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亨利還是羅蘭或者是米契爾,他們都不知道s、b這兩個字母在華夏演變出的特殊含義,可是八斗哥在乎啊,要是扣上這樣一頂帽子,以後還怎麼在鑑定行裡混
所以他沒好氣地擺擺手:“俺現在忙着當模特,沒時間沒時間”
倒是亨利一聽到油畫的時候,立刻倆眼放光,用生硬的中文說:“八豆你現在不用當模特看畫一起。”跟胖子在一起混了這些天,他的中文大有進步。這主要是胖子教導有方:想要學習東方的藝術,必須先學東方的語言。
畫油畫雖然麻煩,但也只是最初需要模特,等到定型之後,主要是層層着色,有沒有模特都一樣。這一點也是八斗哥所鄙視的:看俺們的國畫大師,哪一位不是胸中有溝壑,刷刷點點,幾筆就勾勒出山川草木,哪有你們這麼麻煩
其實,八斗哥也有點手癢,畢竟他的主職也是一位鑑定師,他也想試試,紫氣對於西方的油畫有沒有什麼反應。
於是鼻子裡面哼哼幾聲,點頭表示應允。這樣一來,羅蘭先生便把米歇爾和他的助手以及一位鑑定師分別進行介紹。8
除了那位鑑定師一臉高傲之外,米歇爾還是十分客氣地跟胖子握手:“高升先生,久仰大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我會按照規矩來補償的。”
俺的名聲都傳到法蘭西那邊啦胖子也有點意外,事實上,這幾天鋪天蓋地都是從一個陶俑裡面發現國寶的消息。不僅僅在中、日兩國。世界各國也多有報道。米歇爾稍一留意。就知道是這個人要幫着他鑑定油畫的人所以信心大增,無論是眼力還是運氣,都值得他跑一趟,所以纔會遠渡重洋而來,否則的話,你以爲人家吃飽了撐得慌,跑你這消化食兒來的
至於鑑定費用之類,胖子還真沒怎麼在乎。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當是做實驗了。於是大大咧咧地跟那位翻譯說:“叫他們把畫拿出來吧”
這麼貴重的油畫當然不能隨身攜帶,事實上,一下飛機,米歇爾就把那幾幅畫存進了渣打銀行金陵分行的保險櫃。所以呢,還得辛苦胖子跑一趟。
麻煩八斗哥嘟囔一聲,就和亨利收拾東西,剩下的幾個人閒着沒事,就順便參觀一下亨利的畫室。對於那些懸掛在牆上的四不像作品,幾個人紛紛搖頭。畢竟他們也都算是行家裡手,還是有一些鑑賞力的。
不過。當米歇爾先生轉到亨利給胖子畫的那副未完成的畫像前邊之後,卻駐足凝神,仔細觀看起來。以至於亨利催促了好幾聲,這位收藏家纔回過神來:“亨利,這也是你的作品”
長髮藝術家點點頭:“算是我和八斗合作,畫是我的,字是他的。”
“很美妙的線條,亨利,如果你的作品都能有這樣的水準,那絕對值得我收藏”米歇爾對亨利的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要知道像他這樣的收藏家,藏品起碼都得是某個畫派傑出的人物,而且還得是他們的精品之作。
說白了,油畫無外乎線條和色彩兩個要素,亨利這幾年潛心研究中國畫,在線條方面的進步十分顯著。只不過以前未能融會貫通,所以纔會弄出四不像的作品。受到胖子的刺激之後,他終於豁然開朗,就像是頓悟一般,徹底打開一個嶄新的世界。說是一朝聞道,其實還是厚積薄發的結果,如果沒有前面的積澱,也不會有現在的突破。
但是促成這一切的誘因就是跟八斗哥的相識,這也是亨利對胖子無比青睞的原因所在。
其他人也都紛紛過去鑑賞這副未完成的作品,就連那位眼光挑剔的鑑定師都連連點頭,表達了對亨利的敬意。因爲畫面那些線條所表現出來的柔和與自然,絕對已經達到了大師的水準。再假以時日的話,隨着畫風的成熟,沒準這位亨利先生也是開宗立派的人物。
“亨利先生,這幅畫我可不可以先預訂下來”鑑定師雖然從事的是鑑定行業,但無論中外,鑑定師都有喜歡撿漏的習慣。準備趁着亨利現在還不出名,身價比較低的時候,囤積他的畫作,升值空間一定很大。
“不,這幅畫是八斗的,誰也不配擁有它”亨利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瞪着一雙藍眼,好像誰要這幅畫,他就跟人家拼命似的。
搞得鑑定師心裡好生鬱悶:搞藝術的都是一羣瘋子,不可理喻,也不知道這個胖子給他灌了什麼湯。這兩個大男人整天泡在斗室之中,他們不會是
都說同行是冤家,這傢伙連胖子都嫉恨上了。
耽擱了一個多小時,一行人這才離開畫室。其間,米契爾先生還很熱情地給亨利推薦了幾個畫廊。畫家嘛,就是專心繪畫就好,至於作品的包裝宣傳拍賣之類的瑣事,最好交給畫廊去運作。雖然那樣會分走一部分利潤,但是很省心不是嗎
