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也就是章羽爲之一怔,顯然沒想到吳賴傷得這麼重還能站得起來,旋即好似聽到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狂笑半晌,這才悠然道,“吳少爺真是好大的口氣,卻不知你憑什麼來殺我?”
吳賴舉起右拳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就憑老子的神之右手,有種的可敢接老子一拳!”
白彤兒一愣愕然,不知吳賴到底在弄什麼玄虛,但又怕他衝動行事,吃力的挪到跟前,低聲道,“你千萬不要衝動行事,此刻城防軍定已聞聲趕來,我們只需要再拖一會兒當可脫險。”
“神之右手,哈哈哈……”章羽則捧腹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笑你姥姥!”吳賴再也忍不住胸中怒火,暴喝一聲,身子猛地射出去,“神之右手”轟向章羽。
章羽又是一愣,哪想到他還真的敢發動攻擊,又見他這一拳輕飄飄的根本沒有半點力道,顯然是因爲傷得太重,不禁輕蔑冷笑道,“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他根本沒將吳賴這點程度的攻擊放在心上,隨手一拂,準備結果了吳賴的性命。
“王八蛋,讓你嚐嚐純陽真火的厲害!”吳賴見他輕視自己,心中冷笑更盛,體內的純陽之氣涌入金痣之中,激發出磅礴如海的純陽真火往右拳匯聚過去。
就在拂中吳賴拳頭的剎那,章羽忽然見吳賴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冷笑,尚且沒來得及多想,猛然間就覺吳賴的拳頭灼熱了起來。
“怎麼回事?”章羽心中一驚,還不及做出反應,異變陡生。
只見吳賴雙目驀地射出駭人兇光,口中暴喝一聲,原本輕飄飄的拳頭上突然涌出一股青紫色的火焰,化作一條粗壯的火龍激射而來。
這一下變故突如其來,令人沒有半點反應的時間。
“什麼!”章羽大駭色變,根本來不及閃避,剎那間便被火龍纏住,繼而渾身上下都燃燒燃燒起來,變成一個火人。
“啊!”
純陽真火何等厲害,連妖靈都受不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章羽被火焰吞沒,發出淒厲之極且不絕於耳的慘叫,在地上亂滾亂撞想要撲熄火焰,自是於事無補。
頃刻間,焦臭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這……這到底是什麼火焰!”看着滿地打滾的章羽,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熱浪,白彤兒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忍不住往後挪了幾步,生怕那可怕的火焰燒到自己身上來。
實在太恐怖了,連化氣境高手都抵擋不住。
她又將目光移到吳賴的身上,從她這個角度望去,正好是側面,那挺拔的身軀頗有些悍霸的味道,神情冷厲兇悍,令人不禁心生寒意,可是她心裡卻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和一股莫名的情愫。
因爲她知道,平素嬉皮笑臉的吳賴突然間變得如此兇悍可怕皆是因爲自己。
其實連吳賴都沒想到純陽真火竟有如此可怖威力,心中又是震撼又是驚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你們這種人怎麼就這麼犯賤,以前有個傢伙和你一樣,說了神之右手偏偏不信。不過他比你好點,他僅是變成殘廢一個,而你就要被燒成烤豬。”
一口氣罷,急喘幾口粗氣,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也動彈不了。
今天一夜之間,他先是和慕秋蟬鬥了一番弄得一身傷,又被章羽打成重傷,最後又強行催動純陽真火,體內氣血耗損得厲害,此刻幾近虛脫。
見他又恢復了“本來面目”,白彤兒又是好笑卻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不敢讓吳賴看到,趕忙轉身偷偷拭去淚水。
就在這時,突然間砰地一聲大響,一股強悍的真氣從章羽身上爆裂開來激起洶涌氣勁,瞬間將純陽真火震散,化作萬千火星如雨點般往四面八方濺射開去。
嗤嗤嗤。
火星濺落在地上、牆上、屋頂,將周圍燒得滿目瘡痍,到處都是焦黑的坑坑洞洞,當真是觸目驚心。
而章羽早已沖天而起,化作一團黑霧,眨眼間便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他那淒厲驚怒的聲音,“吳賴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
吳賴一愣,沒想到這樣都能讓那章羽跑了,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靠,有種別跑,小爺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事實上,他現下身上沒有半點氣力,別說是大戰三百回合,就是想動彈一下也是困難。
白彤兒哭笑不得道,“我們還是快離開這兒吧,讓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吳賴心知這廂動靜不小,很快就會有高手趕來,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用純陽真火擊退了化氣境高手不惹起軒然大波纔是怪事,哪裡還敢再次多待,掙扎就要站起來。
“別動!”白彤兒心疼的橫了他一眼,輕喝一聲,走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看她行動並無大礙,顯然是已經將傷勢壓住。
“這多不好意思啊,你也受了傷。”吳賴靦腆一笑,老臉一紅,做出一副羞澀的樣子,然後毫不猶豫的靠在她的香肩上。
“你啊!”白彤兒對他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行徑早已習以爲常,輕笑搖頭,扶着他快速的離開。
“你……你都傷成這樣了,就不能老實點。”
“我冤枉啊,我現在連腳趾頭都動不了,能不老實麼?”
