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
誰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楚胤,更咩有想到他居然會毫不猶豫的將冷兮然護在懷裡,是的,毫不猶豫,楚非歡看的清楚,當時在看到冷兮然快要受傷的時候他的心臟緊縮,一時間竟覺得世界毀滅了一樣,那般無力,只是突然一個人影鬼魅的出現在冷兮然身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足以救回了冷兮然的命,他第一次這麼感激,感激那個人的毫不猶豫,感激那個人的捨己爲人,只是這種感激他並沒有保持太長時間,因爲他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居然是楚胤,不,應該說是龍棲遲,那個主宰天下蒼生的皇帝,楚非歡真是要瘋了,他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毀滅,但是這個天恐怕是要塌下來了,來不及再想其他的了,那個白猿也沒有給他時間,看着白猿再一次發起攻擊,楚非歡整個人直接朝着兩人衝了過去,只是他離得太遠了。
白猿再次出手,楚胤卻已經神志不清了,此時他整個人都趴在冷兮然的身上,版覆轍樹幹,有些蹌踉,有些狼狽,可是手卻緊緊的護着冷兮然,這個樣子顯然是打算捨己爲人了,只是楚胤真的是那種捨己爲人的人嗎?
不是,至於他爲什麼這樣做,冷兮然不想去想,也沒有時間去想。
楚非歡飛奔過來,但是顯然是已經來不及擋住近在咫尺的白猿了。
冷兮然目光一凜,強制性的掙開冷兮然的手,一個翻轉,兩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結實的一下,摔的冷兮然後背生疼,不過卻也躲過了白猿的一擊,與此同時也給了楚非歡搭救的時間,在百元惱羞成怒再次衝上來的時候就被楚非歡給攔了下來。
冷兮然鬆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楚胤,此時楚胤額頭上佈滿了密汗,冷兮然目光一暗,其實摔下來的時候,她顧忌着楚胤背上的傷勢在楚胤摔下來的時候便卸去了他一多半的重力,所以楚胤不會摔的太重,而楚胤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背上的傷造成的,將楚胤翻了過來,只見楚胤的整個後背的衣服都被鮮血給浸透了,其實若是平時楚胤絕對不會傷得這麼重,但是關鍵是不久前楚胤就已經受過一次重傷,還沒有徹底好了,現在又新傷加舊傷,形勢是真的不妙。
砰……
冷兮然看了過去,楚非歡被白猿直接給拍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樹幹上,滾了下來,接着一口血噴了出來
。
“兮然,快走。”楚非歡含着血急切的吼道。
冷兮然也看見了,那個白猿似乎認準了她和楚胤,將楚非歡拍出去之後也不管又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躲,她可以躲開,甚至逃走,但是她身後的楚胤是絕對逃不過的,思緒千迴百轉之際,白猿已經衝了上來,楚非歡整個人陷入了絕望,冷兮然身後的楚胤強起了身,只是還沒動一下又倒了下去,血紅的眼睛大吼着:“你快點離開,快走,滾啊,我叫你滾啊。”
冷兮然無動於衷,面容平靜的擋在楚胤身前,看着衝過來的白猿。
左手擡了起來,黝黑眼睛對上白猿的眼珠,左手擺動了一下,四目相對,突然,冷兮然的左手狠狠的劃了下去,嘴裡空靈的吐出一個字:“停。”
一切只是一瞬間的動作,楚非歡和楚胤都不知道冷兮然做了什麼,他們只看見冷兮然的左手動了幾下而已,不過僅此這一個動作就讓那個將楚非歡拍飛的白猿停了下來,足以讓他們錯愕、震驚了。
卻也讓兩個人鬆了一口氣,而一直強撐的楚胤徹底的昏了過去,只可惜兩個人都放鬆的太早了……
“還愣着做什麼,趕快走。”只是這一句話,冷兮然額頭上便已經冒了汗。
這個世界很有規則,永遠不存在逆天的人,即便是冷兮然這個穿越過來的人也是一樣。
控制之術,即便是在現代的時候,冷兮然也不敢輕易使用,它太耗費精神力了,可是現在卻是別無他法,只是這片刻的功夫,冷兮然就覺得頭暈目眩了。
楚非歡不清楚冷兮然是怎樣控制的白猿,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立刻聽從的背起楚胤,而冷兮然也給了百元一個離開的指令,便飛快的和楚非歡帶着楚胤逃離了。
至於白猿什麼時候清醒過來就不管冷兮然的事情了,不過,冷兮然估計着應該也不會有太長時間。