亨利也答應會考慮的,向他這種人,適合搞藝術而不適合做生意,所以簽約畫廊是必然選擇。只不過,一切都需要等到他完成幾幅成熟的作品之後,纔好跟畫廊方面接洽。
很快就來到渣打銀行金陵分行,像米歇爾這樣的大主顧,當然獲得了貴賓一樣的招待,八斗哥也跟着蹭了一杯咖啡,邊喝邊皺眉:一股鳥糞味
閒雜人等都被請走之後,幾件精心包裝的箱子從保險櫃裡面取出來。胖子掃了一眼,心頭不禁一喜:因爲他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紫氣,看來這東西是不分中外的,只要是古董,都會有所顯示。
可惜的是,四幅藏品之中,只有一幅畫能看到紫氣,從紫氣的深淺程度來看,大概有一百多年的歷史。這方面,是胖子在過手大量古董的基礎上總結出來的,上差下差,不會超過十年。
剩下的就比較簡單了,主要是找出那幾幅贗品的毛病就可以了。八斗哥對國外的畫家根本沒有太多瞭解,所以也不管畫作上的簽名有多大來頭,直接指着第一幅畫道:“戴帽子的老頭這張是贗品。”
鑑定油畫是個很複雜的過程,從使用的材料到藝術風格以及歷史資料等等來全面衡量,就算是頂尖的鑑定大師,想要鑑別一副幾百年前的油畫,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下定論。
而像胖子這樣隨隨便便瞄了一眼就給出答案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所以隨行來的鑑定師更加認定這傢伙是個招搖撞騙的貨色,於是鼻子裡面哼哼兩聲:“這副是倫勃朗晚年的自畫像,有權威鑑定機構開具的鑑定書,你竟然說是贗品。要我看,你纔是真正的贗品”
鑑定師之所以如此憤怒,主要原因是他就出自那家權威鑑定機構,胖子相當於直接打人家的臉,能不惱火嗎
倒是米歇爾先生在旁邊不急不躁,饒有興味地望着胖子。他之所以把這幅畫放在第一位,是想用這幅畫來考驗一下八斗哥的水平。因爲這副倫勃朗的自畫像,確實是僞作無疑。
別看這位禿頂小老頭笑眯眯的,實際上滑溜的很,否則的話怎麼能成爲大收藏家,早就被別人給騙成窮光蛋。
想不到這個小胖子還真厲害,一眼斷真僞,不知道他是憑感覺呢,還是已經發現真憑實據。所以,米歇爾先生很是期待。
“奧秘就在頭髮裡。”胖子用手在畫框外邊的某個位置畫了個小圈,鑑定師一聽,連忙拿着放大鏡湊過去,而米歇爾先生,則差點忍不住鼓掌。因爲八斗哥指定的區域,人物的幾根髮絲之間,巧妙地隱藏着s、b這兩個字母。
找了十多分鐘,鑑定師終於發現了畫中的破綻,此時此刻,他已經滿頭大汗,神情也沒有了剛纔的倨傲:如果這件事公佈於衆的話,對他所在的鑑定機構會產生很不利的影響。
“下一幅”八斗哥可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米歇爾也就不再搞鬼,將剩下的幾幅畫全都卸去包裝,顯露出來。只聽亨利怪叫一聲:“噢,提香維納斯,我的摯愛”然後,就見他整個人都撲到那副畫上,瞧那樣子,似乎整個人都鑽進畫裡纔好呢。
八斗哥理解不了藝術家的思想,他倒是知道維納斯,知道畫面上那個豐滿的裸~女畫的應該就是維納斯。不過亨利這傢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這都能聞到人家的體香,要說顏料的味道還差不多。
“這副是提香韋切利奧的作品,請您鑑定。”翻譯向八斗哥示意。
有點孤陋寡聞了八斗哥抓抓後腦勺,然後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這位提香是啥時候的人啊”
一時間,會客廳裡面除了亨利發情般的呢喃之外,再沒有一點聲息。米歇爾理了理頭頂僅存的一綹頭髮,心情很是複雜地望着胖子:居然請一位連提香都不知道的人來鑑定油畫,是我瘋了呢,還是他瘋了
剛纔還破受打擊的鑑定師終於還陽,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胖子剛纔純粹是瞎蒙的,現在終於顯出原形,於是聳聳肩膀:“米歇爾先生,我認爲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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