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銘看着冷絕情,眼角眉梢盡是冷冽:“毒醫谷谷規明確規定,歷代谷主必須是胸懷坦蕩,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而你冷絕情,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根本不配做谷主,馬上帶着你的毒殿滾出毒醫谷,永世不得踏進毒醫谷半步,否則,殺無赦。”
他信任冷副谷主,方纔將毒殿全權交給冷氏父子,沒想到冷氏父子狼子野心,將毒殿變成了他們自己的私有品,架空了他這個一谷之主在毒殿的權利。
毒殿弟子們不聽他的命令?無防,他也不想要這羣心有異主的弟子!
冷絕情面色陰沉,他想要整個毒醫谷,成爲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谷主,如果被逐出毒醫谷,他就是犯了谷規,聲名狼藉的喪家犬,哪還有取信於人的威信,威嚴!
“谷主,聖女與我有了夫妻之實,按照谷規,我已是名正言順的新任谷主,而您,應該退居幕後。”
陸正銘不屑的冷哼:“冷絕情,你用那麼卑鄙無恥的方法強佔聖女,早就違反了谷規,本谷主不治你的罪,是念在你爲毒醫谷辛勞多年,功過相抵,你不知感恩,還敢得寸進尺……”
“陸谷主,衆目睽睽下,我與聖女成爲夫妻,就算用了無恥手段,我也具備了新任谷主應有的一切條件,按照谷規,您就應該爽快的讓出谷主之位。”冷絕情冷聲打斷了他的話,滿目傲然。
陸正銘面色微沉,冷冷的道:“如果本谷主說不呢?”做了傷風敗俗,丟人現眼的事,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真是不知所謂。
“那絕情只好說對不起了!”冷絕情看着陸正銘,眼瞳裡暗芒流轉。
陸正銘銳利的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條細線:“你想造反逼位?”
“沒錯,陸伯伯已經做了二十年穀主,接下來的二十年,理應輪到我們冷家來做了!”冷絕情說的理所當然,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紅色煙霧騰空而起,在黑色夜空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毒殿弟子們目光一凝,拔出長劍,朝着醫殿弟子們衝了過去,寂靜的空氣裡響起激烈的打鬥聲。
陸正銘犀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冷絕情:“你早就安排好了!”低沉的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冷絕情設詭計時,就想到了種種可能性,悄然安排好了一切,他順着冷絕情的意思退位,醫殿,藥殿皆大歡喜,如果他不肯讓出谷主之位,冷絕情就率領毒殿弟子們動手搶奪,真是好計策。
“這都是陸伯伯逼的,如果您退位讓賢,小侄也不必走這一步。”冷絕情說的雲淡風輕,嘴角彎起一抹極淺的笑,就像對谷主之位勢在必得。
陸正銘不怒反笑,冷絕情爲了謀奪他的谷主之位費盡了心機,他不讓冷絕情謀奪,就是他的不是,冷氏父子真是無恥到了極點:“冷絕情,只要本谷主還在一天,你就休想成爲毒醫谷谷主,就算本谷主死了,谷主之位也會由斷情繼承,絕對輪不到你!”
“既然如此,那陸伯伯和陸兄就去閻王殿吧,小侄會給你們多燒些紙錢的!”冷絕情冷冷說着,身形一轉,瞬間來到陸正銘面前,揮掌打向陸正銘。
陸氏父子是他登上谷主之位的絆腳石,只要他們死了,毒醫谷就無人再是他的對手,他做谷主自然就是名正言順,衆望所歸!
“不知死活!”陸正銘冷哼一聲,揮掌迎上了冷絕情的殺招,兩人激烈的打了起來,一黑一灰兩道身影如風般在半空裡來回穿梭着,不斷變幻位置,看的人眼花繚亂。
沐雨棠站在走廊裡,前後左右都是打鬥的弟子,卻無人上前找她麻煩,她看向蕭清宇,悠悠的道:“毒殿和醫殿矛盾重重,他們動了手,絕對會不死不休,清宇,咱們要不要上前幫忙?”
蕭清宇低頭看她,眼瞳裡浮上一抹清笑:“你想幫誰?”
шшш •тt kan •C○ “當然是陸氏父子。”冷氏父子的食人白花害死了皇后,太子,沐雨棠,蕭清宇就是來問罪他們的,豈會再幫他們。
蕭清宇瞟一眼陸正銘,低低的道:“醫殿和毒殿的爭持,屬於毒醫谷的私事,高傲如陸正銘,肯定不喜歡外人插手他的家事,咱們先靜觀其變,如果陸正銘請咱們幫忙,咱們再動手。”
“好!”沐雨棠點點頭,他們來者是客,確實不好擅自插手主人家的事情。
“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傳入耳中,沐雨棠擡頭一望,只見一根根大大小小的臂骨,腿骨從黃褐色的土地裡鑽了出來,騰到半空,如花瓣一樣四下散開,狠狠扎進一名名醫殿弟子的後心。
蕭清宇深邃的眼瞳微微眯了起來:“這是……骷髏之花!”
