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妃與何家的關係的確如洛傾雪所說非常親厚,不過卻並非因爲上一代的表親關係;她母族不豐,勢力並不強大,比起其他幾個貴妃而言,甚至算得上弱勢;所以這麼多年皇帝能獨寵與她,也並非沒有道理。沒有威脅的外戚,哪個帝王不喜,再加上她本身也千嬌媚,很是可心。
“更何況,陳貴妃這話的意思,是承認永安是本的孩,是我鳳臨皇族的血脈了?”鳳城歌嘴角斜勾,雙眼半眯,似笑非笑地望着陳貴妃。
陳貴妃頓覺失言,面色微變。
“如此,未免強詞奪理。”何傅的心微沉,聲音也帶着幾分破釜沉舟。
“強詞奪理?”鳳城歌輕哼一聲,“何傅,誰給你的夠膽,居然公然質疑父皇的聖諭還敢對本不敬,怎麼,當真以爲本不能治你了不成?”
話音剛落,來福已經領着八名宮女將醫院的醫,以及滴血驗親需要用的銀針、清水全都取了來。甚至爲了表現公正公平,讓大家都能看到結果;還特地讓兩位宮女,與那對本是父的醫試過,證明清水、銀針都沒有絲毫貓膩之後,這才戰戰兢兢的下去。
瞧着鳳城歌那冷麪狠戾的模樣,何傅深吸口氣,事已至此,便是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便是那洛傾雪兄妹當真是鳳城歌的親生兒女,此刻也必然要想辦法證明不是,不然……
想着,何傅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他低下頭朝暗處一個不起眼的宮女遞了個眼色,那宮女立刻會意地點點頭;只是那宮女剛往旁邊走出幾步就被一道聲音給怔住。
“呵呵,想當初洛某也曾權傾朝野數十載,卻是頭一次見到對皇家如此不敬的朝臣。”洛永煦微微一笑,轉頭瞧着鳳城歌,視線又落在鳳帝的身上,“傾雪、傾寒雖非我親生,我於他們卻有養育之恩十餘載;如今既然鳳臨皇室既然已經承認他們的身份予以冊封,可居然還有朝臣生疑,這讓洛某實在是大開眼界。倒是不知,這鳳臨做主的究竟是鳳帝,還是……何傅?”
“轟——”
“皇上,老臣對您忠心耿耿,蒼天可鑑。”何傅這纔回想起從頭至尾就沒有怎麼發言的皇帝,轉頭望着皇帝那深邃幽深的眸,他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皇帝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反倒是與旁邊那道骨仙風的國師聊得正歡。
聞言,國師擡起頭瞧着已經準備好的物什,淡淡地笑着,“既是已經準備好,便開始吧。”
“國師所言甚是,城兒……”鳳帝朝鳳城歌點點頭。
洛傾雪正欲上前卻被洛傾寒伸手擋住,“我與妹妹一胎雙生,我代妹妹滴血,其他人沒有意見吧?嗯?何傅?”
“……”
原本沒有得到皇帝的迴應跪在地上本就戰戰兢兢的何傅此刻聞言,整個人更是;他抿着脣,左右自己是將他們得罪得狠了,性一不做二不休;飛快地擡起頭忘了皇帝一眼,低下頭時,眼底一抹精芒一閃而逝。
國師朝洛傾寒善意地笑笑,“永泰能有此護妹之心,甚好。”
“哥哥,我……”洛傾雪抿着脣,低聲笑着;其實他不必如此的,身爲醫者,不過一滴血而已,比起前世那樣撕心裂肺的痛,並不算什麼。
容末卻握着她的手,搖搖頭。
鳳城歌瞧着跪在地上的那一衆以何傅爲擁護四皇的朝臣,嘴角斜勾冷哼一聲,“何傅可是睜大眼睛瞧好了,別到時候又說本動了什麼手腳。”
“老臣不敢。”何傅低下頭,語氣卻有些晦暗不明。
“不敢?本瞧着你可是敢得很吶。”鳳城歌朝早就立在那桌案旁邊的醫伸出手。
那醫戰戰兢兢的拿了銀針,手不停地顫抖着。
“抖什麼,扎的是本,本都不怕你怕什麼?”鳳城歌瞧着那醫的手不停地顫抖着,好幾次都險些紮下去可最後都硬生生的收住了,頓時有些沉不住氣。
那醫低着頭連聲求饒道,“息怒。”
“快點,本可不想有些人又有理由做章。”鳳城歌的語氣帶着十足的不滿;眼角卻是斜睨着何傅,任是誰都能知道他這話是對誰說的。
何傅卻是低着頭。
隨着“叮咚”兩聲清脆的聲響,兩滴獻血滴入清水之中;卻是各執一邊,相互不融;鳳城歌頓時面色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洛傾寒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不可能的,難道他和妹妹當真不是鳳城歌的孩?