只是冷兮然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不太長的時間居然會這麼短,三人被白猿一路追至一處叢林茂密深處,眼看就要無路可走了,冷兮然眼尖的發現一堆草石後隱藏着一處山洞,撥開草石,山洞的面目出來了,這個山洞的洞口實在是不大,一個人要彎着腰進去才行,冷兮然閉着眼睛,發現裡面沒有活着的氣息,如今眼下別無法去,擡頭就對上楚非歡詢問的目光
。
冷兮然很果斷的從楚非歡的手裡接過已經昏迷了的楚胤,冷靜的開口道:“時間不多,你聽着,我帶着楚胤進洞,以白猿的體型想要進去恐怕是要費些力氣,我會吸引白猿的注意力,到時候,你趁機離開,別說廢話,現在我們是能走一個是一個,楚胤這個樣子明顯是走不出去,我一個女子想出去也是困難的,你有武功在身,你走了之後還可以帶人來救我們,而且,你我同時失蹤外面如今肯定是亂套了,你逃出去還能主持大局。”
其實冷兮然想說的是,楚胤不在外面,外面肯定會亂起來,有楚非歡先出去盯着也好照應一下,不過,如今楚非歡並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楚胤的身份,而她也不想讓楚非歡知道,所以給了暗示,她相信楚非歡自己會明白的。
果不其然,楚非歡最終沒有讓冷兮然失望,目光停在楚胤身上,整個臉都扭曲着,糾結着,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冷兮然,咬咬牙,便同意了。
冷兮然拍拍楚非歡的肩膀,保證道:“你放心,我保證,我們不會死,絕不會死。”
楚非歡點點頭,也不再浪費時間,看着已經越來越近的白猿,飛快的隱匿起來。
冷兮然也拖着楚胤進了山洞。
一進去便是一股陰冷的寒風,冷兮然被寒風侵濁,沒有露出難受的表情,反而是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有風就代表着這裡還有別的出口,看着已經走到洞外的白猿。
轟……咚……外面是白猿不停砸洞的聲音,冷兮然一點也不擔心,這個洞這麼大,可不是白猿砸幾下就能塌陷的。
冷兮然費勁的扶着楚胤開始往裡面走。
這條路比較窄,又暗又長,陰風嗖嗖,下面的路也不好走,而且是越來越往下面的路,雖然不知道前面會怎麼樣,但是冷兮然知道,他們出去就是死,既然如此,她爲什麼不選擇一個逃出去機率大的方向走?
沒有絲毫的猶豫,帶着楚胤就開始往裡面走
。
冷兮然心算着時間,差不多走了一個多小時,除了耳邊的風聲,就是刺骨的冷意,幸好周圍的道路相比較剛開始的寬了不少,最起碼可以容下四五人,只是長時間的走動,讓冷兮然的雙腿有些支撐不住了,冷兮然不知道還要走多長時間,索性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現在看不到兩邊,山洞裡沒有一絲光亮,索性呼吸不困難,讓冷兮然的困境不至於太悲慘,放下楚胤,脫下自己的外衣,開始給楚胤止血,這種情況下想要好的治療是不可能,而且如今已經一天了,她可以說是除了在將軍府吃了點東西之外就沒有再進食了,肚子空蕩蕩的,可是周圍沒有一點東西可以放進嘴裡,無奈的嘆了一聲,似乎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向來喜歡掌控一切的她都有些忘了這是什麼感覺了。
“水、水……”冷兮然敏銳的聽覺自然聽見了楚胤低聲喃喃的聲音。
對於楚胤,冷兮然複雜的心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這一次是真的不一樣,楚胤是誰,別人不知道,可是她清楚的很,他是當今聖上龍棲遲,那個尊貴無比,智謀遠慮的人,可是他居然進了這全天下人都想要躲開的野山,而且從她和楚非歡進來到碰到楚胤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足以看出楚胤是在多麼匆忙之下趕來的,一開始她可以安慰自己,楚胤是爲了楚非歡才進來的,可是當楚胤毫不猶豫的擋在她身後,當楚胤即便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還緊緊護着她的時候,那些理由實在是騙不了人。
低下頭,將楚胤的頭摟在懷裡,即便是在複雜此時的情況下也容不得她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如今要做的是怎樣才能保證他們兩個人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是的,冷兮然從來沒有想過她一個離開,自私如她,即便是感動楚胤爲她做的一切,可是也不會爲了這麼一個人丟了自己的性命,這一向是她的行事作風,那麼爲什麼冷兮然沒有想過一個人離開呢?因爲她很明白,沒有楚胤她一個人根本離不開,即便是離開了,恐怕也活不了,當然這種即便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咬破自己的手指放進了楚胤的嘴裡,感覺到楚胤無意識的吸允,冷兮然面無表情,雖然她不在乎,但是她卻也明白,無論如何做,楚胤的這份情算是欠下了。
