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刺激到夏末決定一定要把殺大戶的目標訂爲三南鎮的原因,並不是它們的居民穿着綾羅綢緞,也不是他們的居民帶着金銀珠寶,而是一個乞丐。
這個三南鎮里居然連乞丐用來討飯的碗都是銀子做的!!!
有沒有天理啊!連要飯的用得碗都是銀子做的!這是要富有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出如此天人共憤的事情來。可能其他的玩家覺得這一切不過是系統設置出來的而已,可是夏末是知道的,任何一個npc的財產都是可以掠奪的,只要你找對了方法。
既然夏末已經決定了要從三南鎮這裡弄一點錢,自然是需要做準備的。這種事情在上一世的後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甚至還有人在虛擬的論壇上發過類似怎麼從NPC那裡弄錢的帖子,只不過,那個時候無論是一般的NPC還是城市裡的NPC都已經學得很精明瞭,想要從他們那裡弄錢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更何況那個時候各個勢力已經發展得極爲壯大了,勢力下的城池也很堅固,想要從城市裡面弄錢也不算太容易的事。
所以,那個時候的夏末就算是知道各種方法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實驗什麼的完全沒有機會。現在真是正好,她總算是有了一種熬出頭的感覺。
其實上一世的所謂經驗,在夏末現在看來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技術含量。無非就是找一個地方挖跳地道到對方的裝錢的倉庫,然後把錢搬出來拍屁股走人。這是很坑爹的好不好,基本上所有偷銀行都是這麼偷的好不好!但是,這裡面最重要的幾個問題,卻沒有人提到,首先,在什麼地方確定挖地道的出口?其次。怎麼才能在挖地道的時候不會改變方向,挖錯了地方,最後,要怎麼才能從倉庫裡將錢帶出去。
這些問題纔是重點好不好!
夏末已經完全不記得這些重點當初寫的是什麼了,或者說,人家根本也沒有寫也是有可能的,主要是因爲,夏末當年便沒有這個心思,沒有這個心思,關注這些問題的注意力自然是少的。而現在想起來,多少有點後悔。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現在既然夏末已經決定了要從三南鎮弄點錢走。那麼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
就當夏末裝成路過的玩家圍着三南鎮的鎮長衙門轉了一圈又一圈之後,她確定想要闖入這個衙門絕對不簡單,先不要說那衆多的明面上的巡邏兵。夏末甚至發現了不少潛藏着的暗衛,由此可見啊,想要飛檐走壁進去威脅鎮長拿出鑰匙直接進金庫搬遷這種事絕對是白日做夢,她唯一能想的辦法便是按照所有偷金庫的賊的辦法挖一條地道。
夏末自己本身不擅長這一點,不。應該說根本不會,不過,沒有關係。人嘛。你不可能會所有的東西,只要你身邊有會這些東西的人就好了。
這便是君起出現在三南鎮的原因了。
三南鎮距離平興鎮不過三四天的路程,並不算遠,不過,夏末的各種催逼,讓君起不到兩天就已經到了三南鎮。當夏末看見君起的時候,只舉得這個人真是一臉“精盡而亡”縱慾之相啊,皮膚髮黃,眼睛下面大大的兩個黑眼圈,青黑的都看不下去了,一頭平時也不見得多整齊的頭髮現在更是已經亂得好像鳥窩,下巴的下面一片青色的鬍渣,再加上他一身馬騷味和渾身皺皺巴巴的衣服怎麼看怎麼覺得猥瑣。
夏末表示了自己的鄙視,君起則硬着脖子大叫:“你還有人性嗎?請問你還有人性嗎!”
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明顯的,現在的君起已經從膽小的範疇指甲跨越到了不要臉的範疇,夏末望着他那張縱慾過度的臉,夏末還是高擡貴手先帶君起去吃了飯,然後飽飽的睡了一覺。
吃飽喝足又休息得很好的君起,不要臉的屬性明顯消失了,他又陪着一張笑臉圍着夏末打轉,說一些在夏末看來簡直就是廢話的話:“親愛的流火姐姐,你是帶我出來公費旅遊的嗎?親愛的流火的姐姐,我是不是你唯一一個帶出來公費旅遊的男人啊?親愛的流火姐姐,你是不是對我感興趣啊……”
“不想死就給我閉嘴。”在君起不要臉的廢話之下,夏末終於覺得煩了,她白了君起一眼,緊皺的眉頭終於讓對方閉上了嘴巴。
在君起沒有來到三南鎮之前,夏末有一天晚上夜探了這裡的衙門,並且畫了一張還算是貼切的地圖,雖然跟旅人丹繪製的地圖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不過,觀看個方位還是夠了。
君起展開了那張地圖,眨巴着一雙眼睛,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然後上邊看看下邊看看,最後嚥了一口口水大膽的猜測說:“這是地圖?”
