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九公主驚呼一聲,快步跑向皇后:“請太醫,快請太醫!”
“是是是!”宮女們如夢方醒,急急忙忙的向外跑去。
上官燕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在宮女越過她的瞬間,猛的拔出一把匕首,狠狠揮向宮女,剎那間,鮮血飛濺,宮女的脖頸被劃開一道細細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順着脖頸流淌下來,震懾人心。
“撲通!”僵立的屍體砰然倒地,眼睛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宮女們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纔反應過來,驚聲尖叫:“來人哪,救命啊!”
“附近的侍衛們站崗太累,本宮讓他們去休息了,你們叫的再大聲,也叫不來人的。”上官燕笑盈盈的說着,眼角眉梢盡是嘲諷。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上官燕來者不善。
皇后眸底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上官燕,你幹什麼?”
“親愛的母后,您不會到現在還看不出我的意圖吧。”上官燕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眼瞳裡閃掠的的陰毒冷芒,看的人後背發涼。
皇后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毒是你下的?”
“沒錯!”上官燕點點頭,非常大方的承認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皇后看着上官燕,眸底燃燒着熊熊怒火。
“因爲母后您一直在欺騙我,利用我,現在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想奪了我的權,把我踢的遠遠的,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上官燕咬牙切齒的話音一落,只聽“刷刷刷!”的一陣輕響,空蕩蕩的四周瞬間出現數十名黑衣人,手握着寒光閃閃的長劍,緊盯着帳篷裡的每一個人。
果然是有備而來!
皇后冷冷看着上官燕,一字一頓的道:“本宮自問是個合格的婆婆,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給你的那些教訓,皆是因爲你犯了錯,那是你應得的懲罰!”
上官燕不屑的嗤笑:“不認罪也沒關係,反正我今天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的懺悔歉意。”
“你!”皇后氣噎,五臟六腑裡就像有一把利爪在狠狠抓撓,尖銳的疼,喉嚨涌上一股腥甜,又一縷黑血順着嘴角溢了出來。
“母后!”九公主痛哭流涕,胖乎乎的小手伸到皇后嘴邊,輕輕擦拭着那一縷縷黑血。
沐雨棠淡淡看向上官燕:“皇后是一國之母,她死了,皇上,太子殿下都不會輕易放過你,你確定要成爲朝廷重犯,東躲西藏的,過一輩子見不得人的生活?”
上官燕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多謝世子妃關心,本宮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沒人會知道,皇后是本宮殺的。”
沐雨棠柳眉微蹙,看來,上官燕籌備暗害皇后之事不止一天兩天了,她早就對皇后起了殺心……
上官燕不知她心中所想,居高臨下的看着皇后,眼角眉梢盡是傲然:“母后,別怪我,這是您自找的。”
皇后眼瞳裡迸射出濃烈的恨意,很快又漸漸散去,定定的看着上官燕:“放過……九兒,她還是個孩子,從未害過你!”
上官燕不屑的嗤笑:“母后,你當我是傻子,九兒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她已經記事了,如果我放過她,她將今天的事情到處宣揚,我還有活路嗎?”
