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錢了

星光柔軟,好像是最絢麗的光斑就這樣落在了雪地上,折『射』出了一片清冷的涼靜靜的將人渾身上下裹了起來。.// 一陣陣細微的風吹過,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力氣,可是細細聽去,還是能聽到這樣的風將鬆軟的雪花從樹梢吹落之後落在地面上簌簌作響的聲音。在喧天的熱鬧之後的寂靜顯得比往日都要安靜三分。

夏末坐在白蹄烏的身上,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的長風,而後她的目光穿過了長風,一直投到了他的身後去了。因爲周圍的環境過於的安靜,這樣的安靜讓周圍環境裡的一舉一動都聽得特別的清楚,比如那簌簌的落雪的聲音,比如那白蹄烏粗重的呼吸聲,比如自己那平和卻又幾乎好像已經消失的心跳聲。

長風也就這樣看着夏末,看着她的淒冷,看着她的平靜,看着她的心無旁騖。最終,他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緩緩的變冷,變得讓他都有點灰心喪氣。

或許,還是不能夠到自己想要的那個地步吧。長風翹了翹嘴角,自嘲的『露』出了一個弧度,他眨了眨眼睛,望着夏末的目光卻並沒有改變。在他的眼中,這個女人筆挺的脊樑彷彿怎麼都壓不彎一樣,這樣的堅挺而孤高,讓他也生出了一種不勝寒冷的淒涼。她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目光卻又那麼空洞,彷彿早就已經散開了,看向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長風,在合作的時候。不要質疑你的合作對象,這樣其實是在質疑自己。”就在長風的心都快涼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夏末忽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夏末的目光已經又重新落在了長風的面孔上。在雪『色』的映襯之下,夏末的面孔顯得越發蒼白。

她的脣好像是春天裡盛開之後即將頹敗的櫻花一樣,帶着一種垂死的妖嬈的紅。隨着她說話,那抹紅在白如玉石的面孔上劃出了一道慘淡的弧度。

長風只是靜靜的看着夏末,面『色』中有讓人猜不透又看不懂的東西,似乎帶着些許悲哀之『色』。

而夏末卻只是轉開了眸子,輕輕地拉着繮繩然後緩緩地朝着前面走去:“長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每個人都是這樣,各不相同,卻又那麼相像。每個人不同的過往造成了每個人對待生活的『性』格和態度。你的『性』格很好,你願意相信人,你擁有積極樂觀向上又義氣的生活態度。這是我所羨慕的,也是我選擇將平興鎮交到你手裡的原因,而這些並不是能擁有的。”

“總是對自己不能擁有的東西心存奢望,我也是如此。我選擇跟你合作,並不是看中你所謂的那些東西,我之所以選擇跟你合作,是因爲我知道,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品格對於一個城市的領頭者纔是最好的。這樣的人。需要大義,需要正直,需要熱情,還有,需要無數人對他的尊重,這些是你所有的。而我卻沒有的。正是因爲這樣,我選擇你,只是因爲,你是長風,你最合適。”

“我說了這些話,對於你來說,也許我又沒心沒肺了。可是在我看來,這就是事實,這就是核心。我這個人,或許單打獨鬥的能力有那麼一點點,可是,我這個人天『性』不是好的領導者,我給人的感覺太負面,我這樣的人就算能站到頂點,也不過是暴君殘酷的代名詞,這樣的代名詞,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更何況,我從來不擅長對於那麼多人負責任,我是自私的,我甚至自私到只能看到我一個人。”

“可是,長風,你不一樣,你和我不一樣。其實世界上之所以有那麼多人,正是因爲每個人都不一樣纔會精彩。我謝謝你無條件的相信我,可是,抱歉,我做不到無條件的相信一個人,這並不是我對你有什麼偏頗或者意見,這只是我的生活態度。信任這種東西,我原來不曾有過,現在不曾有過,將來也可能不會有過。今天的事情我顧忌太多沒有考慮全面讓鎮子有過多的損失,或者讓你也有些不痛快,這是我沒有處理好,我抱歉,可是,要讓我因此就改變我的生活態度,無條件的相信你,我也做不到。”

