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理素質真好。”公西意拿了點心來,“當初我和樑簡成親的時候,我都快要緊張死了。但是我裝的很好,他們沒看出來。”
“你和正顯王熟悉嗎?”從她到大梁以後,見到樑遠的次數少之又少。在朝會上他沒有出現,直到拜皇陵,他們才第一次相見。
“還好吧。”公西意餓壞了,邊吃邊說,“他人還不錯,不過原來不怎麼待見我,那時候他和我二哥在生意上是對手。不過最近他們可能轉向合作了,然後他對我就很慈祥了。”
蒙珞聽着笑意不斷,無論嫁給誰她都應該做一個好妻子,這是離開達烏之前阿媽告訴她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當伴娘,不過也不算。”公西意不停地吃。
“伴娘?這是大梁的習俗嗎?”蒙珞疑惑。
公西意腦瓜一轉:“是啊,大梁有好多習俗呢。伴娘就是新娘最好的朋友,像我這樣陪在新娘身邊,以供使喚的。”
“哦。”蒙珞認真記住了。
“還有,按照大梁的習俗。新婚夜妻子是要主動親吻丈夫的,表示對他辛勞宴客的犒賞。”公西意盡情胡扯,以前都是樑遠算計她。
蒙珞不大相信了:“阿媽說大梁的女子要恪守夫訓,怎麼能如此妄爲?你是不是記錯了?”
“起初我也不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啊。關起門來,哪兒還有什麼禮數,滿滿的都是氣氛啊。”公西意大言不慚。
“什麼氣氛?”蒙珞很疑惑,阿媽怎麼沒有告訴過她呢。阿媽只是說,大梁的女子首先要順從,其次要恭敬。
公西意傻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還是按你們的習俗來,這樣比較舒服。”蒙珞沉思,既入鄉便隨俗。
可能是和親的緣故,新娘的容貌姿色早已不是秘密。皇室的子弟們也就沒有了鬧洞房的興致。弄不好還會惹出什麼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樑簡帶走了公西意,臨走時,公西意衝着蒙珞猛眨眼。
熱鬧是一時的,安靜是長久的。樑遠不同於往日,這次他喝酒很剋制。儘管如此,頭還是很疼。他坐在桌子旁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蒙珞也不擾他,一個人一動不動地坐在牀邊。
樑遠按了按太陽穴,這兩日他是真的累了,但是有些事情該做就必須要做。他站了起來,差點沒站穩。蒙珞連忙起身攙扶,他也沒有拒絕。原來這就是成親,也沒什麼特別的。
“公主。”樑遠離蒙珞越來越近,蒙珞也不躲。
“我叫蒙珞,烏扎蒙珞。”她輕聲說道。
“我知道,蒙珞……好名字。”樑遠稍稍一傾,蒙珞失去了平衡躺在牀上。
“對不起。”
這是樑遠新婚之夜說的最後一句話,蒙珞並不是很明白。當那一刻疼痛襲遍全身,滿身痕跡久久不能消散時,她想起了這三個字,微微一笑。
大中午的,公西意從薄被中鑽出來,睡眼惺忪。夜初言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消停,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樑簡終於能夠清閒兩天,這兩件是最讓她開心的事情。
今天下午進宮請個安,見見皇家新媳婦蒙珞,基本就沒什麼事情了。剩下的就是她和樑簡的二人世界,想想還有點兒小激動,她一定要好好安排安排。
“小姐!”木紅狂奔進來。
“你是程叔上身了嗎?”公西意納悶兒了,木紅這兩天怎麼這麼不沉穩呢,做事慌里慌張的。
“小姐!二少爺回來了!”木紅好像岔氣了,半蹲着很痛苦的樣子。公西意扶額:“然後呢,他什麼時候又出去了?”
這算是什麼大事兒啊。
“不是,二少爺向大將軍府提親了。”木紅好不容易順口氣,一句話基本把事實說清楚了。
公西意覺得自己被雷劈了:“你再說一遍。”
“真的,是真的。”木紅繼續喘,好像還有更要緊的話要說。
誠王八動真格的了,那哲黛就會是自己的嫂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公西意的笑容慢慢浮現在臉上。
“不是,小姐……二少爺他帶了好多好多好多東西,聘金也好多好多……”木紅漸漸站直,她聽說那麼多銀兩,都嚇壞了。
“瞭解,二哥固有的風格嘛!”公西意更樂了,這行動力令人欽佩啊,誠王八好樣的。說不定不久以後就會有小王八出生了。
“不是,小姐……”木紅快急死了,一看就知道小姐根本沒在聽。
“到底不是什麼?”