或許是因爲血腥味太重,也或許是因爲解了渴,嘴裡還吸允着冷兮然的手指,楚胤就睜開了眼睛,沒有醒來之後的混沌不清,黑亮的眸子直射進冷兮然的眸子裡,四目相對,楚胤纔會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嘴裡的異物也被他發覺了
。
冷兮然若無其事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開口道:“醒來了,既然醒了就別再昏過去了,不然就徹底睡過去了。”
楚胤沒想冷兮然到底說的是什麼,直接抓了冷兮然剛剛收回去的手,看着手指的傷口,沒有一絲血跡,摸起來也是冰涼,再看看冷兮然蒼白的面容,發紫的嘴脣,外衣也給他止血用了,心裡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立刻脫下自己衣服,不顧傷口的給冷兮然披上,順勢將冷兮然摟進了懷裡。
或許是楚胤的動作太迅速,亦或許是楚胤眼底的心疼太露骨,冷兮然根本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被楚胤摟進懷裡了,一股溫熱包裹着她,洗去冰冷寒意。
兩個人原本依偎着睡了一晚,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來就變成了兩個人抱着睡的,再加上楚胤幾乎是出了一個單衣根本沒有穿什麼衣服,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來的溫熱讓冷兮然有些不適應,想要掙脫開楚胤的懷抱,奈何楚胤抱得太緊,她根本就動不了,無奈,只能閉上眼睛,繼續養精蓄銳。
冷兮然不知道,在她閉上眼睛之後,原本‘睡着了’的楚胤睜開了眼睛,目光柔和的看着懷裡的人,如今的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喜歡懷裡的這個女人,二十年來,他第一次動心,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從一開始的迷茫,到後來的不斷暗示自己冷兮然對自己的用處,他一直將自己的喜歡看做是一種利用,一直不去坦言自己的心意,可是當自己毫不猶豫的衝進這個野山,當看見冷兮然給楚非歡輕柔的披上衣服的時候的那種心酸、瘋狂的怒意,當看見冷兮然將楚非歡推開的一瞬間的那種撕心裂肺,當自己理智跟不上身體直接將冷兮然護在懷裡的那種安心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喜歡上這個人了,而且是那種可以不要命的喜歡,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也會如此的衝動不理智,心裡沒有懊悔是不可能的,可是當醒來知道自己渴了之後冷兮然用自己的血餵給他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那個懊悔根本算不上什麼,或許,他該正視自己的感情了,或許,冷兮然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喜歡的人,他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若是這一次自己錯過了這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明白什麼是心動、什麼是心疼了。
想到這裡,抱着冷兮然的手,又緊了緊。
他不知道的是,冷兮然早在楚胤複雜的心裡變化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原本對周圍就很敏感,也不可能不醒,若是楚胤現在低下頭,肯定能夠看見冷兮然複雜的面容,只可惜他錯過了
。
此時已經逃離了野山的楚非歡飛快的趕往京城,並沒有那種作爲第一個從野山裡出來的人的自豪,心裡除了擔憂還是擔憂,不管是冷兮然還是楚胤在他心裡是都不可以出事的,只是還沒有到城門,就看見相府冷默然帶着一羣人朝着這邊趕來,楚非歡一拍頭,他倒是忘了,冷兮然在相府雖然表面上不受重視,可是在她爹和哥哥心裡還是有位置的,立刻迎了上去:“默然,這裡。”
冷默然顯然也看見了這個人,只不過陰沉的面容更加陰沉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冷兮然之所以會出事完全是受到這個楚非歡的連累,這個時候看到楚非歡,又沒有看到冷兮然,他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
只是他良好的教養讓他瞬間冷靜下來了,寒着臉:“我妹妹呢?”