“嗯。”夏末望着君起那一臉好像吃了什麼排泄物的臉,又揚了揚眉:“怎麼?業餘的水平畫成這樣應該不錯了吧。”
君起摸了摸鼻子,在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沒錯,她是業餘的,自己是專業的,自己絕對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卻衡量她。不過……“這是哪裡的地圖?”
“三南鎮衙門的地圖。”夏末脣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君起。
在這樣過於熱情而且專注的目光下,君起很快就覺得自己的背脊上冒出了森森的寒意,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他轉頭看了看自己身處的這個客棧,雖然很普通,但是還是很乾淨很溫暖,窗戶和門也關的很好,並沒有地方漏風,那麼這樣的寒冷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縮了縮脖子。然後又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地圖上,他指着那一張不算專業,但是還能看得懂的地圖上一個畫得最標準最細緻的地方問:“這是哪裡?”
“三南鎮的金庫。”
君起剛剛感覺到的那點寒冷在夏末平靜的說完這幾個字之後,立刻變成了呼嘯而過的狂風巨浪,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末,好半天才猛的跳起來,蹬蹬蹬蹬的倒退了幾步。他的速度太猛,甚至將椅子都撞倒了在地上。一直到他覺得自己距離夏末足夠有安全距離之後,他才指着夏末說:“流火,你不要告訴我……”
“君起,我覺得,你還是多聰明的。”夏末望着君起那一張見鬼一樣的笑容,也跟着露出了一個心無城府又無害的笑容。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君起立刻就搖頭,他說着就要往門外面走:“我纔不幹呢,跟這種NPC對着幹。我還要我的小命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因爲隨便盜墓被昌榮鎮給通緝了。現在再幹這個事,我絕對要被三南鎮通緝的!你還要不要我活啊……”
君起的話都沒有說完。他剛剛走到了門口,還沒有等打開那道門,就看見在自己的面前“突”的一聲紮上了一把搖搖晃晃的匕首。那閃閃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緩緩的轉過身,看着夏末抽動了一下嘴角。只看見夏末正翹着二郎腿靠坐在一把椅子上,她手裡還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她這個時候卻睜着一隻眼閉着一隻眼。微微撅起了嘴巴,一臉嬌憨的表情,可是手裡的匕首卻一直在比劃這。一看就知道她這是再瞄準射擊。
“流火姐……姐……”君起只來得及叫出這麼幾個字,就看見那把匕首已經朝着自己飛過來,他立刻閉着眼睛抱着頭大叫起來,隨後,一股暖暖的液體從的頭髮流了出來。君起看着自己沒什麼事,便擡起手摸了摸那液體,發現是殷虹的鮮血,他立刻扭頭看着夏末,只見夏末正在又一次瞄準,他馬上大叫着:“流火啊,流火!不要衝動,不要衝動!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
夏末彷彿沒有聽到君起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嘀咕着:“哎呀,剛纔沒瞄準,手滑了一下。這屋子裡真是熱,手裡都出汗了,希望下一刀可千萬不要滑了……”
“我幹我幹,我幹!”君起再也聽不下去了,立刻連聲的回答着,一臉的驚慌狼狽。
夏末這才笑眯眯的收起了匕首:“你看嘛,我這個人是最好說話的,是不是?”
君起擦了一把臉,望着夏末苦笑:“是啊,可是,流火被通緝……”
“你不會落戶在平興鎮嗎?”夏末白了君起一眼。然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斗篷,朝着君起走去。
“平興鎮很窮哎!”