夏末其實也很少說這麼多的話,只是,她覺得,到了現在有些話確實應該說得清楚,不然,會給整個平興鎮帶來很多的麻煩。

在這寒冷的夜裡,夏末的聲音好像是凝結成點的冰,一滴一滴的落下來,零零落落的,打在了人的心裡面好像針一樣的就紮了下去,生疼生疼的。

長風就這樣安靜的聽着夏末的話,他沒有打斷她也沒有作別的什麼,聽着她的話,他的心裡似乎緩緩的平和了下來,他想,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如果,流火真的能像是他說的那樣,也許就不是流火了。

“我認識的人並不算多。”夏末停了一會兒,發現長風並沒有迴應,於是她又想了想才說:“而交往深的人就更沒有幾個了。我很慶幸,我能認識你,長風,或許,我這個人對於認識和熟識的人都帶着算計,可是如果沒有點能力傍身,就算想讓我算計,估計我也沒有辦法算計不是嗎?長風,其實我要謝謝你。”

“謝謝我?爲什麼?”長風有點奇怪了,他想了想,想不出夏末需要感謝自己的地方。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其實,你和我的關係並沒有熟悉到可以爲我擔這麼大的責任的地步,不得不說,我當時就算給了你一半的利益,我也忐忑你會不會答應。畢竟,如果交換了位置,我是決計不會做的。雖然這點利益很誘人,可是擔負的責任太大,我不喜歡。可是。你答應我了,那一刻,我感激你的,其實。我到現在也是感激你的。”夏末翹起了嘴角,緩緩的笑了起來,她的面孔本來就很漂亮。可是因爲情緒和環境的關係,顯得殺戮氣嚴重,這讓她原本漂亮的面孔也顯得殺氣深深,讓人看起來不覺得心驚肉跳。而現在她這樣和緩的笑起來,竟然讓人覺得分外的燦爛。

“若是,你覺得我這樣的『性』格難以繼續維繫我們現在現在的關係的話,你可以退出。我並不會生氣。”夏末淡淡的說着,雖然長風抽身後她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繼續來擔負這個城市,可是,她是不喜歡強人所難的。只是,當夏末這麼說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想過長風會離開的事情。

換了一個人,或許會離開,但是,這個人如果是長風,他就絕對不會離開。沒有什麼原因,只因爲他是長風,他是把情意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的長風,他是爲了以酬知己可以拋卻滿腔熱血的長風。在夏末有意救下長風的那一刻開始,只是覺得自己可以爲成爲自己的靠山。但是到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其實一開始,她潛意識裡就已經認定了,長風是一個可以爲自己所用的人。

而到了現在,在她說出這一切的時候。她這種想法更加確定了。

她臉上笑容還是那麼淡淡的,但是,就是這樣淡淡的笑容中隱藏着誰也看不到的詭詐。

長風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靜靜的望着夏末,安靜的氣氛再一次又圍繞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也不知道這樣沉默了多久之後,忽然長風又開了口。只聽到他先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而後他說:“果然是這個樣子的。”

“什麼?”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媽媽跟我說過,世界上的事情還是知道真相比較好,哪怕真相是讓自己疼得要死的悲劇,也還是知道比較好。我原來一直不這麼認爲,總覺得,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善意的謊言,有了這種東西,誰還在乎真相。可是,直到了現在,我纔不得不承認,果然,媽媽說的是對的。無論是什麼事情,還是要知道真相比較好。”長風望着夏末笑了笑,笑容燦爛無比,而夏末則下意識的翹起了眉梢。

“就好像是你有一顆蟲牙,不過是裡面壞了,外面沒有壞,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偶爾會疼,最好的辦法還是敲開看看裡面到底壞成什麼樣子了,雖然我很害怕去看牙醫,可是,就算是壞得到底了,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拔掉,再也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而這個世界裡,還有比拔牙更多更美好的事情,這麼一看,拔牙不過如此。而真相也是這樣,與其放在那裡一直去猜測是什麼,倒不如打開看個明白,哪怕和你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哪怕比你設想的最壞的結果還要壞一百倍一萬倍,又能如何,生活還要繼續,一定還會發生更美好的事情。”

“流火,你就是那顆一直長在我心裡的蟲牙,我一直在猜你的心思,一直都猜不到,而現在……”長風,忽然說不下去了,他低下頭去,脣角勾起了一絲好看的弧度,而後他又擡起了頭來,看着夏末說:“而現在,我知道了,果然比我想的最壞的結果還要壞。”

