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陰沉,風雪如故。
經過一番負隅頑抗,剩下的九名姜家高手全部被斬殺,無一活口。
戰鬥雖然結束,但那滿地已然凝固的鮮血,那殘肢斷臂,那一具具屍體無不提醒着戰鬥是何等慘烈。
是役,除了姜曦外,姜家三十五名高手全軍覆沒,慕家一方傷亡也極其慘重,百餘人的隊伍只剩下三十來人,個個帶傷。而且若不是吳賴及時趕至,力挽狂瀾,全軍覆沒的就是他們了。
望着這慘烈的戰場,吳賴心頭悲憤,厲喝道,“把姜曦那王八蛋帶過來!”
立時有兩人如拖死狗般將姜曦拖了上來,忍住吳賴腳下。
他受了吳賴一招“蠻力伏龍”,胸骨盡碎,傷的不輕,再加之自知必死,卻是動也不動,就那麼爛泥般躺在地上。
活着的慕家子弟均圍了過來,人人咬牙切齒,面色猙獰,雙目噴火,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抽筋扒皮,飲血啖肉。
“嗎的,還裝死狗!”吳賴早就憋了滿腔怒火,見他那“視死如歸”樣更是火冒三丈,啐了一口,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姜曦抱了死志,倒也頗爲硬氣,遭受“蹂躪”而忍痛不啃聲,還大叫道,“吳賴,有種你殺了我,來啊,有種殺了我啊!”
“殺了他,殺了他!”衆人早就是憤怒之極,見他氣焰如此“囂張”,更是差點沒發狂,齊聲發吼。
吳賴當然不會殺了他,殺了他纔是真正便宜了他,冷冷一笑,陰惻惻道,“喲嗬,沒想到姜少爺還是條硬漢。很好,老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硬漢,老子倒要看看你他孃的有多硬!”說話間飛起一腳,正中其襠下。
“啊!”這可男人的要害部位,姜曦哪裡還硬氣得起來,立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痛得滿地打滾。
“狗東西,叫你裝硬漢,呸,什麼玩意兒!”吳賴不屑啐了一口,待得他滾不動了,這才慢慢走上前去。
剛纔那一腳直教姜曦痛不欲生,已然嚇破了膽,此刻見他過來更是驚駭無比,下意識的捂住襠部,驚叫道,“你想幹什麼!”
吳賴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放心,老子對你那玩意兒不感興趣,只是想讓你體驗一下做廢人的樂趣。”
“你……你……”姜曦聞言頓時知道他要做什麼,驚駭欲死,手足亂舞,拼命的掙扎。那一刻他突然極其後悔,爲什麼沒有聽龍仲的話,要不是自己報仇心切也不會落到這幅田地。
只可惜,後悔已晚。
吳賴哪有知道他這許多心思,更沒心情和他廢話,三步並作兩步,上得前去,一腳踩在姜曦的丹田處,目中掠過一絲厲芒,毫不猶豫發力。
砰!
只聽得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擊破,然後就聽見姜曦發出一聲短促而淒涼的慘叫,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幾乎同時,一縷縷真氣從他七竅中逃逸出來,飄散於天地間,呼吸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了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姜曦修爲被廢了。
丹田又稱氣海,乃是化氣境高手貯存真氣之處,氣海被毀,非但真氣散盡,這一生都無法修煉,變成真正的廢人一個。
衆人終於明白吳賴爲何不殺姜曦,因爲對於武者來說,氣海被
破,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痛苦折磨。不過卻無一人覺得他手段殘忍,姜曦是罪有應得,和他手上沾滿的鮮血想必,這點痛苦實在太輕。
廢了姜曦之後,吳賴心裡依然沒有半點報仇的暢快感,哪怕是將姜曦百般折磨,卻也換不回那一條條逝去的生命。
慕秋蟬見狀勸道,“你不要自責,你已經盡力了。”
吳賴也不是那“悲天憫人”之輩,立時便將這些放在一邊,看着她,關切道,“你的傷勢如何?”
慕秋蟬剪水雙眸凝望着他,欣喜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汗,女人真是奇怪,這不是明知故問。”吳賴暗自嘀咕,這番話自然不可能說出口,一本正經道,“那是自然。在山洞裡,要不是你替我擋了章羽那一掌,我只怕連小命都沒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關心你了。”
“救命恩人,僅僅因此麼……”慕秋蟬明眸中的光芒倏地黯淡,朱脣輕喃,這顯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吳賴卻沒有注意到她這點微妙的變化,更何況女人本就是變幻不定,也沒聽清她說些什麼,正想問她,慕林卻跑了過來。
這小子也傷的不輕,身上纏着好些繃帶,不過也正是經歷了這場血的洗禮,他才成長爲真正的男人,臉上還有幾分興奮之色。
見自己姐姐神色有些異樣,他還以爲自己壞了二人“好事”,尷尬笑道,“那個,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嘿嘿。”
“靠,笑得那麼賤幹什麼,老子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吳賴見他笑的猥瑣,好生無語,老臉一黑,沒好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慕林乾笑一聲,這才道,“戰場已經打掃完畢,鳳瑤姑娘我也派人護送回去了,就是來問問你們,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說到正事,吳賴立時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道,“咱們殺的這三十五名高手不過是一小部分,另外還有幾十名頂尖高手想必已經和姜宏匯合,偷襲白叔叔和你爹他們去了。”
“什麼!”姐弟二人聞言立時臉色大變,慕秋蟬更是臉色蒼白道,“那他們豈不是十分危險!”
