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那些悲傷又雷人的往事

諸葛翊只是看着她,一貫的面無表情,就連那雙所謂心靈窗口的眼睛裡,也沒有一絲情緒。

阿九沒有看他,忽問:“你要不要休了我?”

諸葛翊一怔,眼底飛快有異色掠過,但一閃便逝,等阿九看去時已連痕跡都沒有了。

阿九也不指望從他那裡看到什麼了,看着他勾脣便笑:“你現在不休我,日後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諸葛翊托腮,乾脆閉目養神起來,似乎對她的話題並不感興趣。

“畢竟是啞巴,你不說話情有可原,可你這麼不理不睬是幾個意思?我的話題就那麼讓你沒有興致嗎?”阿九頓時氣惱,擡腳就踢了下他的輪椅。

諸葛翊眼沒睜,卻竟動了動脣迴應:確實沒興致。

阿九正看着他,自然沒有錯過,當即一口氣堵在胸口,熟悉的無力感氣得她都忍不住發笑:“那你對什麼有興致?”

諸葛翊抿脣,不搭理了。

阿九瞬間覺得跟他好聲好氣說話就是受罪:“親愛的,我們還能好好說話嗎?”

諸葛翊依舊不搭理她。

阿九立馬上火了:“說白了,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說,你要發情,可以,找別人去,別碰我!”

諸葛翊倏地睜眼,定定的看着她,冷冰冰的。

阿九被他看得心虛又發毛,脫口而出:“我,我是說,雖然我已經決定給忘了他,但,但也不可能一下就能忘掉的嘛,沒忘掉之前,我沒辦法接受別的男人……”

你跟他睡過了?

讀出諸葛翊的脣語,阿九瞬間被雷劈了般:“怎麼可能!”她倒是想跟二師兄睡,甚至還偷偷摸摸爬過他的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結局太美現在都不敢去回想。

還有,這話從長了那張臉的人嘴裡問出來,怎麼聽着都覺很怪異!所以阿九脫口而出說完,面色也變得十分怪異:“你能不要頂着這張臉跟我說這樣的話嗎?”

諸葛翊:“……”

這時,玉冰在外邊報道:“王爺,王妃,晚膳送來了,要用了嗎?”

“總之我想說是就是那句話,你要發情可以,但找別人去,別碰我,至少在我準備好之前,別碰我!”阿九說罷,不等諸葛翊迴應,就揚聲讓玉冰送飯菜進來。

沒注意到,諸葛翊有一瞬間控制不住的黑了黑臉。

難得安靜吃完一頓飯。

阿九起身,準備去散散步,沒打算帶諸葛翊,可,路過的時候卻忽的被他拉住袖子。

不等他開口,阿九就瞪着眼道:“我不跑,就是剛吃飽想去散散步,不然繼續胖下去,我怕我壯成山。”

說完,竟見諸葛翊的薄脣隱隱顫了下,似乎差點就笑出來的,可她一怔定睛看去的時候,他卻直接動脣說話了:我也去。

你去你的拉我幹嘛?

阿九瞪他,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定忘掉過去重新開始,頂着這張臉的他幹嘛要來招惹她?存心動搖她的決心!

“影一,你家王爺要散步。”扭頭衝外揚聲說罷,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裡,衝諸葛翊笑道:“我又不想去了。”

其實想想胖成豬壯成山什麼的也挺好,起碼一般男人看到那身材就直接提不起興致了,她反倒就安全了。

諸葛翊黑了黑臉,可阿九卻斜着眼看向他處,擺明他就算想說什麼她也不搭理,而影一則敲了敲門,進來了。

才進門就被諸葛翊剜了一抹眼刀,影一莫名其妙又無辜,進退兩難欲哭無淚。

阿九也橫眼過去:“你杵那幹嘛?當門神啊?還不快進來帶你家王爺去散步啊。”

影一硬着頭皮看向諸葛翊,而後才和影七一起走進來。

向來是影七給推車,現在也是,阿九還真沒覺得哪裡不對,彆着臉四十五度正裝逼,就忽覺一指戳了身……

略微一怔後,立馬尖叫:“影一你幹嘛!”

影一不語,硬着頭皮直接將她抱到了諸葛翊懷裡去。

不做不會死,阿九那被定型一動不能動的裝逼姿勢,竟正好對着諸葛翊,看起來就像在四十五度仰望他……

“影一你個混蛋,快放我下去。”

影一頓囧,閉緊嘴巴不答話,眼神示意影七快往外走。

“你們兩個混賬!諸葛翊你更混蛋!”

