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戲,怎麼能錯過,我忙勒了馬,向王昭遠大吼一聲:“借過!”烈火馬蹄一起,與追風擦身而過,跑到了孟昶後方。我向沒擠進包圍圈的同伴眨眨眼,通通守着自己的位置。
只見幾匹馬在不停地變化着位置,徐阿琭不知怎麼從趙九重的馬蹄下奪走了球,球又轉變方向往孟昶隊的球門跑去,但是她卻被另一側包圍她的孟昶盯上,兩人邊奔邊奪球,隊形立即被衝散開來,,馬蹄激起的塵土很快襲向了我們。
我看了一眼,那一羣男子如狼似虎的,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我一拉繮繩,轉變方向守在了自家的球門口。
球不聽控制快速地奔向了前方,孟昶大吼一聲,奔快了數步,左手握繮,身子往右側倒去,掛在了馬鞍之上,快接近球時,頂端成月牙形的球杖快速用力地一揮,前方一騎不知從何處奔至,長長的球杖在安思謙的手中虎虎生風,他眼中有冷光在閃爍,倒轉方向的一揮,球又往我們這邊的球門駛來。
齊樂及時截住,卻過於性急,以爲可以躲過韓保正的突圍,卻沒想到他順勢地一揮,力道剛好,擋在張芷蘭面前的趙九重接過了球,傳給了伊皓徵,伊皓徵剛剛一直在外圍奔走,此時趕到了球,勢如破竹一般,往我這邊奔來,第一次與伊皓徵正面對敵,忽然想到孟延意就在高臺之上,一時間有些緊張。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我揮杆要奔到球的時候,長杆被人一碰,偏差了一點,便與之失之交臂,等我反應過來細看,卻是高彥儔的長杆又將球推近了球門數米,伊皓徵大笑一聲,順勢地一杆,球進了門。
高臺之上掌聲雷動……
高彥儔嬉皮賴臉地看着我笑,拱手道:“承讓!承讓!”我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屑地走到徐阿琭身邊。
伊皓徵這一杆真是瀟灑,還拔得了頭籌,高臺之上的孟延意一定得意慘了,真怪我幹嘛要分神,高彥儔一定是看準了我這一點,才搶在那一刻搶走了球。我一想到此處不由自主向徐阿琭看去,只見她正盯着我,無奈地嘆口氣,轉過了頭去。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孟昶隊的人馬總是可以在不經意的地方突然出現,像是早已算得先機,可是也不見孟昶有何指揮,看來這些人都是行軍打仗的能手,對付我們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剛一開始就是在逗着我們玩嘛。
休息片刻。徐阿琭將我們聚攏了來,卻只說了一句話:“狠、快、準、不留情面,不按常理出杆!我們最開始計劃的戰略大家全部忘記!”
不少人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徐阿琭看向我:“要我給你解釋嗎?”
我眼睛瞟向高彥儔那邊,“我自己可以領會!”勒轉了馬頭,凝神看着他們那邊,韓書真走到我身邊,笑看向她哥哥,“我和樂兒一樣,太多急進,這些我哥哥都知道,但這些年改變很多,他已是算不太準了!”
我點點頭,那邊已是整頓好了。
裁決者隨意打出一球,衝刺又再展開……
球滾落在我面前,王昭遠騎馬來躲,我彎腰本就不穩,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給你!”他果然一愣,球已經被喬眉劫走!
齊樂球給了她的死對頭張芷蘭,張芷蘭面對孟昶的進攻面不改色,揮向了徐阿琭,本來韓保正等人以爲她一旦拿到球就會往球門攻去時,她又轉變方向將球拋給了韓書真,韓書真向他哥的方向虛晃一球,球到了玉珠的馬蹄底下……
眼花繚亂的打法,讓對方措手不及,孟昶等人眼光閃了閃,也不再分開對付我們,而是各自使出全力搶球。
張芷蘭臀上一滑,險些摔倒之際,還是將球狠狠地打了出去,她這一舉動一時間讓孟昶隊的人心神不寧,就在此刻球滾到了徐阿琭的馬下,徐阿琭手上的繮繩一緊,球杖在地上滑的嗤嗤作響,球被她推着一路往前滾,我和韓書真等人擠進重圍,在安思謙、伊皓徵的的球杖之間紛亂地攔截,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一般。
韓書真本來手上就有功夫,齊樂也極是靈活,張芷蘭的狠勁一上頭就收發不住,我們這羣拼命的人竟然真的將被他們搶到的球揮向徐阿琭,徐阿琭一路狂奔,大有不破樓蘭終不還之勢。
一時間我們忘了所有,眼中只有那球,當徐阿琭那一杆打進了球門時,我們兀自沒緩過神來,噹一聲銅鑼敲響,勝利的喜悅立即掩蓋了我們。
再一看那些男子,也並不羞惱,反而各個眼中各有神采地看着我們,不知是誰先笑了起來,帶動了我們,立時一片歡樂之聲。
趙九重朗聲大笑:“在下服了,第一次在女子手下輸了球!”
孟昶眨眨眼睛,“朕也服了阿琭的智慧和帶領這羣不要命之人的——拼命!”
徐阿琭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鬢髮,將它們壓向耳後,“這樣方能盡興!若不是全力何來此時的喜悅之情!”
高彥儔跟着符合道:“臣也服了某人自以爲是的死纏爛打!”
我見伊皓徵、韓保正等人看着張芷蘭的眼睛,忍不住偷笑,終於讓你們見識到了後宮女子的狠辣!
兩隊各贏一局,算是打平,但找我們這樣拼命的打法,看來是很難繼續下去了,孟昶各賜了賞賜,接下來則是隨意的玩樂了。到最後場上只剩了孟昶等人,我們一羣姐妹樂得偷溜,汗流浹背地跑到了高臺之上蹭着坐。
我尋了一下孟延意,她果然還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眼睛裡發着光,整個臉都在發光。場地裡的男子競逐,更加激烈兇險,果然剛剛他們都是保留了實力的,若真的明道明搶的弄,我們還是輸定了。
“我還以爲我們剛剛贏地很漂亮呢!結果現在看來真是覺得慚愧!”我走過去坐到了孟延意的身邊。
我轉過頭來看向我,笑容不退,我以爲她要點頭稱是,卻不料她搖頭道:“纔不是,你們剛剛的氣勢是真的嚇到他們了,依本郡主看來,剛剛那場比任何一場擊鞠賽還要精彩!”
“真的?”看着她的笑容,知道這些年她都過得很好。
我們是有多久未見了呢?如今總是難得見一面。但每次見面她都是如此開心,今天更是得意了呢!
我問道:“令公子像他父親吧!這麼俊朗勇猛!”
她笑推了我一下,“你說什麼胡話呢,孩子才滿一歲,哪看得出。本來我想是個女兒的,那樣我就可以給她很多自由,將來長大也能選門好親事,不想我當年那麼難受!”
我道:“兒子也挺好啊!有你這位母親,他將來也是萬事不用愁的!”
她幸福地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倒是如今你是個什麼打算?一直守着玄喆過下去嗎?你忘了兩年前我跟你說的話了嗎?”
我嘆了口氣,望着地下衝鋒陷陣的人,道:“沒忘,只是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很多的無可奈何……”
她無奈地搖搖頭,“每次見到你,你都是這樣說,下次希望不要再在這裡看見你了。”我看向她,她用手擋了臉,“不要這樣看着我,我只是直覺猜測!”
我輕輕笑了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要問她什麼,此時的臺上臺下都是一片熱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