“富,你也得有命花才行。”夏末從君起的身邊擦肩而過,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一把就拉開了門朝着客棧外面走去。
君起只能苦笑着,連忙跟着追了出去。這個時代便是這樣,強者,就有絕對的決定權,君起望着那個女人的身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就落戶在平興鎮吧,它總不能永遠那麼窮是不是……但願……
只要有了目標。從什麼地方準備挖地道,挖到什麼哪裡去,這些對於君起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不過,在對於地道出口在什麼地方,夏末和君起有比較大的分歧。
夏末的是想從城外直接挖進來,這樣走的時候很是方便,不過君起的意思確實租一家比較靠近衙門的客棧的一樓房間,然後從那裡挖,這樣比較安全。
兩個人對於這個問題進行了很是一番爭執後,夏末同意了君起的意見。畢竟這個人是盜墓賊,對於怎麼挖洞又怎麼將寶貝帶走有着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所謂術業有專攻說得就是這樣了。
在三南鎮裡繞了一圈,最後兩個人選擇了一家叫做好再來的客棧。不過,在開房時使用身份的時候,兩個人再次起了爭執,夏末決定用姐弟,而君起卻覺得用夫妻比較好。在夏末涼薄的注視裡,君起硬着脖子說:“你難道不覺得用姐弟住同一間房間可是比用夫妻住同一間房間引人注目多了!”
夏末眯了眯眼睛想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反正你也沒有膽子佔我便宜,隨你吧。”
君起在開房的時候,滿臉的寬麪條眼淚,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兩個人選了一間一樓並且背對衙門的房間,然後便甩開膀子幹了起來。當然,這個事情主要出苦力的人是君起。而夏末的主要責任是每天出門閒逛,看看外面的情況,以避免自己的事情走漏了風聲。
君起是盜墓賊,而且是一個很愛護本職工作的盜墓賊,雖然一開始他對這件事百般抗拒,可是,當他開始挖起地道之後,他便變得熱情高漲,全情投入了。逐漸的,有另一個問題出現了。就是倒土的問題。要挖一條那麼長的隧道,這些土往什麼地方傾倒真是一個大問題。在糾結了一段時間之後,夏末買來了幾匹布,然後裁剪成了一塊塊大的方布,然後將那些土裝着布里面。打成一個個包袱放進自己的隨身包裹裡。
還好,這個是遊戲,就算在真實,還是有一點和現實不太一樣的地方,就好像這系統贈送的隨身包裹是不佔重量這一點就給夏末提供了巨大的方便。如果不是有這一點,可以讓夏末將這一包一包的土全部帶出去丟到的話,她簡直都不知道怎麼辦。
在三南鎮的外面有條小溪。溪水最深的地方可以沒頂,夏末一般趁着天黑將黑的時候出城,在附近的山林裡繞上一圈,最後纔會到了溪水邊上,然後將所有的土順着溪水的源頭往下倒,這樣就徹底規避了引人注目的種種狀況。
這種日子過了大概五六天,夏末從外面回來,手裡帶着一些吃食,這是她一貫的習慣。客棧裡的小二和老闆都已經習慣了,甚至跟這個穿着柔軟青色袍子的漂亮女人打着招呼。
夏末也微笑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一樣還着禮,一直到進了屋子。
屋子裡面堆着一堆不算大的土,而君起正從牀底下爬出來。嗯,那個地道的口就在牀底下,這樣那長長的牀單可以做個遮擋。夏末將吃食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牀邊上,伸手將君起拉了出來,他灰頭土臉看起來有點狼狽,不過那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十分有神,倒是沒有什麼什麼疲態在裡面,一看就是精神亢奮,十分激動。
他衝着夏末咧開了嘴角:“已經挖到牆皮了。是今天晚上動手還是明天晚上動手?”
夏末眉毛稍微的跳了一跳,她看了看君起的狀態,稍微的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明天晚上。”
“也好,我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君起說着已經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我先去洗澡,一會睡覺了。”
君起大概是今天過於興奮了,完全沒有往天那挖完之後就精疲力竭的感覺,反而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光之後才滿足的躺在了自己的那張牀上。夏末今天也稍微有點興奮,至少是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她卻沒有一點想睡覺的打算。她平躺在牀上,雙手靜靜的放在腹部,呼吸平緩,整個人安靜極了,完全不像是另一張牀上的君起,翻來覆去好像是烙餅。
夏末聽着君起拉扯被子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吵啊。她正想着要不要開口說這個君起幾句,卻聽到君起反而先開了口:“流火你睡着了嗎?”
