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啊,不是王伯攔着不許你去,而是你錢叔家這會子去不得。”
王伯抽着菸斗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搖了搖頭。
“王伯,咋回事啊?”
夏小滿把自己藏在懷裡的一包點心掏出來放在王伯跟前,“王伯,邊吃邊說。”
王伯也不跟她客氣,笑着拿了一塊梅花糕塞進嘴裡,才道:“還不是那個錢芳,這三個多月一直在家裡待着,這不都過了林管事說的那個期限了嘛,可是府裡還是沒有消息傳出來,她就讓大元拿了銀子去探問探問,大元不去,這不,跟家又摔碟子又打碗的!”
“鬧的這麼厲害啊,那我就先不去了,就算去了也撈不着跟錢叔說話呢。”夏小滿當機立斷回府,“謝謝王伯,下次我拿別的點心來孝敬您老人家。”
一路往大廚房走,夏小滿邊走邊想這事。
若非是石管事跟自己掏了底,這會子自己還真是提心吊膽呢,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難免錢管事不會拿了銀子去賄賂誰,還有那錢碧草和錢碧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的娘失了這個差事?
對,得去找這姐妹倆探探風聲。
錢碧溪這個人心思縝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去招惹,但是錢碧草就是個草包。
在大廚房裡是靠着她娘,去了松柏居是靠着柳婉娘和錢碧溪,如今柳婉娘被禁足了,料想錢碧溪也不能常常出來走動。
這個時候,正是錢碧草幹蠢事的時候!
想透這件事,夏小滿就先回了大廚房,衆人都在吃飯,她直接進了小廚房,見秀蘿正在小廚房裡吃飯,旁邊還有給她留的飯菜。
土豆燉牛腩、紅燒茄子、一碗醬菜,還有四個饅頭、一大碗米飯。
秀蘿吃的少,才吃了一小半就吃飽了,剩下的都被夏小滿迅速的給扒到肚子裡去了。
“秀蘿,我去一趟松柏居,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我會直接從松柏居回去的。”
午休時間有兩個時辰,就算從松柏居再繞回去,還能歇上一個時辰呢。
秀蘿以爲她是去看世子,也就沒多問,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交給粗使小丫鬟們,就回下人房歇午覺去了。
午時的松柏居也沒什麼響動,主子們都休息了,除了值班的,剩下的人也都緊着回去歇午覺了。
放慢了步子,夏小滿輕手輕腳的進了松柏居,瞧見有小丫鬟在廊檐子底下做針線,就過去問了錢碧草的下落。
然後直接找去了她的房間。
她是與另外一個丫鬟同住一間屋子的,正好這會子那丫鬟值班,她自己躺在牀上正盤算着,明兒個要不要請個假,前兩天發了月錢了,正是該去逛逛街買點胭脂水粉什麼的。
順便叫上大姐一起,她的月錢比自己的高,若是自己的月錢不夠花的話,也能問她要點用啊!
盤算的是很好,可是當夏小滿推開門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剛纔的好心情和好算盤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你來幹什麼?我讓你進來了嗎?”
先丟了兩個大大的白眼過去,錢碧草從牀上坐起來怒視着她。
隨手搬了張椅子在窗邊坐下,夏小滿臉上帶笑:“我今兒來,可是有好消息的,事關你娘能不能回府的事情,你真的不想聽?”
這下子錢碧草來了興趣:“你有消息?”
完全是不相信的表情。
夏小滿淡定的笑了笑:“林管家要把你娘送到京郊莊子上的廚房去,你不信可以去打聽一下,反正這兩天林管家也就該讓人去你家送信了。”
說完,她淡定的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悄悄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錢碧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可見這話她是信了幾分的。
不再管她,夏小滿快步出了松柏居。
一整天夏小滿都待在大廚房裡,想着這一個多月裡,紅袖已經把綢緞莊給開了起來,她學了一身的本事,嘴皮子磨練的很是利索,生意也做的很是不錯。
鋪子裡這段時間也是掙了些銀子的,雖然不多,但最起碼是個好兆頭。
原本那鋪子的老闆留下的貨就不多,這一個多月裡也賣的差不多了,也是該考慮一下貨源的事情了。
這貨源,嗯,要不要再去找一找楚奕祥呢?
第二天中午,小魚來拿午飯的時候,悄悄的告訴夏小滿道:“小滿姐,你說,也不知道那錢碧草是怎麼知道林管家要把她娘送到莊子上去的事,錢碧草昨兒個就纏着她爹去問了林管事,得知這事是真的之後,就去找個表姑娘,姐妹兩個求着表姑娘插手這件事呢。”
夏小滿好奇的接口:“然後怎麼樣了?”
“你也知道錢碧溪那個人的,心眼多,嘴也會說,表姑娘可不就被她給勸動了,然後去找老夫人幫着求情。”
“然後表姑娘就被老夫人給教訓了吧?錢碧溪呢,回去沒被表姑娘收拾?”
夏小滿幸災樂禍的問道,表姑娘那脾氣可不是好的,錢碧溪讓她吃了虧,她能輕饒了錢碧溪纔怪!
小魚哈哈笑起來:“小滿姐你真是聰明,可不是嘛,錢碧溪姐妹倆回頭就被表姑娘給狠狠的罵了一通,錢碧草回松柏居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呢,被老夫人瞧見,知道了是她慫恿着表姑娘來求情的,直接關到柴房裡去了。”
她剛說完,就有同她一起來的小丫鬟在大廚房提了食盒,喊着她一起離開,小魚便忙着走了。
夏小滿隨手拿了根黃瓜咬了一口。
當初她告訴錢碧草這件事,就是想讓她弄巧成拙,順便也敲打敲打她們姐妹兩個的,可是,錢叔心裡會不會生自己的氣呢?
出於心裡的愧疚,夏小滿從大廚房拿了些吃食點心去了錢家,也是不巧,她去的時候錢芳也在家。
她一進去,就瞧見在院子裡洗衣服的錢芳。
本不想跟她打招呼,可是都已經到了這兒,又覺得看在錢叔的份上不好太過,便擠出笑臉來跟她打招呼:“錢嬸,洗衣服呢。”
錢芳擡頭,見是她,臉色便不怎麼好看,也不搭理人,端了洗衣服的木盆就進屋去了。
夏小滿也不以爲意,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