楚非歡面對冷默然的質問,趕緊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只不過將楚胤的事情給隱去了,畢竟楚胤不在,龍棲遲不上朝,這兩件事情只要是有心人聯繫在一起有自己的一些猜測,而有些猜測一旦從心裡生根就會想着一探究竟,再加上楚胤的身份原本就是神秘的,而冷默然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會第一個猜出其中一二。
楚非歡的心思已經不在冷默然的考慮之中了,他現在是真的有一種怒髮衝冠的跡象,楚非歡這個罪魁禍首居然將她妹妹一個弱女子留在那裡一個人逃了出來,一直保持着的冷靜一下子消失無蹤了,即便是他對冷兮然沒有多少的兄妹之情,可是那畢竟是他唯一的一個親生妹妹,一把揪起楚非歡的衣領,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我妹妹身中寒毒,你居然就這樣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個鬼地方,你他媽的還是不是男人啊。”
寒毒?楚非歡直接愣住了,連冷默然的手都忘了掙開,腦子裡一直迴盪着寒毒兩個字,冷兮然居然身中寒毒?而那裡可以說是寒風刺骨陰冷潮溼,他居然就這麼把她留在那裡了,他現在不用冷默然動手,他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當時他怎麼就聽了冷兮然的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呢,就算是他留在那裡也好,最起碼可以照顧她,而不是現在一個人在這裡着急。
不管楚非歡怎麼後悔現在都沒用,冷默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問清楚冷兮然所在的方位,帶着人進去了,他對冷兮然無感,但是那是他妹妹,所以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將人帶回來,無關感情,只是血緣,雖然很矛盾,但是冷默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就像冷兮然在相府後院受了委屈,而冷默然即便是知道了也是不聞不問,但是一旦冷兮然的生命受到了威脅,那麼就會觸動到冷默然的怒火,身爲哥哥的他,只保證冷兮然的生命,對於冷兮然的喜怒哀樂,在他看來並不在他所管轄的範圍之內
。
而楚非歡被留了下來,一來,他剛剛從裡面出來,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都不再適合進去,二來,楚胤臨走的時候雖然潦草的安排好了一切,可是他還是要盯好了,免得被人使壞,尤其是那個人。
只是,雖然這樣想,但是楚非歡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眼底帶着懊悔和痛意,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他給冷兮然穿的衣服,可是最後還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的不知道冷兮然身中寒毒,而且,冷兮然也一點沒有表現出來,否則,否則……呵呵,楚非歡苦笑一聲,否則又能怎樣呢?
回想進山之後的一切,他竟有一種痛並快樂着的感覺,不過,想到楚胤的毫不猶豫的護着冷兮然的樣子,他真的只是因爲冷兮然的身份嗎?他開始懷疑了。
冷兮然和楚胤不知道這邊已經開始了營救行動,也不知道楚非歡的猜測,現在兩個人正在繼續往裡面走着,在沒有食物,一片黑暗,寒氣刺骨,更是不知道前面的路還有沒有的情況下,只要是心臟不好一點的恐怕就要嚇死在這裡,幸好冷兮然和楚胤兩個人都是心臟強大的人,雖然受傷的有,筋疲力倦的有,卻都是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等一下。”被楚胤護在身後的冷兮然突然出聲。
“怎麼了?”楚胤雖然這麼問,但依然聽話的停住了腳步。
“前面有聲音?”冷兮然蹙着眉頭,側耳仔細聽着,只是隱隱的聲音,有些聽不清楚,畢竟冷兮然只是異於常人的敏感,不是擁有什麼千里眼順風耳。