“沒有。”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夏末才慢悠悠緩緩的回答,
君起本來以爲夏末睡着了,卻沒有想到居然沒有睡,立刻來了談性,他翻過身,望着另一張牀上安靜得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夏末說:“那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聊什麼?”今天的夏末顯然心情不錯,她雖然回答慢悠悠的,但是整個人十分的平和,並沒有白天時候的殺氣森森。
君起大概跟夏末在一起呆得時間比較久了,並不是十分怕夏末,他笑嘻嘻的打聽:“流火,你爲什麼要去偷三南鎮的金庫啊?”
“因爲我要錢啊。”
“爲什麼要錢啊?”
“因爲我喜歡錢啊。”
“那,那你爲什麼要來偷三南鎮的金庫啊!”
“因爲你跟我說的啊。”
君起愣了愣,然後立刻跳起來大叫:“我什麼時候讓你來偷三南鎮的金庫啊!”
不過,相對起君起的嘰嘰喳喳,夏末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平靜了,她說:“你不是跟我說這附近的地圖裡三南鎮最富嗎?”
“可是,可是……”君起瞪大了眼睛,望着夏末,他大叫起來:“流火,你個不厚道的傢伙!你,你居然從那個時候就算計我!”
夏末轉過頭去,幽幽的看了正在抓狂的君起一眼,不慌不忙的說:“如果你真的那麼興奮,你可以先去三南鎮衙門裡鳴怨……我就先睡了。”
說完她真的轉過頭身去,安靜的睡覺了。只留下一邊的君起繼續抓狂的翻烙餅。
第二天一早,夏末顯然是心情很好的,而因爲昨天的那一夜睡得很好,她今天顯得神采飛揚,而另一邊的君起就有些萎靡不振了,他幽怨的看了夏末一眼,然後說:“我一定是跟你八字不合的,否則,我怎麼每次遇見你都沒有好事。”
夏末卻已經將他的牀單掀了起來,首先先跳進了洞裡面,一路朝着裡面走去。這條隧道君起挖得很寬,並不像是一般的盜洞那樣只能容納一個人爬過去,大概是因爲比較短的緣故,這條隧道可以讓夏末躬身在裡面用四肢爬行,這樣就要比只能容納一人的盜洞行走起來快多了。
一直到了盡頭,這裡卻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不但能同時容納兩個人站起來,還有一點擺東西的地方。夏末上下左右的看了看這個空間,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而這個時候君起已經爬了進來,他看着夏末點頭滿意的樣子嘿嘿的笑着:“如何?”
夏末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褒獎,她說:“果然,術業有專攻。”
空間盡頭是一面很高的牆,而且十分的厚,君起點起了火把,然後用一把很特殊的小鏟子將上面的所有沾附的泥土全部都剮了個乾乾淨淨,接着開始逐漸的敲擊上面的每一塊牆磚。
夏末站在一邊聽着,不過不管怎麼聽這些牆磚發出來的聲音都是悶悶的,並不像是後面有空的樣子,她看着君起將耳朵貼在了牆磚上,聽得十分的仔細,那副認真的表情,好像在他的手下並不是一個小小的金庫,而是一個未知的神秘的天堂。
過了好半天夏末纔看見君起將耳朵從那牆壁上移開了,他轉頭看着夏末說:“你的力量有多大?”
夏末有些奇怪的看了君起一眼,然後緩緩的說:“五百以上吧。”她說得含糊,並不想將精確的屬性點告訴別人。
這個理由君起也是理解的,他點點頭,但是表情卻很怪異,他吸了吸氣,嘖嘖道,“光是力量就是五百點以上,流火你還是不是人啊。”不過,君起說這個顯然只是爲了過過嘴癮,並沒有存着要跟夏末擡槓的想法,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三個小瓶子,然後小心的將裡面的液體依次到在了一塊牆磚上,做完這一切,他又將三個小瓶子收了起來,轉頭對夏末說:“走吧,晚上再來。”
這是自然的,現在大白天,他們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別人金庫偷東西吧,這種不見光的事情自然是留到不見光的時候做最好了。
白天自然有白天做的事情,夏末和君起兩個人將屋子裡的剩餘的土全部打包放進包裹裡準備運出城,而且又將屋子收拾得乾淨,更是將地道口掩飾好之後這纔出了門。
熟練的打了招呼,兩個人狀似親密的走出了客棧,然後再城裡溜達了半圈之後,就直奔城外處理那些雜土去了,一切都很順利。下午回到客棧,兩個人好好的吃了一頓便進屋安靜的睡覺,養精蓄銳,只等待夜晚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