“大將軍府拒絕了。”木紅終於說清楚了,儘管她也不敢相信。
盛名在外的公西誠,大梁首富方少爺被狠狠地拒絕了。
“……”公西意無語了,儘管細細想來,這的確是合乎情理的。但木紅說話一定要大喘氣兒嗎?
現在,她擔心公西誠。
跟樑簡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好像已經知道了。
“不僅我知道,源京城裡裡外外應該都知道。畢竟你二哥在商圈頗負盛名,前一段大手筆地修建新宅子已經引人注目了。”樑簡吃着公西意炒的土豆絲,平淡地講道。
“這得多丟人啊。”公西意戳着米飯道,“他那麼愛面子,太受打擊了。你知道大將軍府話說的有多難聽嗎,簡化後就表達了一個意思,說我二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太過分了。”
“大將軍府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二哥怎麼配不上哲黛姐姐了。我二哥年輕有爲,有擔當,長得帥又多金,最重要的是他自力更生。他們憑什麼那麼說我二哥!”公西意越想越氣氛,她出去的時候在大街上就聽說了,誠王八好像被大將軍府當面羞辱了。
樑簡看公西意都快掀桌子了,安撫道:“你二哥很好,只是他不是忽家想要的。”恐怕忽年濤這次是把積累的所有怨氣,都撒在公西誠身上了。
“不是說出來就行啊,憑什麼羞辱別人!狗仗人勢。”公西意實在太憤怒,她甚至可以允許自己被羞辱,但是誰都沒資格羞辱公西誠。他比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好一千倍一萬倍一億倍。
“別小看你二哥,這點小事兒根本不在他眼裡。”樑簡根本不相信,公西誠是真心想娶忽哲黛的,這不可能。
“不行,我得去見見他。”
公西意實在沒想到,她和公西誠的見面會這麼尷尬,她真的應該聽樑簡的,乖乖在屋裡呆着那也別去,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
她奪門而入的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畫面給公西意留下深深的陰影。
公西誠一絲不掛
更重要的是……女人,一個和他纏在一起的女人
公西誠逆光看清來人時,懷裡的女人明顯感到他全身一僵。
歲而,他從容地拉過被子,從容地一件件披上衣服,從容地走出來,還輕輕地帶上了門,片刻都沒有讓公西意等待。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公西誠點了一根菸,他自己做的香菸。
就算被羞辱,也不能自暴自棄啊!公西意一把搶過來踩滅,氣憤地說道:“你不是很牛嗎,報復他們啊,幹嘛一個人在這裡頹廢!”
“恩?”公西誠想了想,釋然。蜥蜴果然誤會了,他沒有空玩兒頹廢,更沒有時間自暴自棄。“你想多了。”
“裡面那個女孩兒……”她就是公西誠的金屋藏嬌?
“醉仙樓未來的頭牌。”公西誠挑明。
“……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呢。”公西意就不明白了。
“讓我對青樓女子負責任?”公西誠冷笑。
“我看她年齡挺小的,肯定是第一次。你也太王八蛋了,幹什麼不好你竟然……!”
公西誠挑眉,那就說點更讓她生氣的吧。
“剛滿十五歲,挺聰明的。”話音剛落,只聽一聲脆響,公西誠臉上明顯一個手印,可見公西意多用力。
“公西誠,你下流!”
一天下來,公西意的心情從雲端跌到谷底。起牀的時候她還愉快地唱着歌,計劃她和樑簡的幸福時光;現在除了煩就是怒。
一天的時間,公西誠的“報復”就成功了。
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木紅依舊滔滔不絕地向她講述“新聞”。
今晚,醉仙樓推出了新的頭牌,十五歲的百里澈。她一舞動京城,清純可人兒,王公貴族趨之若鶩,但是誰也得不到。公西意聽聞失笑,剛剛還在公西誠的牀上看見她呢。
今晚,醉仙樓請來知名的才子穆恭年,作詞一首。其中有一句:
“百里舞,哲黛妝,鹹絕妙容。”
今晚,滿城流言蜚語。忽哲黛頓時變成了被恥笑的對象,坊間紛紛流傳,本就是京城名妓的女兒,裝什麼世族小姐。
公西意的認知被顛覆了,她不願意相信,公西誠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固然大將軍府有錯,但是哲黛姐姐有什麼錯?還有那個百里澈,才十五歲,他怎麼下得去手。越琢磨,越憋悶。
樑簡在外面敲門,公西意不想開,她的思想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她現在在撓牆。
“意兒,把門開開。”好不容易清閒兩天,卻發生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開,不要惹我,我現在很狂躁。”公西意大叫道,人是有可能把自己煩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