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相貌清秀,胸前的紗衣被血染透,眼眸緊閉着,一動不動,小臉更是蒼白的毫無血色,安墨楓蹲下來,試探她鼻間的氣息!
沐雨棠走上前,看着女子慘白的容顏,輕聲道:“她怎麼樣了?”
安墨楓墨玉般的眼瞳裡閃掠暗芒,慢悠悠的站起身,不以爲然道:“匕首扎偏了寸許,沒有刺中心臟,她雖然呼吸很弱,但如果及時止住血,不會有生命危險!”
沐雨棠見安墨楓叫來兩名男子,擡了女子前往醫館救治,似笑非笑道:“安世子怎麼不親自送她去醫館,英雄救美的大好機會,怎麼能拱手讓給別人?”
“我都不認識她,讓人送她去醫館已經是仁至義盡。”想讓他安墨楓親力親爲的英雄救美,也要看對象是誰!如果是雨棠受傷,他會毫不猶豫的送她去醫館,那名女子,他才懶得理會,萬一女子甦醒了,準備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天色不早了,我請你用晚膳,你喜歡望月樓,還是臨江樓?”
安墨楓這麼一說,沐雨棠也感覺到了飢餓,她在沐國公府忙碌大半天,又在街道上走了那麼久,滴水未進,確實應該用膳了。
至於院落住所,不急於一時,她離了沐國公府,不會再回去,買下的院落就是她的家,找齊一夢千年前,她都會住在那裡,所以,她要仔細挑選最合適的小院,在找好居所前,她會先住客棧,反正她手上也不缺銀兩。
臨江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位於城內最繁華的街道,菜式繁多,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慾大振!
望月樓則座落在湖邊,環境優美,菜式不比臨江樓差,最重要的是,離他們現在的位置很近,沐雨棠餓了,不想再跑去臨江樓,剛準備說去望月樓,一名雪衣衛倏然出現,沉聲道:“沐姑娘,蕭世子有請!”
安墨楓的面色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和雨棠單獨相處一次,蕭清宇居然還來破壞。
闊步上前,擋住沐雨棠,他漆黑的眼瞳裡閃爍着滔天怒火:“回去告訴蕭清宇,雨棠現在沒空!”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商量,偏要現在請雨棠去雪塵樓,分明是故意破壞他的好事,腹黑蕭清宇。
安墨楓任職於夢遙書院,雪衣衛和他頻頻接觸,知道他武功高強,也知道他出招毫不留情,看着他慍怒的眼眸,雪衣衛依然面不改色的沉聲道:“蕭世子說,事情緊急,必須儘快商量,好像是有關銀兩之事……”
安墨楓墨眉微挑,墨玉般的眼瞳閃掠一抹流光,不確定的道:“難道雨棠的嫁妝不夠還他的銀兩?”
雪衣衛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疑惑,隨即又消失無蹤:“這……卑職不知!”
沐雨棠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輕眨眨眼睛,拉去雪塵樓的那幾車大箱子,裡面裝滿了貴重物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若是仔細清算,不止幾千萬兩銀子,蕭清宇應該是清算後,發現多出了銀兩。
沐雨棠身上除了鋪子外,還有幾張大額的銀票,但她需要置辦房屋,傢俱,正是用銀之際,多一些銀錢防身,總是沒錯的,難得蕭清宇主動還銀子給她,她就卻之不恭了。
抓着安墨楓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沐雨棠淡淡看着雪衣衛:“我去雪塵樓!”
安墨楓面色微沉,他不希望雨棠去見蕭清宇,但雨棠做的決定,他會順着她的意思,不會強勢反駁:“我陪你一起去!”無論蕭清宇見雨棠的原因是什麼,有他陪着,蕭清宇也不敢耍花樣。
夕陽西下,沐雨棠來到了夢遙書院,有不少勤學苦練的學子拿着書本,慢悠悠的走出課室,看到沐雨棠,疲憊的眸子瞬間熠熠生輝,瞳仁裡閃掠着各種各樣的光芒,疑惑,不解,驚奇,探究。
沐雨棠蹙蹙眉,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她,看她的目光,怎麼都這麼怪異?
“那女子就是沐雨棠?”