這天傍晚,阿九的咆哮聲不絕於耳,傳遍整個端王府……

夜深人靜時,提議分房睡無效,阿九乾脆當着影一等人的面,抱了被褥就去軟塌上睡。

影一等人尷尬不已,卻見諸葛翊沒反對的意思,忙將他送上牀便逃出房去。這夫妻兩的事,誰摻合誰倒黴,他們自然不願倒黴。

一夜無話,莫名難入眠。

次日一早阿九又頂起了熊貓眼,瞧誰都不順。

諸葛翊照舊對她愛理不理,和她同桌吃飽早飯,便直接去了書房。

“哼,德行。”

阿九在他屁股後邊出門,呸了一聲,對玉冰道:“今兒你就別跟了,回屋該睡覺睡覺該吃藥吃藥,別給王爺省錢。”後邊那句,拉長脖子嚷得格外響亮,分明就是嚷給還沒走遠的諸葛翊聽的。

可惜,諸葛翊根本不理她。

玉冰試圖跟了阿九兩步,卻被阿九回頭瞪住了:“自己府裡還能有人公然害我不成?就算有,你個傷殘又幫得上什麼忙?何況不是還有十一十二兩位帥哥緊緊跟着,你擔心個毛,少給我添堵,回頭又被黃御醫罵。”

玉冰只好停下。

紫蘿見此機會,忙上前自薦:“話雖如此,但總歸還是要有個跑前跑後的人跟着比較好,要是有什麼吩咐也方便,不必特地去找人,端王妃,玉冰休養的這段日子,就讓奴婢隨身侍候您吧。”

阿九瞥了她一眼,竟未反對:“那就跟上來吧。”

紫蘿大喜,歡歡喜喜的跟上,甩給林媽媽等人一個腰桿筆直的神氣背影。

**

秋梅驚愕的看着額上已經結上痂的傷口,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說實話,起初她還覺得阿九會害她,因爲她覺得玉冰肯定發現了什麼並告訴了阿九,阿九不會輕易放過她,可傷口始終不好,連痂都結不起來,又讓她控制不住的害怕,抱着一絲僥倖死馬當活馬醫,不想藥竟起了作用……

“秋梅,秋梅……”阿九照舊人沒到聲先到。

秋梅這次沒再藏着掖着了,還起身迎出門口去。她得抓緊時間回到阿九身邊去,晚了怕多生事端!

阿九一進院子就見秋梅迎上來,額上那總難結痂的傷口此時已結上了痂,心中頓時有了底,敢肯定秋梅其實已死,現在的秋梅,其實是丁香借屍還魂了!

倘若丁香這借屍還魂跟她一樣只是機緣巧合所成,那傷口就不應該出血那麼少,還那麼難結痂,又偏在用了她偷塞了黃符的藥膏之後一夜生了奇效!

顯然,丁香是不知從哪跟誰借了邪術之力,在秋梅屍身尚未失溫之前,吞噬了秋梅的靈魂,強行佔據了屍身……

可惜,這是逆天行徑,天道不能容,不可能維持太久!

如果阿九沒算錯,要不了多少時日,“秋梅”的身上就會出現屍斑,而後是屍臭,再後,魂體被強行驅逐出*的身軀,運氣不好直接魂飛魄散,運氣好一點,也缺魂少魄,淪爲其他同類弱者都能吞噬的“食物”……

不過,這些阿九是不會告訴“秋梅”的,只要“秋梅”別犯傻找她麻煩,她也暫時不會如何“秋梅”,但是真心希望“秋梅”早點出現症狀引起恐慌,去找那個幫助了它的人!

“端王妃,您看,奴婢的傷結痂了,很快就能好了。”秋梅生怕阿九看不見似得指着自己結痂的傷口。

阿九笑,一副真心替她高興的樣子:“太好了,這樣你也能早些回我身邊來侍候了……你是不知道,玉冰笨手笨腳的,給我梳個頭都老梳不好,還是你這雙手巧。”

秋梅纔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能回到她身邊就好:“本就傷得不嚴重,是端王妃您太緊張了,如今奴婢已經休息了兩三天,傷口也結了痂……只要您不嫌棄,奴婢隨時可以回去侍候。”

“真的嗎?太好了。”阿九也不想浪費時間:“那一會兒你收拾收拾,就回來做事吧。”

秋梅應諾,低首隱藏眼底精光。

阿九冷笑,轉身帶紫蘿先行離開,說是先四下走走。

紫蘿出門前回頭深深看了一眼秋梅,面色陰沉。這秋梅長得不錯,是丞相夫人院裡出來的,竟生了一雙巧手討得端王妃歡心……

不能留!