“楊醫,結果如何?”許久未出聲的鳳帝終於開了尊口。
楊醫轉頭看着鳳城歌,眼中的無奈非常的明顯,他頓時雙膝跪地,“這,這……”
“哈哈,,這次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何傅此刻也顧不得其他,飛快地站起來看着桌案上盛着清水的白瓷碗中,兩滴鮮紅的血液相互不融,各執一端;“這相互不融的鮮血,這平安公主可不是……”
鳳城歌面色黑沉着,洛傾雪卻是上前,瞧着那相互不融的兩滴血液嘴角斜勾,“哦?何傅說不是什麼?”
“你們可不是我鳳臨皇族的血脈!”何傅這話擲地有聲。
“呵呵。”洛傾雪陡然捂脣輕笑,“這話說得,好似何傅自個兒就是鳳臨皇族的血脈一樣。”
何傅頓時面色微變,“哼,本傅不如平安公主豁達開朗,竟是死到臨頭,還在狡辯。”
“狡辯?本公主爲何要狡辯?”洛傾雪淡淡地笑着,“虧得何傅身爲一過傅卻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滴血驗親的血,可並非是入水就會相溶的,國師,本公主此話可有道理?”
鳳帝轉頭瞧着國師,眼神中帶着探尋。
國師捋了捋那冉冉白鬚,微微頷着。
“何傅若是不信,現在在看看如何?”洛傾雪伸出纖纖食指,指向那原本兩滴鮮血各執一端的白瓷碗中,此刻哪裡還有什麼各執一端,哪裡還有什麼兩滴鮮血的痕跡,唯有那鮮紅的一團。
血液竟是已經相溶了。
何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轉頭狠狠地瞪着洛傾雪,“不,肯定是你,你動了什麼手腳,剛剛那血液分明是不相溶的。”
“本公主可是連那碗都沒有碰到,能做什麼手腳。”洛傾雪低下頭,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
何傅卻是不信,“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樣的神色,已是幾近癲狂。
“來人吶,何傅年老力衰,無力朝事,特許他致仕榮養;其餘人自個兒向吏部遞上辭官的奏摺吧。”鳳帝轉頭視線在洛傾雪與國師之前掃來掃去,卻終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國師乃鳳臨守護,平日裡獨居摘星樓中卻是連他這個帝王想要見上一面都難,這次怎地瞧着卻像是專爲了洛傾雪而來一般,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關係不成?
不得不說 ...
身爲帝王,鳳帝的確觀察得仔細,他雖然說不上是個明君,但卻也算不上昏聵,在某些方面甚至做得比旁人要好很多。
聞言,陳貴妃卻是面色大驚,剛纔那些爲何傅求情的人,可都是支持她兒的中流砥柱,若是全都辭官,這……
“皇上!”她聲音嬌媚婉轉,帶着分我見猶憐。
“來人吶,送陳貴妃回宮。”鳳帝此刻哪裡還有心思聽她撒嬌。
陳貴妃卻不是個聰明的主兒,或許不是不聰明,只是如今勝負已分,卻仍舊想爲了自己的兒拼一把,“皇上,看在何傅爲鳳臨鞠躬盡瘁數十載的份兒上,您求饒了他這一次吧,他……”
“唰!”
陳貴妃不提還好,一提皇帝原本沒有表情的面色陡然發生變化,整個人頓時面帶狠戾,“來人吶,陳貴妃不守宮規,後宮干政,結黨營私,將爲婕妤,若是再犯,直接打入冷宮;帶回去,好好看着,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宮門半步。”
“皇上!”陳貴妃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
原本因爲陳貴妃受寵而持觀望態的侍衛和宮女趕緊上前,陳貴妃這次可真的是惹惱了皇上,從貴妃到婕妤中間可是相差了好幾個級呢。
……
御花園中的盛宴因着何傅與當朝的爭執不歡而散;不過對洛傾雪一行而言卻是沒有任何的損失,只是琉心卻是個意外。
想到琉心,洛傾雪的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幽光。
“怎麼了?”覺察到懷中小人兒的心不在焉,容末眉宇微微顰蹙着,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輕輕蹭了蹭,語氣清然。
溫熱的氣息在耳畔縈繞着,那樣帶着酥麻的微癢讓她有些受不住地往旁邊側了側身,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嗯?”容末尾音拉長,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洛傾雪卻並沒有想要說下去的慾望,反而轉頭看着容末那仍舊完美的側臉,淡淡地笑着,“鳳臨的國師,嗯,很有趣。”
“有趣?”容末低着頭,瞧着懷中小女人輕輕點了下她的鼻頭,“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說國師大人。”
洛傾雪癟癟嘴,還國師大人呢,不就是個糟老頭麼。
雖然……那個國師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分明道骨仙風可是卻又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能感受到其中沒有惡意,甚至還帶着絲絲的維護,可是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她有些說不上來。
“你呀!”容末眼底滿是寵溺,“在宮內沒瞧你用多少東西,讓銀珂再做一些,嗯?”