“是啊,她將自己的嫁妝送來雪塵樓,蕭世子自自然然的收下了,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喝到蕭世子和她的喜酒了……”
“原來蕭世子喜歡主動的女子,早知道嫁蕭世子這麼簡單,我就讓我妹子帶着十里紅妝浩浩蕩蕩奔來書院……”
竊竊私語傳入耳中,沐雨棠只覺轟的一聲,原來不止安墨楓一人認爲她送嫁妝是爲嫁蕭清宇,這下誤會大了。
也是她疏忽了,古人的思想相對古板,在他們看來,嫁妝就是用來陪嫁的,她送了十里紅妝到雪塵樓,他們自然而然的以爲她是要嫁人,如果她送幾大車的銀兩給蕭清宇,他們絕不會有此誤會。
小小的誤會而已,沒什麼太大關係,她這個大活人完全可以澄清:“諸位,你們都誤會了,那些嫁妝不是出嫁的陪嫁,是我送來還蕭世子債務的!”
“還債?情債嘛,確實要用嫁妝來還!”儒雅的學子們相互對望一眼,笑的那叫一個曖昧!
沐雨棠無語望天,不愧是飽讀詩書的學子,一個個的都向往風花雪月,遇到點事情,就往才子佳人上湊,想象力真是豐富。
他們談吐不俗,能言善辯,又人多勢衆,她孤身一人,完全不是對手,就算她辯得過他們,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其他學子照樣會流傳她送嫁妝的糗事,她要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情,徹底杜絕學子們的悠悠之口。
雪塵樓裡亮起了夜明珠,暖暖的光照亮了一室溫馨,沐雨棠顧不得被攔在樓外的安墨楓,急急忙忙的上了二樓,推開書房門,沉聲道:
“蕭世子,送來的嫁妝是爲了還你那幾千兩銀子的債務,不是我的嫁妝,麻煩你讓夫子們告知學子真相,不要再胡亂議論了。”
流言傳的那麼廣泛,也和蕭清宇的聽之任之有關,如果嫁妝送來的時候,他就出言澄清,學子們也不會有這麼大誤會。
蕭清宇坐在書桌前,溫馨的光芒照着他流瀉而下的雪色衣袂,清雋高貴,白玉手指間拿着白色的信件,快速瀏覽,聽到她的話,深邃的眼瞳裡閃掠訝異,似乎被她的解釋驚到了:“你怎麼不早說?”
沐雨棠怔了怔,敢情蕭清宇也以爲她送嫁妝來是爲嫁他,這誤會,真是鬧的比天都大了:“我欠你幾千萬兩銀子,送那幾大車東西,肯定是來抵債的,還用再解釋嗎?”
蕭清宇望着她鬱悶的小臉,黑曜石般的瞳仁裡浮現不易察覺的笑,沉聲道:“你欠我銀子,還銀子就好,誰讓你送嫁妝來的?”她送的東西不對,就不能怪別人誤會。
她……她不是急着還債,沒想那麼多嘛,蕭清宇也不知道提醒提醒,引起這麼大的誤會,怎麼能全怪她?流言已經傳開,單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制止的。
“你已經清楚事情真相了,讓夫子們幫忙澄清澄清吧!”沐雨棠可不想走在學院裡,被人圍繞着指指點點。
蕭清宇望着沐雨棠慍怒的小臉,眸底染了點點笑意:“既然那是抵債的銀兩,不是你的嫁妝,咱們就仔細算算那些物品的價值!”
見蕭清宇沉了眼瞼,快速翻動着寫滿物品的單子,沐雨棠的小臉再次黑了下來,蕭清宇果然以爲那是她的嫁妝,都沒清算值多少銀兩,幾大車的東西,寫了十多張單子,想要全部清算清楚,需要不少時間,她餓了,先出去用點晚膳,回來再看蕭清宇算出的數字。
足尖動了動,還沒邁出步子,蕭清宇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你送掉我五顆藥丸,共計七千萬兩銀子,你送來的物品,價值六千三百萬兩,還差我七百萬兩……”
“這怎麼可能,你算錯了吧?”沐雨棠頓下腳步,狠狠瞪着他,五顆小小的藥丸,她幾大車的貴重物品都抵不夠,這也太離譜了。
“不信你自己算!”蕭清宇手一揚,輕飄到沒有重量的單子,就像被固定住一樣,穩穩飛向沐雨棠。
沐雨棠接過單子,氣呼呼的看向頁面,白色的紙張上,寫着一行行黑色小楷,清楚的標註着物品,數量,以及價值,在頁面的最下端,還有這頁物品價值的小計。
難怪蕭清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算清銀兩,原來都已經標註好了,他早就猜到她的東西是來抵債的,做了兩手準備,還騙她說不知道那是還債的,任由學子們一傳十,十傳百的四處散佈流言,腹黑蕭清宇。
單子共有十三章,上面記錄的物品和蘇雪晴嫁妝單子上的分毫不差,沐雨棠仔細審視,每件物品都估了較高的價,蕭清宇沒有壓價糊弄她,他說銀兩不夠,就是真的不夠。
七百萬兩啊,可不是小數目,她在青龍國無權無勢,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到這麼多銀兩,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蕭世子,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多給我點時間?”
