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最受不得有人敗壞万俟玉翎的名聲。
郭氏的夫君曾經立下汗馬功勞,是南平王的手下,和她犯案,殺小桃紅有什麼關係?
“你夫君對大越忠心耿耿戰死沙場,然而你背地裡偷人後又殺人分屍,這就是你的邏輯?”
莫顏被郭氏一番言辭氣得冷笑,忍不住質問出聲。
“殺死小桃紅可不是本夫人的意願,他拿了我的銀子,卻和這個低賤丫鬟的廝混在一處,本夫人的下人看不過眼,所以把小桃紅殺了,那又怎麼樣?”
郭氏伸了伸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在京都,地位高的人殺人都用下人頂包,幾乎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張舉有心說幾句狠話,他地位不如郭氏,只得在一旁乾着急,心裡尋思,這郭氏真強橫,南平王妃的面子都不給,大禍臨頭不自知,就是神仙都救不得她!
莫顏走出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若是不能趕在日落前出城,又要耽擱上一天,那樣的話,想追上皇叔的隊伍,至少要兩日。
“本王妃就問你一句,人是不是你殺的?”
莫顏懶得廢話,喝了一碗茶水,單刀直入。
“是又怎麼樣?”
郭氏勾着嘴角,她纔不怕,還沒聽說哪家夫人因爲殺了個戲子就吃牢飯的。
小桃紅的話,日夜在她耳邊迴響,寧可去死,也不願意陪伴她,那好,她成全了小桃紅,讓他去死。
殺人分屍,魂魄永不得超生!
郭氏忘不了那一幕。她找下人拿來砍刀,高舉着。
她想,小桃紅不過是說說而已,真正面對帶着血的尖刀,一定會嚇得腿軟,立刻妥協。
“別以爲本夫人是開玩笑,今兒莊子上剛剛殺過豬,你看,刀鋒上帶着血呢!”
當時,郭氏用手指肚沾了沾上面的血,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又腥又甜,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這個味道。”
地窖裡,散亂着堆着一些大白菜,在裡面還有一個冰窖,氣溫很低。
小桃紅的身子抖了抖,臉頰蒼白,長長的睫毛顫動,在看到郭氏詭異的面龐時,極盡作嘔。
在牀第之間,郭氏最喜歡壓着他的頭,扭動着肥胖的身軀,讓他喘不過氣。
小桃紅被郭氏壓在身下蹂躪,被迫親她永遠帶着豬大腸味道的臭嘴,有時候,還能在她滿口黃牙上發現幾片菜葉。
那一年,不堪受辱的小桃紅在小倌館裡逃出來,被人追捕時,走投無路,上了郭氏的馬車。
彼時,郭氏剛成爲新寡,心內抑鬱,她第一眼見了小桃紅很是喜歡,救他的同時提出條件,五年賣身契。
小桃紅以爲只是單純做工,很是感激,誰想到,從龍潭出來又進入虎穴。
沒有多久,郭氏露出本來的面目,威脅小桃紅,只要不答應獻出肉體,便通知原來的小倌館,把他帶回去。
小桃紅知道,逃跑又被抓回去,定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爲了能活下去,他答應郭氏的要求。
有時候,和莊上的下人,佃戶家的漢子一起玩弄郭氏。
這種淫賤的蕩婦,離了男人不能活,會對他產生情愛,怎麼可能?
小桃紅不相信,他已經受夠了,認識春兒,他才知道,原來世間有那麼多美好和純真。
只是,他和她,相識的太晚。
或許死了也好,下輩子投身好人家,希望有個疼愛他的爹孃,他會一直等着春兒,再續前緣。
他的身上,有一處刺青,那是爲了春兒留下的印記。
聽說,有刺青的人,下輩子投胎也會帶着,這樣,春兒就不會找不到他。
在決定遠走高飛的那一天,小桃紅做了最壞的打算。
距離五年的賣身契,只剩下一個月,他早就想逃離這個地方,等郭氏找到他,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遠行的馬車,已經在車馬行定做,裡面放着軟軟的墊子,他是捨不得讓春兒受半分苦的。
思來想去,小桃紅還是沒有下決定。
即便是春兒的爹孃狠心,她始終沒有什麼怨懟,甚至會傻傻地以爲,能遇見他,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帶着她遠走高飛,那春兒的爹孃會不會被郭氏抓走?春兒,應該是放心不下的吧?
