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送來的菜,全部都是柳長卿愛吃的,還說了,這是王妃特意命人做的,葉紫萱又親自爲柳長卿夾菜。
柳長卿心下開心,但是這嘴上還是說着,“今天朕的王妃可有點不正常,用豆豆的話來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是想晚上好好收拾本王呢還是等着我好好收拾你?”
葉紫萱將一碗湯平靜的放在柳長卿面前,“孩子在這,別教壞了。”
豆豆在一旁低着頭十分乖巧的喝自己的湯,連聲音都不顧發出來一句話,柳長卿笑着摸了摸豆豆的頭髮,繼續打量着葉紫萱,可是她的眼裡是那般的平靜,任憑自己再怎麼看,還是看不出裡面究竟有些什麼。
這讓柳長卿有些懊惱,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爲葉紫萱回來陪柳長卿吃晚飯,李清淺覺得尷尬,而且自己也不願意面對,所以並沒有前來,只是晚飯過後才命人過來,說是有事情要找柳長卿。
難得今天葉紫萱能這般的上心,柳長卿不想破壞了這氣氛,雖然葉紫萱一直死鴨子嘴硬的不承認自己吃醋,但是柳長卿還是告訴那前來傳話的人,“本王就不過去了,你叫夫人前來吧,也沒外人,沒什麼不好說的。”
李清淺無奈,只好親自前來,這回倒也安分了,見到葉紫萱學會規規矩矩的行禮,看來昨晚的畫面,真的是嚇到她了,葉紫萱甚至能夠想象,往後幾十年,若是自己還有緣分和柳長卿繼續生活下去,只怕這個侍妾要怕自己一輩子了,真是爲她感到可憐。
“臣妾找侯爺,是要告訴侯爺,家父派人前來傳信,說這大人都已經佈置好了,叫侯爺不用擔心,丞相大人那邊......總之就是,侯爺找個時間見見可汗的使者,說是這樣更能表現真誠。”
雖然柳長卿說沒有外人,但是李清淺開頭說話的時候,葉紫萱還是識趣的退到了一旁,隔開了距離,李清淺也是壓低了聲音說話,就算是這樣,葉紫萱還是將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行,本王知道了,請轉告岳父大人,費心了。”葉紫萱還真的很少見到柳長卿會對一個人這般有禮,心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尤其是看見李清淺離柳長卿那麼近的說話時候。
她忽然希望自己失聰,什麼都聽不見,所以腳步情不自禁的繼續往後退着,直到距離已經足夠的拉開,完全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內容。
直到李清淺離開,柳長卿來找葉紫萱的時候,她還怔怔的發呆。“天冷,回房間吧。”柳長卿摟着葉紫萱的肩膀,輕聲說道。
“侯爺,你會放過我爹爹嗎?”葉紫萱不想問,甚至希望她和柳長卿之間永遠不要出現這個問題,但是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必須問清楚,知道柳長卿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很擔心?”柳長卿反問,葉紫萱不知道對方爲何要這麼問,還是用力的點點頭,是的自己擔心。
“臣妾自然擔心,我也知道,很多事情,無可奈何。”她低聲的說着,腳步移動,跟着柳長卿慢慢的回去。
很多事情,無可奈何,當年柳長卿的父王在位的時候,曾因爲一些問題,與葉俊仁出現問題,若是他不謀反幫着當今聖上,那麼葉家,是被誅九族的罪臣,恰好皇上幫過葉家,葉俊仁就這樣不後悔的做事了。
葉紫萱知道這些事,之後,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楚,到底誰是正確的,誰是錯誤的,她父親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其實沒錯,柳長卿想要爲自己的父親報仇,也沒錯,如今想要回本該屬於自己的皇位,似乎也沒錯,但是爲什麼,不管哪一條,都是讓人難過的結局?