“你可以把九兒關起來,或者送的遠遠的,我只求她活着……”皇后有氣無力的說着,嘴角溢出的黑血,浸溼了大片衣襟。
“母后,她是蛇蠍心腸的毒婦,咱們別求她,九兒……不怕死。”九公主緊抱着皇后的胳膊,哭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稚嫩的童音卻異常堅定。
“哎呦呦,真是硬氣啊,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們!”上官燕目光一寒,厲聲命令:“一個不留。”
“是!”黑衣人們應聲,急步衝了上前,朝着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們大殺大砍,一道道腥紅血線揚至半空,又翩然潑灑到地面,鮮紅刺目,整個帳篷瞬間亂成一團,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林婉筠,風無痕將沐雨棠緊緊護在中間,兩柄利刃同時出鞘,配合的異常默契,就像兩條游龍,在黑衣人羣裡來回穿梭,所過之處,揚起漫天血光,逼的黑衣人們連連後退。
一名黑衣人被擠到旁邊,三兩下殺掉了阻礙的宮女們,長劍改指皇后,九公主。
沐雨棠身形一動,瞬間來到皇后面前,揮劍抹斷黑衣人的脖頸,轉身扶起了皇后:“咱們先離開這裡。”
“想走,沒那麼容易!”低啞的怒喝響起,一道青色身影自帳外飛來,狠狠打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一凜,擡手與來人對了一掌,只聽‘砰’的一聲響,沐雨棠被震的倒退了三四步方纔站穩,而那道青色身影卻是穩穩落地,淺青色的衣袂翩翩飄飛,精緻的小臉掩在長長的面紗裡,讓人看不透徹,眼角的皮膚焦黑猙獰,眼瞳裡卻閃着濃濃的嘲諷。
“你是……沐雲嘉!”沐雨棠眸底浮上一絲驚訝,上次見她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短短几天的時間,她怎麼變成武功高手了?
“沒想到吧,沐雨棠,我也有武功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受你欺負。”沐雲嘉下巴高昂着,眼角眉梢盡是居傲,一字一頓的道:“咱們的新仇舊恨,就在今天,一起清算清算。”
話落,沐雲嘉手裡突然出現一柄長劍,惡狠狠的朝着沐雨棠刺了過來。
“婉筠,保護皇后,九公主。”沐雨棠低低的說着,手中長劍一抖,宛若一道月光,徑直迎上了沐雲嘉的長劍。
風捲殘影,劍氣飄零,寒芒閃爍,光影連連!
沐雨棠一柄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將沐雲嘉壓制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看着沐雲嘉氣急敗壞的目光,她長劍揮灑的越發快速,嘴角彎起一抹冷笑:“用旁門左道提升了點內力,就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不知所謂!”
沐雲嘉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她服了毒醫谷的藥後,身體輕盈,內息渾厚,但她沒練過劍,招式自然生疏,沐雨棠居然拿她的弱點嘲諷她,可惡至極!
她內息集中到手上,猛然用力,折斷了自己的長劍,也打落了沐雨棠的劍,嘴角彎起一抹冰冷的笑,她惡狠狠的朝沐雨棠撲了過去。
沐雨棠快速側身,只聽‘砰’的一聲響,沐雲嘉的手掌打到了桌子上,堅固的桌子被打的四分五裂。
上官燕站在門口,悠然自得的縱觀全局,幾十黑衣人圍攻風無痕,林婉筠,實力不相上下,不過,黑衣人人多,林婉筠,風無痕遲早會被拿下。
沐雨棠也被沐雲嘉強勢的掌風迫的連連後退,打敗她只是時間問題,至於皇后,九公主,手無縛雞之力,只要沐雨棠三人一死,她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沐雲嘉,這裡交給你了,我去看看蕭天駿的下場,記住,千萬不能留活口。”
“知道。”沐雲嘉低啞的聲音裡透着絲絲不耐煩:“你小心些,千萬別露出馬腳。”
“本宮做事,你放心!”上官燕傲氣的說着,掀開帳篷簾子,嫋嫋婷婷的走了出去。
眼看着沐雨棠被逼的快要退進了角落裡,沐雲嘉眼角眉梢盡是得意:“沐雨棠,受死吧!”