聽見冷兮然的話,楚胤也仔細的聽了聽,卻什麼也聽不到,有些詫異的看向冷兮然,此時的楚胤並不懷疑冷兮然是不是聽錯了,冷兮然的能力他早就見識過,只是沒有想到,他在冷兮然提醒的情況下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冷兮然卻聽到了,足以說明了冷兮然的能力強悍。
沒有打擾冷兮然,看着冷兮然的樣子,楚胤就知道,冷兮然只是聽見了,卻聽不出到底是什麼聲音。
許久,冷兮然停了下來,搖搖頭,無奈的說道:“聽不好。”
“去前面看看吧,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了,總不能再回去吧,也許,前面沒準就是出口呢
。”楚胤勸說道,看着冷兮然費力的樣子,楚胤也有些心疼。
冷兮然點點頭,雖然周圍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是冷兮然卻是知道其實他們已經在裡面走了一天一夜了,回去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默認了楚胤的建議,跟在楚胤身後。
看着拉着她一直手的楚胤,冷兮然捂着胸口,悄然將手從楚胤的手裡抽了出來,在楚胤想要回頭的時候抓住了楚胤的衣襬,像是解釋的說道:“你看好前面,我抓着你,有什麼突然的事情也好做準備。”
一句話成功的讓楚胤原本想要回過來的頭停住了,點點頭,繼續認真小心的向前走着,同時也錯過了冷兮然開始發抖的嘴脣和緊抓着心臟的另一隻手。
冷兮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寒毒恐怕是犯了,不要以爲她不讓楚胤看到是因爲怕楚胤擔心,不是這樣的,只是不想再耽誤時間了,他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了,在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他們多停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冷兮然就是這樣告訴自己,自古是醫者不自醫,冷兮然是個天才,是個謀者,卻也逃不掉,她心裡清楚自己是在給自己暗示,她也感覺到了楚胤在她心裡的感覺有了變化,可是卻不願去深想,她不願深層介入楚胤的生活之中,她甚至想出去以後就和楚胤斷的乾乾淨淨,眼前的這個人她一點也不像染指了,既然楚胤在進來之前救了自己的一條命,那麼在出去之後自己就將這條命還給他,這樣,兩人也算是一清二白了,對誰都好。
儘管冰冷侵襲全身,冷兮然也咬着牙沒有說什麼,水流的聲音,很清楚,冷兮然來不及提醒什麼水就將兩個人淹沒了。
而冷兮然觸及到冰涼的冷水也徹底昏過去了,在昏過去的一瞬間,冷兮然第一次這麼想要回去將那個給自己下毒的人揪出來,狠狠的折磨。
因爲寒毒,冷兮然根本沒有太多的精神去體會別的地方,整個人都是難受,至於楚胤這麼厲害的高手爲什麼也沒有注意到,楚胤恐怕不明白,但是冷兮然知道,因爲楚胤長時間處於很黑暗之中,眼睛已經受了限制,從而導致聽覺開始下降,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等到外面,楚胤便恢復了。
被水淹沒的那一刻,冷兮然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即便是昏過去了也是很淡定,倒是楚胤慌了,幾乎是立刻轉身將身後的冷兮然抱進懷裡,那冰冷的身體一瞬間侵襲了他的心,他感覺不到冷兮然身上的一絲熱度,就像是抱着一塊冰一樣,這麼冷,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溫度,怎麼會這樣?猛然想到,是了,寒毒,他怎麼就給忘了,冷兮然現在是身中寒毒,而他居然讓她受了寒氣,懊悔痛意一瞬間襲來,可是卻來不及做什麼,只能抱着冷兮然被淹沒在這莫名來的大水之中,現在楚胤知道冷兮然之前說有聲音是什麼了,恐怕就是這水流的聲音了,想想他們走了那麼長一段時間才被淹沒,足以見得冷兮然的敏銳了
。
“恩……”楚胤輕吟一聲,皺起的眉頭久久不平,突然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他立刻將胳膊擋在眼前,溼透了的袖子,水滴在眼睛上,楚胤猛然想起什麼,手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快速的站起來,驚慌的向周圍掃去,看着遠遠的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那裡,衝了過去:“兮然、兮然……”
