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一夥在八斗哥手底下吃了虧,當然不甘心,於是就糾集了一夥小混混,在這蹲坑。老遠就看到他騎着大車子晃悠過來,立刻擺好陣勢,準備圍攻。
不過沒料到八斗哥如此生猛,不僅沒跑,反倒頂風上。瘦猴眼瞅着車子虎虎生風,要是撞上非得進醫院,於是嘩啦往兩邊一閃,八斗哥直接就衝過去了。
話說這些小混混也不是吃閒飯的,大本事沒有,小打小鬧的陣仗見識過不少。有兩個機靈的將棒子朝着自行車的後輪插進去。
嘎啦啦兩聲,胖子直接就來個空中飛人,龐大的身軀飛起來兩米多高,而且在空中滑翔出很遠。混混們有的都閉上眼睛,這一下非得摔個半殘不可。
不料,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胖子在空中笨拙地翻了一個跟頭,然後倆腳落地,向前搶了兩步,隨即穩穩站住,這場面,就跟電影裡面的特技鏡頭似的。
衆混混哪裡見過這等場面,以爲真遇上了飛檐走壁的大俠,登時嚇得一鬨而散。八斗哥自個在那愣了半天,這才怒吼一聲:“靠,賠俺的車輻條”
這一晚生意慘淡,估計夠買車輻條就不錯了,胖子坐在小馬紮上,一邊轟蚊子,心裡一邊琢磨:不能這麼幹啊,小打小鬧能發啥財,不行自個跑兩趟昌化吧;聽說在雲南那邊賭石的也不少,等案子結了,去碰碰運氣。
乾孃的那塊翡翠毛料,等於給胖子指引了一條光明大道。話說八斗哥也沒啥宏圖大志,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找個好媳婦,然後撫養高粱小米豆豆他們長大成人;不過隨着第三隻眼的開啓,現在他也朦朦朧朧有了一點計劃,對於未來的人生也有了更加美好的憧憬,只是這一切都需要先賺錢再說。
最可氣的就是案子一直拖着,想動彈卻哪也去不了,實在叫八斗哥有點鬱悶。又抽了兩根菸,瞧瞧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八斗哥也就開始收攤。
回到家,豆豆已經睡了,王瞎子一個人在牀上坐着,目光很是深邃:“八斗啊,你現在的負擔可比老爹那時候重多了,所以俺決定將傳家寶正式傳給你”
知道老爹素來就是神神叨叨的,有點不着調,所以八斗哥也並沒對所謂的傳家寶抱太大希望。不過爲了滿足他老人家的虛榮心,還是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啥寶貝,是秦始皇統一六國時穿的褲衩還是武則天用過的尿盆”
王瞎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說出來嚇死你,孔老夫子知道吧”
八斗哥連連點頭:“那肯定是孔聖人用過的柺棍”
“說正經的呢”王瞎子抄起竹竿子,小時候八斗哥沒少被這玩意敲屁股,登時老實下來,凝神靜聽。只聽王瞎子繼續說道:“孔夫子有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其中有一位名叫公冶長,最善鳥語,俺們這件傳家寶就是公冶長傳下來的鳥獸經”
真的假的八斗哥一時間也如墜霧裡,不過當王瞎子拿出一個小布包,從裡面拿出一本泛黃的舊書時,他基本上就不大相信了:“老爹,那時候還用竹木簡呢,您這個”
“當然是後人整理的,大致就像現在的盜版,你快點過來看看”王瞎子倒是一本正經,面面色凝重。
胖子湊上去瞧了半天,然後就一個勁晃盪腦袋:“瞧不懂,全是鬼畫符,一個字也不認識。
“哎,你也無緣啊”王瞎子滿臉遺憾:“這本書據說傳了四十八代,卻無一人看懂”
“敢情您也不懂啊。”胖子嬉皮笑臉地說。
王瞎子一瞪眼,怒吼道:“廢話,俺要是學會了,還用得着給人家算命騙錢,怎麼也得弄一隻黃鳥抽籤”
八斗哥也怕他真生氣:“您老先睡,俺再看看,說不定啥時候就開竅了呢。”
說歸說,可是看着上面那些鬼畫符,越看越迷糊,最後,八斗哥堅持了不到五分鐘,身子往後一仰就睡着了,那本鳥獸經,就靜靜地放在桌子上,一如它走過的千年歲月般寂寞。
睡到半夜,豆豆從牀上拱起來,四下尋找尿壺。往常都是高粱他們放好的,不過王瞎子不熟悉情況,所以沒給豆豆準備。
豆豆只好慢慢騰騰下地,準備到尿桶裡面撒尿,在燈光的映照下,豆豆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本禽獸經。小傢伙耳朵動了兩下,然後就湊上去,兩隻胳膊支在桌子上,歪着腦袋傾聽。
聽了一陣,泛黃的書紙就自動翻轉到下一頁,這一幕,在幽深的靜夜之中顯得十分詭異。不知不覺,豆豆臉上露出陶醉之色。
睡着睡着,胖子迷迷糊糊從牀上坐起來,嘴裡嘟囔一聲:“豆豆乾啥呢”
“老豆,我聽書”
哦然後胖子就看到書頁自動翻了一下,於是嘴裡叨咕一聲:“原來是做夢呢”咣噹一下,又躺下接茬睡。
天色微明,王瞎子就起牀,在農村都養成習慣了,到外面舒展一下筋骨,也就是在當院瞎溜達。見他伸胳膊扔腿的,小黑就在一邊警惕地盯着他,防賊一般。
不大一會,豆豆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光着屁股跑出來:“爺爺,桌上那本書好聽。”
王瞎子以爲他瞎說呢:“豆豆,走,爺爺領你出去買吃的。”然後就看到豆豆走到小黑身前,拍拍它的腦門:“爺爺不偷東西”
爺倆出了院子,王瞎子拎着豆漿壺,小黑和小白狗都跟在後面,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將。
早晨空氣清新,出來溜達的人還真不少,以老頭老太太居多,遛狗的、遛鳥的,然後順便買些早點。
迎面過來一個提籠架鳥的老頭,鳥籠子裡面是一隻畫眉,上上下下蹦躂着,很是活躍。
“爺爺,地震怕人嗎”豆豆忽然扯扯王瞎子的袖子。
“地震可厲害,地面使勁搖晃,能把大樓房都晃倒。”王瞎子覺得小傢伙求知慾還挺強,起碼比八斗小時候強多了。
“那咱們快趴下吧,小鳥說早早早,一會就要地震了”豆豆說完,直接就躺到馬路上。
“這孩子,快點起來”王瞎子也有點哭笑不得:也虧得八斗好耐性,怎麼將就這孩子了呢
就在他伸手準備拉豆豆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下的大地使勁忽閃兩下,王瞎子一個趔趄,坐在地上,摔了一個屁股墩。
然後,就聽到四下裡傳來一片驚呼:“地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