“胡說!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放在哪兒!”
“嘿嘿,習慣性動作,我改正。”
“我說的是右手,不是左手!”
“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你……”
一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們剛走不久,就聽得一道道破空聲急驟而來,夜色中一道道影子疾掠而來,一看便知是高手。不大一會兒,已經來了二十餘名高手,慕卓、白江雄、江獨峰三人亦相繼趕到。
衆人望着滿目瘡痍、殘垣斷壁且焦黑處處的街市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顯然被驚呆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定是化氣境高手交手,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破壞力。”
“今晚還真是不太平,先前慕家家主慕卓親自帶人截殺一個神秘高手卻讓人從容離去,現在又有化氣境強者交手,難道化氣境強者已經氾濫如斯了麼?”
衆人議論紛紛,又是好奇又是震驚。
江獨峰瞥了一臉陰沉的慕卓一眼,情知他是爲方纔讓那神秘高手從容離去而氣惱,又看了一臉平靜的白江雄一眼,這才問道,“白兄,慕兄,可是你們的人?”
慕卓搖了搖頭,忽然將目光投向白江雄,沉聲道,“白江雄,是不是你派人在此攔截那人,想要奪取涵神木!”
白江雄冷冷一笑,不屑道,“你稀罕那涵神木,我可沒有興趣。哼,我若是我志在涵神木,你以爲還輪得到你麼!”
他這番話說得極不客氣
,但亦是實話。論實力,白江雄比慕卓可強了不少,他若真的要奪涵神木,後者根本沒機會。
慕卓臉色陰沉之極,顯然氣惱之極,卻又說不出話來。
“慕卓,回去告訴你的寶貝兒子,要對付吳賴最好光明正大的挑戰,不要再玩什麼陰謀詭計了。”白江雄淡淡看了慕卓一眼,又凝視街上焦黑的火痕片刻,然後騰身而起,轉瞬便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衆人均已聽說早先坊市裡慕家二少爺慕林與吳賴之事,哪裡不知道白江雄這是在警告慕家。
慕卓臉色鐵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突然隔空劈出一掌將一處殘壁轟得粉碎,這才怫然而去。
餘下之人面面相覷,心知江城將愈發不平靜了。
就在衆人對交戰高手身份猜測紛紛之際,“罪魁禍首”吳賴已經在白彤兒的攙扶下來到一處廢棄的荒園內。
吳賴知道自己實在傷得太重,若是貿然回白府必定惹人懷疑,尤其是瞞不住精明的白江雄,故而才先來此調息一番,待恢復些體力再回去。
白彤兒皺眉道,“你傷得這麼重,短時間內怎麼可能恢復得過來?”
“居然敢看不起本少,不知本少是打不死的小強麼。”吳賴嘿嘿笑道,“你放心好了,徹底恢復當然不可能,不過行動自如當沒什麼問題。”
見白彤兒一臉不信,他也不解釋,盤坐入定,開始調息傷勢。
一開始白彤兒自然不信,心付即便是有靈藥吳賴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體力,更何況是這般純粹打坐。不曾想,過了半個時辰,吳賴的氣色漸佳,呼吸也變得沉健有力,顯然正在恢復元氣,芳心震驚。
夜色將殘,天邊現出一抹魚白,再有一兩個時辰便將是黎明。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調息之後,吳賴突然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徐徐站了起來,整個人氣色不錯,比之一個時辰前足有天壤之別,僅從身上的外傷來看,絕不會有人猜得到他身受重傷。
白彤兒滿目駭然盯着他,好似看怪物一般,驚叫道,“你……你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吳賴苦笑道,“那有那麼誇張,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想要徹底痊癒沒個好幾天是不可能的。”
“好幾天……”白彤兒美眸中驚色不減。
吳賴奇怪道,“很長麼?”
白彤兒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又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讓心情平息下來,這才道,“不是太長,而是太短!正常人沒有半個月根本不可能人恢復過來。”言外之意便是,你這小子根本不是正常人。
“哈哈,原來是這樣,可能是我從小長得皮粗肉糙,所以恢復起來要快一些吧。”吳賴打個哈哈,不敢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來,否則身上什麼秘密都被她知道了,趕忙轉移話題道,“別說這些了,我將涵神木交給你。”
說着取出用黑布包裹着的涵神木,遞到白彤兒手裡,嘿嘿笑道,“物歸原主,幸不辱使命。”
白彤兒嬌軀一顫,寶石般的眸子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然後徐徐將黑布打開。
只見涵神木已經粉碎,顯然是適才與章羽打鬥時損壞。
“怎麼爛了,這……這也太不經打了!”吳賴臉色一變,手足無措。
白彤兒搖了搖頭,柔聲道,“沒關係,它本身就是假的。”說着猛地將手裡的“涵神木”扔了,竟撲在吳賴懷裡大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