當楚胤衝到冷兮然面前,纔看清楚冷兮然的情況,整個身體如同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霜,身體散發着寒意,寒毒犯了。
楚胤連想也不想,立刻給冷兮然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又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抱着冷兮然,將右手放在冷兮然的心臟之上,內力不斷的傳送。
一直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楚胤才收回自己的手,但是整個人臉色蒼白,脣沒有一點血色,眉宇之間透着疲憊,但是冷兮然卻好了太多,身體已經恢復了溫度,薄霜也沒有了,但是相對於常人的溫度卻是低了很多,楚胤用內力給冷兮然暖身,但是不代表內力就是解藥,終是不能讓冷兮然現在好起來,但是卻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楚胤看着冷兮然好多了,眼睛便不自然的離開了冷兮然,現在兩個人赤裸裸的樣子,實在是考驗楚胤的耐力。
收回自己的心思,開始看向周圍,四周全是山,讓他們這裡形成了一個低谷,旁邊是清澈的河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可是畢竟從那個漆黑陰冷的地方出來了,那就是好事。
點上火,將兩個人溼透的衣服在旁邊烤着,楚胤抱着冷兮然,心裡不帶一點旖旎,給冷兮然溫度,對於兩天沒有進食的他們,也是有點盯不住了,但是冷兮然這個樣子,楚胤實在是放心不下走遠了去打獵找食物,只好先忍着。
又是一天早晨,楚胤給兩人穿好衣服,看着冷兮然這個樣子,越來越不放心,雖然溫度在一點點的恢復,可是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想了想,便揹着冷兮然開始往外走,他現在需要給冷兮然找個大夫。
這邊已經想好了出路,可是京城那邊卻是開始不平靜了,先說冷默然,帶着一衆手下去了野山,死了不少人,只有幾個人活着出來,可是卻沒有找到冷兮然,至於楚非歡說的那個洞口,他們壓根沒有看見,一進去,連路都找不到,怎麼可能去找到一個那麼隱秘的洞口,臉色不好看的冷默然走了出來,帶着幾個人直接回了相府
。
此時相府的冷蕭正坐在書房裡,飯菜換了一番又一番,可是卻動也沒有動,福伯原本因爲冷蕭偏袒老夫人的事情有些責怪冷蕭,可是現在看着冷蕭這個樣子,福伯也是心疼,但是更多的是擔心,京城外的那個野山,他也是聽說過的,在他看來那裡就是墳墓,進去的人想要出來,難,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一個女子,不過現在還沒有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碼在他們心裡還有一絲奢念。
“爹,我回來了。”書房的門被推開,冷默然風塵僕僕的進來,面色帶着土色和疲憊。
“怎麼樣,找到你妹妹了嗎?”冷蕭看見冷默然立刻站了起來,眼底帶着急切。
冷默然關上門,搖搖頭:“折了不少人,可是沒有找到妹妹,恐怕……”
“閉嘴,沒有什麼恐怕,找,再去找,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冷蕭說完這句話便脫力一般的癱坐在椅子上。
冷默然無異議的點點頭,將命令下達下去。
西苑
紅袖走了進來,知秋三人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大少爺回來了?”
紅袖沉默的點點頭,看着三人臉上的希翼,不忍心的開口道:“回來了,可是,依舊沒有小姐的消息。”
晴天霹靂,尤其是含夏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上,這一次含夏沒有大聲的哭泣發泄,只是默默的留着眼淚,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三人不忍直視。
知秋看着含夏的樣子,直接衝了出去。
紅袖眼疾手快的拉住知秋:“你做什麼去?”
