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咬脣無語,看着男人有些懊惱的表情,心裡隱隱泛着疼,又生生壓抑下去,不讓擾亂她的情緒氾濫。
她笑了笑,眼底卻看不到一絲笑意。
“誠意?抱歉,我看不到,我只看到你用錢善後的敷衍,和口頭上自以爲是的感激……我媽媽躺在殯儀館時,你爲什麼不去哀悼?我媽媽下葬時,你爲什麼不去祭拜?我媽媽的墓地,你有沒有去看過,哪怕一次也好!可你沒有,統統沒有!做人最起碼的良知,你沒有!”
一句句指責,毫不留情往江禹哲心窩上戳,他的臉越來越沉,看着裴樂樂的眼也越來越暗。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不是我如何看你,而是你做的事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裴樂樂真正生氣的時候少,尤其是跟江禹哲,情緒有些激動,說話也帶了點喘。
她拍拍胸脯,轉身進衣帽間收拾衣服。
過兩天就要進劇組,看來她得提前去報到了。
江禹哲三兩步跟着她進去,見她拖出行李箱打開,一件件衣服往裡面塞,他奔到她身邊,搶走她手中的衣服。
“我有說讓你走?你是我老婆,你還能去哪裡,沒有我的允許,你只能待在這裡。”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想去哪裡,你管不着。”
這男人霸道起來最讓人頭疼,完全是蠻不講理。
裴樂樂心知跟他講道理沒用,繼續收拾她的東西,他搶一件,她就去拿別的,打算用冷態度讓男人消停下來。
誰知,男人不搶她衣服了,直接踢走她的行李箱,用他強悍的臂膀將她攔腰抱起來。
裴樂樂拿腳踢他,他無動於衷,抱着她走回臥室,轉眼扔到了牀上。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他便一個泰山壓頂壓了下來,制住她的手腳,兩眼沉沉俯視她。
“我說了不準走,你敢走一步試試!”
臭男人,纔好了幾天,又開始威逼利誘了。
果然,相信男人能改好,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裴樂樂恨恨瞪視他:“你講點道理,現在不對的是你,你能不能別這麼橫!”
“除非你答應我原諒我,併發誓不走了!”
此時的江禹哲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跟小蘿蔔撒嬌耍賴時簡直是一個樣,不愧是父子,黏糊起來能要人命。
可男人越這樣,裴樂樂越恨。
他根本沒把她說的話當回事,以爲自己耍點賤招,死皮賴臉蹭蹭她,她就能回心轉意了。
這次,沒那麼容易!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認真,你壓根沒反省到自己的錯誤,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麼不對,我們繼續說下去也得不到一個彼此滿意的結果,不如各自冷靜……我只是提前兩天進劇組,又不是不回來了,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放開我!”
說不通,裴樂樂乾脆掄起小拳頭用力捶打男人,似乎要將心裡憋的怨氣一
次性發泄痛快。
這女人蠻起來還真是狠,一拳頭砸下來用了十成的力氣,而且專門朝他心口的位置砸,這是想把他砸出心梗,然後守活寡是吧。
一邊打,還一邊用她那雙楚楚可人的大眼睛誘惑他,讓他這心裡跟貓爪似的,癢得難受。
他低頭,想一親芳澤,還沒碰到嘴脣,就被裴樂樂一巴掌拍歪了臉。
“在你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前,你別碰我!”
“你是我妻子,我碰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需要你同意!”
說着,江禹哲爲了維護丈夫的權威,不再多說,伸手去解裴樂樂的衣服,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
裴樂樂扣住他的手,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卻怎麼也拉不開他,不由氣結。
“不顧妻子的意願,是婚內強暴!”
“很好,你惹怒我了!”
江禹哲的臉頓時黑到了鍋底,他忽地用勁,兩手用力一扯,刺啦一下,裴樂樂的衣服頓時報廢。
裴樂樂笑了,輕輕的,柔柔的,緩緩的,但那笑聲聽到江禹哲耳朵裡,總感覺格外刺心。
“是,也許你什麼都有,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輕飄飄一句話,決定了數萬人的生存和命運。可你內心是空虛的,因爲不幸福的家庭,你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產生了懷疑,不相信別人,也不願意交付真心……你怕被別人看穿,寧可把自己僞裝起來,擋住了外界可能的惡意,也關掉了獲得溫暖的通道……你太渴望擁有,所以極度害怕失去,唯一讓你找到安全感的方法就是武裝自己,用武力去壓迫別人,然而你自己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快樂……你習慣了用物質去解讀人性,也習慣了用錢去擺平一切,因爲這在你看來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解決途徑……可是,你最不該漠視的是人心,我媽媽命都沒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一瞬間的行爲最能反映本心,她當時的想法只有一個,救人!”