而秋梅,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因爲不知道阿九帶着紫蘿去了哪裡逛,就乾脆的回院子去找林媽媽報到。

她受傷那天,這院裡的事情還是林媽媽做主的,可後換了也沒人告訴她,於是……

正跟其他婆子丫鬟在一起的林媽媽頓時黑了臉:“你找錯人了。”

秋梅一怔,問:“林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誒呀瞧我,這兩天顧着忙了,竟沒忘了去告訴秋梅妹妹,如今這院子包括內宅的所有事,端王妃都已經交給我們周媽媽管理了。”一丫鬟笑着站出來給秋梅解釋,卻看錶情就知道並沒有太多的誠意,只是趁機擠兌一下林媽媽而已,因爲她也是丞相夫人院裡出來的。

林媽媽果然氣得咬牙,但秋梅面色也不太好看,這臭丫頭竟然敢利用她!

秋梅懶得打理那丫鬟,客套的跟林媽媽歉意了句,便轉頭去找周媽媽了。

周媽媽看着秋梅額上那僅是剛結痂的傷口,不太滿意她這麼快就回到阿九身邊侍候,但事情是阿九決定的,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讓秋梅沒事不要亂跑,儘量少在諸葛翊面前出現,免得衝撞到了他。

秋梅自是滿口答應。

這時,來了個丫鬟傳話:“秋梅姑娘,外邊有人找你,說是你遠房表嬸。”

周媽媽的臉色頓時更不好看了,原本丞相夫人中意的是秋梅的穩重,可如今呢?才進王府幾天,就接二連三的來事兒,這遠房表嬸都找上門了……

張嘴正準備說秋梅兩句,就見秋梅驚愕一瞬後,匆匆跟她告了聲辭,便快步往外去了。

周媽媽的臉不禁拉了個長,而身旁的丫鬟青鸞還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這秋梅不過哄了端王妃歡心,就愈發沒規矩了,連周媽媽您都不放在眼裡了。”

那來傳話的丫鬟才轉身準備走,聽到這話不禁放慢了腳步,豎直了耳朵。

周媽媽眼尖看到了,卻也沒說那丫鬟什麼,因爲她看着那丫鬟挺面生,不是溫府陪嫁過來的,而這府裡據說原來並沒有婆子丫鬟,是端王成婚後陳貴妃才從宮裡放了一批嬤嬤宮女下來……

這丫鬟定是宮裡出來的,而宮裡的主子,更不止陳貴妃娘娘一人!

小心爲上,周媽媽轉頭就衝青鸞送了個眼神,嘴上則呵斥一句:“興許是秋梅有什麼私事挺急,大驚小怪作甚,還不快去做事,別以爲端王妃好說話就一個個鑽着空兒偷懶!”

青鸞倒是個機靈的,順着周媽媽眼神看了一眼那丫鬟,立馬會意,嘴上趕緊應是,快步離開。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去,周媽媽才憂心重重的擰了眉。

端王因其生母而最得正德皇帝偏愛,若不是在胎中就中了劇毒導致如今又啞又殘,恐怕儲君之位就是他的,卻也因此,他成爲了諸皇子爭相拉攏的輔臣對象,只可惜他素來孤僻又冷漠,拒人千里之外,還有正德皇帝干涉而身邊難插眼線,但如今卻不同了……

大婚之後府裡多了位端王妃,名正言順要派放人手,而這些人當中,誰是誰的人還真是難以分辨,更重要的是,據端王妃所言,端王似乎有痊癒的徵兆!

這注定了,端王府清靜不了……

**

唐天找到阿九的時候,她正在藥房裡研究黃藤那些藥丸,看到合適的就理所當然的往懷裡塞,看得一干藥童和紫蘿個個目瞪口呆,卻沒人敢阻攔。

“猜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麼。”唐天見慣不怪,笑飄過去問道。

“嗯?”阿九淡淡的哼了一聲,拔開手中小瓷瓶的塞子,還未放到鼻下就聞到了一股臭味,臉蛋兒頓時皺成一團,趕緊塞上:“屎臭味的藥都做出來了,竟然也嫌棄我要的屎黃色藥膏!”

唐天只當沒聽到那句,兀自道:“有人來跟秋梅碰頭了。”

阿九倏地轉頭看向它。

唐天卻轉頭要走:“算了,我看你也是沒有興趣知道對方是誰來自哪裡……”

阿九危險的眯了眯眸,卻不吭聲也不攔,扭頭繼續研究黃藤那些藥丸。

唐天詫異回頭:“喂,你怎麼不問?”

阿九直接懶得理它。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它的窩都在她身上,它又能去哪裡?當然,不怕遇上有人引魂的話,愛離家出走她也不攔着!

唐天頓惱,又飄了回來:“九姑娘,你這麼缺乏幽默感怎麼行?”

阿九撇撇嘴:“愛說不說。”

阿九不讓跟那麼緊,紫蘿只好遠遠跟着,這會兒隱約聽到阿九出聲,也沒聽清是什麼,立馬屁顛的跑過來:“端王妃您有什麼吩咐?”

