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不知是商量好還是湊巧,徐若瑾沒等仔細去分析到底哪裡不對,門外又有傳話的來了。
沐阮少爺到了!
不僅僅是沐阮少爺自己到了,而且他也帶來個一歲多的孩子。
小傢伙兒剛能被牽着踉蹌的走幾步,那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惹得院內的丫鬟婆子們格外喜愛,從沐阮的手中接過便帶去一旁逗弄,根本不鬆開。
樑霄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卻一張冷臉子瞧着沐阮,把沐阮看的直髮慌。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了麼。”
沐阮撓撓頭,看到徐若瑾從屋中出來,準備好的一肚子話頗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不是要帶去當小徒弟的麼?不是要遠離我這位師姑,免得被帶歪了麼?怎麼又領回來了啊?”
徐若瑾的連聲擠兌,讓沐阮“嘶”了一聲,頗有些回不上話。
田公公走後幾日,沐阮便恢復了身份,離開姜三夫人的庇護。
得知樑霄歸來,他便一直想跟樑霄聯繫。
只是樑霄和徐若瑾時常都不在家,在外奔波忙碌,而且他也在思忖這件事到底怎麼辦才更妥當。
只是有些事越想琢磨的細,心思越發膽怯。
昨兒偶遇樑家人,得知樑霄或許過兩日就要走,沐阮頗有些按捺不住心思了!
等自己想了明白,樑霄就離開了,後悔都來不及啊,索性今日一早他就帶着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登門樑家。
只是沒想到,今日徐子墨也帶了一個孩子來,還真是湊巧……
沐阮不知道的是,那所謂告訴他樑霄要離開此地的人,正是樑霄特意安排的。
“這話也不用偏得擠兌我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師哥啊。”沐阮硬拋開了尷尬,“我承認自己擔負不了這個責任,這件事還是託付給師妹了。”
“你這是撒什麼癔症?”
徐若瑾被他這一番抽瘋的舉動驚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可仔細一想,前幾天他說有了安排,“你是想走?”
沐阮沒想到會被徐若瑾猜中,下意識的想要搖頭,可一想到事情無法解釋,他又只能點了點頭,“是的,我要走,我倒是不介意帶着他,可我一個人,他跟着我豈不是要吃太多的苦?而且又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纔有意把他託付給你。”
“你別誤會,這還是我的徒弟,我只是暫時交給你而已,可不是我背信棄義不要他,你得幫我帶好,教好,否則我可不答應!”
沐阮還是第一次這般硬起腰板的說話,可他看到徐若瑾已經插起了腰,立即轉身看向樑霄,“我有事跟你說,走走走,這裡不方便,我們去私聊。”
樑霄看了一眼徐若瑾,一臉無奈之色,帶着沐阮先離開。
徐若瑾真是自覺火大,這都是什麼事啊?
一早上就怪事連連,連沐阮都來跟着起鬨鬧情緒,老天爺這是看自己的日子過的太順暢了,該找點兒麻煩了?
看着遠處春草和紅杏帶着的那個踉蹌腳步的小孩子,徐若瑾再不情願也只能留下。
這個孩子本就應該是自己來處理,沐阮帶走一段時間回來成爲自己的師侄,也算給了這孩子一個名分。
她應該記着沐阮的好,可爲何想起他,還是這般生氣呢?
鬼鬼祟祟的找樑霄,一定沒什麼好事!
今日府上來的這麼齊全,不單是沐阮和徐子墨,還有了兩個小傢伙兒,徐若瑾則吩咐廚房擺一桌席面,連帶着丫鬟小廝們也另置一桌,“若霄軒”主僕一同樂呵樂呵。
樑霄成了熱門人物,與沐阮談完,答對徐子墨,與徐子墨說上幾句,又與沐阮下棋。
徐若瑾也不傻,她已感覺到那二人是不想面對自己纔會拽着樑霄不撒手,索性今日還沒去“福雅苑”,她便只帶着楊桃出門,去見樑夫人。
方媽媽見到徐若瑾來,臉上揚起和煦的笑容。
雖然這些時日四爺沒有邁進“福雅苑”的大門,但方媽媽與他卻時常見面,也針對四奶奶的身世問題做了好一番商量。
而這二人卿卿我我的甜膩,也讓方媽媽發自心底的高興。
因爲這一份愛不是世俗的聯姻,不是門當戶對的匹配,沒有掛着半分的利益糾葛,就是上天賞賜的命。
命中註定他們相愛,而且愛的這般引人豔羨,也爲僵冷的府裡增添了太多的歡愉。
這是求都求不來的……
只可惜夫人還是不肯在外露面,否則看到四爺這般有福氣,她心裡也應該高興不是?
徐若瑾見到方媽媽站在門口笑着看自己,立即快步的趕了過去,“媽媽怎麼沒在屋中歇着?母親今日可好?”
“還好,剛剛用了藥。”
方媽媽引着徐若瑾進了正廳去坐,“老奴也正是有事情想去找您,只是還沒騰出功夫,正巧您就來了。”
“是什麼事?”
徐若瑾也認真起來,能讓方媽媽動了心的,恐怕也是件棘手的事。
“是對煙玉姑娘的安排。”
方媽媽提到煙玉,徐若瑾便已有了大致的瞭解。
煙玉曾一心求死做個了斷,徐若瑾讓人把她看管起來,便讓方媽媽去信給忠勇侯夫人,問這位一心求死的丫鬟,她們想如何處置。
之前忠勇侯府沒有音訊,自從皇上派人來頒旨賞賜,樑霄又在樑府露面,這消息纔給了過來。
“侯夫人如何說?”徐若瑾並非是一時意氣才讓方媽媽去信,這件事也經過深思熟慮,才定了這麼辦。
煙玉最初雖然是跟的楚嫣兒,鼓動樑府鬧事也是楚嫣兒,可當初是侯夫人把她留在了樑府,徐若瑾不找侯夫人找誰?
說是留下一個丫鬟伺候四爺的,尋死覓活的還伺候誰?
徐若瑾隻字未提煙玉都做了什麼攪和樑家的事,只讓方媽媽在信上說煙玉一心求死……
如此這般,反而會讓忠勇侯夫人心裡更彷徨難做,該怎麼辦?忠勇侯府自己拿主意吧,她們纔不管!
方媽媽見徐若瑾的小臉又揚起了不屑嘲諷,安撫的笑了笑,“若只是侯夫人來消息,也就不用特意去找你了,這封信,是澶州王世子妃遞來的。”
“楚嫣兒?”徐若瑾對此微微一驚,隨後便笑,“她還真體恤曾伺候過她的丫鬟啊,不知道她想怎麼安排煙玉呢?”
“這信啊,還是四奶奶您自己看吧。”
方媽媽說着話,將桌案上的一封信朝徐若瑾那裡推了推。
徐若瑾也沒客氣,拿過來便打開看。
其上一派雋秀的小楷映入眼簾,只是其上的內容卻讓徐若瑾心裡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