“冷鵬,骷髏之花陰險狠毒,你居然敢用它對付毒醫谷的弟子!”陸正銘憤怒的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看冷副谷主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
冷副谷主站在一塊凸出的大石上,放聲大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敢做本殿主的敵人,就是死路一條,醫殿弟子們聽着,如果你們現在投降,本殿主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你們冥頑不靈,繼續跟着陸正銘,休怪本殿主手下不留情。”
魔音穿耳,醫殿弟子們輕哼一聲,眸底浮上濃濃的嘲諷,手中招式猛然凌厲,狠狠拍飛了面前的毒殿弟子,不屑道:“蠱惑弟子,佈局奪位的賊子,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赦免,不知量力!”
冷鵬的面色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他好心好意的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不但不領情,還惡意嘲諷,好,很好:“不愧是毒醫谷的弟子,一個個的都不怕死,既然你們想找死,本殿主就成全你們。”
微垂的手掌驀然一指,懸浮在半空中的骨頭們毫不留情的扎向醫殿弟子們的後心。
陸正銘目光一寒,手指輕彈,一棵棵綠色藤蘿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狠狠打向骨頭們……
沐雨棠看着骨頭,藤蘿激烈大戰,心中暗暗讚歎,毒醫谷裡培植出的東西,真是有夠千奇百怪,讓人大開眼界:“清宇,你怎麼知道那些骨頭們叫骷髏之花?”
蕭清宇望望骨頭們,漫不經心的道:“聽我師傅提過。”
蕭清宇的師傅是玄機老人,博學多才,見過毒醫谷裡的骷髏之花也不奇怪。
輕微的破風聲響過,沐雨棠側目一望,只見冷絕情飛身上前,眸子裡閃爍着陰毒冷芒,狠狠打向陸正銘。
陸正銘正操縱着藤蘿與冷鵬鬥法,無瑕他顧,如果這一掌打在他身上,不死也重傷。
沐雨棠來毒醫谷,是爲了對付食人白花的幕後主人,如果陸正銘死了,冷絕情父子霸佔了毒醫谷,她和蕭清宇想出谷都難,更妄談抓捕真兇,繩之以法了!
身形一動,沐雨棠正準備上前幫忙,卻見陸斷情飛了過來,伸臂迎上了冷絕情,只聽‘砰’的一聲響,兩掌相對,震的地面晃動,塵土飛揚,附近弟子們身軀晃了晃,快速揮塵煙塵,卻見冷絕情、陸斷情兩人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兩人原本武功相當,但陸斷情傷了手腕,尚未恢復,漸漸落了下風,一不小心,被打中肩膀,後退了四五步,面色微微泛白,額頭也冒出一層豆大的汗珠。
沐雨棠輕輕皺眉,陸斷情有傷在身,不是冷絕情的對手,再打下去,他一定會輸,她要不要上前幫忙?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沐雨棠擡頭一望,只見身穿鎧甲的兵士們涌了過來,密密麻麻的一片,成百上千,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兵士們怎麼會來這裡?”
蕭清宇看了士兵們一眼,淡淡道:“冷絕情與某個國家的人勾結,引了兵士們進毒醫谷。”
士兵們手握長劍,與毒殿弟子們聯合起來,對着醫殿弟子們大殺大砍,醫殿弟子們腹背受敵,難以抵禦,不消片刻,醫殿弟子們已橫死一大片。
陸正銘怒火中燒,厲喝道:“冷鵬,你居然敢引外人殘殺毒醫谷弟子,你忘記祖宗定下的谷規了嗎?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冷鵬不屑輕哼:“陸正銘,也就你這個古板的蠢人,纔會死守着那些老傢伙的死規定不懂變通,我是要做大事的人,爲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
“冷鵬!”陸正銘恨恨的瞪着冷副谷主,憤怒的聲音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祖宗規距不能廢,冷鵬敢逾越祖宗的決定,他就和冷鵬同歸於盡。
手腕一翻,剛想打向冷鵬,卻聽“砰!”的一聲響,是陸斷情被打到了廊柱上,背貼着石柱,面色慘白的毫無血色,吊着胳膊的白帶也被扯落,右手軟搭搭的垂在身側,可憐兮兮。
“少主!”白小蝶驚呼一聲,打開面前的毒殿弟子,飛身來到陸斷情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他,滿目關切:“您怎麼樣?”
“我沒事!”陸斷情身體踉蹌着,聲音有氣無力,神色也十分疲憊。
陸正銘看着重傷的兒子,眸子裡浮上一抹痛色,他可以死,但斷情不能有閃失:“醫殿弟子們聽令,敵衆我寡,不可力敵,速速退往後山!”