沐雨棠看着她猙獰的面容,嘴角彎起一抹淺笑,明媚璀璨,閃耀人眼。
沐雲嘉後背無端的涌進一股寒氣,惡狠狠的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愚蠢,我後退不是被你逼的走投無路了,而是在試探你的內力深淺,以及武功高深,可笑你竟然半點都沒察覺到,還自以爲是的沾沾自喜。”沐雨棠低低的說着,素白小手越過沐雲嘉的攔截,狠狠打到了她胸口上。
沐雲嘉猝不及防,被打出的後退五六步,方纔站穩,胸口火辣辣的疼,她眼瞳裡騰的燃起兩簇怒火,揮劍朝沐雨棠刺了過來。
沐雨棠側退幾步,避開襲擊,卻覺身後有惡風襲來,她足尖一點,快速跳開,幾條綠色柳條擦着她的衣襬劃過,緊緊纏到了一名黑衣人胳膊上,剎那間,綠色柳條的尖上涌上點點血紅,一點一點慢慢向根部漫延。
“啊!”黑衣人驚恐的尖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瘋狂的砍着面前的柳條,可柳條緊緊韌韌的,半分裂痕都不見,而黑衣人卻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萎縮,直至縮成一具乾屍,倒臥於地。
沐雨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柳條吸他的血,把他給吸乾了,這是怎麼回事?
柳條‘嗖’的一下縮了回去,沐雨棠循跡一望,看到了擺在角落裡的小盆栽,白底藍釉的瓷盆裡種着一棵小垂柳,枝葉翠綠翠綠的,一條條垂下,極是美觀,若非親眼所見,沐雨棠絕對想不到它是吸人血的怪垂柳!
現代原始森林裡有着各式各樣吃人的植物,它們都有自己的名字,沐雨棠對它們捻熟於心,垂柳絕對不在吃人之列,面前這棵垂柳一定是變異了,也就是說,是某些人故意培養出來害人的!
香風吹拂臉頰,沐雨棠看到沐雲嘉徑直朝她衝了過來,眼瞳裡閃着興奮的光芒,那垂柳殺人真是太乾脆了,太賞心悅目了,讓沐雨棠被柳枝纏住,一點一點的吸乾血,她肯定又恐懼,又害怕,受盡煎熬,折磨而死,才能解去自己在她那裡受過的氣。
沐雨棠嘴角彎起一抹優美弧度,避開沐雲嘉伸來的魔爪,素白小手巧妙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她纖弱的身軀徑直朝垂柳飛了過去!
只聽‘刷!’的一聲響,柳枝全部伸了出來,將沐雲嘉的胳膊,腿,脖頸,身軀緊緊纏繞,點點血紅自頂端顯現,快速向根部漫延。
一根根柳刺紮在身上,尖銳的疼,翠綠的枝已然變成了血紅色,沐雲嘉清楚看到她的生命漸漸遠離,她拼命掙扎着,瘋狂的大叫:“救命,救命!”
黑衣人們目光沉了沉,想要上前營救,但風無痕和雪衣衛們揮灑凌厲劍招,阻攔着他們,根本靠近不得。
沐雨棠冷冷看着沐雲嘉:“天做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沐雲嘉,這棵垂柳是你們搬來的,你就好好享受它帶你進地獄的過程吧。”
沐雨棠轉身欲走,一陣‘咯吱咯吱’聲傳入耳中,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咀嚼血肉,讓人毛骨悚然。
沐雨棠循聲望去,看到了沐雲嘉,輕輕蹙了蹙眉,柳條吸血明明沒聲音,就算有,也不是這種動靜……
‘噗’的一聲輕響,沐雲嘉的肚子驀然綻開一個血洞,鮮血噴灑一地,一隻長約二十釐米,肥肥胖胖的黑色蜈蚣,頂着斑斑點點的鮮血,緩緩從她肚子裡爬了出來,小小的嘴巴,一口一口,毫不留情的啃食着她鮮血淋漓的血肉,沐雲嘉疼的無以復加,拼命掙扎着,淒厲的慘叫。
濃濃的血腥噴在空氣裡漫延,燻人欲嘔,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這條蜈蚣應該是被她吃進去的,在她肚子裡,從裡往外一點一點的啃食着她的血肉,慢慢長大,然後,破體而出,簡直就是現代電影《異形》的現場版。
幾不可聞的破風聲響過,淡淡藥香飄了過來,沐雨棠目光一凝,揮劍刺向來人,藥香淡淡的,很熟悉,和給她下天堂散毒的刺客們身上的氣息非常相似,來者絕對是毒醫谷的人。
來人看到鋒利長劍,挑挑眉,翩然落地,他已經十分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人察覺到,也罷,很久沒活動筋骨了,就陪她過幾招。
沐去嘉全血是血,意識模糊,朦朧的視線裡看到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眼睛一亮,朝着他有氣無力的低呼:“救我,快救我!”
