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邢如燕邢姑娘只好出了臥室,迎到客廳裡,就見一個身着丁香色衣裙、頭上只一支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的年輕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便忙彎腰行禮:“如燕給夫人請安。”
“如燕?”夏小滿笑笑,“這個名字倒是很有意思,邢姑娘的父母是希望邢姑娘像那燕子一般?”
邢如燕的臉色變了變:“我也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咱們做兒女的卻是難猜。”
夏小滿點點頭,“你說你是辰哥兒的孃親,可是我怎麼瞧着,這眉眼上,一點也不像呢?”
“夫人說笑呢,這孩子,有可能像母親,也有可能像父親,哪裡能一概而論?想來夫人是還沒有生養過吧?”
她笑的很溫和。
但是夏小滿看着她溫和的笑臉,卻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我是沒生過孩子,比不過邢姑娘你,但是我膝下卻養了兩個孩子,這隻生不養,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吧?”
夏小滿臉上帶笑,嘴裡卻一點兒也不留情,不過說完她纔想起來,自己怎麼還真把她當辰哥兒親孃了。
“這是我做的兩樣點心,你嚐嚐吧,這可是辰哥兒最喜歡的,希望你也會喜歡。”
雨落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邢如燕道了謝,夏小滿又細細的瞧了她一眼,笑道:“不知道邢姑娘這次來墨王府,具體是有什麼事情呢?王爺只跟我說,邢姑娘是來看孩子的,如今內宅我在管着,所以想問清楚一些,邢姑娘打算住多長時間呢?”
邢如燕面露猶豫之色,卻還是勉強道:“這次來,嗯,我沒打算要走,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那就是打算跟王爺重修舊好了?”夏小滿眼皮也沒眨一下,“既然邢姑娘想要打着辰哥兒的名頭,再跟王爺重修舊好,那麼只是住客院已經不行了,那就麻煩邢姑娘得了空去跟王爺說一聲,問問王爺姑娘該住哪個院子,好儘快搬走把客院給我騰出來。”
說完她站起身來,“好了,打擾姑娘休息了,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邢如燕跟在身後一直送她出了客院的大門,不見了人影纔回屋。
她不知道的是,夏小滿走的時候,客院的管事嬤嬤也跟了上去。
“你就是客院的管事嬤嬤姜嬤嬤吧?”
夏小滿邊走邊問了一句。
“回夫人的話,奴婢是姜嬤嬤。”
“嗯,姜嬤嬤,回去之後,盯緊了那邢如燕,只要她有任何異動,隨時來向我彙報,”說完夏小滿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別以爲我是在爭風吃醋,這個邢如燕不對勁,一定給我盯住了,其實,客院管事這個職務,有好幾個人來找我呢。”
她淺淺的笑了笑,姜嬤嬤卻打了個哆嗦,忙忙的點頭稱是。
她這些話是當着雨聲的面說的,待到了鬆正堂,把小包子領走,冷墨就開始問雨聲了。
“小滿都跟邢姑娘說了些什麼?”
雨聲自是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還特意把姜嬤嬤的事情給說了。
冷墨聽後卻是脣邊帶笑:“果然,她是瞭解我的,去告訴姜嬤嬤,就說夏側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是。”
見到他們倆這樣,雨聲也是高興的,最起碼他們這些下人也少受些罪不是。
一連三天,這個邢如燕都是老老實實的,到了第四天,她去了一趟鬆正堂。
外面下着小雨,冷墨剛從宮裡回來,笑着跟雨聲說:“這個天去聽雨閣是最適當不過的了。”
雨聲忙道:“王爺覺得合適就合適,只是,這個點怕是夏側妃還沒開始做飯吧?”
冷墨瞪了一眼過去,假裝怒道:“你當本王就只知道吃?”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這意思呀,爺,奴婢是說……”
“回王爺,邢姑娘在外求見。”
小丫鬟在門口的傳話打斷了雨聲的話,雨聲住了口,就擡頭看自家主子。
冷墨神色未變,轉身又走回書桌後面,隨手拿起一本兵法書來,沉聲道:“讓她進來吧。”
小丫鬟掀開了簾子,邢如燕一身靛藍衣裙走了進來,見到冷墨,忙彎腰行禮:“見過王爺。”
“起來坐下吧。”聲音還算溫和。
趁這個機會,雨聲忙出去了,囑咐小丫鬟端茶進去,而他自己,就在門口守着,順便也能聽聽裡面都說了些什麼。
邢如燕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溫柔笑了笑,“王爺,今兒個如燕冒雨造訪,是爲了想見一見世子。”
“你要見辰哥兒?”
冷墨放下了手裡的兵法書瞧着她,仔細的看着那眉眼,是有些似曾相識,但是,爲什麼見到她,自己並沒有一丁點熟悉的感覺呢?
難道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兩個人,再見竟會陌生到對對方一點熟悉的感覺也沒有嗎?
他眼神裡閃過一絲陰霾。
“是,作爲一個母親,自然心裡是十分記掛孩子的,我剛來時就跟王爺說過,我離家出走就是爲了見孩子一面,希望王爺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冷墨扯了扯嘴角,算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好,本王體諒你做母親的心情,那你就去見辰哥兒吧。”
“王爺,如燕,就一直住在客院嗎?”
她看向他,媚眼如絲,滿臉帶笑。
冷墨卻只瞧了一眼,就淡淡的低下頭看書。
邢如燕只好又問了一遍,這次沒有拋媚眼,因爲那個她想拋媚眼的對象壓根就沒有在看她。
“邢姑娘不想住在客院?是否是下人伺候的不稱心?”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邢如燕的語氣帶了些埋怨,“當初王爺被下毒,是我救了王爺,也因此懷了辰哥兒,被家人所厭棄,難道,王爺就一點也不念舊情嗎?”
冷墨頭也不擡,語氣冰冷:“本王,與邢姑娘有舊情嗎?莫說是當初連姑娘的臉也沒見到,就算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本王也不稀罕!邢姑娘若是無事,就離開吧,本王忙的很。”
“王爺當真如此絕情?!”
邢如燕像是不敢置信似的。
“邢姑娘此話從何說起?本王從來就是絕情的人,難道邢姑娘連跟自己生孩子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都沒打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