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火:他居然敢嘲笑他,看不起他,可惡!
一道藏藍色身影自段子聰身後走了出來,滄桑、清俊的容顏,威武不凡的氣勢,正是葉丞相,看到段子熙,他精明的眸子裡暗芒閃掠:“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吧!”
段子熙瞟他一眼,不屑的輕哼:“葉老匹夫,廢話少說,你偷偷摸摸的請本宮前來,所謂何事?”
葉丞相見他態度惡劣,也不計較,呵呵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借太子殿下心頭血一用!”
“什麼?借心頭血!”段子熙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所謂心頭血,就是從心頭的部位取血,一刀下去,他哪還有命在,葉丞相這是在變相殺他!
“本相的長生不老藥,不但需要太子殿下的童男心頭血,還需要沐姑娘的童女心頭血!”葉丞相精明目光掃視着段子熙,沐雨棠,笑的不懷好意。
沐雨棠勾脣冷笑,葉丞相費盡心機騙他們來這裡,原來是想用他們的心頭血煉長生不老藥,那煉藥的人和藥爐應該就在不遠處!
擡眸細細凝望,十多米外,巫醫正站在一隻大藥爐前,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放着各色藥材,古銅色的藥爐上雕刻着繁瑣古樸的花紋,每放一種藥材,藥香便濃郁幾分,飄入鼻中,燻人欲醉。
段子熙墨色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葉老頭,想拿我們煉藥,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大本事!”話落,他手中長劍傾力而出,朝着葉丞相狠狠刺了過去。
凌厲劍氣迎面襲來,葉丞相不慌不忙,嘴角彎起一抹輕嘲,彈指輕揮,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突的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段子熙的長劍。
劍尖刺到屏障上,眨眼間被反彈回去,段子熙掉落在沐雨棠身邊,踉蹌了好幾步方纔站穩,看着半透明的屏障,他驚聲低呼:“這是……陣法!”
“太子殿下好眼力,這正是困人的陣法。”葉丞相笑的好不得意:“陣眼在外面,被困在陣裡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破不開屏障,兩位還是乖乖獻出心頭血,免得受皮肉之苦。”
“本宮的心頭血,只怕你享用不起!”段子熙冷冷看了葉丞相一眼,滿目傲然。
“本相敢抓你們,就敢享用你們的血。”葉丞相一字一頓的說着,眼瞳裡閃爍着勢在必得的陰毒冷芒。
“葉丞相,本宮是太子,白虎國儲君,按照白虎國律法,謀害太子,罪誅九族!”段子熙故意咬重了字眼,犀利的眼瞳裡冰冷流轉。
葉丞相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嘴角彎起一抹嘲諷:“張統領護送太子進宮時,本相已經在大牢裡爲太子安排了替身,太子殿下死後,那人就會寫下認罪書,割脈自殺,所有人都會以爲,太子殿下是刺殺皇上失敗,畏罪自盡,沒人會懷疑到本相身上!”
段子熙一張俊顏瞬間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這個老匹夫,心思狡詐,思慮周密,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沐雨棠瞟了葉相一眼,粉脣動了動,一個個字符清晰的飄了出來:“十三,你多和他說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找縫隙,破陣法。”
刻意壓低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悄然鑽進段子熙耳中,他眨眨眼睛,側目看向沐雨棠,眼角眉梢盡是驚訝:“你還會破陣?”
沐雨棠不自然的笑了笑:“略知一二,不是特別精通,不過,?...
咱們被困屏障裡,又等不來救兵,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蕭清宇能從陣裡打開陣眼,說明屏障是有縫隙可鑽的,不過,他沒教沐雨棠怎麼尋縫隙,破陣法,她只好根據他以往講解的機關術破解法,試着破破屏障陣……
段子熙點點頭,死在葉老匹夫手裡,是他的恥辱,他們必須自救,逃出這暗無天日的密室,狠狠教訓老匹夫!
他重新看向葉丞相,手指着自己的胳膊道:“葉老頭,這隻紅蜘蛛,你是怎麼弄到本宮手腕上的?”
葉丞相瞟一眼那隻可愛紅蜘蛛,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本相在道德經上抹了一種非常特殊的毒,觸到人的肌膚,瞬間滲入,不會有半點殘留,就是神醫來了,也查不出絲毫異常!”
段子熙面色陰沉,卑鄙無恥的老匹夫,果然把藥下在道德經上了:“刺殺我父皇的刺客,是你派去的吧?”