柳長卿並沒有迅速的回答葉紫萱的話,而是沉思了一會說道,“我知道紫萱,這些年,我也一直在煎熬着,你放心,我,會盡力的給你一個好的答案的。”
後來的葉紫萱沒有想到,當時柳長卿所說的一個好的答案,會是那樣的。
北方戰事告急,情急之下,按照先前葉紫萱所說的,上官宇先帶領了十萬大軍前往,葉紫萱還是堅持自己親自再帶領軍隊,前去協助上官宇的方法。
爲此,她和柳長卿爭執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式來解決,柳長卿不願意葉紫萱去,葉紫萱執意堅持。
此時也是,二人已經在餐桌旁討論這個問題近兩個時辰,原本是打算一起吃飯的,因爲中途中提起這個問題,所以這飯自然不可能好好的吃下去,桌子上的菜都涼了,但是見到葉紫萱和柳長卿的臉色都不好,傭人們都不敢前來過問。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你去,還有,紫萱你別忘記一件事,此時你要帶的軍隊,有一半的人數在父王的手裡,我不同意,父王不同意,你不可能前去。”
經柳長卿這麼一說,葉紫萱纔想起來父親跟自己不交代的,是啊,不通過逍遙侯這一關,自己在這裡跟柳長卿爭執做什麼,所以葉紫萱連忙站起來,說道,“是啊,我跟父王說,他一定會同意的。”
“葉紫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柳長卿咆哮般的問道,把門外的傭人們都嚇了一跳,葉紫萱見狀,也不生氣,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柳長卿的胸脯,“好啦好啦,侯爺別生氣了,你去看看豆豆吧。”
這三天,葉紫萱都是在逍遙府裡,每次和柳長卿發生爭執的時候,自己再也沒有像過去一樣發怒,反而是不生氣的,溫柔的面對,如此一來,柳長卿即使要再大的火氣,也是發不出來。
柳長卿順勢的抓住葉紫萱的手,“紫萱,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去,這領兵打仗,不是你該做的,若是你那麼想要幫他,不願意上官宇出事,我代替你去。”
幾次談話以來,柳長卿不只一次說起自己要代替葉紫萱去,但是葉紫萱每一次都是搖頭,說是概念不一樣,自己這樣做,還有其他的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她又不說。
“長卿,不如,你讓我先跟父王說說,若是父王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了好不好?”葉紫萱思索着,迅速找出一個能說服柳長卿的理由。
柳長卿認定逍遙侯不會同意,而葉紫萱則知道,自己一定能說服逍遙侯,二人就這樣各自懷着心事同時點頭。
葉紫萱進去逍遙侯的房間的時候,柳長卿原是想在外面等着,後來又不放心,就跟着去了,雖然他知道父王那麼清楚自己,一定不會同意葉紫萱這麼做的。
逍遙侯爺的反應一開始果然和柳長卿所猜想的一樣,堅決不同意葉紫萱。
“父王,你和長卿的意思,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要帶去,這樣跟你解釋吧,父王大概也知道了紫萱的手底下有很多兄弟,他們組成了流火幫。”逍遙侯點點頭,葉紫萱總算是將這件事說出來,“可是,父王大概不知道,他們中間很多人之所以成爲罪犯,最開始是因爲前朝打了敗仗,皇上不分青紅皁白的怪罪下來,委屈無處說,最後走上了那樣的一條路。我義父將他們交到我手裡,我就應該對他們負責,簡單地來說,我們還去欠着他們一場勝仗,所以這一次,紫萱一定要親自領着他們,是生也好,是死也罷。”
逍遙侯和柳長卿面面相視,沉默了幾秒,都說不上話來。“我知道,身爲帝王都有他們的無奈之處嗎,會有做錯事情的時候,紫萱現在不是想要幫他們復仇,我只是想要他們知道,其實,他們可以血洗恥辱。”
柳長卿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但是聽了葉紫萱的這話,卻不知道怎麼說了,原來是因爲自己的父王。
“若是這一點還不能說服父王,那麼紫萱想在告訴你,當年我孃親被逼住在青樓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有人能帶着她出來,開一間醫館,我孃親跟我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纔是最快樂的,而父王,我現在做這個。”
柳長卿不知道葉紫萱爲何這麼說,但是逍遙侯卻是同意了,柳長卿不解,等到葉紫萱離開之後,逍遙侯纔跟他說起自己和卿萱的事情。
“父王辜負了卿萱,沒能給她幸福,如今紫萱,是斷不能這樣了,她想做什麼,父王纔會支持,所以過去,纔會對她那樣的好。”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柳長卿沒想到,他和葉紫萱之間,上一輩的“緣分”還真的是很多。
如今,是阻止不了葉紫萱了,柳長卿原本想要跟着去,卻被葉紫萱阻止了,“侯爺現在更不能去了,你要守護住這京城纔是,剛剛得到的消息,皇上遇害了。”
“什麼?”柳長卿有些懷疑的問道。
“臣妾沒有騙你,快,我們先進宮。”
葉紫萱和柳長卿到皇宮的時候,皇上已經是奄奄一息了,雖然還有氣息,但卻是救不活了,此時上官宇正準備帶兵出宮,聽見這個又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