夏末的眉頭翹得更高了,她的臉上還是那樣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會有些什麼。

“可是,又能如何?只要我不死,只要你不死,只要平興鎮還在,總會好的。”長風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舉起了胳膊使勁的抻了抻:“反而,我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夏末忽然覺得心裡面很難受,如果長風這個時候很生氣她倒是覺得沒有什麼,他卻這樣說,讓夏末的心裡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動了動嘴角,最後才說:“我果然是一個不怎麼好的真想。”

“怎麼會。”長風搖搖頭:“你是我最大的祝福。”

“祝福?”

“是的,祝福。”長風十分確定的點點頭:“若是沒有你,或許我永遠都不知道我可以再往前走一步,還可以再往前走一步,或許我跟沒有進入遊戲之前一樣。依舊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又默默無聞的人。可是,你出現了,你似乎帶給了我另一種生活。”

夏末自嘲的提了提嘴角,心裡暗暗的想着。什麼祝福,不過是一個重生之人,知道什麼人好利用。什麼人又不好利用罷了。她覺得自己真是挺卑鄙的,這樣一看,自己在長風的面前實在是有點不夠光明磊落。

她正這麼想着,就聽到長風又說道:“其實你說得沒有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過去,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生活和處事的方式,我自然是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衡量你去要求你。這麼一想,其實我還是太過天真了。”

“你只是將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好罷了。”夏末低聲嘟囔了一句,她並不想讓長風聽到這話,自然聲音也就小了不少。

只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想要一個人不聽到這話還是挺困難的,更何況,兩個其實捱得挺近的。果然,長風哈哈的笑了起來,他搖頭:“我要是將你想得跟我一樣美好,那我就是天真了,我只是,覺得……”他說到了這裡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最終也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他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說:“行了,流火,我們現在其實是捆在一條繩子上的兩隻螞蚱,你也不用算計我。我也不用防備你。要知道,如果平興鎮出了事情,我們兩個都跑不掉,所以,還是想辦法讓它變得好一點吧。”

夏末並不打算去探尋長風那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倒是長風現在的話很是得她的心思,她也不在多話,於是點點頭,表示贊同。

而長風也拉了拉繮繩,騎着自己的馬朝着夏末的方向走去,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夏末的肩膀道:“謝謝你啊,救了我兩條命了。不過,下一次,那種事告訴我吧,我畢竟是個男人,我能處理的。還有……”他轉頭,靜靜的看着夏末,無比認真:“就算不把我當朋友,也麻煩你幫我當一個合作的對象看,我是人,不是你的棋子。”

夏末竟然愣在了那裡,她怔怔的看着已經遠走的長風,最後,脣邊瀉出了一絲尷尬的笑意。她以爲自己聰明,以爲自己什麼都想到了,其實,別人也挺聰明。

回到城門外面的時候,還有不少的玩家在那裡開箱子,夏末看了看長風,笑道:“你要不要去試試手氣,說不定開第一個就是你的。”

長風看了那一地金光閃閃的箱子半天,忽然說:“年獸的屍體是被誰剝皮剝掉了?一定要查出來!絕對不能私吞了!那可是我的戰鬥成果!”

夏末大笑。長風看了看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他擡起手指了指那一地金光閃閃中做工最精細也最大的箱子說:“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什麼?”

“我說那個箱子一定是你的。我們打賭吧,要是你輸了了,就分箱子裡一半的東西給我。”長風笑得有點欠揍。

夏末卻哼了一聲:“我絕對不用十拿九穩的事情跟人打賭。”說着她已經率先揚起了鞭子在白蹄烏的身上輕輕的抽了一下,白蹄烏立刻撒開了四蹄,歡快的朝着城裡面衝去。

留下長風在原地咬牙切齒的衝着夏末大叫:“流火,你要是死了絕對是摳死的!”

