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有種別跑,給小爺站住,看小爺不削死你!” 見清風老道做賊心虛,吳賴更加篤定當日就是這老神棍,心中那個氣啊,一面怒吼,一面發足狂追。
當日就是因這老騙子,自己差點沒被活埋。
別看清風老道年事已高,跑起來卻是腳下生風,怕是一般小夥兒在都攆不上,一邊跑還一邊叫,“有種你別追!”
於是乎街上出現了極其怪異搞笑的一幕。
一個鬚髮俱白的老道士在前面狂奔不止,一個高壯威猛的少年在後面窮追不捨,一個連叫“有種你別跑”,一個不停喊“有種你別追”,鬧得是雞飛狗跳。
街上行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那幾個花枝招展的女施主更是一臉愕然。
不過清風老道終究還是不及吳賴,後者幾個大踏步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其衣領,硬生生將其拽了回來,冷笑道,“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清風老道憤憤道,“貧道年輕時號稱追風少年,若是再回去個十來年,就憑你小子也追的上!”
“追風少年……”聽他自吹自擂,那幾個女子連同蝴兒在內均忍不住撲哧發笑。
吳賴也是一陣惡寒,沒好氣道,“少廢話!我問你,看見我爲什麼要跑,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清風老道怒道,“貧道一身正氣,行的正坐得端,能有什麼虧心事?哼,我剛纔不過是尿急而已,不信你問這幾位女施主。”說着還衝着那幾個女子連連使眼色,要她們幫忙掩飾。
幾個女子嬌笑連連,卻不說話。
“老神棍,都這時候了還敢抵死不認!”吳賴氣得冒煙,也懶得和他閒扯,大聲道,“蝴兒,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他!”
蝴兒依言上前兩步,瞥了清風老道一眼,然後點頭道,“不錯,就是這位道長,當日便是他爲你診脈。”
清風老道一見蝴兒出現,心頭立時咯噔一聲,又見她一眼便將自己認出來,老臉更是色變不已,心虛之極。
“現在沒法抵賴了吧!”吳賴怒道。
清風老道乾笑一聲,無言以對。
“我說你爲什麼不願跟我去白府,原來是怕給人認出來。可恨我好心好意,沒想到你竟是狼心狗肺。奶奶的,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小爺差點被活埋!”吳賴越說越激動,雙目怒睜,一副暴怒至極的樣子。
旁觀衆人皆是心驚不已,生怕他控制不住情緒直接將老道給掐死。
面對盛怒的吳賴,清風老道反倒是平靜了下來,淡淡道,“臭小子,你別不識好人心。平心而論,當日若不是貧道,你只怕直接就給活埋了,焉能活到現在?” wωω ☢ttKan ☢¢O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吳賴渾身一震,胸中怒火瞬間熄了大半。
他漸漸冷靜下來。
適才被怒火衝昏了頭,現在細細一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換做是旁人,在白夫人和白進的威脅下,恐怕即便是他還有一絲生機也不敢說出來,現在想來這老神棍雖然醫術極差,但的確是救了他一命。
如此一想,怒火全消,心頭更有感激之情。
他敢說真話,實有莫大的危險,若是讓白進和白夫人知道是他讓吳賴有了“翻身”的機會,不殺了他纔是怪事。
一旁的蝴兒亦深以爲然,勸道,“吳賴哥,你就別怪道長了,其實他也盡力了。”
“看來我還真錯怪你了?”吳賴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放開老道,哈哈笑道,“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反搞得誤會一場,差點傷了咱們間的和氣。”
這小子變臉也真夠快的。
“哼,你給貧道解釋的機會了麼?”清風真人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道,“現在知道貧道是什麼人了吧?不過話又說話來,也不全怪你,誰叫貧道向來做好事從不留名呢。”
他臉皮之厚,實不亞於吳賴。
旁觀者見他二人打不起來甚是失望,更受不了他們這種“厚顏無恥”,紛紛散了去。
“靠,給你點顏色還開染坊了。”看着他那一臉做作,吳賴好氣又是好笑道,“別弄得跟個怨婦似的,大不了我一會兒請你喝酒。”
一聽到“酒”字,老道立時雙目放光,一副酒蟲被勾起來的樣子。
這時,適才讓老道看手相那碧羣女子咯咯嬌笑一聲,然後才道,“道長,吳少爺,要喝酒一會兒我們姐妹做東,不過還煩請道長你可否先將小女子這幾個姐妹的卦籤解完。”
吳賴聽她十分會說話,還一眼便將自己認了出來,不由得好感大生,不由得細細打量了對方一眼。
只見碧裙女子年齡在十七八歲,瓜子臉、柳葉彎眉、剪水雙眸,紅脣更似火一般,肌膚白皙,雖及不上白彤兒、慕秋蟬之流,但也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的美人兒。
打量對方的同時,又笑嘻嘻道,“沒想到姐姐還認得區區在下,只可惜在下眼拙,不知姐姐芳名,芳齡幾何,是否婚配,與其餘幾位姐姐在何處高就?”他說話風趣幽默,一口一個姐姐更令人感覺他並未因幾女的身份而有所歧視。
幾女聞言立時眼前一亮,嬌笑不已。
碧裙女子掩嘴嬌笑,媚態橫生道,“吳少爺可真是風趣,我們幾個姐妹不過是天香樓的舞姬,哪敢說什麼高就。至於小女子嘛,賤名落英,年齡卻不能告訴你。”說着又咯咯嬌笑起來。
“天香樓,那可是江城最大的青樓,難怪她們一個個都長得如此標緻。”吳賴心中微微一怔,同時又有些意外。
他見這碧裙女子也就是落英,一顰一笑均能勾起男人的慾望,還以爲她是個中老手,卻沒想到是個清倌人。
舞姬與真正幹那一行的畢竟有些不同,賣藝不賣身,稱之爲清倌人。
當然了他可不會將這點錯愕露在臉上,微微沉吟片刻,忽然道,“落英繽紛滿芬芳,姐姐好名字啊!”
