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髮絲,十萬兵。
吳賴倒是不知道這數不盡的寒芒都是江逸以魔功催長滿頭黑髮而成,但他心中已有定計,當即暗喝一聲,手中黑鐵棍立時變得灼熱起來。
“太陽真火!”
當又一波寒芒鋪天蓋地而來時,吳賴突然暴喝一聲,已然熾熱無比的黑鐵棍瞬間噴涌出熊熊太陽金光般的怒焰,然後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傾瀉開去。
“嘿嘿,老子這太陽真火可熔金焚鐵,管你他孃的什麼玩意兒,老子一把火給你燒個精光!”吳賴心中暗喜。
果不其然,那些來勢洶洶的寒芒一遇到太陽真火立時就如同冰雪遇到驕陽一般被悉數焚爲灰燼。
吳賴得勢不饒人,繼續催動真火,化作滔天火海向四面八方激涌開去。
他想要藉此逼江逸現行,不過這一算盤卻是落空,江逸也不知躲到了哪裡去,任憑他的真火催到了極致,也不露半點蹤跡。
如此強行催動真火消耗不可謂不大,無奈之下,他也只有收斂真火。
寒芒和真火同時沉寂,世界又被黑暗湮滅。
“好一個太陽真火,竟對我的魔功有如此強的剋制作用。吳兄你可知道,適才白進、慕卓還有那個姓常的小子三人聯手都被我這三千髮絲擊敗,你可當真了不起啊。”江逸的聲音響起,對吳賴讚不絕口。
“什麼!”吳賴聞言卻是心驚不已,對於江逸這一招的威力固然震驚,但更沒想到的是那萬千寒芒竟是髮絲所化。連柔軟不堪的髮絲都能變成如此可怕的殺人利器,江逸的魔功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他固然震驚,但也卻也知道自己絕不能有一絲懼意,否則這一次必死無疑,當即冷笑道,“屁話少說,有種的你繼續來攻,看老子不把你那滿頭頭髮燒個精光!嘿嘿,其實光頭禿子也很有型的。”
面對他的挑釁,江逸不以爲忤,淡然道,“明知這一招對你無用,我若再用,豈不是太蠢。”
“這傢伙還真是油鹽不進,真難纏!”吳賴暗自惱火,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自己以往面對對手,鬥智鬥力,均是無往不利,不想這一次在江逸手中連連吃癟,叫人窩火得要命。
但他素來心志堅定,當然不會因此而氣餒,冷然道,“江逸,別以爲老子不知道,施展這黑魔域也耗費了你大部分功力,你現在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只要老子破了你這狗屁結界,你小子就死定了!”
其實這些他早已看出來,之所以此時揭破,就是要打擊對方的心理防線,讓其急於求成露出破綻。否則對方一直不現身就和自己纏鬥,那遲早得被耗死。
他這一攻心計果然起效,江逸的聲音首次有了變化,冷道,“想不到你竟心思縝密如斯,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能破我的黑魔域結界!”
“那你可要睜大眼睛瞧好了!”吳賴冷笑一聲,然後真氣注入黑鐵棍中,後者立時散發出奪目的金光。
周遭的黑暗立時如迷霧遇到烈日般被驅散,周遭數丈內光明如晝。
吳賴認準一個方向,提着黑鐵棍先前行去。
走出十數丈,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弧形黑色羽牆,赫然便是江逸背上那雙惡魔之翼形成的結界壁。
吳賴饒有興致的打量了那結界壁一番,然後又用
黑鐵棍在上面敲敲打打,聲音叮叮噹噹,清脆好聽。
江逸的冷笑聲響起,“你不會是想以蠻力破我的結界吧,那可愚蠢到家了。莫說是你,便是化神境強者來了也不可能。”
吳賴嘿嘿笑道,“你可想錯了,我不過是試試你這玩意兒夠不夠皆是,能否經得住老子的太陽真火焚燒。”
“你想用火焚開我的結界!”江逸的聲音有了驚意。
“聰明。”吳賴冷冷一笑,然後不再廢話,真火再次從黑鐵棍上噴涌而出,形成一股火舌射在那結界壁上。
“嗤嗤”烈火灼燒聲立時響個不停,太陽真火不愧是極陽之物,對這等魔物有極大的剋制作用,結界壁立時黑氣涌動,不斷被蒸發,被焚出一道大洞。
不過這結界顯然不是這麼輕易便能被破,周遭立時有黑氣源源不斷匯聚過來,修補大洞,然後又被真火焚燬。
如此這般,雙方展開拉鋸戰,焚燬修補,修補焚燬,往復循環。
熊熊火焰照耀着吳賴的眼眸,有幾分堅毅,幾分狡黠。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你這火焰雖然能對結界造成破壞,只可惜你的功力不夠,根本不可能破得了結界!”江逸沉聲道,雖然依舊冷靜如故,但也不難聽出,他那聲音也有一絲驚怒。
然而吳賴仍然對此無動於衷,反而笑嘻嘻的道,“沒關係,一時半會兒燒不透我就多燒一會兒,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而且我相信你修復結界也要耗費功力,咱們就來耗,看誰耗得起,再說了這火也不是燒在我身上,我又不痛,不急。”
“吳賴,你簡直就是個無賴!”江逸終於沉不住氣,驚怒冷喝道,言語間還有痛楚之意。可以想象,他此刻肯定是咬牙切齒,面色因痛苦而扭曲。
“叫你丫的裝比,裝不下去了吧!”吳賴心頭大爽,簡直比六月吃冰淇淋還安逸。總算是把江逸這小子逼急了,免得這小子成天一副高深莫測,超然灑脫的樣子,這次就讓他知道裝比的下場。
他心中樂不可支,面上卻是嬉皮笑臉,油然道,“承蒙誇獎,能得姜兄一句誇張,吳某三生有幸。”
這一次輪到他裝了。
嗎的,我這是再誇你麼,也太不要臉了!江逸氣得差點吐血,再也忍不住,怒喝一聲,猛地從那漆黑的結界中射出一條一道寒芒,凌空向吳賴撲來。
“哈哈,你小子終於捨得出來了麼,來得好!”吳賴興奮怪叫一聲,好似早有預料一般,手中黑鐵棍順勢向上擊去。
當!
