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收拾了一番心情,正準備出門,就瞧見悠悠打外邊過來了。
下意識看了看外頭還擦黑的天,以爲自己眼花了:“悠悠?你怎麼這麼早?”
悠悠擡步進了殿,瞧着夜擎萬般不捨:“擎兒,這個給你。”
她將手裡的玉佩遞了過去,那是在馬場上的時候夜擎輸給她的。
那是夜擎的母后楚雲秀贈他的玉,他一直都寶貝得很,到了悠悠的手裡,悠悠覺得出徵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若是他想念他的母后了,他或許還可以睹物思人,所以特地來給他。
夜擎瞧着那玉,心裡有些慌,不知悠悠心裡所想,急道:“這是爲何?不喜歡了嗎?”
悠悠將玉繫到夜擎腰間的繫帶上,朝他笑盈盈道:“這是擎兒孃親的東西,你先拿回去,等你回來了,你再給我。這可是我放在你這兒的,你可要記得還。”
其實悠悠的心裡是希望夜擎早些平安回來的,將玉給了他,也是希望給他留一個念想。
如同她孃親對她爹爹一般。
夜擎聞言鬆了一口氣,緊握着手中的玉朝她溫聲笑道:“好,等我回來了,我再給你。”
嚴昕打着哈欠起身,一旁的宮女伺候他邊走邊穿衣,他喃道:“天還未亮,你們一個個的起的真是早。”
平日裡嚴昕其實也是天不大亮就起身習武了,只是他已經習慣性的在衆人面前隱藏自己的努力。
所以這會兒瞧着多有幾分遊蕩子弟的架勢,讓人瞧着那是直搖頭。
悠悠跟在夜擎的身旁,瞧着嚴昕道:“起的早些纔好呢,哪像你,這麼晚。”
嚴昕一拍腦門詫異道:“我想起來了,今日是殿下要出征了!”
夜擎點了點頭,穿上了外袍,朝嚴昕叮囑道:“悠悠就交給你照顧了。”
嚴昕一隻手搭在悠悠的肩膀上笑道:“你放心吧,有我在,定不會讓她少一根頭髮絲兒。”畢竟這也是他的堂姐呢,就算沒有夜擎的叮囑,他也依舊會照顧好悠悠的。
窗外的天已經透亮了,二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有宮人前來催促:“殿下,可得緊着些時辰了。”
悠悠拿着夜擎先前用過的小玉杯把玩着,夜擎要走了,悠悠的心裡總是不捨,一雙眼睛是直直的落在夜擎的身上。
嚴昕奪了她手裡的玉杯,打趣道:“捨不得吧?”
悠悠伸手去搶他的玉杯氣道:“纔沒有!你把杯子給我!”
“還沒有呢,眼睛都恨不能粘在人家的身上。”嚴昕將杯子舉得高了些,悠悠伸手去奪他手中的杯子,卻因着身高不夠所以很是吃力。
夜擎走了過來,輕而易舉的便拿了杯子,遞給悠悠,溫聲道:“咱們走吧。”
悠悠捏着小杯子朝嚴昕做了個鬼臉,跟着夜擎出了殿。
三人到徐若瑾的內殿時,徐若瑾也已經收拾妥當了,樑霄正在給徐若瑾喂湯藥,見這三個孩子來了,紅杏在一旁笑道:“今兒倒是齊整得很,快來用膳。”
夜擎與悠悠近前去,見了樑霄恭敬道:“師父,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樑霄理了理衣袍,朝夜擎道:“用了早膳就出發,你穿着這一身上戰場可不行,一會兒有人會送戰衣過來,你且先穿上。”
夜擎聞言眸色微亮:“師父,徒兒也有戰甲嗎?”
樑霄擱了湯盞,將徐若瑾扶了起來恭敬道:“自然是有的,爲師原是忘了,虧得昨日夜裡你師孃想起來了,這才差人去將先前替你備的那套戰衣連夜送了過來,算一算時辰,想必也快到了。”
夜擎欣喜不已:“多謝師父,多謝師孃。”
悠悠拉着樑霄的手,有些不開心:“爹爹,悠悠也要戰衣!”
樑霄將悠悠抱了起來往膳廳的方向走,邊走邊笑道:“傻孩子,你要的總會有的,莫要着急。”
悠悠點了點頭,歡喜不已:“爹爹,那悠悠的戰衣什麼時候到?”
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戰衣二字並沒有太大的寓意,在他們看來之所以要穿着它們,或許很多時候都是覺得它是好看的,卻不是靠譜的。
樑霄將悠悠放在椅子上,又替徐若瑾拉開了椅子,扶着她坐下,這才笑道:“待到你他日也能夠上戰場的時候自然就有戰衣了,這戰衣還爲時尚早。”
紅杏端了湯過來,輕笑道:“咱們這小姐原就是個急性子,只怕是成日的都要想着她那套戰衣了。”
這是一家人最後在一起吃的一頓飯,在每個人的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態度。
徐若瑾摸了摸悠悠,溫聲笑道:“我倒是寧願她的那套戰衣永遠都只是穿着玩一玩。”
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悠悠這孩子年紀又這樣小,着實讓人擔憂。
到時這萬一若是當了皇后了,這哪裡有皇后提着刀劍上戰場的道理?
悠悠捧着碗道:“穿着玩悠悠也想穿,爹爹,擎兒的戰衣怎麼還沒有來呀,悠悠等的黃花菜都要涼了。”
樑霄將手裡剝了的雞蛋遞給徐若瑾,笑道:“若瑾,多吃點,這孩子們總有孩子們的造化,莫要太擔心了。”
一家人愉快的吃着早膳,但是因着離別在即,所以誰也沒有心情吃多少,左右也不過是吃一些墊一墊肚子罷了。
嚴昕在這兩對人跟前淡定的當着他的小燭火,存在感實在低的有些扎心。
正用着膳,外邊的宮女進來,朝樑霄低語道:“戰衣已經拿過來了。”
悠悠在一旁豎着耳朵聽着,兩眼晶亮:“真的嗎?太好了!快拿來給擎兒換上。”
悠悠恨不能自己也穿上一套!
夜擎擱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外邊的人捧着一套戰衣進了膳廳,紅杏接了戰衣嗔笑道:“這戰衣奴婢端着都覺得有些重呢,也不知殿下能不能撐得住。”
悠悠看着那套戰衣喜歡的不得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甚至在她的腦海裡她已經在幻想着自己披甲上陣手執長槍的模樣了。
她笑盈盈道:“孃親,這個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着眼試試。”
她伸手去摸戰衣,戰衣堅硬的外護和金絲軟甲皆是深色的,顯得暗沉而肅殺,這樣的顏色在戰場上,若是見了血了,也不那麼容易顯現出來。
她理了理衣袍,朝悠悠溫聲道:“小姐,這戰衣可重呢,只怕日後小姐也未必撐得住。”
悠悠抹了一把臉,瞧着紅杏道:“我肯定撐得住!快拿去更衣,讓擎兒穿上試一試。”
悠悠都已經有些迫不急待了,她瞧着這格外淡定的夜擎,心情好得很。
夜擎朝樑霄作揖:“師父,那我先去更衣了。”
悠悠跟在夜擎的身旁一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