“是,你媽媽很偉大,很了不起,我卑劣,狹隘,不識好人心,我謝謝你看得起我,我都這樣了,還肯嫁給我!”
裴樂樂的話字字誅心,撕開男人隱藏在內心深處最大的一道裂口,憤怒趁虛而入。
怒火使江禹哲俊美的臉龐變得扭曲起來,因爲呼吸急促胸膛也是微微起伏,他長臂壓住女人的胸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準確又狠厲地扼住女孩纖細的脖頸,極度壓抑的黯啞嗓音好似從地獄破風而來。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說我自以爲是,你纔是,你以爲你很瞭解我,可笑!”
江禹哲死死壓制裴樂樂拼命扭動的身體,雙眼泛着令人不寒而慄的血紅,白皙的臉龐滿是煞氣,像是地獄來的修羅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男人強壯的身體重重壓下來,裴樂樂只覺肺都快被他壓扁了,氣血一個勁往腦門上涌,大腦暈乎乎,雙眼冒金星。
裴樂樂怒。
щшш▪tt kan▪¢ o
“除了強取豪奪,你就幹不出正事了。”
男人偏頭咬住女孩耳朵,力道很輕,緩緩的。
他最擅長的就是挑動她感官上的快感,而她拿這樣的他最沒辦法。
裴樂樂想甩掉這種逐漸失控的感覺,江禹哲輕鬆制住她的掙扎。
男人要笑不笑的樣子,俊美中帶着無形的壓迫感,讓人骨頭深處都在顫抖。
“如你所願,我就讓你體會一下強取豪奪的真實感受!”
江禹哲一隻手反綁住裴樂雙手,粗魯越過女孩頭頂,固定於牀頭。
然後,男人不說話了,因爲他沒空,低頭,身體力行地貫徹自己的話。
疾風暴雨來得太猛烈,裴樂樂來不及反應,就被男人的雷霆之勢捲入到了情愛的漩渦當中。
這一場歡愛,來得又猛又烈,裴樂樂在男人的掠奪下被動經歷着。
歡愛過後,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江禹哲回頭,女人側對他,一邊肩膀聳起,被子蓋到肩膀處,只留一小截肩頭在外面。
墨色的發柔順披散在腦後,掩住大半脖頸,搭在肩頭那幾縷烏髮,襯得那一小片肌膚越發晶瑩如雪。
男人喉頭滑動,情不自禁擡起手,想去撩開黑色的發觸碰那一抹白。
但是,他的手動了動,僵在半空中,就那麼停頓着,明明很短的距離,手放下去的勇氣卻需要很多很多。
見鬼了。
江禹哲懊惱收回手,重新躺好,一邊納悶,一邊反思自己的膽小心態。
“裴樂樂,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迴應他的是女人的沉默再沉默。
江禹哲也不管她什麼反應,繼續說:“我們旅行結婚,周遊列國,環遊世界。你男人在國外混了那麼多年,英語法語德語通通不在話下,武術跆拳道自由搏擊樣樣精通。跟着我,哪怕是去阿富汗,你也妥妥的高枕無憂。”
作爲負責任的男人,他開始籌劃他們的未來,幻想他們的婚禮,期盼甜蜜的二人世界。
江禹哲覺得,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當很多人價值觀扭曲到笑貧不笑娼的時候,他不貧,她純貞,道德的楷模,完美的組合。
江禹哲已經在幻想未來,之前的那些愧疚和懊惱被他統統甩開,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方式,爲他失控的行爲作天衣無縫的理由。
遺憾的是,他的想法並沒有得到身邊人的共鳴。
裴樂樂仍然側着腦袋,不看他一眼,固執地將自己埋在枕頭裡。
“你不說話我就自行決定了。”
江禹哲頭枕着胳膊,飄飄然幻想中。
“等過段時間,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帶你出國,咱們環遊世界,旅行結婚。到一個國家結一次,保證一次一個花樣,絕無重複。”
“江禹哲。”
“嗯!”終於發聲了,江禹哲鬆了口氣。
“把婚禮推遲吧,領了證,不代表就真的有資格成爲夫妻,我們也許都太沖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