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她也要參加藥王大會,不由得臉臉相覷,心中均不大相信。慕家明知白家不歡迎,還硬要參加,這其中實在耐人尋味。
一些心思活泛之輩已然隱約猜到,慕家怕是要藉機攪黃藥王大會。
其實也難怪,江城白江慕三大家族看似相處平靜,實則這些年來明爭暗鬥,暗流激涌。這就像是分蛋糕,江城這塊蛋糕就這麼大,總會有人佔得多有人吃得少,爭鬥在所難免。
特別是白慕兩家,這些年來的爭鬥愈演愈烈。反倒是江家要低調的,一般來說兩家都不得罪,做老好人。
就在衆人猜測紛紛之際,慕卓爽朗的笑聲又響起,“不瞞白老弟,小女聽聞你們白家舉辦藥王大會興致勃勃,且言道百草堂的煉藥師雖多卻未必能鑑定出她手裡的靈藥。呵呵,我只當她小女孩家家信口胡言,她卻非要來參加這藥王大會。我也拗不過她,今天才冒昧而來。”
他這番話說得是十分隨意,就好像兩個老友間嘮些家長裡短,然而卻猶如一顆巨石投入衆人本就不平靜的心湖,霎時間掀起滔滔巨浪。
他這番話無疑是下了挑戰書,要與百草堂一決雌雄。
“慕家果然是砸場子來了!”衆人哪裡還不明白他們父女的意圖。
慕秋蟬亦在此時適時接口道,“白叔叔,非是我誇口,只是以你們百草堂這些煉藥師的水平恐怕還真的沒那本事。”
他父女二人一唱一和,挑釁之意何須多言。
白家餘人無不臉色大變,特別是百草堂的那些個煉藥師更是氣憤不已,紛紛喝道,“慕小姐未免也太自信了,小小年紀就敢口出狂言!”
主席臺上,白江雄倏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臉色一寒,緊盯慕家父女,虎目中精芒閃爍不定,整個人的氣勢亦變得凌厲之極。
慕秋蟬受不住他那股氣勢,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側到一旁。慕卓則渾然不懼,臉上不起風波,與白江雄直視。
頓時,大廳內的空氣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壓抑沉悶,死一般的寂靜。衆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忽然,白江雄收回目光,又坐了回去,同時向白彤兒投去詢問的目光,言道,“彤兒,今天這事兒你來拿主意吧。”
白彤兒點了點頭,冷眼盯着慕秋蟬道,“慕秋蟬,如此說來,你今天是不肯罷休了麼?”
慕秋蟬捋了捋額頭秀髮,盈盈笑道,“怎麼,你怕了麼?莫非對你們百草堂的煉藥師沒有信心,還是怕你辛辛苦苦籌備的藥王大會毀在我的手上?”
吳賴本來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在一旁聽他們脣槍舌劍,可謂津津有味,聽到精彩之處差點沒忍住高聲叫好。倒也不是他幸災樂禍,只是他整個人“思想覺悟低”,也從未將自己當做白家人,白家這些事兒管他屁事。更何況他是什麼身份,這種滋味哪有他插嘴的份兒,自然權當看熱鬧。
只是聽到慕秋蟬最後一句不忍暗暗心驚,“啥!這藥王大會竟是白彤兒籌備的!”再想到自己誇藥王大會時她那有些得意的神色,這才恍然大悟。
自己心生佩服的那個“高人”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她。
“我還真是小覷她了,她哪裡是花瓶,分明就是個女強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強人
。”吳賴心下震撼,從收服礪武堂那羣桀驁不馴的傢伙,再到舉辦藥王大會,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白彤兒當真稱得上巾幗不讓鬚眉。
女漢子也要撐起半邊天,作爲一個有胸懷有肚量的大老爺們兒自然要積極的鼓勵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偷偷衝白彤兒豎起大拇指。
白彤兒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羞赧不已,同時也心中一暖,竟莫名的生出一股勇氣,秀眉一橫,朗聲道,“既然如此,將你的靈藥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稀世珍品,我百草堂會鑑定不出!”
白彤兒如此說,自是表明白家要應戰了。衆人的情緒立時高漲起來,比兩家人還要激動。
“嘿,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人民羣衆八卦看熱鬧的興致果然都是一樣的熾烈啊!”吳賴忍不住感慨。
慕秋蟬見白彤兒爽快應戰,頗有些巾幗英姿,自也不甘示弱,大聲道,“既然你如此爽快,我也不囉嗦。只要你們能鑑定出我們手裡的藥材,我慕秋蟬二話不說,今後絕不再爲難。”
白彤兒自然不會認爲她如此好說話,冷道,“若是鑑定不出來呢?”
