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遇海說得滔滔不絕,裴元辰已經整張臉都黑了,心想:無恥,這真是無恥!這種人居然是堂堂二品的總兵,實在是大裕之恥!
程絡早已經是“聞絃歌知雅意”,這位龔總兵是來給他們送瘦馬的啊!
平日裡,他們這些公子哥之間,相互送個丫鬟什麼的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因此程絡倒也沒太大驚小怪。
他忍不住又細細地打量了那三個“義女”一番,只見她們一個個雖然站得端莊彷如大家閨秀,卻是眉目含春,眼波流轉,一顰一笑都透着難以言喻的嬌媚。
真不愧是江南瘦馬啊!程絡心裡讚了一句。等龔如海終於說完,他笑着對着對方拱了拱手:“龔總兵,那小侄就不客氣了?”他輕佻地對着龔遇海一陣擠眉弄眼。
一聽程絡願意收下,龔如海頓時喜笑顏開,忙道:“能跟着程賢侄,那真是小女的福氣!”他立刻親熱地改口叫了賢侄來,並殷切地看向了蕭奕和裴元辰,蕭奕的嘴角還是帶着一貫輕佻的微笑,可是裴元辰卻是面沉如水,即便沒說什麼,也可以明顯看出他的不悅。
龔遇海來之前早已經打聽過這三位公子的性子,知道相較於蕭奕和程絡,裴元辰爲人較爲死板剛正,不過今日就算裴元辰不肯收,只要蕭奕和程絡收下,那自己也算是馬到功成了尤其是蕭奕。
龔遇海一臉期待地看向了蕭奕。
蕭奕眉頭微揚,咧嘴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斜眼掃視了那三個義女一眼,笑道:“龔總兵,令嬡真的願意不記名分地跟着本世子?”
有戲!龔遇海眼睛一亮,忙附和道:“那是自然。能跟着世子爺,就是她們的福氣。”
“那若是本世子三個都要呢?”蕭奕嘴角翹得更高,似笑非笑地看着龔遇海。
沒想到這個鎮南王世子真如傳聞般浪蕩不羈,龔遇海心下狂喜,卻是遲疑地看了程絡一眼,誰想程絡已經豪爽地應道:“既然大哥喜歡,那就全讓與大哥便是。”
一旁的裴元辰雖然沒說什麼,卻隱隱感覺到不對。在他和蕭奕成爲姻親前,兩人素無往來,只是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聽說過蕭奕如何如何紈絝不頂用,但是這幾年來,隨着兩人往來增多,裴元辰至少可以肯定蕭奕絕非簡單的紈絝世子,而且從蕭奕平日裡與三姨妹的相處來看,他實在不像是那種貪好美色之人
裴元辰不動聲色地繼續旁觀。
“龔遇海。”蕭奕笑容滿面地又問龔遇海,“若是令嬡以後跟着本世子了,那是不是就要聽本世子的話,不能有一絲異議?”
龔遇海知情識趣地笑了,諂媚地說道:“那是自然。所謂‘出嫁從夫’,跟了蕭世子就是蕭世子的人了,自然是什麼都要聽世子爺的,決不有二話!”
他一個眼色,身後那三個千嬌百媚的義女立刻整齊地福身行禮:“見過世子爺。”
“那我就放心了!”蕭奕釋然地點了點頭,邪氣地笑了。
這個笑容看得程絡心裡咯噔一聲,心裡開始爲龔遇海表示起了同情:以他對大哥的瞭解,每次大哥露出這種笑容就必然是有人要倒黴!
果然——
蕭奕漫不經心地說道:“本世子對龔總兵甚爲賞識,今日就做一次順水人情,把這幾位姑娘贈與龔總兵吧!”
什麼?!龔遇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乎是傻眼了。
蕭奕卻像是沒看到似的,輕佻地拱了拱手繼續道:“本世子在此祝龔總兵與令嬡從此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滿室寂然,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
連看不慣龔遇海的裴元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這個二妹夫行事風格確實是驚世駭俗,不忌世俗眼光,也難怪會在王都會有這樣的名聲!