“是。”醫殿弟子們滿面正色的甩開了對手,三兩下躍上石路,跑向後山。
冷鵬看着醫殿弟子們逃離的背影,瘋狂的大笑:“想逃,沒那麼容易!”手腕一翻,骨頭們如離弦之箭一般,朝着醫殿弟子們狠狠刺了過去。
陸正銘目光一凝,快速操縱着藤蘿們掃開骨頭!
冷鵬嘴角彎起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化掌爲爪,狠狠抓向陸正銘的脖頸,陸正銘死了,他們就少個勁敵,剩下的那個陸斷情,就不足爲懼。
眼看着利爪就要觸到陸正銘的肌膚了,不想,一股強勢的力道打到了他手腕上,劇烈的痛楚瞬間從手腕漫延到胳膊上,痛的他緊緊皺起眉頭,怒道:“誰暗算我?”
“冷副谷主,背後偷襲人,非君子所爲!”清潤聲音如琴絃輕撥,優美動聽。
冷鵬循聲一望,看到了蕭清宇,他一襲雪衣,長身玉立,橘黃色的燈光在他周身縈繞了一圈暖黃色的光暈,越發襯得他俊美不似凡人。
“多管閒事!”冷鵬怒喝一聲,彈指揮向蕭清宇,數不清的骨頭朝着蕭清宇狠狠刺了過去。
眼看着殺人骨頭們就要來到面前了,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衣袖下的手指輕輕一揮,大片大片的藤蘿撲天蓋地的竄了過來,緊緊纏住那些骨頭們,毫不留情的砸向冷鵬。
冷鵬大驚,急忙躲閃,可那些藤蘿們像長了眼睛一樣,緊隨着轉了彎,狠狠砸到了冷鵬臉上,將冷鵬砸倒在地。
沐雨棠看向蕭清宇,眸子裡滿是驚訝:“你也會操縱那些藤蘿?”
“不會,剛纔應該是陸正銘操縱的。”蕭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謊。
“真的?”沐雨棠將信將疑,她剛纔一直看着陸先銘,沒看到他動手指揮那些藤蘿啊。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醫殿的弟子們都跑向後山了,咱們也過去吧。”蕭清宇救下陸正銘,就是站到了冷鵬的對立面,醫殿的人都撤走了,他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
“好!”沐雨棠點點頭,轉過身,剛想前行,耳邊傳來熟悉的叫聲:“喵喵!”
眼前白影一閃,雪團般的笨笨撲進了沐雨棠懷裡,小腦袋輕蹭着她的衣服,十分親暱。
一道絳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挺拔的身形,妖孽的俊顏,正是安墨楓。
沐雨棠挑挑眉:“你們怎麼纔過來,跑去哪裡了?”
“去廚房給它找吃的了。”安墨楓拍了拍笨笨的小腦袋,不滿的報怨:“小傢伙挺難伺候,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一盤它喜歡吃的東西,你們用晚膳了嗎?我帶了新出爐的桂花糕。”
安墨楓拿出一個油紙包,在沐雨棠面前晃了晃,濃濃的香氣透過紙包散了出來,讓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無語望天,毒殿,醫殿的弟子們打的天翻地覆,他還有閒情逸致找食物,真是悠閒:“我剛纔在廚房了吃了幾塊糕點,暫時不餓,清宇要不要吃一些?”她給他做的紫米粥,他還沒喝,就遇到冷鵬父子興兵奪位。
蕭清宇搖搖頭:“我也在房間吃過糕點了,暫時不餓。”
沐雨棠看向安墨楓:“那你先帶着,餓了再吃,現在咱們先去後山。”
“到了後山,就能抵禦得了這些毒殿弟子們了嗎?”安墨楓漫不經心的說着,收起了糕點,隨着兩人快步前行。
蕭清宇輕聲道:“後山有個天然形成的天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要醫殿的弟子們退到那裡,冷鵬,冷絕情就休想再抓到他們……”
一道驚呼聲突然傳了過來:“谷主,少主,不好了,不好了,天嵌那裡守着毒殿的人,咱們根本過不去。”
陸正銘的面色瞬間陰沉的可怕,冷鵬在決定搶谷主之位時,就已經全部算計好了,將毒醫谷裡的有利位置全部安置了毒殿的人,將他們逼上絕路,可惡至極!
冷鵬張狂的大笑聲從身後傳了過來:“哈哈哈,陸正銘,沒想到吧,我將你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你們插翅也難逃!”
“冷鵬!”陸正銘轉身看向冷鵬,眸子裡燃燒的怒火恨不得將他焚怠盡。
“谷主,現在應該怎麼辦?”醫殿弟子們的目光全部落到了陸正銘身上,等着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