父皇遇刺京城人盡皆知,但刺客手腕上有紅蜘蛛一事除了父皇,無人知曉,葉丞相敢下毒,讓他手腕上生出紅蜘蛛,可見他對刺客的特徵非常瞭解,那刺客和他脫不了關係。
“沒錯,刺客確實是本相派去的,紅蜘蛛的線索,也是本相故意留給皇上的,目的嘛,就是爲了陷害太子殿下。”葉丞相覺得段子熙死到臨頭了,也不再隱瞞他,他詢問,葉相就乾脆利落的回答。
段子熙冷冷看着他:“你就不怕父皇觸到道德經上的毒,手腕上生出紅蜘蛛,懷疑那刺客是你葉大丞相派去的?”
葉丞相呵呵一笑:“皇上喜歡的古籍孤本,本相放在了上面,他拿看着裡面的內容會愛不釋手,怎會再分心去看道德經?那本道德經,是本相特意爲太子殿下準備的……”
段子熙暗暗磨牙,可惡的老匹夫,真真陰險狡詐,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布了個大陷阱給他,可氣他中了葉相的連環計,跳進了陷阱裡……
“丞相,長生不老藥煉到了最後階段,可以放童男童女心頭血了!”巫醫破鑼般的聲音傳入耳中,葉丞相精明的眸子裡閃掠一抹璀璨光亮,終於快要大功告成了麼,真是太好了:“先放童男心頭血,還是童女心頭血?”
“本皇子覺得,應該是童男心頭血在先。”久不說話的段子聰驀然開口,漆黑的眼瞳裡閃爍着陰冷與得意,皇宮裡的人,上至父皇,下至宮女,太監都誇讚段子熙比他聰明,他今天就親眼看着段子熙死在他面前,讓段子熙到閻王殿裡去聰明吧!
“男女男女,男在女前面,段子熙段大太子自然也要在沐雨棠之前放血。”
“我倒覺得應該是女子在前。”葉嫺嫋嫋婷婷的走上前來,看着屏障裡的沐雨棠,笑的陰冷嗜血:“陰陽陰陽,女子要在男子之前放血。”
葉嫺原是在相府閉門思過的,聽聞沐雨棠被抓,她特意央求了外祖帶她前來,她要親眼看着沐雨棠流乾鮮血,死在她面前,看她這具乾屍還怎麼和她爭搶蕭清宇。
葉丞相輕輕蹙眉,銳利的目光掃過段子聰,葉嫺,落在了那一襲黑色斗篷上:“巫醫!”
巫醫輕輕笑笑:“回相爺,童男童女心頭血要一起下爐!”
“好!”葉丞相點點頭,仔細審視沐雨棠,段子熙,眼瞳裡閃爍着陰毒光芒,長生不老藥不能摻雜任何雜質,不能將他們吊在藥爐上方放血,應該先將他們的心口切開,放血到器皿裡,再倒入藥爐……
沐雨棠見葉丞相手指輕動,似要收緊陣法,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她和十三正在陣裡,如果他收攏了陣法,他們必死無疑。
“不知道巫醫煉了幾顆長生不老藥,你們這是四個人,如果煉的少了,可是不夠分啊。”
沐雨棠笑盈盈的詢問鑽入耳中,段子聰,葉嫺,葉貴妃的目光全都不自然的閃了閃,巫醫只煉了一顆長生不老藥,是給外祖父(祖父)(父親)的。
葉丞相是他們中輩份最大,武功最高,計謀最多的,藥材也是他自己找齊的,煉的長生不老藥,他服用無可厚非,可是,他們都是世俗之人,也很想服下那顆藥丸,長生不老。
葉丞相看着三人若有所思的面色,精明的眼瞳裡浮現一抹銳利寒芒:“沐雨棠,你少挑撥離間,本相的女兒,孫女,外孫都是懂事之人,他們見本相年齡大了,沒幾年可活,方纔將長生不老藥讓與本相,本相服下後,會再尋藥材,爲他們煉製長生不老藥。”
“是嗎?可據我所知,煉製長生不老藥的藥材十分難尋,有些珍奇藥材,幾百年才得一株,那三位,是活不了幾百年的吧!”沐雨棠微微的笑,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幸災樂禍,葉丞相極擅謀算人心,安撫人心,但是,在她這裡,他的辦法要失效了。
葉丞相的面色瞬間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沐雨棠,你休要危言聳聽,世間之大,難道還尋不到幾株藥材?”
