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霆是家中的嫡子不錯,可他之所以能擁有今天的一切,能代表家主到京城來與官宦們打交道,這一切都是他一拳一腳拼出來的。皇甫家尊重的不是身份而是實力,皇甫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家中的一切資源也支持都向他傾泄。
能在十七歲的年紀得到旁人夢想了幾輩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一切,他自然也就養成了飛揚跋扈的性格。除了家裡老太君的話他還能聽兩句之外,哪怕他父親皇甫振海的話,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
只要是不和他心意,心情好的時候,他能把說話的人當成是在放屁;心情不好的時候,揍一頓都是輕的。
自從皇甫霆把一個自認爲資格老、輩分高,總在他耳邊唧唧歪歪的堂主胳膊寫下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逆他的意思。那些懷着別的心思的人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皇甫霆自認除了身份之外,握在他手裡的資源、權勢和財勢就連住在皇宮裡的太子爺也比不過。
這兩年他過得放縱肆意,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想孟靈湘那樣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的。
別的人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見到他的外貌和衣着都恭敬三分,孟靈湘卻好像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皇甫霆有些不高興了。他不高興的時候總會有人要倒黴。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孟靈湘像是感覺不到皇甫霆眼中的怒意一般,面無表情地繞過還擺着砍人架勢的疤臉大漢,走到小圓桌邊收拾自己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把蒙面人看不上的二十兩銀子收回到布袋裡。
被忽視地徹底的皇甫霆氣得胸脯起伏了一下,“呼”的一下轉過身來。
“少爺,奴婢白茶,可以進來伺候嗎?”就在皇甫霆嘴脣動了動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孟靈湘的眉頭微微挑動了一下。
原來那個被她救下的女子叫做白茶啊!白蓮花加綠茶,真是好名字!
對於白茶成了皇甫霆婢女這件事情,孟靈湘毫不感到意外。且不論皇甫霆這個人性情如何,至少他有一副好皮相,看起來又架勢十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少年出身不凡。
什麼“救命之惡、以身相許”這樣的戲碼不是古代的固定劇目嗎?
白茶能投到皇甫霆的身邊,自然是有眼光的。她的眼光好到對自己的另一個救命惡人——孟靈湘不屑一顧。哈,不正是因爲孟靈湘其貌不揚又衣着普通嗎?
若孟靈湘長得莫北霄那般模樣,恐怕白茶就該猶豫了,不知道自己該相許莫北霄還是皇甫霆纔好了。
孟靈湘有些惡趣味地在心裡戲謔了白茶一番,手腳麻利的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這個客棧今晚發生了這種事情,她是不打算在住下去了,而且還打算離皇甫霆遠遠的。
這些殺手是衝着他來的,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身邊充滿了麻煩和危險。她一向明哲保身,從來都沒有趟渾水的愛好。
“站住,你去哪兒?”孟靈湘的手快要碰到門板的時候,皇甫霆有些惱怒的叫住她。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管我去哪兒?”孟靈湘真是莫名其妙。
“我剛纔救了你的命!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從來沒有以此要挾過人的皇甫霆說出這句話,自己都感到有些臉熱。
“噗哧!”一聲低低的嗤笑聲通過破了一個大窟窿的樓板從樓上傳來。
皇甫霆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不想吃苦的話,你最好給我安份點兒!”
樓上頓時沒了動靜。
他武功高強耳力過人,那聲嗤笑好像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只要皇甫銘一個人能聽到。孟靈湘沒有聽到,以爲皇甫銘那句滿含着威脅的話是對她說的,頓時豎起眉毛,心中大怒。
好像不僅要用救命之恩來要挾她,還敢威脅她?這少年把她當成軟柿子來捏了不成?
皇甫霆一看孟靈湘的樣子就知道她誤會了,卻懶得解釋。
他伸手握住疤臉大漢頭頂上的槍柄,手微微用力一抽。
“噗”的一聲,一杆長長的銀槍從疤臉大漢的身體了被抽了出來,猩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從他頭頂上的破洞中噴出,飛濺開來。
好在孟靈湘站得遠,臉上身上沒有被濺上分毫,皇甫霆退得快,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最倒黴的是趴在地上裝死的店小二。
自從看到疤臉大漢把一杆長槍串了葫蘆,他就兩眼一翻趴倒在地上裝死去了。
這會子被溫熱的帶着腥臭味兒的血液和腦漿噴了一頭一臉,立刻詐屍似的從地上彈起來,用手和袖子使勁擦着自己的臉,嘴裡“唉呀媽呀”地叫個不停。
房間裡因爲有了他而吵鬧不休。
孟靈湘和皇甫霆同時皺了皺眉頭。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地低喝。
店小二被點穴似的站住,沾着血的臉上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你下去吧!按我剛纔說的做!”一個大男人膽子小成這樣,孟靈湘對他也是無奈了。
店小二如蒙大赦,臉也顧不得擦了,屁滾尿流地撲騰着打開房門一路狂飆而去。
房門打開,孟靈湘和白茶站了個對臉。
兩人都沒有露出驚異的表情,淡淡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少爺……”白茶的視線落在皇甫霆身上,臉上的表情怯生生的。沒有經過允許,她不敢踏入房門一步。
皇甫霆淡淡望她一眼。“你來幹什麼?”
“奴婢聽到打鬥聲,不放心,過來,過來看看少爺……”
皇甫霆嗤笑這打斷她的話。“不放心?你又能幫得了我什麼?回……”
“去”字還沒有說出口,皇甫霆的身形突然爆起,手掌揮舞的同時手裡銀槍穿窗而出。
孟靈湘聽到身後的東西愕然轉過身,只見一隻弓弩帶着寒芒的箭頭在她的眼中放大,瞬間就到了她的眉心之間,那裡的皮膚好像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如針尖般刺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