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雲公主?那不是嚴弘文的正妻?是夜微言的親妹妹。
徐若瑾心中對此人的身份心中有數,楚嫣兒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從熙雲公主待她的態度來瞧,二人的關係並不融洽,甚至可能還有些外人不知的恩恩怨怨。
方媽媽扶着徐若瑾起身,樑霄等人拱手爲熙雲公主行禮請安。
熙雲公主的容貌並不像夜微言,亦或許是像了先帝,五官並不精緻,更有幾分英氣的豪爽,看起來雖不嫵媚,但也能品出是個精明的女人。
“又不是外人,不必多禮,樑大哥與我皇兄在一起都不客氣呢,見我還需行什麼禮?”
熙雲公主的笑容透着親近,與樑霄說完,便看向了徐若瑾,“這便是若瑾姐姐?我曾聽明霜提到過你,你釀的酒真好喝,我大婚之禮的酒都是你的靈閣送的,還沒好好的感謝你呢。”
“而你在前兩個月鬧荒災時還捐贈銀兩,救災救民,着實讓人佩服。”
徐若瑾沒想到熙雲公主會提到荒災,微微俯身,含蓄道:
“公主誇讚了,也不必感謝什麼,您大婚之禮的酒,皇上是給了銀子的,一買一賣,兩不相欠,也是借皇上的福氣,才能在後來中林縣鬧荒災時助百姓度過難關,說起來,這都乃皇恩浩蕩,公主殿下福壽度民,百姓才度過難關。”
“咯咯,這個說法有趣。”熙雲公主的笑聲很奇特,“不過我喜歡。”
說這話,她便坐在了桌席的對面,根本不理睬楚嫣兒。
楚嫣兒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顯得極其尷尬,可她也不能一字不說就走,只得與熙雲公主道:“公主殿下慢坐,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暫先告退了。”
“你見着我就走?是故意在躲我嗎?”
熙雲公主絲毫不給楚嫣兒留顏面,“上一次微鴻哥哥的事情還沒說個清楚呢,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宮女,他既然把人要了去,你們不好生對待就算了,居然還苛打責罵?還顧不顧皇家的體面?將我置於何地?”
徐若瑾一怔,心底微有驚訝。
她沒想到楚嫣兒和熙雲公主之間的恩怨居然是因爲女人,而且還是因爲澶州王世子搶了熙雲公主身邊的宮女。
楚嫣兒的臉上似火燒,滾燙麻木,讓她說話的聲音都弱小几分,“可是家有家規,她依仗是公主殿下身邊伺候過的身份便在王府作威作福,我怎能不管?”
“哼!”
熙雲公主冷哼一聲,“明明就是你容不下人,這件事你既然不給說法,我會找堂兄要個說法,如若堂兄也敷衍,我就去找皇叔要說法,我還不信了,堂堂的大魏皇族居然找不到講理的地方!”
楚嫣兒被噎的沒了半句反駁之言,拱了拱手,便帶着身邊的人離去。
熙雲公主翻了個大白眼,撇撇嘴也沒有阻攔她。
徐若瑾心裡暗自吐了吐舌頭,反倒覺得此事好笑,雖然她不喜嚴弘文,但卻對熙雲公主頗有好感,儘管這好感恐怕不會殘存許久,卻也不妨礙她友善待人?
起碼在京都,總不能所有人都瞧她不順眼吧?
走了楚嫣兒,來了熙雲公主,樑霄只想帶着媳婦兒在角落中甜蜜膩着的計劃算是泡了湯了,而熙雲公主坐了他們二人的桌席,沒有當了燈泡的自覺,反而追問起徐若瑾釀酒的方法還有一些中林縣的趣聞。
徐若瑾提到釀酒還是精神亢奮的,二人誇誇其談,聊的熱火朝天,樑霄在一旁時不時爲徐若瑾倒一杯水,催促她喝下後,便不言不語只觀望遠處。
不插嘴,不多話,似在掐算着時間,過了半晌,便會催促她再吃幾口點心水果,而後繼續裝成空氣。
聊了半晌,徐若瑾只覺得熙雲公主就似一位好奇寶寶,對什麼事情她都好奇,都要刨根問到底。
而她對徐若瑾所說的市井生活似充滿了無限的期待與嚮往,似乎那纔是美妙的生活,這無疑不是皇宮牢籠中禁錮的一隻鳥兒,榮華富貴後的可悲。
徐若瑾心底涌起一絲憐憫,腦中更是蹦出了朝霞公主,她的那位生母的影子。
她當時能夠被嚴景鬆迷惑住,是不是也因爲宮中的生活實在枯燥乏味?
而嚴景鬆年少多才,俊朗瀟灑,甜言蜜語便將她哄逗住,所以纔有了後來的惡果?
而自己就是那枚被稱之爲皇家恥辱的惡果。
可仔細想來,皇家的恥辱更是皇家的悲哀,沒人能評論孰對孰錯了。
“哎喲,公主殿下您居然在這兒呢,可讓奴才好一通找啊!”董公公離很遠就往此處跑,一邊跑一邊擦着額頭的汗。
熙雲公主看到他,小臉立即耷拉下來,“天天找,****找,時時刻刻都在找,又什麼事?就不能當我沒來嗎?”
“公主殿下可別說笑了,皇上皇后和駙馬爺都在等候爲太后拜壽呢,就差您了,您還是快着點兒吧。”
董公公一邊說一邊朝樑霄與徐若瑾拱手訕笑,他********都在哄熙雲公主上,也沒有空閒與二人再寒暄什麼客套話,可見這位公主尋常就很難纏。
提到爲太后拜壽,熙雲公主也不敢怠慢,站起身就欲走,卻又轉身回來看向徐若瑾,“你是就在京都居住,還是回中林縣?”
徐若瑾沒想到她突然這麼問,“公主殿下這話問民婦就不妥了,一切都要聽皇上的旨意,不容自個兒做主的。”
“也對,我去問皇兄!”熙雲公主說着話轉身就走,風風火火,速度極快,董公公又在她的身後小跑的追。
瞧着衆人離去,徐若瑾長舒了一口氣,看向樑霄,噓聲道:“終於能清淨一會兒了!”
樑霄拿了帕子爲她擦擦額頭,“累了?”
“還好。”徐若瑾想到熙雲公主,又想到嚴弘文,嘟嘴道:“挺好的姑娘,下嫁嚴弘文?瞎了!”
樑霄被她逗的忍不住輕笑,“那我呢?”
“也瞎了。”徐若瑾不等樑霄瞪眼,立即哄道:“是你瞎了才娶我這麼一個麻煩的女人。”
徐若瑾遠遠望向遠處的熱絡,湊他耳邊道:“樑霄,我們還能離得開京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