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視着他,他的眸子裡彷彿盛着怒氣,這股惱怒讓她很詫異,剛剛的話是說錯了嗎?所以才引起了他的不高興?
“蘇逸痕。”她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
乘坐艙再緩慢的運行着,兩個人就這麼凝視着,空氣中彷彿都透着一股子無言的氣氛在滋生。
沐小白笑起來,笑的很純粹,眼睛彎彎的,“我們別分開了,好嗎?”
蘇逸痕將手按在她的肩上,眼神裡透着怒氣,“沐小白,這事兒應該男人來做。”
她挑眉,十分意外的望着他,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伸手擦着臉上的淚水,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所以呢?”
她在等着他的表示呢,蘇逸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褲兜裡拿出戒指盒,單膝下跪,語氣無比的真摯,“小白,嫁給我。”
沐小白幾乎下意識的跳開,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滿臉的意外,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眼淚唰唰的掉下來,完全不受控制,倫敦眼行駛到最高的地方,他向她求婚了,她真的不敢相信,完全懵住了。
“這是真的吧?”她喃喃道。
蘇逸痕臉上染着真摯的笑容,“寶貝兒,這是真的,我在向你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用手捂着嘴巴,用力的點頭,接過他手上的戒指,很自然的把手伸過去,他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一把扯過去輕輕的吻了一口。
“小白,以後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他站起來把她抱起來,用力抱着轉圈,沐小白緊緊的摟着他,整個倫敦盡收眼底,很美妙。
“像是在做夢一樣。”沐小白低聲呢喃着,眼睛裡滿滿的幸福。
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抱了將近半個小時,倫敦眼停了,他們纔不依不捨的分開,沐小白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神裡彷彿都帶着笑。
他牽着她的手走出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着,他突然擡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商量,“不然我們去把證領了?”
“啊?”沐小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透着幾分鄙視,這貨說的是真的嗎?去領證?現在?
“我認真的。”蘇逸痕無比的認真,他現在真的很興奮,很興奮,恨不得馬上就把五年前該做的事兒全都做了。
沐小白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嘴角抖了抖,“蘇逸痕,發什麼神經。”
“我怕晚一天你又跟別人跑了。”
她瞪他,輕哼一聲,“我等了你五年,怎麼可能跑呢?別逗了,走吧,安靜安靜我們回家。”
“可是我才求婚成功,難道我們不應該去吃燭光晚餐?”
沐小白聳肩,“兒子都四歲了,還吃什麼燭光晚餐,走了,回家接兒子。”
蘇逸痕滿臉的鬱悶,現在完全是被她拖着走,半晌才說道,“我現在很嫉妒兒子,他不僅跟你睡了四年,還把你該給我的愛分了一半。”
“兒子的醋你也吃?”
“我不喜歡這小子。”他嘆了一口氣摟住她的腰。
沐小白萬分無語的看他,“那是你兒子。”
“我嫉妒他。”
她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實在不能理解這個男人的思維,低頭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臉上染上柔柔的光,很幸福的感覺呢。
回到工作室彷彿一切如常,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是米奇身上的傷依然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難受的厲害。
冷老爺子大壽在即,沐小白趁着有時間做了一件墨綠色的長裙,上面是竹子圖案,很優雅的一件禮服,工作室依然很忙,她每天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工作室。
而米奇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但是依然神情不振,看上去都沒什麼精神。
沐小白在修補衣服,站在一旁拿着線團的米奇突然臉色一變,手微微一抖將線團丟了下去,沐小白一愣,擡頭看向她,“你怎麼了?”
米奇臉色蒼白渾身彷彿都在顫抖,搖頭,“我沒事兒,我去洗手間。”
說完她急匆匆的跑到了洗手間,她的眼睛漸漸的變得呆滯起來,渾身像是有無數個螞蟻在她的身體裡鑽一樣,難受的腦袋彷彿都不能思考了。
很難受很難受,她砰砰砰的將腦袋撞向門,但是那種難受的感覺依然沒有半點緩和,鼻涕口水彷彿都流了出來,完全無法剋制。
身體顫抖的頻率彷彿更快了,又用力的撞着門,無法剋制,根本就無法剋制,僅存的那點理智記起了什麼,快速的跑向自己的房間,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手機掉了三次纔拿到手上。
顫抖着撥打景婉兒的電話,大聲的嘶吼,“你在哪兒?我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好難受好難受。”
隔了好一會兒掛斷了電話,她的身體依然痛楚難忍,穿上外套戴好帽子便急匆匆的出了門,路過沐小白的辦公室,門縫裡恰好能夠看到在裡面工作的沐小白。
她努力的穩住顫抖的聲音,“小白,我突然想起要出去一趟,我先出去了。”
即使她盡力的控制着自己,但是聲音還是有些顫抖,一般人都能夠聽得出來,但是沐小白此時正在聚精會神的縫補衣服,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那你要小心點。”
米奇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焦急的向外面走去,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的向景婉兒說的地方駛去。
一個小巷內,米奇急匆匆的跑過去,鑽上一輛黑色的車子,景婉兒打扮的猶如芭比娃娃安靜的坐在那兒,待看到米奇一臉鼻涕口水,眉頭一皺,淡淡開口,“米奇,你現在是我的人,清楚嗎?”