蕭清宇持起茶壺倒茶,嫋嫋熱氣掩去了他眸中的神色,聲音淡淡:“還債的時間是你定下的,如果我通融了,豈不是你自己說話不算話!”
沐雨棠面色陰沉,不想寬限時間就直說,還把錯誤推到她身上,腹黑貨:“蕭世子,咱們兩人這麼熟了,你祁王府也不差這幾百萬兩銀子,不如,你就給我免去吧,別人肯定會誇獎你心胸開闊,樂於助人!”
推後還債時間是她不守信用,那就讓蕭清宇免去債務,減免別人的負擔,能爲蕭清完整帶來無限的美名,人人稱頌。
蕭清宇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脣齒留香,眼瞼低垂着,聲音清淺:“我的藥丸必須用各種極品藥混合煉製,少一兩銀子,別人也不會賣藥給我,你這七百萬兩銀子,能買半顆藥丸,能救我半條命,相比那些虛無飄渺的美名,我更在意自己的半條命!”
沐雨棠額頭浮現三條黑線,不免銀子就不免,說的那麼悲慘,好像她故意害了他半條命一樣。
蕭清宇放下茶杯,望着她憤怒、無奈的小臉,眸子裡浮現意味深長的笑,淡淡道:“你沒銀子了?”
廢話,如果她有銀兩,早就拿出來還他了,哪還會放低姿態和他說那麼多。
“銀子不夠,那你就只能以身償債了……”清潤的聲音輕飄飄的鑽進了心裡,乾淨清爽的氣息吹拂在沐雨棠耳邊,帶着曖昧的旖旎,魅惑人心。
沐雨棠驀然驚醒,卻見蕭清宇輕俯着身體,墨錦般的發輕拂過她的臉頰,光潔的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含着淡淡茶香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強勁有力的手臂自她身側伸過,想要環住她的小腰。
她不知怎的,心跳突然加快,蹬蹬蹬的後退三四步,靠到了牆邊,慌亂的在自己衣袖裡翻找:“我……我還有幾家鋪子,暫時押給你……等他們賺夠了七百萬兩,你再把鋪子還我!”
以身償債不過是她爲了安蕭清宇的心,做的保證而已,她可從來沒想過真的這樣償還債務,那些鋪子每月的進賬不少,絕對能還清他的七百兩銀子,不需要她以身償債。
只是,她的荷包哪去了?她明明放在衣袖的袖袋裡,怎麼會不見了?難道記錯地方了?
沐雨棠仔細翻了翻衣襟裡的口袋,和袖袋一樣,空空如也,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離開沐國公府時仔細看過,裝着鋪子契約的荷包安安穩穩放在袖袋裡,現在卻不見了,難道是不小心掉了?
她出府後,一直慢騰騰的走,沒和人打鬥過,也沒做過其他激烈的事情,怎麼會弄丟了荷包?
蕭清宇望着她怔怔的小臉,漆黑的眼瞳煙霧繚繞,悄無聲息的向前走了一步:“你鋪子的契呢?”
沐雨棠的心思都在丟失的荷包上,沒注意他的小動作,苦着小臉道:“找不着了!”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不出那七百萬兩銀子!”柔曼的嗓音輕飄飄的衝進耳膜,蕭清宇欣長的身軀瞬間到了沐雨棠面前,流暢的衣袖飄飄落下,手按着牆壁,將沐雨棠禁固在他和牆壁之間,黑曜石般的眼瞳黑若幽潭。
шшш▲тTk án▲C O
沐雨棠擡頭,正對上一雙幽深狹長的眼眸,如同暗夜裡的黑色精靈,散發着曖昧的信息,淡淡青蓮香縈繞全身,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小臉上,沐雨棠心中十分慌亂,雙手抵着他的胸口,強做鎮定的怒道:“蕭清宇,你幹什麼?”