洛傾雪擡手揉了揉乾癟的小腹,之前在御花園與何傅對峙的時候精神高集中還不覺得,現在整個人鬆懈下來還當真是有些餓了,遂點點頭,“好久沒有吃到梅花釀丸了,讓銀珂多做些。你也沒吃多少呢。”
“也好。”
梅花釀丸,那東西酸酸甜甜並不合他口味,不過既然是她愛的,便是砒霜毒藥他也會甘之如飴地吃下去。
……
是夜。
窗外秋蟬一唱一和,給原本靜謐的夜空平添了一道濃郁的色彩。
許是因爲白日裡御花園與何傅對峙實在累,洛傾雪坐在浴桶之中,感受着漱玉那不重不輕的按摩,靠在浴桶的內壁,只覺得眼皮有些沉重。
“嘎——吱。”
木門開合的聲音,饒是那人再小心翼翼卻依舊避免不了,漱玉轉頭看到那頎長俊秀的身形,頓時雙目大瞪,剛想開口請安卻被來人制止住了,“你先退下吧。”
“是。”漱玉恭謹地福了福身,聽話地退走。
瞧着那雙眸輕輕闔上,靠在浴桶內壁上怡然愜意的洛傾雪,容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取過旁邊的棉布,輕輕地替她擦拭揉捏着,這成親一來短短數日就發生這麼多事情,她也是該累了。只是……視線在落到她露在外面那雪白的肌膚上時,卻不由得暗了暗。
“唔,漱玉再重些。”洛傾雪閉着眼睛深吸口氣,腦裡依舊在不斷地重現着今日御花園中的場景。有些事情絕對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容末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聲音低低沉沉,輕笑一聲,“呵呵。”
“唰!”
覺察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輕笑聲,洛傾雪猛然睜開眼卻是入目就看到那張熟悉的俊顏,帶着她熟悉的慾望;她頓時心上一驚,“你,你怎麼來了?漱玉呢?”
“怎麼,難道爲夫就不能來了?”容末眉梢淺揚,嘴角斜勾帶着分邪魅的笑意。
洛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卻是沒有說話。
容末卻是在瞧見洛傾雪的反應時,整個人臉上堆滿了笑意,原本是打算放過她的;自成親以來發生的事情的確多,而他又正值年少正是慾望濃時,偏偏又只得她一個,還是自己費盡艱辛才娶回來的,牀第間便免不了有些控制不住。
也幸虧洛傾雪有內力在身,身的底也好,若是換了那些平常女,怕是早就已經被他折騰得起不來牀了吧。
“既然娘不說話,想來便是同意了。”容末的語氣頓然變得幽深,修長好看的十指不斷地動作着,外衫,內衫紛紛解下,長腿一邁,踏入浴桶之中。
洛傾雪頓時驚呼一聲,原本略嫌蒼白的面色上陡然浮起兩抹酡紅色,她惡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啊——你,你這是做什麼?”
“呵呵,娘你覺得爲夫能做什麼,嗯?”容末輕輕地攬着洛傾雪的小蠻腰,往後輕輕一帶,洛傾雪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容末的懷中靠過去。在有限的空間中,洛傾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
“好了,別鬧。”容末像是在哄一個孩般。
“誰鬧了。”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幾日該做的,不該做的,容末都已經攙着她做了個遍,可……可如此這般,卻還是頭一遭,她低着頭,飛快地將自己清理乾淨,素手清揚,運氣於掌間,將原本搭在屏風上的布巾吸過來,飛快地往自己身上一繞,整個人足尖輕點落在旁邊的軟榻上,飛快地穿好漱玉早就準備好的睡袍,時不時警惕地轉頭瞧容末一眼,直到穿好之後,發現容末還安安穩穩地坐在浴桶之中時,她這才大鬆了口氣。
“我先回房了,你慢慢洗吧。”大抵是因爲害羞,洛傾雪的聲音宛若蚊般。
可容末是何等耳力,瞧着洛傾雪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搖搖頭,“明明知道逃不掉的,素素,你又何苦要掙扎呢?”
“……”剛邁步準備踏出房門的洛傾雪頓時身形一冽,腳下一頓,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栽倒在地,轉頭瞧着那屏風之後的黑影更是咬牙切齒,“容末我告訴你,這一個月你別想上本小姐的牀!”
容末嘴角斜勾,眼底卻是亮晶晶的,這丫頭膽兒變大了啊。
牀?呵呵……
躺在牀上的洛傾雪心裡七上八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