黑衣人避開沐雨棠的劍招,瞟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我當初告訴過你,藥丸對身體不好,你服下了,只能承受它帶來的後果,無法施救。”
說是藥丸,其實就是一種蠱,種到沐雲嘉身體裡,讓她擁有不錯的武功,她動用武功時,蠱就甦醒,慢慢生長,等到蠱長大了,就會破體而出……
沐雲嘉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原來他所說的對身體不好,不是病重虛弱,而是放只蜈蚣在身體裡,咬死自己:“你騙我,卑鄙無恥的小人。”
黑衣人聳聳肩,不置可否:“我提醒過你那藥有害,是你自己偏要用的。”想走捷徑,就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如果真能只憑一顆藥丸,就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變成武功高手,那這世間就沒有所謂的弱者了。
“啊!你騙我,你不得好死……”沐雲嘉恨恨的瞪着黑衣人,她纖弱的身軀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萎縮,枯敗,漸漸化爲一具乾屍,眼睛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結局不應該是這樣啊,她不甘心,不甘心!
柳條收回,沐雲嘉的身軀倒地,那條蜈蚣也掉到了地上,快速往前爬,盆栽就像有感應一樣,‘刷’的一下伸出枝條,纏向蜈蚣。
黑衣人目光閃了閃,身形一轉,瞬間到了蜈蚣前,砍開襲來的柳條,俯身抓向地上的蜈蚣。
沐雨棠驀然明白,沐雲嘉絕對是被這男子騙了,給她吃藥,助她提升武功是假,借她的身軀,幫他養這條蜈蚣是真,蜈蚣不一般,絕對不能落到他手裡。
足尖一點,沐雨棠來到蜈蚣前,鋒利劍尖狠狠刺到蜈蚣身上,連蜈蚣帶劍的扔向盆栽。
只聽‘嘩啦’一聲響,柳枝全部伸了過來,將蜈蚣緊緊包裹其中,枝枝葉葉一條條慢慢散開時,顏色越發的翠綠,也越發的招人喜愛,可在它們最中間,什麼都沒有,那條蜈蚣被它們吸食的連渣都不剩!
黑衣男子猛然擡頭,銳利目光猶如道道厲箭,狠狠射向沐雨棠:“沐雨棠!”憤怒的吼聲響徹帳篷,震人心絃,他眼瞳裡閃爍着熊熊怒火,凶神惡煞的朝着沐雨棠打了過來:他好不容易養成的蠱,居然被沐雨棠毀了,他絕不會放過她。
看着他越來越近的掌力,沐雨棠兀自站着沒動,嘴角彎起一抹輕嘲,黑衣人內力極高,她不能與他硬碰硬,但有人可以。
內力打到她身上的瞬間,風無痕飛身過來,與男子對了一掌,只聽砰的一聲響,整個帳篷都在搖晃。
黑衣男子眼瞳裡閃爍着銳利寒芒,拔劍刺向風無痕,風無痕毫不示弱,揮劍迎了上去,激烈的打鬥聲震人耳膜。
腳下觸到了粘粘的東西,沐雨棠低頭一看,是一灘黑血,循着血跡向前一望,看到了面色慘白的皇后,以及躲在她懷裡,緊閉着眼睛,瑟瑟發抖的九公主,目光閃了閃,急步走上前:“皇后娘娘,我扶您出去找太醫!”
皇后慢慢擡頭看向沐雨棠,努力牽牽嘴角,黑色的血染在她雪白的臉上,說不出的淒涼:“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本宮中毒太深,已經不行了,求你,把九兒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