“給我倒杯水來。”阿九順口就道。

有機會賣好,紫蘿頓時精神,應聲便麻利去辦了,準備順便還拿些點心來。

聽說這位端王妃好吃!

好事的紫蘿走了,那些藥童也只是時不時的看過來一下,阿九便多了機會跟唐天說話:“抓緊時間說吧。”

唐天好氣又好笑:“你還真不客氣的直接把我做牛做馬的使喚了?”

阿九瞥了它一眼,笑:“你要受不了可以走啊,想走多遠隨便走多遠,我保證不攔着。”有仇報不了的,又不是她!

“你他媽真當老子非求你不可是不是?要不是……”唐天氣得脫口而出,但話到一半又猛然驚覺而住了嘴,氣得冒煙:“得了,說正事,我剛看到秋梅跟個婦人碰頭,那婦人還給了秋梅包東西,說什麼無色無味,分放在飯菜裡就是宮裡的御醫也查不出來名堂來,但一起吃下肚子,卻是能要命的……”

阿九問:“知道是誰的人嗎?”

唐天抿了抿脣:“對方只說是齊爺。”

這語氣……

阿九詫異的轉眸看向唐天:“這位齊爺你認識?”

“當今七皇子諸葛珩當年隱姓埋名入軍營,曾化名齊珩。”唐天面色陰沉道。

阿九呆了一呆,愕道:“七皇子就是把你腦袋給……”做了個劈的動作。

唐天這會兒還真沒心情跟她開玩笑了,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身世:“我乃前鎮北大將軍唐鴻長孫,雖比不上京城子弟尊貴,但也過過幾年風光無憂的好日子,七歲那年祖父戰死,我父親在祖父舊部的照顧下,很快在軍中有了成績,可惜運氣不好,第二年就在一場戰役中沒了,而且那場戰役最終還敗了,責任全推了他和祖父部分舊部身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並未禍及家門,但如此一來,我們就只能靠我二叔撐了,但我二叔從小體弱多病,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還不是經商的料,又有那些扒高踩低的從中作梗,不出幾年,我們家就家徒四壁,受盡欺辱……”

“我自不服那口氣,更恨別人說我們家虎父生犬子,一代更比一代差,拼了命的習武看兵書,十五離家投身軍營,從小兵做起,一點點積累軍功往上爬,本前程似錦……”

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頓,俊臉陰沉下來:“二十歲那年,一場戰役中認識了個叫齊珩的小兵,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卻非要說自己出身窮苦,起初我也懶得搭理他,可後來他竟分到了我麾下,相處下來發現他戰場殺敵夠勇猛,謀略也不差,就漸漸走得近了,最後還拜了把子……”

阿九越聽越驚訝,抿脣不語。

“六年前,北胡東厥聯手入侵,來勢洶洶卻連吃敗仗,主帥得意忘形,不聽我等勸告非要領兵出關追敵,結果三十萬大軍一夜去了十萬,餘下二十萬也被打得四散,與我一起被逼一處的不足五千,齊珩當時與我是失散了的……”

“對方聯手百萬雄師,而我們援軍未到,剩下的二十萬還被打得七零八落如同散沙,硬拼明顯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我只能硬着頭皮帶那不足五千的兵力跟他們打游擊,玩偷襲,不料運氣好,不但短短兩日連燒敵方三處糧倉,還撇開不斷戰亡的人數不算,五日就聚了四萬多人,其中包括齊珩帶的一個小隊,後來在援軍趕到的前一天遇上敵方兩位主帥之一,一箭將其射殺,只可惜……”

唐天黑着臉道:“齊珩忽然從背後偷襲了我,而後拿了我的弓和箭,奪了原本屬於我的軍功回京受封,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他竟是當今七皇子,會隱姓埋名入軍營,只爲爭一口氣,爲向皇上證明他的能力,因爲他的母親出身卑微,之所以能得皇上臨幸,似乎只因那雙眼睛生得很像某位已經不在的貴人……這些年,我恨,我怒,我日日夜夜都想將他千刀萬剮,可我無能爲力,也不想爲了報仇而冒着喪失理智的危險去吞噬同類,我怕會連我唯一的妹妹都傷害到……”

“你妹妹?”阿九瞪眼:“你有妹妹?”

唐天回瞪她:“我爲什麼不能有妹妹?我父親出事那年我妹妹還未出生,比我小整整八歲,現在已經嫁爲人婦有兩個孩子了。”

阿九呆了又呆:“她在京城?”

唐天面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她嫁的是齊……諸葛珩的一個姓陳的親信,叫陳福,如今是諸葛珩府裡的大管事,而且,當年親眼目睹諸葛珩如何偷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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