龔遇海的心大起又大落,現在心裡簡直快把蕭奕恨死了,羞惱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額頭更是青筋凸起。這個鎮南王世子真是可恨,就算是他不願意收下美人,也沒必要這樣這樣羞辱自己吧!
怎麼說自己也是堂堂的二品總兵!
若非自己現在的處境太過不妙,龔遇海幾乎要發作了,可是現在他卻只能忍氣吞聲。
他深吸一口氣,拱了拱手,輕描淡寫地說道:“世子爺,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他再也呆不下去了,隨口一個託辭就帶着那三個義女匆匆告退了。
雖然平白丟了一個美人,但是程絡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沒心沒肺地繼續與蕭奕、裴元辰喝起酒來,只聽他妙語連珠,什麼話題都能扯上幾句,有了他這張嘴,雅座裡的氣氛就沒有冷過。
三人在歸元閣一同用了午膳後,蕭奕和程絡先把裴元辰送回了府,這才分開,各自回了府。
蕭奕迫不及待地回了撫風院,興沖沖地挑簾進了小書房。
“我回來了。”
這時,蔣逸希早已經告辭,南宮玥正在書房裡和百卉、鵲兒說話,兩個丫鬟捧着一條桃粉色的衣裙。
一見蕭奕來了,丫鬟立刻收起裙子識趣地退下了。
“阿奕,你回來了。”南宮玥一邊笑着起身迎他,他周身散發着微醺的感覺,眼神卻十分清明,想來並沒有喝太多。
蕭奕點了點頭,興致勃勃地說:“臭丫頭,你做新衣裳了?看着顏色挺鮮亮的,你下次穿來給我看看吧。”
“那是給霏姐兒做的。”南宮玥笑吟吟地解釋道,“元宵節馬上就要到了,霏姐兒平日裡穿得比較素雅,我就想着元宵節就讓針線房給她做一身顏色鮮亮的,應應節氣”
又是蕭霏蕭奕的臉色有些僵硬,一不小心就和百合想到一個塊去了:臭丫頭對蕭霏也太好了吧?這是在養女兒呸呸呸,他纔不會有蕭霏這麼不討人喜歡的女兒呢!
南宮玥見他這副嫌棄的樣子,不禁目露笑意,還有些隱隱的無奈。
不可不說,這兩兄妹還真挺像的,尤其是那嫌棄的眼神。
不管怎樣,磨合總是需要時間的,南宮玥也不着急,眉眼彎彎地說道:“阿奕,你也有新衣裳,是我親手做的,還差一道瀾邊,明兒讓你試試合不合身。”
一聽是南宮玥親手給他做的,蕭奕一雙桃花眼頓時熠熠生輝,那得意的模樣彷彿在說,臭丫頭果然還是對自己最好了!蕭霏什麼的,都要靠邊站!
這個阿奕,倒是跟他妹妹爭起寵來了。南宮玥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勾起,又道:“阿奕,你今日和大姐夫、四妹夫他們玩得可好?”
她這麼一說,蕭奕立刻想起了正事,笑嘻嘻地說道:“好!當然好,還有人大方地給我們送瘦馬來了。”蕭奕一邊說,一邊眨了眨眼,似乎在說,臭丫頭,我可是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瘦馬?南宮玥若有所思地道:“那人不會是姓龔吧?”
臭丫頭怎麼知道的?蕭奕臉上掩不住錯愕之色,傻乎乎地看着她。
南宮玥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便把今日一早蔣逸希來找她時說的事給蕭奕複述了一遍。
蕭奕冷哼了一聲,道:“這個齊王妃,還真是什麼髒的臭的都敢往齊王府裡收有她後悔的時候。”
南宮玥好奇地問道:“龔總兵這到底是犯了什麼事?”