這下輪到其餘人錯愕不已,不論是幾女還是一旁的清風老道,均露難以置信的緊盯着他。
“狗嘴”裡還真吐出象牙來了!
誰也沒想到平時粗言穢語的吳少爺,竟也有“才華橫溢”的一面。
唯有蝴兒早就見慣了吳賴“才情縱橫”一面,面帶微笑,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靠,這是什麼眼神,用得着如此意外麼!前世小學的時候,小爺好歹也是語文課代表!”吳賴哪裡不明白他們的心思,無語至極,卻又不能表現得過於小氣,只得微笑不言。
落英也覺自己這樣不大好,忙的收起訝色,笑盈盈道,“吳少爺真是好才情,比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可強太多了。”
餘女也不吝嗇讚美之詞。
事實再次證明,吳賴有文化流氓也要怕。
被這些妙齡女郎不住稱讚,吳賴頓覺飄飄然,臉都快笑爛了
。
他這廂得意,清風老道那廂卻是黑着臉,老大不高興了。本來這羣女施主可都是圍着他轉的,現下風頭竟全都被吳賴給搶去了,心頭大爲光火,乾咳一聲道,“各位姑娘,解卦亦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更講求順應天時,若是錯過了時辰,這卦籤可就不靈了。”
他也直接使出“殺手鐗了”,根本不給吳賴再繼續發揮的機會。
果不其然,衆女立時露出驚詫之色,不敢再廢話,又將清風老道圍了起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清風老道一面口若懸河,還不忘向吳賴投來個頗具示威意味的得意目光。
“老神棍,早知道剛纔就不該手軟,一刀削死他!”吳賴氣得夠嗆,冷哼一聲,懶得理這種小人。
落英見他一老一少,搞笑之極,竟還因此鬥氣,好笑不已。
蝴兒亦是忍俊不禁。
這麼一陣鬧騰,吳賴倒是將詢問《聖徒經》之事給徹底忘了。
就在這鶯鶯燕燕,好不熱鬧之時,突然一個清越的聲音冷冷道,“一羣好色之徒,竟敢在光天化日做這等骯髒齷齪之事!”
說話的卻是個頭戴高冠的少年,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竟生得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只是他那一臉冷傲之氣,令人有些不大舒服。
在他身旁還站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面如玉冠,身材挺拔,劍眉星目,自有一股英氣,是那種十分討女人喜歡的類型。他冷冷瞥了吳賴等人一眼,神色不屑沒有說話。
二人均是一身錦衣玉袍,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包括蝴兒在內的幾女聞言微微色變,均有慍色。
“哪來的兩個小子,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特別是這傢伙,長得跟娘們似的,不會是有龍陽之癖吧!”吳賴平時最見不得哪個男人比自己長得好看,而且還一齊出現兩個,再加上乃是少年實在好看得過分,弄得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他兩世爲人,閱人無數,一看那少年的神色便知其是個自命清高、自以爲是的人,當然看不慣吳賴和清風老道二人在大街上與落英這等“不正經”的女人勾勾搭搭。
這種人就他孃的是吃飽了撐着,成天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最喜歡站在道德的高度,對別人說三道四。
老子又沒有殺人放火,又沒有礙着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關你屁事!
對於這種人吳賴向來是鄙視之極的,就要反脣相譏時,清風老道上前來,擋下吳賴,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宣道號道,“天尊無量,這位施主定是誤會了。貧道師承崆峒山道門正宗,乃是得道高人,絕非壞人。貧道與這幾位女施主看相算卦乃是我道門術數,更談不上骯髒齷齪。”
看來他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影響生意。
不過對方卻是不依不饒,那少年秀眉中滿是厭惡之色,怒道,“臭道士,少在本……本公子面前嬉皮笑臉。你還敢狡辯,若你們不是好色之徒,怎麼會和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此言一出,幾女齊齊色變,勃然大怒。
吳賴更是忍無可忍。
一旁的落英卻是先一步發作,冷笑道,“這位姑娘,我勸你最好積點口德!若說我們不三不四,那你和別的男人出來還要女扮男裝又算什麼!”
衆皆愕然。
“姑娘,你……你說她是個小妞!”吳賴更是一臉錯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