夜空裡,留下了夏末極爲開心又開懷的笑聲,聽得人心旌動『蕩』。

有錢果然是極好的。等到夏末和君起兩個人盤點對了從三南鎮偷來的錢之後,就將這些錢全部交給了君起和飲冬。當然,君起那個不肯吃虧的傢伙,說死說活從夏末留下的一箱子作爲私房錢的金條中分了一半,說是要作爲自己的老婆本,夏末對於君起這種不要臉的作爲表示極大的鄙視,不過最後還是分給了他一半,樂的君起幾乎連牙都要笑掉了。

要樂的掉了大牙的不光光是君起,還有長風。其實長風和飲冬一直都知道夏末和君起弄來了不少錢,不過,因爲平興鎮沒有可以放這些東西的地方就一直存放在他們兩個人的個人銀行裡。而長風和飲冬則日夜兼程的讓人在衙門的正堂下面修建金庫。

因爲自己偷了三南鎮的金庫,所以夏末對於平興鎮金庫的修建可以說是提了不少可行『性』的建議,終於在一個月之後,讓平興鎮的金庫建成了,這金庫的防禦措施不可謂不嚴密,不可謂不囂張,雖然夏末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堅不摧的東西,但是,現在的這個金庫還是很安全的。

在這個很安全的金庫裡,夏末和君起兩個人搬了幾次,終於將偷來的東西盡數的從個人銀行裡轉移了過來。

不過,望着這滿滿一屋子的的箱子,和幾乎堆成一座小山的珠寶,長風的眼睛都直了,他站在那裡『揉』了半天,然後才指着那些箱子,磕磕巴巴的問:“這些,這些裡面都是金幣嗎?”

君起和夏末兩個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嗤了一聲,表示對於長風這個沒有見識的傢伙的不屑嘲笑。

站在長風一般的飲冬輕輕的咳嗽了一下,也稍微的將自己的驚訝之情收斂了一下,然後貼到了他的耳邊小聲說:“長風,按照銀行裡的慣例,一般放在這裡面都不是金幣,應該是……”他說着又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金條。”

“你說什麼!”長風幾乎尖叫起來:“金條!你要知道一根金條可是十萬金幣!”

飲冬看着長風那尖叫得有點二百五的樣子,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身體朝着夏末和君起的方向移動了一下,他忽然覺得二貨這種『性』質應該會傳染,還是遠離一點比較好。

“我從進入了塵埃到現在身上全部的資產加起來都沒有超過三千個金幣,你現在跟我說,這裡的都是金條,你想嚇死我啊!”長風對於飲冬的這種說法堅決的表示了否認,他纔不相信!所以,他一邊嘟嘟囔囔的朝着那些高大的箱子走去,一邊還用眼睛橫了飲冬一眼:“哼,嚇死我有什麼好處,我告訴你,給你開工資的是我,可不是流火!”

他說着,一把就打開了一個箱子,頓時就呆在那裡。箱子裡面的碼放着整整齊齊的一箱子金條,亮的幾乎要把人的眼睛都刺瞎掉。他瞪着那些金條,忽然淚流滿面。

“幹嘛?”夏末望着長風的樣子有點背嚇到了,至於嘛,看着金條哭成那樣。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了……”這是長風給予的最後答案,而後,他就再也來不及說話,只來的及抱着那一箱子的金條嚎啕大哭了:“你們怎麼能夠理解我這種人的感覺,我一個人撐着平興鎮那麼久,窮了那麼久,忽然有了這麼多錢,就好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吃過飽飯的乞丐,忽然被天上掉下來的煎餅鋪子砸中了,這種感覺,你們根本沒有辦法理解啊……”

就着長風嚎啕大哭的時候,飲冬轉頭問夏末和飲冬:“一個箱子裡有幾根金條?”

“一千根。”君起立刻回答,他可是剛剛從夏末那裡敲詐了半箱子的金條,對於這個數字瞭解的很。

“這裡大概有多少個箱子?”飲冬又問。

“大概兩千多個吧。”夏末抓了抓頭髮,並不是她不確定,而是他和君起數了幾次,都沒有將這箱子數清楚,乾脆就放棄了。

飲冬又在手上的賬本上大略的記下一個數字,接着又問了一些珠寶上的問題,最後才呼出了一口氣說:“放在箱子裡其實很容易被偷,要不是都拿出來吧,像是銀行金庫裡一樣,全部碼放起來,畢竟拿走一個箱子可比拿走一堆金條方便多了。”

兩人表示咱頭,三個人又商定了一些事情,完全將那抱着金條大哭的鎮長大人當成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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