“還不是江南前朝餘孽的事”蕭奕從來不會瞞她任何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
蕭奕這次回南疆是打着去江南搜查前朝餘孽的幌子,自然不能毫無所獲的回來。他雖然沒有親自去江南查探,但也派人去辦了。前朝餘孽確實隱匿在江南,並扶持了前朝的皇孫慕容樺爲僞王,在江南的徐州建了一個小朝廷,而龔遇海所轄管的衛所正在徐州,他本人至少擔着一個管轄不力的責任。龔遇海這次不知是從哪裡得了皇帝打算整治江南的消息,藉着過年趕來王都,四處走動,想着萬一有事可以有人拉上一把。
不過,蕭奕卻告訴南宮玥,龔遇海並不僅僅只是管轄不力,甚至前幾年,朝廷對外履戰失利的時候,龔遇海也不知是腦抽了,還是想左右逢源,對前朝慕容氏那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後來,對北狄和南蠻兩戰大捷,這才與他們漸漸疏遠。
也正是因此,龔遇海心虛之餘,就越發做出些蠢事來。
皇帝素來忌憚前朝慕容氏那些人,這些年來,任何人一旦有所涉及,他絕對不會手軟。
更何況,龔遇海實在蹦噠得起勁,恐怕王都大半府邸都已經被他送過“義女”了。
要是那些收了女人的人家知道龔遇海被牽涉的是前朝餘孽的案子,恐怕還真會如蔣逸希所說的那樣,急不可待的與他撇清關係呢。
見蕭奕一副想要顯擺的樣子,南宮玥很配合地看着他,故作憂心忡忡地說道:“那世子爺可有把那‘龔姑娘’帶回來?”
蕭奕被她逗樂了,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臉上用力蹭了蹭,蹭得她咯咯直笑,忙不迭地要躲,可哪裡躲得過,蕭奕軟玉在懷,滿足極了,這才洋洋自得地炫耀道:“我跟大姐夫和小絡子本來在好好的喝酒”跟着,蕭奕繪聲繪色地說起來那位龔總兵和其義女們的那二三事
當南宮玥聽到程絡原本打算收下一位龔姑娘時,心裡不由暗暗搖頭:程絡能與蕭奕交好,人品肯定沒有大問題,可他現在心性未定,纔會搞出嫡妻未進門,通房卻有了身孕的事,甚至也如此輕易的收下別人送來的女人。南宮琳費盡心思謀來這段姻緣,恐怕對他們兩人來說都不會是好事
“所以,本世子就好人做到底,把那三個‘龔姑娘’送給龔總兵了,還祝了他們百年好合!”
南宮玥傻眼了,隨即“噗嗤”一聲被逗得笑了出來。
蕭奕更得意了,那表情彷彿在說,還不誇我!
南宮玥給他順了順毛,毫不吝嗇地誇獎道:“阿奕真棒!”
蕭奕還不滿意,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南宮玥抿脣一笑,湊過去賞了一個親吻。
這纔對嘛!這纔是誇他的正確方法!蕭奕覺得自己一定要努力爭取更多的福利才行!
龔遇海如此張揚的到處送“義女”,很快就引來了言官的注意,皇帝這纔開筆開印,剛一早朝就收到了彈劾,彈劾的不僅是龔遇海,還有那些人收了“義女”的人家。
收了“義女”的人家自然也不會無動於衷,便順勢爲其辯了幾句,最後不了了之。
龔遇海自以爲送“義女”送得到位,朝上有人爲自己說話了,一時間倒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倒底沒敢再上鎮南王府的門。
龔遇海不上門,自有迫不及待想要上門送禮的。
自打蕭奕回了王都後,每日裡前來鎮南王府拜訪的人就絡繹不絕。原本南宮玥還能以世子爺不在府裡來推脫一些沒必要的拜訪,可蕭奕一回來,這樣的託詞自然是說不得了,蕭奕嫌應酬麻煩,乾脆撇下差事,帶着南宮玥一起去了皇莊。
這次去南宮玥本來還想帶上蕭霏一塊兒的,蕭霏心裡其實也挺想去欣賞一下春日的田園風光,想瞧瞧是不是如那些詩詞中寫的那般美好。可大哥出去這麼久了纔回來,蕭霏覺得大嫂應該很想和大哥單獨待些時日,便以要在府裡看書爲由拒絕了。
蕭奕和南宮玥在皇莊裡悠閒得過了三日,這纔剛一回府,蕭奕就被皇帝宣進了宮裡。
南宮玥獨自回了撫風院,稍稍梳洗了一下後,便得了稟報說,蕭霏過來向她請安。
幾日沒見,南宮玥倒也頗有些想她,忙讓她進來了。
“大嫂。”蕭霏依然先是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禮,隨後小臉上才露出了笑容,有些靦腆地看着南宮玥。
“我正想讓鵲兒去喚你過來呢。我在莊子上給你帶了些東西回來。”南宮玥向她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又喚了鵲兒去把東西拿來。
鵲兒捧來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漆黑的石頭,這石頭圓潤光滑,並非什麼珍貴的玉石,唯一奇特是石頭表面有一道道天然形成的白色印痕,就好似一棵老鬆盤踞,甚是雅緻。
蕭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聲音裡帶着一絲興奮,問道:“大嫂,這是什麼石頭?”