小桃紅最後掐滅了提前離去的想法,到臨死前,他仍舊隱瞞下來。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郭氏下不去手,她的手在顫抖,不只是肉慾,這麼久的陪伴,他交付的是肉體,她卻動了心。
“春兒,來世再見,你別傻傻的找不到我,要照顧好自己,一切以自己爲先,知道嗎?”
郭氏手上的尖刀淌着血,滴在小桃紅的臉上,讓他多了妖冶的美,他的眼神是那麼溫柔,裡面如百花盛開的春天,正如她的名字。
“恩,我一定會找到你。”
春兒沒有哭,既然決定了跟隨,她多了一抹決然之色。
一句話,刺激得郭氏發狂,尖刀貫穿着心臟。
小桃紅沒有尖叫,他的眼睛裡帶着解脫,一直看着春兒的方向。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直到他沒了呼吸。
郭氏的下人見南平王妃插手,在公堂上實話實說,分屍不是一個人來完成,參與者互相舉報。
張舉判郭氏斬立決,莫顏蓋上印鑑,直接派人斬殺了郭氏,以免夜長夢多。
這種人,沒必要活在世界上,到地獄去贖罪吧。
解決了此案,早已過了晚膳的時辰。
看來,今日是無法出城了。
夜幕降臨,撫平了白日的燥熱,案子解決,張舉心頭懸着的大石落地,請莫顏到縣衙的後宅休息。
得知南平王妃到百花縣,府上最好準備,屋子都是重新佈置,並且打掃過,煥然一新。
張舉把莫顏當做恩人一般,等着她救治自家夫人。
“好。”
莫顏應允,通過幾次接觸,她發現張舉是個不錯的官兒,一身正氣而又不失圓滑。
和爹爹不一樣,張舉真的對錢財沒有多大的概念,百花縣的百姓們安居樂業,殺人分屍的慘案,自從他當了縣官,沒發生過一起。
張舉做了百花縣縣令十個年頭,沒能更進一步,窮書生當官,底子薄,京都無人照拂,沒機會晉升。
莫顏答應爲張舉夫人看病,爲結個善緣,以張舉的能力,在京都做個三品大員沒問題。
憑着這麼多年的積累,一定能治理好一方水土。
她存了私心,想把他發展成爲自己的手下,百花縣是汴州的第一縣,距離京都近,有什麼消息都能傳過來,若是她在外,也好有個消息渠道。
縣衙後宅的面積狹小,只有兩進小院,帶着一個花園。
花園裡都是鮮花,夜晚帶着一股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等候晚膳的時候,莫顏用了一小塊鮮花餅。
府中並不富裕,丫鬟婆子只有十人左右,這對一個縣令來說,太少了。
“王妃,下官招待不週,府上着實有些寒酸。”
張舉非常難爲情,他的俸祿不多,平日也能有點大戶人家送的油水,因夫人臥病,銀錢都用在請郎中診治和抓藥上了。
他的夫人是一戶商戶人家的閨女,有一些陪嫁,可他說什麼都不讓夫人變賣陪嫁,只靠自己咬牙挺着。
“張大人不必客氣。”
桌上幾個大菜,看出來是府上廚子絞盡腦汁做出來的,在蒸魚的時候放上幾片花瓣,魚沒有土腥味,多了淡淡的香氣。
“張大人,不若帶着本王妃去看看你家夫人吧。”
明日天不亮,莫顏要趕路,她不準備在百花縣逗留,至於小桃紅的案子,責令張舉儘快斬首郭氏,不必等刑部批文秋後問斬。
已經很晚了,到了百姓人家安寢的時候,他剛纔派了丫鬟通知,讓夫人晚一些睡,不然王妃診治,顯得很失禮。
二人穿過一個小門,藉着紅燈籠照亮,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主院。
院中掛着幾個燈籠,映照花朵是溫暖的顏色。
花的品種不同,被拼湊到一處,高矮不等,顏色相間,院子就是一個廣口的大花瓶,這些花草有和插花一般的藝術感。
張舉的夫人,一定是個秀雅的女子。
莫顏進入正院,門外的兩個丫鬟立刻跪倒行禮,規矩不錯,低垂着頭,沒有用餘光偷看她。
內室,傳來幾聲輕咳,張舉的夫人想要跪地行禮,被丫鬟攙扶着。
“張夫人,你是病人,不必多禮。”
莫顏快走幾步上前攙扶,張舉的眼裡,多了一抹感激之色。
“王妃……”
張舉夫人出身商戶人家,第一次見到皇親國戚,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自從生產後,出了月子就不爽利,慢慢發展到臥病在牀,只要下地走動,全身上下關節疼。
還有一些女子的隱秘,不好對郎中說,所以郎中開了方子,她堅持喝藥,不見好,反倒比以前更嚴重。
“張大人,麻煩你到外面等候。”
莫顏觀張舉夫人的面色,結合剛纔攙扶之中把脈,心中有了計較。
“夫人生產之時,可有難產的症狀?月子期間,惡露不止,是也不是?”