“你欠了我的債!”蕭清宇低頭,臉湊近沐雨棠,聲音低沉,就像戀人間在曖昧的低喃。
沐雨棠聽的皺起眉頭,狠瞪着他,咬牙切齒的道:“我說的是十天還清所有債務,今天雖然是第十天,但距離最後日期還有三、四個時辰呢,你急什麼?三個時辰後,我一定能湊夠七百萬兩還你的。”
幾千萬兩她都還了,怎麼能栽在這最後的七百萬兩銀子上。
“三個時辰,時間太長了,我的時間很寶貴,不能白白等着浪費,咱們現在就清算!”蕭清宇吐出這句極輕的話,黑色的瞳仁裡閃過一抹光芒,薄脣準確無誤的覆上了沐雨棠的脣。
脣瓣傳來水潤的觸感,剎那間直擊心臟,沐雨棠纖細的身體輕輕顫了顫,狠狠瞪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她兩世初吻被他搶走,她看在他幫了她大忙的份上,沒有和他計較,可他居然得寸進尺,利用錢財不夠一事,強搶她的吻,是可忍,孰不可忍。
沐雨棠眸光一寒,手上凝聚了所有力氣,朝着蕭清宇狠狠打了過去,不想,小手剛剛揮出,就被蕭清宇抓住手腕,死死按在了牆壁上,她伸腿去踢他,轉眼被他壓住,一番動作下來,她全身都被制住,任何一個地方都再也動不了半分。
蕭清宇!沐雨棠怒氣沖天,張口就要訓斥,卻被蕭清宇趁機而入,狂風暴雨般的吻侵襲而來,如山洪爆發,如狂風席捲,驟然將沐雨棠的三魂七魄撞了個支離破碎。
理智和惱怒轟然倒塌,沐雨棠神思漂浮,心也跟着起伏,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她纖細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蕭清宇暗沉的眸子裡閃掠幽芒,緩緩放輕了力道,淡淡的青蓮氣息輕掃過她脣瓣的每一處,熱烈如火,溫柔蝕骨。
沐雨棠漸漸癱軟在蕭清宇懷裡,一顆心不停的顫動,蕭清宇的熱烈或溫柔都讓她險些承受不住,淡淡青蓮香將她重重包圍,如一張巨網,細細密密,不留一絲縫隙,讓她幾欲窒息,頭腦發昏,輕淺的喘息變爲急促的喘息,脣間溢出破碎的低吟:“蕭……清宇……”
蕭清宇離開沐雨棠脣瓣少許,黑曜石般的眸子裡似有一團火在燃燒,懷裡的嬌軀柔若無骨,他緊緊抱着,不想動。
沐雨棠嘴脣紅腫,如鮮花開放的分外嬌豔,小臉嫣紅如霞,半眯的美眸煙霧朦朧,如一汪春水在盈盈閃動,極致誘惑。
蕭清宇伸手蒙上她的眼睛,深深呼吸,柔曼的嗓音曖昧低沉:“你還沒有及笄,別用這種眼光看我!”
沐雨棠怔了怔,隨即明白,如果她及笄了,剛纔被強搶的就不止是一個吻。
“蕭清宇!”沐雨棠美眸噴火,揮着恢復了些許力氣的小胳膊,狠狠打向蕭清宇:最後期限還沒到啊,她又沒說賴賬不還他,有他這麼強行討債的嗎?
蕭清宇長臂一伸,輕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望着她嫣紅的小臉,眸子裡染了點點笑意:“那七百萬兩銀子不用還了!”
聽他這麼一說,沐雨棠更加怒不可遏,揮動另隻手臂朝他打去:“我都說了不用這種方法償還債務!”一個吻七百萬兩,真是值錢,可她不稀罕。
蕭清宇抓住她的另隻手腕,望着她憤怒的眼眸,輕嘆:“都已經吻過了,你再生氣也沒用,如果你覺得不划算,可以再吻回來。”
當她是傻的,不明白吻是怎麼回事嗎?吻回來,吃虧的還不是她。
沐雨棠用力掙開蕭清宇,蹬蹬蹬的後退四五步,和他拉開距離,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欠你銀兩了!”