南宮玥含笑道:“你大哥的皇莊裡有一眼溫泉,這是溫泉裡天生天養的石頭,我瞧這一塊很是別緻,想你一定會喜歡的,便帶回來了,可以拿來做鎮紙。”
“我喜歡極了。”蕭霏把石頭握在手心裡,臉上滿是喜色。
生在王府,從小錦衣玉食的姑娘有什麼珍貴的玉石珠寶沒有見過,沒有用過的。可比起那些,蕭霏卻更喜歡手上的這塊雅緻的石頭,只覺得果然還是大嫂最懂自己!
蕭霏臉上的歡喜是毫不掩飾的,南宮玥脣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說道:“你大哥還去打了一些野味,今日你與我們一塊兒用晚膳吧。”
蕭霏忙不迭點點頭,愉快地應了。
這邊正和樂融融的說着話,鵲兒在門外稟報道:“世子妃,二皇子妃來了。”
南宮玥微微一怔,他們這纔剛回府,二皇子妃就上了門,這要說巧合也太巧了吧?而且沒有事先遞拜帖,就這樣貿貿然上門,着實有些不妥當。
南宮玥想了想,吩咐道:“請二皇子妃先去花廳坐坐,我稍後就來。”
鵲兒應聲退下,南宮玥向蕭霏說道:“霏姐兒,你隨我一起去吧。”
南宮玥換了身衣裳,與蕭霏一同走了出去。
二皇子蘇喬依是御林院學士蘇之敬的嫡長女,父家甚是清貴。論容貌她遠比不上另兩位皇子妃的美豔,只能算是清秀,但頗帶有一股子書卷氣,讓人看着就憑生好感。
見南宮玥見來了,蘇喬依絲毫沒有身爲皇子妃的倨傲,很是親和的起了身。她懷着身孕,穿了一件略顯寬大的衣裳,臉頰也比上次見面時更圓潤了幾分。
“二皇子妃殿下。”南宮玥微微屈膝,與她行了平禮,而蕭霏則畢恭畢敬的福了身,還沒等蕭霏行完全禮,蘇喬依連忙笑着拉起她說道,“大姑娘無需多禮。”
待三人坐定後,丫鬟們端上了茶點,又低眉順眼的退到一旁伺候。
“世子妃,今日沒有遞帖子就來了,實在有些冒昧。”蘇喬依帶着一絲歉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是我囑咐下人在附近候着的,方纔得了稟報說你與世子已回了府,就貿貿然的過來了,實在冒失的很。”
南宮玥沒想到她會這樣坦誠,直截了當地說是刻意命人候着他們回來。
若非蕭奕告訴過她,官語白推斷出上次王都之事,其實在背後推動一切的是二皇子韓凌觀的話,蘇喬依的如此態度倒是會讓她心生好感,而現在則是又多了一分警惕。
南宮玥嘴邊含笑,應酬地說道:“我與世子偷閒去皇莊住了幾日,帶了些綠葉子菜回來,都是莊子上自個兒種的。殿下既然來了,不如就帶一些回去吧。”
蘇喬依笑着應道:“那好啊。世子妃與世子伉儷情深,實在讓人羨慕。”
南宮玥故作羞澀地低下了頭。
而這時,蘇喬依則有些擔憂地說道:“只是”她看了南宮玥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南宮玥領會地揮了揮手,於是,在屋裡伺候的丫鬟們就紛紛退了下去,只留下了百卉一人。
南宮玥微蹙眉頭,問道:“殿下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此事說來有些複雜。我比世子妃虛長几歲,就稱呼你一聲妹妹吧。妹妹你可千萬不要生氣才行。”蘇喬依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世子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了江南?”見南宮玥一臉驚訝的望着自己,她忙繼續說道,“這事兒現在王都上下已經都知道了。就在昨日早朝時,有御史向皇上彈劾說,世子在江南辦差的時候,收了別人孝敬的一個花魁,所以便假借皇命,誣陷朝廷命官。”
南宮玥配合的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而一旁的蕭霏明顯不快的抿緊了脣。
蘇喬依毫不掩飾臉上的憂色,連聲安慰道:“妹妹,你先別急,事情的真相如何還不知道呢。只是”她停頓了一下,才一股作氣地說道,“現在王都上下都在傳言說世子已經把人帶回來了,還安置在了外宅裡。”
