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烤着火吃着餅乾,山洞外邊風雨飄搖,這是個避風的好地方。
任外邊的風怎麼折騰,這洞裡硬是一點風都沒有,讓人覺得很是舒坦暖和。
嚴昕靠着蔣明霜困了,便睡着了,蔣明霜恐他凍着,便將那厚厚的斗篷給嚴昕裹着。
嚴昕這孩子,五官生得像蔣明霜,精緻得很,這個性子又隨了嚴弘文,是個細心的,照顧人的時候總是格外的體貼用心。
見他沉沉的睡了,蔣明霜也乏了,二人相依着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風雪停罷,陽光散洋洋的落在了那燒火的柴火上,柴火早已經熄了個乾淨。
嚴昕是頭一個醒來的,他瞧着這火堆旁的一個小竹杯,竹杯子裡盛着的雨水已經被昨日夜裡的柴火暖了,他伸手碰了碰,還是溫熱的呢。
嚴昕一起身就驚醒了蔣明霜,蔣明霜朝他道:“那是昨兒夜裡熱的,你喝些。”
嚴昕捧着水遞給蔣明霜,笑盈盈道:“娘比昕兒更累,娘先喝。”
蔣明霜也不客氣,接了水飲了兩口,將手間的帶子暫時解了:“咱們吃些乾糧就出發。”
嚴昕點了點頭,瞧着林間折下來的陽光問:“娘,今天出太陽了,不冷了。”
蔣明霜出了山洞,洞外陽光普照,暖意盎然。
望向遠方,連綿的山脈上繚繞着雲霧升騰,瞧着宛如仙境一般。
嚴昕瞧着那雲霧嘆道:“娘,以前爹爹讓我念一句詩,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蔣明霜笑問:“什麼詩?”
其實在府上的時候,嚴弘文原就是個博學多才的,所以儘管這嚴昕是獨子,但是也對他的要求相當嚴格。
旁人字都還不識的時候,嚴昕就已經被按在桌案上開始背詩了。
不拘讓他懂,但是一定要讓他能背,即便公主和蔣明霜都心疼孩子,卻也沒有當着嚴昕的面兒與嚴弘文起衝突,而是背地裡與嚴弘文討論。
所以在嚴昕看來,自家孃親的沉默就是默認,所以他也很少會去說他不願意背。
不得不說,這樣教育方式還是很獨特,而且成功的。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兒的雲真好看,像神仙府一樣。”
蔣明霜笑着摸摸兒子的頭,這小傢伙,懂什麼是曾經滄海?
但能背得下來,真是不錯。
“昕兒,咱們該出發了。”
嚴昕一蹦一跳的走着,手裡順手扯了一根松樹的枝椏打着晃:“哦,找悠悠去嘍。”
這下山的路走得很快,因着天氣也轉暖了,所以人也跟着輕鬆了不少,加上嚴昕很少出府,更何況是這樣的大山裡邊,所以嚴昕瞧着什麼都覺得新鮮,常常會因爲一個東西就驚訝歡喜的走不動道來。
蔣明霜也不催他,在一旁陪着,待到了半山腰,有些小花兒已經開了苞了,嚴昕摘了好些捧在手裡。
蔣明霜打量着四周,沒瞧見有人,也就暗自放下了心來。
嚴昕跑到蔣明霜的身旁,笑盈盈道:“娘,送給你。”
蔣明霜生平第一次收到花,還有些喜:“昕兒……”
嚴昕將花插在她的發間道:“娘和花比,娘更好看。”
蔣明霜的一顆心被嚴昕這孩子暖透了,襯了這年後的陽光只覺十分欣慰。
她收了花,牽着嚴昕的手笑道:“咱們快些下山吧,否則只怕又要天黑了。”
嚴昕的肚子有些餓,當即與蔣明霜一塊兒下了山,山下是另一座城,進了城,嚴昕在城裡頭四處打量着,只覺得哪哪都新鮮。
“娘,悠悠在哪呀?”
蔣明霜站在人羣裡,瞧着來來往往的人嘆了嘆氣,這天地之大,出了城她便不知道如何與徐若瑾聯繫了。
按說,她這個時候可能是在兆國,畢竟先前公主也有提及的,可是兆國離這兒着實太遠了些,她帶着昕兒,離得太遠了,這萬一公主府若是生了變故,她也不知道。
可若是不去,她又不知該如何去尋她。
低頭看看這捧着花的嚴昕,蔣明霜又有些心疼,這樣小的一個孩子,要逢大難。
“昕兒,我也不知道悠悠他們在哪。”
嚴昕笑得天真:“咱們可以去靈閣呀,孃親常說要去靈閣向郡主姨母討杯好酒。咱們也可以去討杯好酒。”
他覺得,只要是有靈閣的,那悠悠肯定是在那裡的,畢竟他娘說的最多的就是靈閣這兩個字了。
蔣明霜聞言詫異道:“昕兒,到底還是你聰明!”
原也是這個理!
徐若瑾無論在哪裡,這靈閣的生意她都不可能不管的。
只要她去靈閣了,這些人應該就會知道徐若瑾的下落吧,便是不知,那帳本送往何處,也該是有一個方向的纔對!
嚴昕牽着蔣明霜的手往人羣裡擠,邊擠邊笑道:“娘,走啊,咱們快去找悠悠。”
蔣明霜的眼前一亮,牽着嚴昕便往這城裡走,靈閣在哪兒,其實一問便知,只是蔣明霜也不敢去問,怕被人跟蹤懷疑,所以先在城裡尋了個小攤,吃了東西再去找。
蔣明霜沒有想到的是,其實在她們的不遠處,早就已經有人盯上了她們了,只是蔣明霜一心撲在靈閣與這嚴昕的身上,因此沒有太過在意。
此時的沐阮在宮裡思量了好些天,給徐若瑾熬了藥之後還是決定去虞晴兒的宮裡看看。
所以便慢吞吞的晃到了人家的宮門口,他想起那虞晴兒對徐若瑾的態度,臉色又有些沉重,細細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這正要走,虞晴兒身旁的貼身大宮女素娥打裡邊出來,見了沐阮有些詫異,又想起自家公主那意味不明的笑,頓時便道:“沐公子可是來探公主的?”
沐阮死要面子,當即拂衣道:“路過。”
見沐阮要走,素娥忙擋了他的去路,嘆了嘆氣無奈道:“早就聽聞沐公子的醫術了得,今日公主起身的時候還同奴婢說有些暈,沐公子可否替公主瞧上一瞧?”
沐阮擡頭看了看這碧藍的天,淡道:“我可忙得很,沒空去給她瞧勞什子病。”
素娥聞言眉宇輕皺,嘆道:“沐公子要照顧瑜郡主,想來也是繁忙,只是公主這身子,奴婢瞧着也是心疼得緊,想來也不會耽誤了沐公子多少時間,公子只管進去診一診脈。”
沐阮原也是猶豫的,聽着這素娥這麼一說,淡道:“我忙得很,看兩眼就走。”
素娥欣喜的點了點頭:“沐公子,宮裡請。”
沐阮一拂衣袖,擡步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