張夫人面色一變,眼中激動,關於惡露,她一直沒和外人說,就是自家老爺都沒提起,只有身邊從孃家帶來的婆子知曉,求醫問藥,無任何好轉。
惡露不止不能行房,這讓她非常苦惱,而張舉又是個長情之人,她想把身邊的丫鬟開臉做個通房,被嚴詞拒絕。
張舉夫人撲通一聲跪在牀上,忍着身上所有關節錯位扭曲的疼痛,哭泣道,“王妃,您莫非真是神仙轉世不成?”
王妃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個城的瘟疫都治療好了,她多了信心。
“是不是本王妃可不知道,不過你的病症只是小意思。”
莫顏輕笑一聲,讓一旁的婆子找來筆墨紙硯,張舉夫人其實得的不是大病,俗稱產後風,民間也叫月子病。
中醫認爲本病的主要發病機制是產後營血虧虛,經脈失養或風寒溼邪趁虛而入,稽留關節、經絡所致。
張舉夫人產後餘血未淨,流滯經脈,傷氣動血,或因感受寒熱,寒凝或熱灼致瘀,瘀阻經脈、關節,發爲疼痛。
關於產後風,也分爲幾大類,血虛,血瘀,外感風寒等,對症下藥,每一類都有不同的方子。
莫顏看了一眼郎中開的藥方,是當做外感風寒來治療,這樣經脈中滯留血瘀未去除,所以沒有多大的效果。
血瘀症肢體關節疼痛較重,痛有定處,麻木、發硬、重着,屈伸不利,伴惡露量少,舌暗、苔白,脈弦澀,方用秦艽、羌活、地龍、雞血藤、桃仁、紅花、川芎、當歸、香附、益母草、牛膝、五靈脂、蒲黃煎的身痛逐瘀湯加減。
“一副十二天,一準好,再加一劑鞏固。”
莫顏叮囑幾個平日裡的注意事項,張舉夫人聽得很認真,再次磕頭,被莫顏阻止。
這年頭女子不易,得了病有苦難言,尤其郎中多是男子,難免諱疾忌醫。
莫顏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想要多培養幾個女郎中,這樣很多病症,女子直接求助於女子,就沒了難言之隱。
第二日天不亮,莫顏乘馬車離開百花縣,張舉跪到城門處,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馬車遠去。
許多年之後,張舉居廟堂之高,回憶當年不過是個小小的百花縣令,因爲小桃紅的案子,改變他的一生,他很慶幸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才能入了南平王妃的眼,以至於以後的仕途,順風順水,步步高昇。
馬車出城,莫顏吩咐車伕抄小路,追趕万俟玉翎的人馬,在荒郊野嶺,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春兒拎着一個小布包,一邊走,一邊用帕子擦額角上的汗水,停下來,她強迫自己吃下幾塊糕餅。
小桃紅留下的銀錢,官府全部返還給她,如今郭氏要被斬首,她只想帶着小桃紅的骨灰,到一處幽靜的山野間,那裡是一片淨土。
懷裡抱着一個小罈子,裡面是小桃紅的骨灰,放在胸前,她好像能擁住他一樣。
“春兒,你要去哪裡?用不用本王妃帶你一程?”
山間多蚊蟲,有毒蛇流竄,並不安全,莫顏不自覺地多了一絲關心,或許是憐惜天下有情人吧。
人有悲觀離合,相聚的時間那麼短暫,爲何不珍惜眼前人?