吻沒了,她打不過蕭清宇,不能教訓他出氣,她生悶氣,全在氣自己,就拿那吻換銀兩,讓蕭清宇出血。
“當然!”蕭清宇答應的乾脆利落,望着沐雨棠微微凌亂的衣襟,他的眼瞳漆黑如墨:“你現在是不是身無分文?”
“你想幹嘛?”沐雨棠戒備的望着他。
“如果你想拿回那些嫁妝,我隨時恭候。”蕭清宇墨色的瞳仁裡隱隱閃掠清笑,清潤的聲音如琴絃撥動,格外動聽。
沐雨棠黑下了小臉,隨時恭候,說的真是好聽,腹黑蕭清宇纔不會白白送她嫁妝,一定會讓她拿吻,或拿其他東西交換,她纔不會上他的當:“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蕭清宇望着她傲氣的小臉,嘴角彎起,漫不經心的道:“你被沐國公趕出府,又身無分文,準備怎麼辦?”
沐雨棠蹙蹙眉,慢騰騰的指了指自己的髮簪,耳環:“它們應該值些銀兩,我拿到鋪子裡當了,吃喝幾個月不成問題!”
荷包丟失,她也頗感無奈,髮簪、耳環的成色都極好,能當近千兩銀子,京城房價極高,院落是買不成了,先租個合適的房屋,再慢慢想辦法讓她母親陪嫁鋪子的掌櫃們相信她,從那裡取銀子。
蕭清宇墨色的眼瞳裡閃爍點點暗芒:“不準備住在雪塵樓嗎?吃住不愁,還不收你銀子!”
“多謝蕭世子好意,我喜歡自食其力。”雪塵樓只有一間臥房,沐雨棠住進來肯定要和蕭清宇同睡一牀,她被蕭清宇佔的便宜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莫名其妙的吃虧。
“時候不早了,我不打擾你了,告辭!”沐雨棠餓的很了,不想再和蕭清宇多說,轉身就走。
不料,蕭清宇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往她手裡塞了件東西:“這是我送你的,不用還了!”
手裡的物件軟軟的,柔柔的,沐雨棠低頭望去,是三張銀票,每張都是大額一萬兩,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蕭清宇居然大發善心,白送她三萬兩銀子,是佔她便宜太多,想要補償她了嗎?算他良心發現的早。
三萬兩銀子是個不小的數目,如果她省着點花,足夠花到她找齊一夢千年了,不過,這三張銀票怎麼這麼熟悉?
沐雨棠仔細審視,在最後一張銀票的最下角看到一點熟悉的墨痕,瞬間瞪大了眼睛,這不就是她荷包裡的銀票嘛,和鋪子的契約放在一起的,它們出現在蕭清宇手裡,豈不是說明……
“蕭清宇!”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裡燃燒起熊熊怒火,揮掌朝蕭清宇打了過去。
她說她的荷包怎麼莫名其妙的丟了,原來是被蕭清宇拿走了,偷拿了她的東西,佔她便宜後再轉送給她,可惡至極。
蕭清宇見她怒氣衝衝的奔過來,眸光明明滅滅,雙手巧妙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攬在懷裡,輕聲解釋:“銀票是我撿到的,不是偷拿你的!”
“少騙我!”沐雨棠怒氣沖天,用力掙扎,心裡想着,腹黑蕭清宇總是想着辦法耍她,他的話根本不可信。
“真是撿的,就在那裡!”蕭清宇淡淡說着,隨便指了一個方向,見沐雨棠分神望向光潔地面,他身形一轉,壓着她倒在了雕花大牀上。
沐雨棠後背觸到了柔軟的錦褥,頭腦有瞬間的暈眩,身上傳來蕭清宇的重量,手腳都被壓制着,動彈不得,她狠狠瞪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顏,怒不可遏:“蕭清宇,你又想幹什麼?”