慕秋蟬微笑道,“那也簡單,只需你白彤兒親口承認你們白家百草堂不如我慕家千丹坊即可。”
衆人心驚不已,若是白彤兒真的說出這句話,無異於白家嚮慕家認輸,非但百草堂今後的生意不用做了,白家的聲望亦會大受打擊。
今天這事兒既由慕家挑起,自然是準備充足,不容有失。
對白家來說,這既是挑戰亦是機遇,若是能讓慕家鎩羽而歸,百草堂今後的位置將無可撼動,幾可壟斷整個江城的丹藥市場,利益可想而知,且白家的聲威亦將大增。
當然若是失敗,形勢將對換,對白家的打擊可想而知。
然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白家亦不能不應戰。
白彤兒沒有再與費口舌,冷然道,“將你們的藥材拿出來吧。”
慕秋蟬一副胸有成竹模樣,輕輕的擊掌兩下,身後就閃出一年輕男子。
那人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又高又瘦腿且比一般人長,活脫脫就像是一根竹竿。他的長相倒也還過得去,只是那雙小眼十分不規矩,在慕秋蟬和白彤兒身上掃來掃去,時不時射出色眯眯的光芒,令人生厭。
慕秋蟬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旋即又儼然笑道,“章羽大哥,今天全看你的了。”
她本就姿色撩人,撩動秀髮之時更是讓人怦然心動,再加上她那軟糯的聲音更是要命,場中根本就沒幾個男人把持得住,均看呆了。
“我的娘,本以爲白彤兒已經算是狐狸精,想不到和這娘們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吳賴心臟亂跳,這慕秋蟬似乎是媚骨天生,一顰一笑都極具魅惑,且不會讓人有半點做作的感覺,一切均是自然而然。
就這方面而言,白彤兒的確不如她,不過白彤兒亦有她所沒有的清純的美。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女人,實難分高下。
當然了,就吳賴的心思來說,自是既啃蘿蔔又吃青菜最爽。
就在廣大的男同胞難以自已之時,竹竿男章羽難聽的笑聲響起。他毫不顧忌衆目睽睽,色眯眯的眼睛在慕秋蟬那玲瓏有
致的嬌軀上逡巡一圈,然後道,“慕小姐放心,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麼?”言畢又“放浪”大笑起來。
饒是以慕秋蟬之大膽也不禁俏臉漲得通紅,氣惱的橫了他一眼。
“這傢伙哪來的,不像是江城人,也太他孃的下流了!”是個男人怕是也能聽得出他“一語雙關”,紛紛怒目而視,神色鄙夷不已。
“好齷蹉的色章魚,實乃吾輩好男兒所不恥!”吳賴對於這種純粹的“色狼”是極其鄙視的。他秉承的理念是“風流而不下流”,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沒有半點技術含量的傢伙。不過他也知道這隻“色章魚”定是有些本事,否則也不會被慕秋蟬請來幫忙。
章羽顯然是個厚顏無恥的傢伙,面對數百道鄙夷的目光而神色不該,反而又將火熱的目光轉移到了白彤兒身上,笑嘻嘻道,“這位就是彤兒小姐麼,果然生得好生標緻。嘿嘿,久仰久仰!”
“這人的眼睛實在比你還討厭!”白彤兒對吳賴低語一聲,雙眸中倏地射出冷厲的光芒死死盯着章羽,森然道,“你若是不將你那可惡的目光收回,信不信本姑娘將你那雙狗眼珠子挖出來!”
衆人忍不住高聲叫好,這種人實在讓人厭惡。
“我的目光如此純潔,哪裡令人討厭了。”吳賴一開始對於白彤兒的“污衊”還甚是不滿,待得聽到後一句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章羽卻根本沒將白彤兒的警告放在心上,臉上笑意更盛,還想口花花之時,猛地響起一聲怒吼直叫他臉色一變,緊接着就見白江雄精芒電閃的目光射了過來,冷然道,“若不是看在慕家主的面上,似你這等淫邪之徒我當場就要你宰了!我勸你收斂一點,否則我不確定還能容忍你多久!”
說話間,白江雄一身衣袍無風自鼓,雄渾的真氣在身體方寸之內激盪不休,震得衣衫獵獵作響,顯示出他深不可測的實力。
“好強的真氣!”衆人無不色變。
慕卓亦是臉色一變,旋即又恢復正常。
章羽則臉色陰晴不定,神色難看之極,半晌後才冷笑道,“城主大人好大的威風,不過我實在好奇一會兒你看到你們白家慘敗會是怎樣一副神情。”言罷臉上笑意蕩然無存,從懷裡取出一隻以黑布厚厚纏裹的東西。
章羽冷笑着將黑白解開,霎時間一股冷氣猛地激盪開來,原本陽光明媚的晌午突然間氣溫驟降。
衆人紛紛投去震駭的目光,這才見原來是一隻尺許長的盒子,漆黑如墨渾似鐵鑄,泛着清冷的幽光。
僅看這盒子便知其中盛放之物極不簡單,以可見他是有備而來。
白家衆人臉色立時就沉了下去。
白彤兒更是震驚道,“你這盒子可是以冷鐵木所制?”
卓讓眼裡閃過一絲訝色,旋即又笑道,“彤兒小姐果然見多識廣,正是冷鐵木。”
“什麼,真的是冷鐵木!”衆人聞言,無不動容。
冷鐵木是一種十分珍貴的木材,堅硬如鐵,冷若寒冰,千年不朽,價比黃金。僅僅是裝藥的盒子便如此珍貴,可見裡面的藥材更是了得。
白家衆人再度色變,白彤兒神色更是凝重。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當章羽取出冷鐵木盒時,吳賴整個人都輕輕顫動起來,神情異常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