有人說,情深意重或相逢陌路,來世,都不會再見。
就讓春兒期待來生吧,這是她唯一的信念,莫顏不想打破這份最後的美好。
春兒緩緩地下跪,給莫顏磕頭,她搖搖頭,要自己帶着他,去需找世外桃源。
馬車行了一夜,莫顏陷入深深的思考,最後覺得太費神,被迫放棄。
大隊人馬行的太快,一直到三天之後,莫顏才追上,白日裡,她膩在万俟玉翎的身旁,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他處理軍務,她就在一旁靜靜地觀看。
“皇上派袁煥之去北地,不是等於縱虎歸山?”
提起袁煥之,莫顏牙根癢癢,恨不得把他一掌直接拍死,但是這人,現在留着還有用。
“袁煥之的私兵已被收編,他去北地,孤立無援,定會投靠蠻族,露出狐狸尾巴。”
万俟玉翎畫了一個人物關係的草圖,之所以沒有立刻斬殺袁煥之,是種種跡象表明,袁家是万俟家暗衛之一。
袁煥之在明處,暗處有暗衛們操控,可以肯定,暗衛中有人做了叛徒,到底是袁家一支,還是另有其人,說不準。
與此同時,京都護國將軍府。
袁煥之已經接到皇上的任命,他心情格外好,夜裡抱着阿蘇的時候,安慰她,“阿蘇,我們就要回家了。”
家,只有北地蠻族部落是家,日後,大越也是家。
脫離氣息壓抑的京都,是袁煥之早想做的事,他準備唱一出空城計,慢慢轉移手下人馬。
府上,最後只留下夏若雪和玉瑤郡主,這兩個沒腦子的賤貨,就讓她們鬥去吧!
從成親拜堂到現在,他進入二人院子不超過五次,這五次,還是迫於皇上和永平侯的壓力。
不知道爲何,以前還可逢場作戲,後來,他越來越膩味了。
尤其是在看到阿蘇水潤的眼溢滿委屈又極力忍耐的神情,袁煥之會發狂,處於崩潰的邊緣。
阿蘇是蠻族部落的公主,爲何不遠千里離家,只爲沒名分地跟在他身邊?
什麼玉瑤郡主,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脈,不過是於家的小婊子,就連這個皇上,都是冒牌貨,當他不知情?
夏若雪就更不用提了,比一般的市井人家的閨女不如,惺惺作態,故作高貴,在牀上不是照樣求着他?
袁煥之煩了,他給夏若雪和玉瑤郡主下春藥,春藥使人神志模糊,然後找和他八九分相似的替身上陣,他搬着一把椅子,喝着茶水看熱鬧。
高傲的玉瑤郡主,搔首弄姿,和一條哈巴狗似的,哪有平日裡半分尊貴的模樣?
有時候,替身興致高,會把二人叫到一起玩弄。
袁煥之當然不會錯過看好戲的機會,拉着阿蘇觀看,每次阿蘇總是羞澀地往他懷裡鑽。
場面火爆,刺激地讓人流鼻血,玉瑤郡主和夏若雪爭先恐後,甚至大打出手,彼此撕扯着頭髮。
“真是放蕩啊,哈哈!”
袁煥之哈哈大笑,內心暢快,他要離京,不需要求任何人,原來的低聲下氣,必須報復回來。
牀榻上,玉瑤郡主扇了夏若雪一巴掌,“毀容的破爛貨,還想跟本郡主爭男人?”
玉瑤郡主說着,跨坐在“袁煥之”身上,她的身體要炸裂,迫切地需要止火。
夏若雪捂着腫痛的臉頰,神智有短暫的清醒,她不明白怎麼和玉瑤郡主在一處。
可是,清醒只是暫時的,片刻後,如潮水般的酥麻感淹沒理智,她衝上前,推到玉瑤郡主。
“呸,你算個什麼東西,沒爹沒孃的孤女,還真當自己是郡主了?”
夏若雪只覺得腦門火熱的,她啐了玉瑤郡主一口,大罵,“你姓於,不姓万俟,別給點好處,祖宗都不認了!”
“哈哈,阿蘇,你看看,這就是平時高貴的玉瑤郡主和永平侯千金。”
袁煥之笑得前仰後合,連連撫掌,指着牀上激戰的三人,“哎呦,找準自己的位置,又和諧了!”