米奇點頭如搗蒜,“清楚,清楚。”
“我說什麼你就照做,知道嗎?”
“知道,知道。”
景婉兒滿足的點了點頭,伸手將一袋白色粉末遞給她,她快速打開吸了一口氣,臉上瞬間露出滿足,隨後倒在座椅上舒服的喘着氣。
十多分鐘過去之後,景婉兒淡淡開口,“這可不是白給你的。”
她睜開眼睛,眸子裡透着幾分艱難,“你要我做什麼?”
景婉兒挑眉,拿出一個黑色的竊聽器,語氣淡淡,“找個機會,把這個東西塞進沐小白的手機裡。”
她滿臉的好奇,眼眸裡滿是排斥,“這是什麼東西?”
“你沒必要知道,按照我的說法去做就行。”景婉兒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給你一週的時間,安裝好,還來這個地方,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倘若你沒按照好的話,別怪我無情。”
米奇低下頭用力的咬着脣,“我知道了。”
緩慢的下了車,此時她的腦袋還有些混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把這個東西安裝在沐小白的手機裡?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睛裡佈滿掙扎。
心底那股難言的慚愧感油然而生,她會被景婉兒訓練成一個背叛者,作爲沐小白身邊的間諜,她是一個壞女人。
眼眶漸漸溼潤起來,她不想成爲一個壞女人,但是之前的滋味太難受,太難熬了,她真的怕自己挺不住,她所有的理智都會被毒品一點點吞噬的。
回到工作室,恰好碰到冷寧宣接回了染染,染染見到她興奮的喊了一句‘乾媽’。
她見到染染眼睛裡盛滿慚愧,嘴角不自然的抖了抖,臉上佈滿了恐懼,她開始害怕跟親近的人接觸了,染染快速的跑過去用力撲到她的懷裡。
“乾媽,你爲什麼不理染染啊,你不喜歡染染了嗎?”染染睜着大眼睛低聲詢問,眼神里居然透着幾分可憐的表情。
米奇笑着將他抱起來,“沒有啊,乾媽怎麼可能不喜歡染染呢。”
說着走向工作室,擡頭看了一眼冷寧宣,他的塊頭很大,直接擋住了入口,她的眉頭狠狠一皺,“讓開,我要進去。”
“包子臉,你很不對勁。”
米奇瞪大眼睛,眼神裡滿是害怕,又快速的低頭,“沒有啊,我沒有不對勁啊。”
“你的眼睛很紅,睫毛上還沾染着淚水,你哭過了?而且你精神不振。”冷寧宣一條條的列舉出來,“包子臉,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抿着脣搖頭,淺淺的笑了一聲,“我沒有,我很正常,而且我沒有精神不振。”
她現在的精神在毒品的刺激下不知道有多好,只是她現在的狀態像是一個小丑,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小丑,所以她會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卑。
冷寧宣凝視着她的眼睛,輕哼了一聲,“你真的正常嗎?包子臉,你變了很多,知道嗎?”
米奇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抱着染染快速的走進工作室,沐小白還在忙,她將染染放在一旁開始忙碌晚餐。
她此時的狀態真的太興奮了,所以將冰箱裡的食材全部都做了,又將廚房裡裡外外的收拾乾淨,這才叫他們吃飯。
沐小白正在打電話,她拿着手機輕輕的哼了幾聲,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在一旁,有些訝異的問道,“米奇,今天是什麼日子?做了這麼多好吃的?”
杵在洗手盆裡洗手的米奇苦笑了一聲,“我們忙了這麼久,也該犒勞一下自己。”
她笑嘻嘻的坐下,露出一副幸福的摸樣,“米奇,我實在太愛你,太愛你了。”
冷寧宣走過來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米奇,嘆了一口氣小聲道,“我總覺得她不太對勁。”
沐小白又怎麼會沒察覺到,畢竟前段時間被打對她有很大的影響,誰也不能保證她會恢復到以前那樣,她現在變得極其敏感,她能做的就是包容她,當她是病了,時間一長她就好了。
米奇慢騰騰的挪到桌子前,坐下來給染染盛好了魚湯,放在他的面前,視線卻直直的落在了沐小白的手機上,她將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褲兜裡的那個黑色竊聽器像是一塊紅色的烙鐵,不斷的灼燒着她的內心,煎烤着她的心臟,讓她無從選擇,拿還是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