南宮玥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我多謝殿下告知。”她聲音沙啞,像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更像是強行忍着哭腔。
“妹妹這就見外了。”蘇喬依溫婉地說道,“上次在雲城姑母的賞花宴上,我就與妹妹一見如故。我家殿下昨日早朝回來告訴了我這件事,我便想着還是要來與妹妹提聲醒,還望妹妹不要嫌我多事纔是。”
南宮玥低着頭,訥訥道:“自然不會。”
蘇喬依再接再勵地繼續說道:“我家殿下說他是相信世子爺的人品的,定會爲世子爺在皇上面前陳情一二,我想此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南宮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蘇喬依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起身告辭了,並連連讓她不要送。南宮玥從善如流,只讓百卉把人送出二門。
“大嫂。”蘇喬依一走,蕭霏就再也忍不住了,來到南宮玥的身邊,擔心地說道,“你別生氣,待大哥回來,我一定會好好說說他的!大哥、大哥他簡直太不像話了!”
南宮玥心下一暖,臉上卻是笑了,她的笑容讓蕭霏有些不解,問道:“大嫂你不生氣嗎?”
南宮玥笑得輕鬆淡然,“我爲何要生氣呢?”
“可是二皇子妃說”
“霏姐兒。”南宮玥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邊,循循善誘地說道,“二皇子妃與我是何關係?”也不等她回答,南宮玥繼續說道,“她並非我的閨中密友,也非我的親人,只是一個旁人罷了,既如此,我爲何要因爲一個旁人的三言兩語去懷疑我的夫君呢?”
別說南宮玥知道蕭奕這次只是繞道江南,其實去的是百越,哪怕蕭奕真是去了江南辦差,她也絕不會因爲外人的碎語而去疑心蕭奕。
“我與你大哥成親已經一年多了,你大哥爲人如何,我很清楚,所以,我相信他。”南宮玥眉眼含笑道,“如果相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信他,無需爲了外人的看法而傷了這份信任。霏姐兒,朝堂之事,並不是簡單的‘對’與‘錯’就能說清的。你大哥這次去江南辦差,許是得罪了一些人,以至遭人構陷。具體如何,待你大哥回來,我問問便是。”
蕭霏呆呆地望着南宮玥,就見她眉眼舒展,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快和疑心。她不禁心有感觸,想道:大嫂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大哥的吧
“霏姐兒,你是王府的嫡長姑娘,面對任何事都要多思多想,而不能單純的一時衝動,或者憑個人的喜惡行事。”南宮玥提點了一句後,又誇讚道,“你剛剛就做得很好,沒有二皇子妃的面前衝動行事。”
蕭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到底比不上大嫂做事穩妥,要學的地方還很多呢。
南宮玥微微垂眸,心想:蘇喬依今日來的目的到底是爲何呢?是想向自己賣個好,還是別有用意她一方面讓自己不要着急,但另一方面,又似乎在引導着自己去相信蕭奕真得養了外室
這個問題到蕭奕回來的後就得到了一半的解答,據蕭奕說,他奉了聖旨去江南的事也不知道是誰透了出去,龔總兵自知已經得罪了蕭奕,恐怕日後更討不好,也不知是誰出了主意,便尋了一個御史來彈劾蕭奕,以先下手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