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了!”
樑夫人眼睛瞪的碩大無比,震驚的看着與自己直面相對的徐若瑾!
這是第一次有人與她如此對話,而且還是自己從未瞧得上的兒媳婦兒!
雖然樑夫人下意識的說出三個字,可她心底的驚駭滿滿,讓她的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楊正縮了脖子,在一旁不敢吭聲。
可他是個機靈的,他還沒有要與四奶奶爭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因爲他沒有那個資格,他只是個奴才!
何況,若是夫人真的對四奶奶做出了什麼過分的處置,四爺回來以後,自己哪還有小命活着?
如果現在能夠挽回一下,好歹他能在四爺面前有話可說。
可以說自己是被夫人逼的實在沒辦法才說出了“醉茗樓”,何況他又沒有透露四爺的另外一句話……
“夫人,奴才有話想回給您。”楊正跪在地上悄聲的說着,更是在不停的擠着眼睛,使眼色。
樑夫人此時哪還有心思管他一個奴才的眼色,她已經被威脅到樑家女主人的權威!
樑霄不肯順從自己做事就罷了,連這麼一個丫頭都開始反駁自己……不管是爲了什麼,她今兒都必須要處置徐若瑾,立刻,馬上,否則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好啊,你不服,可我就是要處置你,要罰你,因爲你在與我爭吵,你無視長輩,這個錯兒,你認不認?”
徐若瑾對樑夫人的無理取鬧已感到麻木,“我沒有無視長輩,我只是在與您講道理,您若的錯兒我不認,但您是長輩,您瞧我不順眼,可以直接吩咐媽媽們來打板子,何必偏要找出我不肯認的理由?”
樑夫人被她的反駁驚的眼前眩暈,“徐若瑾,你不要太過分!”
徐若瑾的回答很是痛快,更不屈服,“要打就打,錯兒我不認!”
“去吩咐婆子,拿板子,她不是說隨意打嗎?今兒我就打她這個傲氣的勁兒,也讓她明白,到底什麼纔是規矩!”
樑夫人的吩咐,讓丫鬟婆子們微驚,卻不知到底該不該動。
毫無理由的責罰,而且還是責罰四奶奶,這板子若真的打下去,事情可就鬧的太大了,她們可不好收場!
眼見沒有人動,樑夫人心氣更加憤惱,自己的權威更被挑戰,“都傻站着幹什麼呢?沒聽到我的話?不聽吩咐的人,就全都給我滾!”
夫人真的發了火,婆子們只能簇簇的離去……
徐若瑾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仍舊那麼直直的看着婆婆。
楊正的腦門卻是冒了一層冷汗,也可以說是嚇破了膽!
無論夫人最終是爲了什麼原因責罰了四奶奶,都是他那一句“醉茗樓”是罪魁禍首啊,這筆賬,怎麼看都會算到自己頭上,這可怎麼辦?
顧不得再多思忖,楊正匆匆的站起身跑到樑夫人身邊,“夫人,也不見得是四奶奶說慌,也有可能是四爺不想見……”
楊正這句話若是提早說出,或許還有作用,可這時再說,樑夫人已經絲毫都不在意,因爲她對徐若瑾的氣已經不再是她到底說沒說謊,而是她對自己一家女主的挑戰!
“你一邊兒跪着,這裡沒你的事,再胡亂插嘴,一樣都等着吃板子!”
樑夫人的告誡,讓楊正立即退後,又跪在一旁。
他一臉無奈祈求之色看着四奶奶,可徐若瑾卻根本沒有瞧他,仍是在看着夫人,沒有分毫的退縮。
今兒她的確是生氣了!
她的確是隱瞞了樑霄的下落,心裡也承認自己說謊。
可是她不能忍受樑夫人的無理取鬧,更不能忍受她用七出之罪來壓迫自己!
她覺得婆婆的權威受到挑戰,就可以爲所欲爲?逼迫自己認錯?
心裡這股執拗勁兒上來,她還就寧死不認了!
事情僵持,樑夫人與徐若瑾誰都不肯退縮一步!
此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徐若瑾餘光望去,正是忠叔進了門。
忠叔瞧見眼前的一幕,挑了挑眉,徐若瑾微微福身,沒有開口。
忠叔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正,才走到樑夫人跟前,壓低聲音道:
“四爺剛剛傳了信兒回來,急事,這幾日不能歸家,家中的事還請夫人多操心了!”
樑夫人一怔,“他在哪兒?”
忠叔捋着鬍子仰頭想着,上前幾步到樑夫人身邊,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回道:“這會兒應該已經出城了。”
樑夫人猛的看向徐若瑾,又狠瞪了一眼楊正!
若是按照忠叔所說,或許真的似楊正所說,徐若瑾很有可能沒能見到樑霄……
可即便是真的又如何?
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該跟自己如此硬氣的頂嘴,今兒偏要治一治她這一身硬骨頭!
“我知道了,您還是先去忙吧。”樑夫人忍着心頭的火氣,要攆忠叔走。
忠叔輕咳兩聲,直接走到楊正身邊,“可是他犯了什麼錯,惹惱了夫人?好歹也是伺候樑家多年的……”
忠叔明知故問,也是在用楊正做筏子解圍。
樑夫人長吸了一口氣,仍無法消褪心中的氣,“您不必管了,這件事我自有處置!”
似覺得不甘心,樑夫人看向徐若瑾,道:“您說的對,好歹是伺候了樑家多年的人,自當不會做出對不住樑家的事情,可有那些只當了幾日主子的便不知好歹,開始拿起喬來,我今兒偏要看看,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樑夫人沒有提名字,但誰都聽得出,她所指就是四奶奶。
徐若瑾不會撿這個罵,“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宅門大戶都講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這話還是方媽媽教我的,有功則賞,有錯則罰,誰都說不出半句錯!”
“可無錯,也要被逼着認錯,卻不知這是哪兒的規矩了!”
“你放肆!”
樑夫人指着徐若瑾,“我今兒就不講這個道理了,也不講規矩了,我就不信治不服你!”
“人呢?拿板子的人哪兒去了?給我打,給我打她!”
樑夫人話音剛落,便聽門外的丫鬟顫顫巍巍的稟道:“……三小姐,曹嬤嬤到!”
樑夫人的臉色一僵,看向方媽媽,卻見方媽媽也在驚詫,顯然這消息不是她傳出去的。
望向徐若瑾,樑夫人口中似喃喃自語,“來爲你解圍的人果真不少,可我就不信,今兒這板子落不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