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夫人收了鑰匙,再三叮囑了一遍就走了。
盧紫夢在屋子裡將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如今這屋子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媽媽如今也不知去了哪裡,如今就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等死了嗎?
姜必武當真得勝歸來,這些事情鬧了出去,哪裡還有她活命的機會?
她必須要想法子逃出去才行。
盧紫夢環視屋內,屋內能砸的都砸了,地上是一片碎瓷玉器,她在屋子裡頭轉了一圈,所有的門窗都已經被封死,屋子外邊也站了好些人,這樣的佈置幾乎毫無破綻,她要怎麼才能逃出去!
寒冽的冬日冷風呼呼的刮,未曾合嚴實的窗櫺細縫間,有風雪紮了進來,凍得盧紫夢瑟瑟發抖,她拍了拍門,朝門外的道:“這天寒地凍的,三嬸孃也只說不許放我出去,難不成你們要凍死我嗎?”
守在門口的守衛有些猶豫:“這……”
盧紫夢朝着那門踹了兩腳,氣道:“你們睜大了眼睛瞧清楚,在這兒我纔是夫人!去,給我弄盆碳過來。”
守衛無奈,只得去取東西。
盧紫夢在屋子裡打着轉,她不知道姜三夫人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夜志宇的事情,若是知道了不該是這個態度,若是不知道,也不會將她給鎖起來了。
如今盧紫夢心慌意亂,寒冷的冬日裡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逃!
她必須要逃,在姜必武沒有回來之前,在所有的事情還未暴發之前!
沒過一會兒,媽媽便端了碳盆過來,從那屋子的小口子遞了過去。
媽媽抹了抹淚眼,朝守衛點了點頭,守衛打量着四周給媽媽望風。
媽媽這纔開口:“夫人,這是碳盆,還有在屋子裡要用的衣物,還帶了些吃的……”
盧紫夢也顧不得形象了,她抓着媽媽遞碗的手,整個人都在顫抖:“媽媽,媽媽,我是你打小看到大的,你一定要救我,千萬要救救我。你幫我想想法子,我不想死在這兒……”
媽媽掃了眼四周,見無人,這才低聲道:“有個丫鬟找着了我,說是讓你夜半到窗口等着,自有人會救你出去。”
盧紫夢一顆心忽的就落了地,抹了抹眼淚笑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他還是有情有義的,我就知道。”
媽媽嘆了嘆氣,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一錯再錯,最後步步皆錯,如何不教人心傷無奈。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媽媽艱難的起身,她已經上了些歲數了,雖說身子骨還硬朗,可是如今見盧紫夢這般來來回回的折騰,人也已經被折騰得不行了。
盧紫夢沒有在意那在雪地上蹣跚行步的媽媽,她將飯食一一端上桌子,心情極佳。
夜志宇的心裡是有她的,否則也不會這樣上心。
盧紫夢換了新的衣袍,坐在軟塌上,手裡還捏着一燕窩粥,好不愜意。
再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離開這兒,或許更美一些的,她可以換個身份,呆在夜志宇的身旁呢?
盧紫夢越想越覺得美滋滋,靠着軟塌越發慵懶起來。
碳盆裡的火映得盧紫夢面色泛紅,自由與愛情彷彿已經在向她招手,她只需要輕輕的往前走一步,這些好像就已經唾手可得了似的。
至於姜三夫人那個可怕的女人,竟連夜志宇也要讓三分,盧紫夢對姜三夫人都已經生出了陰影。
那個女人的眼睛太毒了,她不過與夜志宇對視了幾眼,就被姜三夫人看出了些什麼端倪!
可充滿愛意的眼神,又如何能藏的住呢!
夜色漸涼,姜三夫人忙了一整日府裡的瑣碎事情,好不容易纔得了空歇息片刻。
她細細想了想,總覺得夜志宇要來帶盧紫夢的事情太過蹊蹺。
按理說,那盧紫夢一個深院婦人,少有外出,即便認識也不應該熟悉。
可夜志宇要帶她走的時候,她那眼神,那動作,恨不能立馬多生兩條腿出來跟着走了。
表面上雖說是礙於查案旨意,可是背地裡,盧紫夢也是真的願意跟夜志宇走。
夜志宇是什麼人,朝堂上下沒有不知道的。
再者,看那二人對視的眼神,姜三夫人總覺得這件事情哪裡不大對勁。
盧紫夢毒殺紅杏的孩子是一碼事,她與夜志宇……到底是什麼聯繫?
正思量着,丫鬟打外邊進來,恭敬道:“三夫人,夫人那邊吵吵着要個碳盆。”
姜三夫人擺了擺手:“吃穿用度不必短了她的,一切等姜必武回來了再行決斷。她若是要鬧,要砸,也由着她去,把人給我看好了。”
丫鬟這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姜三夫人這才朝身旁的人道:“我總覺得夜志宇這個人,有問題,你去盯着他,有任何風吹草動及時通知我。”
待人都安排妥當了,姜三夫人也準備睡了,一旁的貼身丫鬟溫聲道:“時辰也不早了,您忙了一天也該歇會了。”
姜三夫人揉了揉手腕:“無妨,我倒是要看看,什麼人在背後慫恿挑撥離間。”
丫鬟狐疑道:“您的意思是?”
姜三夫人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回手中的帳冊裡:“燈暗了,再點兩盞。”
丫鬟復又添了兩盞燈過來,整個屋子裡瞬間亮堂了許多,姜三夫人瞧着手中的帳冊,這些都是姜必武府裡的,她既要替姜家管理此事,姜府內務種種也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合了一本帳冊冷笑:“這帳目倒是做得漂亮,具體花到哪裡去了,也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丫鬟接過那帳冊擱在另一處:“三夫人,咱們左不過就是幫着打理一二罷了,到時候大人凱旋,這些都是要給他的,您何故這般盡心盡力的。”
姜三夫人掃了她兩眼:“出去。”
丫鬟有些懵,見姜三夫人神色嚴肅,咬了咬牙,退了出去。
管家見了她那表情,直皺眉:“你這是捱罵了?”
丫鬟垂眸,搖了搖頭,管家笑道:“這姜三夫人雖說性子暴了些,可是辦事卻向來有規有矩的,日後注意着些,多做事,少說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