沐雨棠挑挑眉:“我哪有危言聳聽,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別的藥材咱們暫且不論,我知道有一種紫荊果,是煉長生不老藥的必須藥材,丞相這裡有幾枚?”
葉丞相看着她清冷的面色,滄桑的老臉上綻放出一抹詭異的笑:“不多,五枚而已!”
葉丞相微握的手掌猛然張開,將一隻木盒吸到了手裡,乾脆利落的打開蓋子,五枚圓形果子映入眼簾,金光璀璨,閃耀人眼。
紫荊果不是被黑衣人盜走了嗎?怎麼又回到葉丞相這裡了?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葉相是從哪裡偷來的紫荊果?”
葉丞相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說不出的陰毒:“是從葉歌那個賤女人那裡偷來的,她被皇上禁足在內殿,本相趁她不注意,潛進昭陽殿的外殿,偷來了這五枚紫荊果!”
“葉老匹夫,你居然敢罵我母后,看劍!”段子熙冷喝一聲,揮劍刺向葉丞相!
葉丞相站在屏障外,看着那越來越近的鋒利長劍,不閃不避,眼瞳裡閃掠一抹輕蔑的笑。
沐雨棠微笑,葉丞相準備找死,她就成全他!
素白小手猛然伸出,瞬間穿過了屏障,玉指輕彈,一枚圓潤的珍珠狠狠砸到了不遠處的紅色木架上,半透明的屏障瞬間消失無蹤。
段子熙的長劍徑直刺到了葉丞相面前。
葉丞相大驚,急忙側身閃避,長劍擦着他的肌膚劃過,將他清俊的臉頰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點點鮮血滲出肌膚,順着臉頰悄然滑落,畫面有點恐怖。
段子熙翩然落地,看着他的滿臉鮮血,墨色的眼瞳裡閃掠一抹輕嘲:“鼎鼎大名的葉丞相,也不過如此!”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葉丞相面色陰黑,眼瞳裡閃爍的厲芒,恨不得將段子熙生吞活剝:“來人,殺了段子熙,沐雨棠!”
他本想給他們一個痛快的死法,沒想到他們兩人這麼冥頑不靈,休怪他心狠手辣。
陰冷,嗜血的聲音鑽入耳中,空蕩的密室裡突然現出數十名身穿黑衣,面戴黑毛的暗衛,滿身煞氣,滿眼肅殺,手中長劍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刺向沐?...
雨棠,段子熙。
段子熙伸手將沐雨棠拉到他身後,手中長劍橫向黑衣人,犀利的眼瞳裡閃爍着點點冷芒:“沐雨棠,躲好了,只要本宮不倒下,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傷!”
沐雨棠輕輕一笑:“多謝十三好意,不過,我不喜歡躲在別人背後。”
說話間,她拿出袖中匕首,周身的氣息陡然間變的凌厲起來,足尖一點,越過段子熙,迎着黑衣人衝了過去,纖細的身體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黑衣人之間來回穿梭,所過之處,必有腥紅血線在半空飛濺,一道又一道,噴射而出,潑灑出漫天血霧!
段子熙看的怔怔的,好半天方纔反應過來,眸子裡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沐雨棠看着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麼厲害,那麼多黑衣暗衛,都不是她的對手。
葉丞相也被沐雨棠的身手震的驚了驚,精明的眼眸猛的眯了起來,臭丫頭,還挺厲害,暗衛們對付不了她,他親自送她上西天。
段子熙見葉丞相揮劍刺向沐雨棠,眼瞳裡閃掠一抹嘲諷,揮劍迎上了葉丞相,清俊的聲音在密室迴盪:“葉丞相,想偷襲沐雨棠,先過本宮這一關!”
風捲殘影,劍氣飄零,寒芒閃爍,光影連連!
段子熙和葉丞相激烈打鬥,兩道修長的身影緊緊纏鬥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只有激烈的兵器交接聲鑽入耳中,震驚耳膜。
沐雨棠應付着黑衣暗衛們,清冷的目光頻頻望向段子熙和葉相的戰局,段子熙年齡小,內力深厚,但不夠穩固,短時間的打鬥,能夠佔上風,時間一長,他和葉丞相之間的距離就會被拉開……
一道繩索自高空垂下,落到了沐雨棠肩膀上,沐雨棠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高聲道:“十三,咱們先離開這裡。”
段子熙是習武之人,清楚知道自己和葉相的差距,聽到沐雨棠的提議,沒有半分猶豫的點了點頭:“好!”