陸雲加上一衆陸家高手已經不易對付,若是再加上這幾十名姜家高手,後果不堪設想。
吳賴卻是不緊不慢道,“先不要驚慌,要學我一樣處變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美女脫於前而坐懷不亂。”
這都什麼跟什麼!見他正經片刻又開始口花花,慕秋蟬哭笑不得,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嗎的,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真不知姐姐看上這小子那點了。”慕林更是臉上黑線直冒,心頭暗罵,只是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卻也不敢過分得罪他,趕忙陪笑道,“吳兄你的高風亮節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說重點,說重點。”
吳賴怎會不知他心思,卻也渾不在意,嘿笑道,“首先呢,我已經派人將消息通知了白叔叔,相信他們定會有所防備。其次呢,咱們手裡還有一張王牌,保證讓姜宏那老小子乖乖聽話,屁都不敢放一個。”
“王牌?”姐弟二人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同時想到一人。
慕林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說你怎麼大發善心不殺姜曦,原來是留着他還有用,你可真夠
陰險狡詐的。”
“放屁,什麼陰險狡詐,老子這叫足智多謀!”吳賴老臉一黑,正要教訓教訓這小子,突然間遠方又是一道紅芒沖天而起。
“是我爹他們發的信號!”慕秋蟬俏臉一變,神色立時緊張起來。
“事不宜遲,立刻出發!”吳賴也不敢再耽擱時間,一把提起已然昏死過去的姜曦,翻身上馬,向着紅芒衝起的方向疾馳而去。
小巫山深處的一處谷地。
風雪呼嘯,難以視物,谷內的積雪已達尺許,人一腳踩下去幾乎要沒到膝蓋,就連馬匹也行動困難。
當慕卓帶着五百家族精銳行進到這處谷地之時,前行之路被兩倍於己的敵人擋住,黑壓壓一片便宛如一片黑雲橫在當前。爲首的赫然是陸雲和姜宏,二人臉色均有些陰沉,似乎遇到什麼棘手之事。
慕卓面無異色,似乎早料到此,擺了擺手,身後五百精銳立時止步,動作整齊劃一,猶如一人。
雙方均沒有說話,只是以目光盯着對方。
萬馬齊喑,一片肅殺。
僵了片刻,還是慕卓先開口,灑然笑道,“陸老,姜兄,二位不好好狩獵,怎的有閒心興師動衆來堵慕某的去路。咦,看二位臉色不大好看,大有氣急敗壞之勢,不會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了吧?”
陸雲老臉一黑,冷喝道,“慕卓,你是聰明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
慕卓微笑搖頭道,“陸老過獎了,慕某可是真的糊塗。”
陸雲臉色再陰沉幾分,勃然大怒,就要發作,一旁的姜宏按住他,平靜道,“慕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不和你打啞謎。只要你肯說出白江雄等人的去向,我姜宏保證不爲難你慕家,放任你們離去。”
原來他們本來是想伏殺白江雄,豈知白江雄和他手下那千餘精銳入山之後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帶人搜尋許久更是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欠奉,不得已下才來攔截慕卓,想從他口中得知白江雄的下落。
慕卓瞥了姜宏一眼,嘴角逸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淡然道,“既然你這麼聰明,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
“慕卓,你在找死!”陸雲暴喝道。
姜宏面色亦陰沉了下來,寒聲道,“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否則不但是你,你的全族都將有滅頂之災。”
慕卓劍眉一挑,語氣亦轉冷道,“怎麼,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姜宏冷道,“我這不是威脅,而是警告,以我姜家的實力,要滅你區區一個慕家還不是什麼難事。”他話雖說得狂傲,但卻也是事實,兩家實力根本不在同一水平。
然而慕卓臉上卻無半點懼意,雙目一寒,冷笑數聲道,“姜宏,你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你雖然在姜家有些地位,但恐怕也代表不了整個姜家吧?而且你以爲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麼?真是狂妄可笑!”
此言一出,自然代表雙方談崩。
姜宏臉上怒氣上涌,目中殺機迸射,冷喝道,“給我殺!”
陸雲脾氣火爆,早已按捺不住,怒叱一聲,率先向着慕卓疾掠而去。千餘陸家精銳緊隨其後,掩殺過去。
面對兩倍於己的強敵衝殺過來,慕卓似乎仍是胸有成竹,臉上不見半點慌亂,運氣大喝道,“結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