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手裡的酒壺,我始終未動,擔心的不是這酒是好是壞,而是他那句喝下以後,十萬八千斬紅塵,多多少少我也能嗅出裡面的不同尋常,如果真的斬了,那我還是我麼。
將酒壺放下,我盯着老者的雙眼,說:“如果我喝了,會怎麼樣?”
“會變強,變得很強,甚至能強大到讓人仰望的地步。”
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無緣無故的力量,只要是人,想獲德什麼,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對於力量,也是一樣。
一轉眼的一步登天,在我心裡很不確信。
我問:“代價是麼?”
老者沒有回我的話,他低下頭看着酒罈裡的酒,沉默半晌後,忽然,老者不知道在哪拿出了一個小錘子,猛的敲向了酒罈。
“啪”的一聲,酒罈碎了,裡面的酒水噴灑而出。老者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着向外流灑的酒水。
他的舉動讓我有些驚訝,不過我相信他肯定不是閒着沒事兒打碎了玩的。
忽然他開口了,指着滿地的酒水,說:“你說,這些酒,哪一滴是你的。”
我搖搖頭,滿地的酒水,怎麼可能分辨的出來。
看看手裡的酒壺,又看看地面那些還沒有完全滲入的酒水,忽然我有點明白過來,老者遞給我酒壺,讓我喝掉自己的酒,其實說白了和這裡的大多數的酒沒有分別,只不過一個是壇裝,一個是瓶裝。
我要是按照他說的做了,喝掉了這壺酒的話,就代表了融合世間百態,我既是我,又是別人,斬斷了紅塵,卻自身已經完全融入進了紅塵。
就像這酒一樣,裝在壺裡,它是我的,倒在罈子裡,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的。
可這樣做的後果卻是很可怕的,那就是斬斷了情感,因爲我已經成爲了千萬人,有千萬種情感,可是卻唯獨沒有自己的情感。
也就是,曾經的一切,他發生了,我也經歷了,只不過再也無法撥動我的心絃而已,我將會成爲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在我的世界裡也將再無主觀思想。
我想了想,將壺裡的酒打開,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說:“我穿越百世輪迴,爲的就是心中執念的情感,我不會放,也不想放,所以這杯酒,我還是不喝了。”
老者無奈的搖搖頭,說:“你真的想好了,以你現在絕對不是那七個人的對手。”
“世界上哪有那麼絕對的事兒,何況我又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笑了。
老者嘆了口氣,又說什麼自己離不開,否則他就出去教訓那七個兔崽子了。這些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想回去,時間也來不及了。
老者敲了敲地面,本來被打碎的罈子居然開始一點點的恢復了,還是那滿滿的酒水,老者指着說:“你不喝那杯塵世酒,跳入這個酒罈會產生強烈的燃骨之痛,甚至很有可能被烈酒燒壞了神智,到時候你就成了一個傻子,你考慮清楚了麼?”
“只有這一條路?”我反問。
“我這裡本來就很特殊,能進的來,要想出去必須要喝了這杯酒,無名當年喝過,他師弟喝過,他師傅也喝過。”老者點點頭,接着語氣一頓的說:“不過,沒喝過還要出去的人,好像只有你一個。”
我和老者說了,凡是都要有第一個嘗試的人,我和無名不一樣,他活了那麼久了,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可是不同,正因爲心裡的執念,我纔會穿梭過去與未來,又在世界碎片當中掙扎的求生,所爲的事,終究也是那一縷執念。
所以,我不可能放下,哪怕剝皮燃骨之痛,我也可以去忍,否則放掉了情感,那我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站在酒罈的旁邊,我回頭看了眼老者,見他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說:“好不容易來個人陪我玩玩,這回又走了。”
停下腳步,我走到老者身前,雙手抱拳,深深的鞠了個躬,說:“謝謝。”
他擺擺手,示意讓我趕緊走,隨即我見他的端着酒壺就喝了一口,緊接着靠在屋內的小地炕上眯着眼,好像又要睡覺。
站在酒罈上,我深吸了口氣,一躍而下,在身體剛剛沒入酒裡的時候,火熱的感覺將我的靈魂都要完全焚燒,雖然不知道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是什麼樣的感受,但給我的感覺想必也應該差不多吧。
由內而外的撕裂感,讓我昏厥了好幾次,但這也讓我發現好像酒水裡的空間非常大,不管我怎麼下潛,都無法觸碰到缸底部的邊際。
而且身體每動一次,都會疼的要命,現在我也真切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承受了不知道多久,就在眼看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體表周圍的熱感消失,緊接着傳給我的居然是一種冰冷。
四周是一片黑暗,我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居然就在一座棺材裡,攥了下拳頭,發現身體的力量已經到了巔峰狀態。
我一拳擊上了棺材的頂部,在泥土向我埋上的時候,我將地面炸開,自己在棺材內一躍而起。
掃視了一圈,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當初在劍冢內的墳前,看着那被我炸開的墳包居然開始一點點的癒合。
眼前的石碑還立在那兒一動未動,我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只見到是石碑上雕刻了兩個大字“斷魂。”
斷魂死了?我趕忙在虛空中感應斷魂,卻發現斷魂還是好好在我的身邊,並沒有什麼異樣。
“你出來了。”
女子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側,我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人就是那紅劍幻化的女子。
她接着說:“香還沒有燒完,我送你出去。”
“爲什麼這裡會有斷魂的劍冢?”
我轉過頭盯着女子,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都會感覺不那麼的舒服,等着女子的回答時,我發現在她的頸部位置居然有兩個漢字。
“赤霞。”
“你是劍魂?”我問。
女子表情冷淡的說:“劍冢是滋生劍魂的地方,你的斷魂立了劍冢,他會對你產生一種增強。”
我明白過來,這可能也是蜀山增強自身實力的一種,雖然不知道眼前劍冢內的劍魂是否都能出去參與戰鬥。
但如果放在蜀山生死存亡的一刻,劍冢內的劍魂蜂擁而出,我想就是無名也絕對討不到什麼便宜。
赤霞抓住我的肩膀,一道紅光過後,我被他帶出了結界。
可我出來的時候有些傻眼,眼前的天空不再像我當初第一次來時那樣湛藍,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艘巡邏的飛船。
那匹等待我的白狼變成了一座雕塑,眼前的世界這一刻看起來居然毫無生氣可言。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大聲的喊着。
正巧天空中一艘飛船駛過,我腳踏虛影,幾步登天的追趕到了那艘飛船,站在飛船的頂部時,我說:“停靠在一邊。”
飛船的頂不忽然出現了多挺重機槍,對準我準備開炮的同時,我腳步猛的一踏,瀰漫的刀意將所有的機槍削斷。
我接着重複一遍說:“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停在一邊。”
刀意已經完全乾擾到了飛船的控制系統,我感覺到對方僅僅是抗拒了一下,隨後便緩緩的停靠在空地的位置。
我在飛船的頂部走下,看着裡面出來的人,我問:“你們是凌紀的人?”
那人一身太空服,看起來非常的現代化,接着他緊張的看着我,說:“不,不是,我是崑崙的人。”
“崑崙?現在是什麼年代,沖虛還在麼?”我驚訝的問。
男子點點頭,說:“我們來蜀山是開會的,沖虛就在蜀山的宮殿內,我剛剛由於是想出來轉轉,就迷了路,飛船到了這兒的時候,電子系統就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