揮劍逼退葉相,他縱身躍到繩索前,和沐雨棠一左一右的抓緊了繩索,如青雲直上一般,快速向上騰飛。
“想走,沒那麼容易!”葉丞相怒喝着,出手如電的揮劍砍向繩索。
段子熙冷冷一笑,揮劍迎了上去,兩股劍氣在半空裡相撞,產生巨大的衝力,葉相被撞出四五米外,重重掉落在堅實的地面上,摔的頭昏眼花。
而段子熙、沐雨棠則藉助那股推力,加快了上升的速度。
葉丞相忍着疼痛向上看時,沐雨棠,段子熙已經出了密室,一塊大大的不明物重重的蓋在了出口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丞相,長生不老藥已經到了放童男,童女心頭血的關鍵時刻,如果一刻鐘內沒血,這爐藥就廢了!”巫醫着急的破鑼聲響在耳邊。
葉丞相恨的咬牙切齒,段子熙,沐雨棠逃走了,他又沒準備後備的童男童女,哪還能在一刻鐘內找到血統高貴的童男童女入藥?
鐵拳狠狠砸在地面上,騰起淡淡的灰塵,辛辛苦苦多年,眼看着他就可以長生不老,千年萬年的坐享榮華,稱霸天下,他不甘心就這麼毀掉了,不甘心!
“咳咳咳!”清脆的咳嗽聲傳入耳中,葉丞相身軀一震,循聲一望,看到了自己的可愛外孫段子聰,旁邊還站着自己的女兒葉媛,孫女葉嫺!
葉丞相的眼睛頓時閃閃發光,子聰是阿媛和皇帝的兒子,血統不比段子熙差,葉嫺是自己的親孫女,血統也不輸沐雨棠,他們兩人也是很好的獻血者啊。
葉嫺正憤恨沐雨棠跑掉了,側目望到葉丞相目光閃閃的看着她,就像是獵人看到了最美味的獵物,她驚的身體顫了顫,怯怯的道:“祖父,您……您怎麼了?”
葉丞相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阿嫺,祖父待你如何?”
刻意放緩的聲音聽到葉嫺耳中,透着說不出的寒意,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低低的道:“從小到大,祖父很疼我,也很寵我。”
“祖父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應該報答祖父?”葉丞相笑的和藹可親。
葉嫺卻聽的後背發涼,漫不經心的敷衍道:“祖父想要阿嫺如何報答?”
葉丞相呵呵一笑:“祖父的長生不老藥馬上就要煉成了,阿嫺就幫幫祖父的忙,貢獻點心頭血……”
“不行。”葉嫺想也不想,一口回絕:從她心前取血,她豈不就成死人了。
葉丞相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冷眼看着葉嫺:“本相是你的祖父,你的命算是本相給的,別說本相只是問你要點血,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必須答應!”
葉嫺看着他猙獰的面色,眸子裡滿是驚恐,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跑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葉丞相冷冷笑着,足尖一點,剎那間來到葉嫺面前,伸手揪着她的衣領,提到了藥爐前。
藥爐裡熱氣嫋嫋,燻人欲醉,葉嫺看着那滾滾煙霧,就像看到了無邊地獄,掙扎着,哭喊着,驚恐的大叫:“祖父,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阿嫺,爲了祖父,你就犧牲一下,祖父會永遠記得你的。”葉丞相低低的說着,接過巫醫遞來的匕首,狠狠扎進了葉嫺胸口,鮮血迸了葉丞相一身一臉……
葉嫺瞪大了眼睛,看那鮮紅的血從自己心口流出,如小溪流一般,汩汩的流到一隻大大的瓷碗裡……
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血越流越多,而她的眼前,慢慢黑了下來……
葉媛看着葉丞相殘酷的暴行,一張小臉慘白的毫無血色,這是她的父親?那個疼她,寵她的父親嗎?他怎麼能爲了長生不老藥,變的這麼沒有人性?葉嫺是他的親孫女啊!
葉嫺的頭慢慢垂了下來,眼睛瞪的大大的,年輕朝氣的身軀就像破敗的布娃娃,沒有了絲毫活力!
葉媛大驚,長生不老藥需要童男童女的心頭血,童女已死,接下來豈不是輪到童男了!
目光看到自己小小,可愛的兒子,她眼瞳裡浮現一抹驚懼,拉着段子聰的小手,急急忙忙的奔向出口。
身後突然刮來一陣急風,葉丞相沾滿鮮血的臉出現在她面前,朝着她猙獰的笑:“阿媛,你要把本相的外孫帶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