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的掌嘴聲響起,蔣健陽的另外半邊兒臉亦是被打得高高腫起。
這董公公指派的大內侍衛顯然在掌嘴之事上極有手段。
這一通巴掌打下去,剛好打落了牙齒打腫了臉,卻是腫而不破,既不見血,又讓那蔣健陽再也發不出什麼話來,只有嗚嗚的求饒之聲。
田公公冷笑道:“蔣健陽!今兒給你個明白,敢來靈閣搞事也就罷了,還敢打着皇后娘娘的旗號?咱家索性讓你痛快一些,來人,給他送到青頭崗子上去。”
這話一出,蔣健陽只嚇得魂飛魄散,所謂青頭崗子,便是宮中有什麼不明不白死去的太監宮女埋屍之地,田公公這話,那是明擺着不準備在靈閣開業的時候見血,卻準備私下要他的命了。
待要再求饒,一張嘴說話卻含糊不清,旁邊早有大內侍衛上前,直接一掌打昏拖出去塞進了一輛馬車裡。
隨着馬車的遠去,此日之後再沒人聽說過蔣健陽其人。
既然已經整人整到了骨子裡,那就沒必要再給對方有反咬一口的機會,能在宮裡做到頭號大總管,田公公當然深明此理。
而在他的身邊,董公公正眯着一雙老眼,陰騭的目光在蔣健陽帶來的那幾個太監身上掃來掃去。
這幾個太監早已經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傻了!
靈閣開業不見血,這是講究是規矩,可是田公公和董公公可不是靈閣的人,也不準備在靈閣折騰什麼事,收拾這些皇后派來的太監卻綽綽有餘。
不見血不等於不丟人命,好比那青崗子天天埋人,又和靈閣有什麼關係?幾個太監心裡嘀咕,這兩大總管究竟是準備不留活口,還是隻滅了帶頭的?
沒人敢賭,忽然間一個太監普通一聲跪倒,緊接着後面的幾個太監紛紛跪下,有人把嘴一咧,就想要落着眼淚哭出來求饒。
“別介!”田公公把眼一咪,“今兒靈閣開業的大喜日子,誰流下貓尿兒那是壞彩頭,咱家知道,幾個猴崽子這兒哭着求了情饒了命,回去張嘴就說今兒個趁着開業來哭靈閣,給瑜郡主添了堵,還能有賞有封吶!”
“帶走,這幾個看着眼雜!堵上嘴蒙了腦袋打一頓,送回宮裡去!”
董公公總算是沒有趕盡殺絕,這句吩咐算是放了幾個太監一馬。
幾個太監如蒙大赦,眼看着旁邊大內侍衛拎着麻袋進來,非常主動地鑽了進去,還扯下衣襟塞住了自家口矇住了自家眼。
大內侍衛們拖着麻袋出去,一路上遇上門檻地石臺階之類也不管躲避擡起,就這麼拿麻袋裹着人一路生撞過去,只聽悶悶的慘呼聲響起,袋內那幾個太監自然極慘,卻終歸保住了性命。
田公公在旁邊看了董公公一眼,似有對董公公留了這幾個活口頗爲不滿,董公公幹咳了一下道:
“太后老佛爺最近身子有點乏,咱們也得替她老人家積點德吧?”
田公公點了點頭,太后身子的狀況,宮裡關鍵的人物都知道,他也是宮內當差一輩子,董公公這段日子裡如何面對太后的病情,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不能向外說了。
處理完皇后的人,田公公和董公公自去向徐若瑾交代,回中廳吃酒。後面排隊的客商卻沒了之前的阻擋,一下子發了瘋般地涌上了櫃上。
靈閣的夥計道:“客官您來點什麼酒?”
頭一個擠到櫃前的客商大叫道:“我能買什麼酒?我能買多少?”
靈閣的夥計笑道:“今日靈閣重新開業,可以選購的酒一共二十九種老品種,另有十八種新酒可以買,只是老品限購一甕,新品限購一瓶……”
客商直接拿着一把銀票撒到了櫃裡,拼命的大喊道:“我能買什麼,就全買了!能買多少,也就全買了!”
這是靈閣開業的第一單生意,後面的客商看着前面的幸運兒,眼睛裡滿滿的羨慕,但心中也更是大罵不已。
這排在第一的客商也忒賊了,把靈閣重開的第一份酒買了也就罷了,居然還把每種酒不論什麼的第一單都買了一份?
後面的客商心中大罵,靈閣的夥計卻沒有不滿,似這等開業第一單便買了個滿額的情況自是好彩頭。
只是連靈閣的夥計們也沒想到的是,等到了排位第二的客商,居然連問都不問,就是一句:
“我能買什麼,就全買了!能買多少,也就全買了!”
靈閣的夥計嘻嘻一笑,自是又給這位拿了酒,沒想到排名第三的客商長得肥肥胖胖,卻很麻利地直接扔過來一疊數好了的銀票,笑嘻嘻地道:
“各位靈閣的小哥兒,我剛纔看您幾位給前面那二位客商算銀子拿酒,已經把數目給記下來了。我這也是能買什麼,就全買了,能買多少,也就全買了!還多了二兩,請諸位夥計小哥兒吃茶!”
靈閣的夥計和顧客間一陣鬨笑聲響起,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熟手,這等看了前面兩戶就記下來銀子數目的本事許多人都有,可是買東西能買成這般樣,這胖客商也真是貼心了。
這天下笑臉迎客,莫過於靈閣的夥計,而笑臉上門求貨,怕是莫過於靈閣的客人了,兩邊你一言我一語,登時便將前櫃的氣氛炒得火熱。
只是那前三個客商似是帶起了風氣,後面再來的客商,幾乎人人到了這裡就是一句話:
“我能買什麼,就全買了,能買多少,也就全買了!”
如果說徐若瑾對於靈閣的重開有什麼疏漏的話,頂多也就是沒預料到這種情景了。
原本準備着讓夥計好好解釋一下各種新品酒都有什麼好處,都能有什麼功效,可是事到臨頭,居然是沒一個客商問,大家都想着趕緊把靈閣的酒買到自己家的倉庫裡去,或是販到各地去!
靈閣的酒,品質需要說明嗎?功效需要說明嗎?更重要的是,有靈閣這塊牌子在,所有的一切需要說明嗎?
很多在櫃前的京都人士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十三王爺,不知道這個場景,若是那老王爺在場,會不會又挑起大拇指來上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