一聲激越大響震得人耳膜生疼,那凌空射來的電槍應聲被吳賴震開,而它的主人則凌空一個筋斗,向後倒飛出去,踉蹌落地。
吳賴亦悶哼一聲,向後爆退數步。
一人一魔,一棍一槍,再次對峙。
黑鐵棍上的金光照耀着雙方,江逸面色陰沉,吳賴一臉笑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逸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吳賴,沉聲道,“你怎麼知道我藏身在結界壁中,我已經和它融爲一體,你根本不可能覺察!”
吳賴嘿然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想不到你還真沉不住氣,哎,年輕人還是要多多磨礪啊。當然啦,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沒時間和我耗,你比我更着急。”
原來他也並不能肯定,也
只是賭一把,他料定維持這結界需要消耗大量功力,他就賭對方比他更着急。
這一次他賭對了,江逸被逼現身,只有其現身,他纔有機會。
江逸仍舊死死盯着他,時而驚怒,時而陰沉,時而佩服,時而興奮,複雜之極,然後忽然放聲長笑道,“既然無此,吳兄,你我都不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了,一擊定勝負吧!”
吳賴臉上嬉笑早已蕩然無存,冷冷道,“求之不得!”
其實別看他豪氣萬丈,實則亦是強弩之末,要是江逸再晚出來片刻,他自己就先撐不住了,所以也巴不得速戰速決。
不過面對江逸這等強敵,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凝聚全身真氣,準備做最後一搏。
江逸亦是神色凝重,對眼前這個對手亦是十分重視。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寧靜,然後身體徐徐的漂浮起來,如憑虛御風,扶搖直上,生氣是二三十丈高,一直到結界的頂端。
周遭的黑暗潮水般退去,然後向他匯聚過去,進入他的身體,而他的氣勢也攀升起來。
這種時候,吳賴也將一切摒除心外,沒有了勝負生死,眼裡只有敵人,手裡只有那一抹冰涼。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冰冷,寧靜。
此時江逸已經懸浮空中,俯視吳賴,目光冰冷如霜,而後陡然暴喝一聲,手中電槍倏地消散,重新化作萬千電弧縈繞在他雙手之間,他旋即雙手一合,一條粗壯的漆黑電龍迸射而出,劃破虛空,向吳賴直射而去。
這一擊威勢不俗,但與他全盛之時相比顯然相去甚遠,有此意可見江逸功力所剩不多。
吳賴目凝如山,對此沒有半點畏懼之色,沉腰立馬,手中黑鐵棍如那欲破蒼穹的擎天柱,沖天而起。
金光燦爛,一如那堅定的目光。
轟!
九陰玄雷光與太陽真氣帶着各自主人的決絕,狠狠的撞擊在一起,極其震耳欲聾的巨響。
然而這一次它們誰也沒有退縮,劇烈的交擊,如兩頭用盡了最後氣力的狂獸死死的糾纏在一起。
僵持,堅持!
這是沒有任何花哨,沒有退路的功力硬拼,就看誰先枯竭,就看誰先倒下。
雙方均知這一點,拼命的催動功力,拼命的想要擊潰對方,拼命的堅持。
周遭一片死寂,唯有那九陰玄雷光和太陽真氣交擊所迸發的璀璨光芒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
此時吳賴的情況已經十分糟糕,真氣已然所剩無幾,身體的負荷越越來越重,雙腿顫抖不休,雙臂如同灌鉛,口鼻鮮血直溢。
江逸也好不到哪去,臉色蒼白如同死人,懸浮在空中的身體也搖搖欲墜,九陰玄雷光也大爲削弱。
這一場拼鬥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孃的,看來老子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吳賴心中苦笑,知道自己終究輸了江逸一籌,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不過他無怨無悔,男兒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自己不在乎什麼狗屁玄天魔鐵,但這東西是白叔叔用性命換來的託付給自己,自己也要用性命來守護。
有些東西是要用生命來守護!
正是這個決心,這股念力,支撐着他。
屹立!
不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