紗帳被一隻玉手撩起,畫面淫靡,空氣中漂浮着情慾的味道,可以看見女子半裸着身體,她的小腹微微凸起。
“袁郎,玉瑤郡主有身孕了吧,她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
阿蘇看了一眼,面頰滾燙,依偎在袁煥之胸口處。
“又不是我的孩兒,就算是,沒了就沒了。”
袁煥之毫不在乎,不是阿蘇生的,都是賤種,他不會給那個孩兒出世的機會。
明天就要離京了,到時候爹孃通過地道轉移出城,一切安排妥當,護國將軍府,就送給兩個小賤人了,這回,想捅破房頂都沒人管!
一夜未眠,第二日,袁煥之離京,出乎意料,大街上沒有一個送行的百姓。
“他媽的,人都死哪去了?”
街道上,空無一人,等了好久,才能看到一個匆匆趕路的商人,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外地來的。
“將軍,怕是天熱,百姓們都在家避暑。”
手下磕磕巴巴,說着違心的話。
一大早,正是百姓們上街採買的時候,天能熱哪去?
万俟玉翎離京,下着小雨,百姓們冒雨送行,京都的人都擠在城門口,到了他這裡,連個活的都找不到。
袁煥之最喜歡比較,氣炸了肺,口不擇言,指着牆根處流竄的一隻肥老鼠,怒道,“去,把這隻老鼠抓來,爲本將軍送行!”
下人呆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屁股被踹了一腳才反應過來。
牆角的大老鼠看到有人接近,跐溜一下躥到洞裡,露出個小腦袋,眨着黑豆似的小眼,呲牙對着袁煥之等人挑釁。
停留一刻鐘,還是無人送行,袁煥之揉揉發疼的心口,灰溜溜的離去。
李月娥站在暗處冷笑,袁煥之以爲就這樣能和阿蘇雙宿雙飛?
她不是傻子,得知了他的利用後,只剩下恨意。
至於百姓們爲什麼沒來送行,都是她的“功勞”。
沿途的風景再好,在接連十天看的都是荒山野嶺之外,莫顏也膩味了。
馬車上悶熱,和蒸籠一般,只有在夜晚停歇,莫顏和万俟玉翎找到一條僻靜無人的小河,二人在月光下共浴。
或許是要離別,兩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莫顏恢復話嘮本性。
“我做的糕點,你一共就吃過三塊。”
小心眼的她,記在心裡。
爲了學習製作糕餅,一向小氣的爹爹都批准廚房多采買,她則是被李嬤嬤磋磨,用心記下各種繁複的過程。
“你確定你做的糕點,是爲我準備的?”
万俟玉翎忍不住掐了下莫顏的臉頰,米分嫩的能掐出水來,看她小鹿一樣的無辜眼神,更是產生把她揉在身體內的衝動。
莫顏摸摸鼻子,那些糕餅最後都進了她的肚子。
市井中,把南平王傳言太高冷,不喜多言,當然,你不可在他身邊聒噪,否則可能永遠張不開嘴。
莫顏被爹孃驚嚇,爹爹在出門之前還囑咐她,若是忍不住想要說話,就用點心塞嘴巴。
於是,做的點心都進了她的肚子。
“還是怪你!”
所有的錯,都是皇叔一個人的,她就算犯錯,也是皇叔造成的。
“好,怪我。”
万俟玉翎無條件地寵溺。
市井中傳言沒有差錯,他喜歡安靜,喜歡一個人,喜歡沉默,但是在遇到她之後,顛覆一切。
他喜歡聽她說八卦,喜歡她陪伴,只要有她在。
“在軍營,我不在,你提放着點美人計。”
聽說南邊小國女子秀美,有不少青樓紅牌都是那邊過來的。
莫顏不怕万俟玉翎會被勾引,而是防着對方使用下三濫的手法,戲本子就是這麼唱的。
“這是師父給的藥丸,春藥和迷藥的解藥。”
莫顏獻寶似得掏出一個小瓶,濃縮的都是精華,只要一粒,藥效是三個月,足足夠用。
“爲夫定會守身如玉,娘子大人放寬心。”
万俟玉翎做保證,心中盪漾起甜蜜。
他只希望,戰爭能快些結束,他將用所有的時間,與她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