蕭清宇白玉手指輕撫過沐雨棠嫣紅、細膩的小臉,眸底閃掠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正在氣頭上,聽不進我的話,我只想告訴你,荷包上沒寫你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你的,才收了起來。”
沐雨棠美眸噴火:“這裡只有咱們兩個,荷包不是你的,自然就是我的了,別告訴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蕭清宇的目光落在沐雨棠脣瓣上,紅紅腫腫,嬌豔欲滴,張張合合的羅列他的罪名,他眸底浮現一絲無奈,淡淡道:“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你少轉移話題……”
“你父親把你的貼身丫鬟,叫什麼雅兒的,關到柴房去了,要挾你回府!”蕭清宇截斷了沐雨棠的話,寥寥幾句將她離府後的事情交待清楚。
沐雨棠胸中的怒火漸漸熄滅,眸子裡染了一抹嘲諷:沐振當她是他手中的棋子啊,沒用時扔到一邊,毫不理睬,有用時就撿回來,以她爲梯,攀龍附鳳。
“你要回沐國公府嗎?”蕭清宇見沐雨棠安靜下來,鬆開了禁固她的手腳,頭枕着她的肩膀,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回!”沐雨棠的心思在沐國公府,沒注意蕭清宇的小動作,緊定的搖搖頭,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銳利,那個人渣遍地的極品府邸,求她回她都不會再回去,更別提沐振用要挾的了。
蕭清宇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漫不經心道:“不怕你那忠心丫鬟被餓死柴房?”
沐雨棠來青龍國這段時間,和雅兒接觸的還算多,表面看她是個心思單純且忠心的人,和沐雨棠交情不算深,但她是因沐雨棠被關進柴房,沐雨棠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放心,我不會讓雅兒餓死的!”
沐振想臭名遠揚,她就成全他!
沐雨棠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這才發現,蕭清宇又壓在她身上,把她當錦褥了,陰沉着小臉把他推到一邊,快速坐起身,素白小手伸進他的衣袖裡左翻右翻。
蕭清宇疑惑的望着她:“你找什麼?”
“我盛鋪子契約的荷包呢?”荷包裡的銀兩已經拿出來了,但鋪子契約還在裡面,那可是每月的不菲進賬,沐雨棠主要的經濟來源,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在前襟口袋裡!”蕭清宇淡淡說了一句,身體向後一靠,徑直閉眼休息。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荷包又不是他的,放到那麼嚴密的地方幹什麼?
素白小手伸進衣襟,拿出了荷包,荷包是清青色的,上面繡着精緻的蘭花,打開來看,裡面的鋪子契約放的整整齊齊,一張不少,她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有了這些東西,她就什麼都不必擔憂了。
“你最好明天再出雪塵樓!”大牀一晃,是沐雨棠越過蕭清宇下了牀,蕭清宇閉着眼睛,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
“爲什麼?”沐雨棠滿目不解,順着他的指向,看到桌上的大銅鏡裡映出她的身影,櫻脣又紅又腫,就像被蜜蜂蜇過,她這副模樣走出去,就等着被人指指點點吧,可惡的蕭清宇,都是他做的好事。
沐雨棠瞪着他,怒道:“有沒有那個……消腫藥?”
古代人很聰明,能製作出各種各樣的藥,助興的房事藥多的舉不勝舉,像這種消腫的小藥,肯定也有不少。
“我用不着消腫藥,所以,從不準備!”蕭清宇清潤的聲音裡透着淡淡的戲謔。
沐雨棠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蕭清宇可惡,她也不需要這種藥,不過,沒藥她也能安然離開。
拿出袖中的絲帕系在小臉上,遮去紅腫的脣,嫋嫋婷婷的出了雪塵樓。
走了很遠後,她還能察覺到蕭清宇望她的視線,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腹黑蕭清宇,這次失算了吧!
雅兒被關的消息傳出兩天兩夜了,沐雨棠仍然沒有回來的痕跡,沐振不由得皺起眉頭:雨棠對這個丫鬟沒有主僕情,不在意她的死活?無妨,他可以再次威脅雨棠,如果她不回來,就讓人宣揚她無情無義……
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沐振剛想叫人,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高聲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沐振不悅的皺起眉頭:“出什麼事了?”他就是這麼做管家的,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管家輕抹了一把額頭汗珠,急聲道:“回老爺,街上到處都在傳,你能力不足,辦事不順,卻加怒於下人,虐待、苛責丫鬟,卑職剛纔看到有御史正朝百姓打探原委,準備彈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