如今這個時候大家都不冷靜,紅袖不知道她家小姐怎麼樣了,她只知道要在她家小姐回來之前不讓三人出了亂子,如今冷兮然失蹤整個相府的人都知道了,畢竟冷蕭那裡那麼大的動靜,他們想不知道都難,就連京城裡的一些人也發覺了,這個時候她們西苑可以說是內憂外患,那幾個姨娘還有老夫人可都在那裡盯着呢,尤其是如今相府的賬目、鑰匙還在西苑,他們更是開始想方設法的將這些東西拿回去,不過,因爲冷兮然這纔出事,爲了名聲,他們也不會這麼早動手,可是若他們犯了錯,到時候就給了這些人藉口的機會,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
“放手。”知秋目光陰冷,跟在冷兮然身邊時間長了,知秋也不知覺的染上了冷兮然的一些習慣,就比如平時笑眯眯的,但是一旦被別人惹到那是絕對的狠角色。
不得不說紅袖是真的被知秋這目光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攔住了知秋,理智的說道:“你現在要去做什麼,現在小姐生死不明,我們不能再給小姐惹事了,你平日裡跟在小姐身邊,小姐的行事作風你也是明白的,小姐這麼厲害,不會這麼容易死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小姐回來之後將小姐的東西守住。”
要說他們這裡面最相信冷兮然還活着的人居然是紅袖,就連青瞳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緊蹙的眉頭也表明了她的想法,畢竟那個地方實在是兇險。
知秋冷靜了一下,最後寒着臉說道:“紅袖,家裡有你就好,幫我照顧好含夏,不管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去靖王府走一趟,小姐是被楚非歡帶走的,現在他回來了,小姐卻下落不明,我若是不問清楚,我心裡不安,你放心,我不惹事,我只是去問一下。”
看着知秋眼底的堅定,紅袖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攔不住知秋,不過得到了知秋的保證,紅袖也就放開了,叮囑了一番,看着知秋離開了。
轉頭在看到已經失神坐在地上的含夏和一直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青瞳,紅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心裡只是默唸:希望小姐早點回來。
知秋一路潛進靖王府,因爲上一次來過一趟的原因,知秋也是輕車熟路,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楚非歡的房間,此刻楚非歡也是面帶憔悴,眉頭蹙着不見放下,但是即便是這樣知秋也沒有辦法原諒這個人將自己的小姐仍在那個地方不管,想到這裡手中的匕首直接刺了過去。
是的,知秋來這裡不是爲了問什麼,而是要來殺了這個人,這個人從遇見她們小姐就處處針對她們小姐,也幸好她們小姐心量大對這個人一直秉承着無視的感覺,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恐怕早就羞憤的不敢出門了,所以從一開始知秋就不喜歡這個人,現在這個人居然讓她家小姐處於危險之中還自己逃出來,這樣的行爲徹底激怒了知秋,如今的知秋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大卸八塊
。
楚非歡雖然煩心,可是警惕性還是有的,下意識躲過那刀光,剛要大喊來人,就看見知秋的面容了,抿着嘴不再說話,看着知秋怒氣衝冠的樣子,下手絲毫不留情,也不還手,只是躲着。
楚非歡的武功要比知秋高出太多,幾次下來知秋是真的沒了耐心,即便是她拼盡全力,可是根本就碰不到楚非歡,而楚非歡只是沉默的躲着,不還手,也不說話。
扔了手中的匕首,怒視着楚非歡:“你這個混蛋,還我家小姐來。”
楚非歡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這兩天他一直被冷兮然這三個字圍在腦子裡,還有楚胤,現在朝廷那邊因爲皇上兩天沒有上朝已經開始紛紛議論起來了,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幾乎是從來沒有不上早朝的時候,可是近段日子裡卻是頻繁不去,讓人不免有些猜測,後宮那邊有謝思蓉頂着還好說,可是長久下來也是瞞不過的,那個人那邊也有了動靜,他估計他也撐不了多久了,最多兩天,若是楚胤和冷兮然還沒回來那麼他就只能找相府、將軍府還有幾個信得過的人商量一下了。
如今面對着知秋,楚非歡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小王爺竟是沒臉面對知秋,若是以前有人這樣告訴他,他一定會笑瘋了的,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面前,深呼了一口氣,看着知秋擔心的樣子,他覺得他應該將這件事情和知秋說一聲,畢竟知秋是冷兮然的親信,和相府的那羣人是不同,也或許是因爲冷兮然的事情,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於是坐了下來,將事情和知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雖然沒有說出楚胤的真實身份,但是也告訴了知秋楚胤在冷兮然身邊的事情,這件事情倒是讓知秋安了點心,雖然疑惑楚非歡爲什麼沒有將楚胤也在的事情告訴相府,但是她也知道小姐和楚非歡、楚胤之間的來往是隱瞞着相府的那些人的,很明白的告訴楚非歡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看着楚非歡悔恨的表情,知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是他們她家小姐還好好的在院子裡曬太陽,在書房裡看書,哪會生死不明,心裡還是擔心,但是因爲有楚胤在多少是好點了,以楚胤的武功應該會化險爲夷吧。
知秋這樣安慰着自己,離開了靖王府。
------題外話------
今天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