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吧!”我和徐阿琭都知道昨晚皇上並未真正臨幸她,但是其她二人不知,都忙轉頭看向門口,齊樂的眼中僅僅只有好奇,劉沛柔的眼神卻有些複雜。
杜修媛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衣飾華貴卻不失低調,臉上帶着一絲微笑,不知爲何我卻覺得她的笑有些酸澀,她向徐阿琭請安後,眼睛瞟了一眼齊樂和劉沛柔,“臣妾才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談論臣妾,不知道說的是好話還是壞話?莫不是昨夜皇上首先臨幸含露殿,姐姐們嫉妒吧?”
齊樂對她的暗語諷刺滿布在乎,嘻嘻一笑,仰頭看向杜雪珍,調皮地道:“你猜?”
杜雪珍的笑容瞬間凝固,卻只是一瞬,又恢復的淺笑,看向劉沛柔。
劉沛柔臉上的面具變得也快,很快由驚訝變得一臉無辜,眨着一雙秋水般瑩然的眼睛看着杜雪珍,細聲細氣地說:“自然是說杜修媛你好福氣,一進宮就能侍寢。昨夜一定伺候皇上很累,妹妹你快坐吧!”
杜雪珍臉色微變,輕哼了一聲坐下。
徐阿琭佯裝着頭痛,揉着頭,向我看了一眼,我會意,立即道:“時辰快到了,娘娘您該去永壽宮向太后請安了。”
徐阿琭立時站了起來,走進內殿讓我們伺候更衣,其她三人只得岀殿等候,徐阿琭對鏡看了看妝容,無奈地嘆氣道:“這一早上就姐姐妹妹的,可真是叫人難受。”
我道:“俗語有句‘三個女人一臺戲’,原來真是不錯的,以前在攬月閣時還不覺得。這一大早上的,才起牀多久?她們就已經在脣槍舌劍了!”
丹丹替徐阿琭理着鬢髮,道:“這還不算什麼吧,我聽說宮裡面可怕的事多着呢!”
徐阿琭站了起來,對鏡再看了一眼裝扮,向外走去,道:“好了,你們兩個別討論了,我們現在一不便應萬變就行了。快走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永壽宮外翠竹環繞,宮內遍植梅樹,絲絲幽香夾雜着淡淡的藥香,寧靜異常,似乎與外面的喧譁隔絕。徐阿琭看着滿園的梅花,若有所思,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杜雪珍、齊樂、劉沛柔已經進了大殿,我忙喚了她一聲,她回過頭來,理了理衣衫,來到殿門,門口的太監看到她,向裡面的宮女低聲稟報,裡面有人說了一聲“宣!”
那太監忙道:“昭儀娘娘請!”
我和丹丹跟隨徐阿琭的腳步進入外殿,李太后端坐其上,她的下首隻有李賢妃一人在,杜雪珍、劉沛柔、齊樂已經請完安,端站在一旁,
徐阿琭請完安,站到齊樂身邊。李太后今日一反常態的祥和,轉頭向身邊的一四十來歲的女官道:“周嬤嬤,前幾天夔州太守上供了一柄靈芝狀的玉如意,甚是好看,擺在永壽宮裡就只哀家可賞,你拿出來,也給她們把玩把玩!”
周嬤嬤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走進了內室。李太后向周圍道:“賜坐!”。杜雪珍、劉沛柔、齊樂和徐阿琭這才能坐下來。不一會,周嬤嬤,用一個大托盤託着一個紅色的物事走了出來。衆人紛紛向盤中看去,一柄小手臂般長短的玉如意橫臥在托盤中,的確被雕刻成靈芝模樣,柄身上刻着四個大字。通體紅白相溶,紅色似血,白色如瓷,就像是一個身披紅衣的美人醉臥後的嬌態。
周嬤嬤向將玉如意遞給了李賢妃,李賢妃伸手接過,一臉的驚喜,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滑過如意,低聲念着上面的字:“福如東海”。
接下來玉如意交到了杜雪珍的手中,經過劉沛柔、齊樂最後經由我捧過交到了徐阿琭的手中,我退回到徐阿琭身後站好,偏過頭,偷偷得看着。卻見徐阿琭的手突然一滯,就聽到周嬤嬤驚恐的聲音說道:“這……這……這怎麼回事?怎麼少了一塊?”
這時我也看到了,“靈芝”的一角缺了一塊指甲大小紅色的玉。徐阿琭將玉如意捧出,道:“臣妾也不知,好似到了臣妾手中就缺了一塊!”周嬤嬤接過玉如意,道:“奴婢拿出來時還好好的,剛纔也好好的啊!”她將玉如意交還到李太后的手中,李太后心疼地摸着如意,陰冷地掃過衆人,喝道:“說!這到底怎麼回事?誰幹的?是純心不想讓哀家應了這吉祥話嗎?”
李賢妃帶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的身後刷刷地跪了一片。杜雪珍不安地說道:“臣妾也不知道啊,只是玉如意在臣妾手中的時候還好好的啊!”眼睛不時地瞟了一眼徐阿琭,劉沛柔雙眼欲泣,一副無辜樣,柔柔地說:“在臣妾手中時也好好的!請太后明察!”齊樂雖然跟着衆人跪了,卻是漫不經心地說:“臣妾也不知道啊!”
周嬤嬤小聲地在李太后耳邊說:“這柄如意是在徐昭儀的手中壞的,不知道是不是……”
李太后的視線射向徐阿琭,不緊不慢地說:“是你嗎?”
徐阿琭磕了磕頭,道:“回太后,不是臣妾,若臣妾有心弄壞,也萬不敢在這種場合下,更何況要去掩藏缺了的那塊玉,太后不如派人搜搜我的身子,看有沒有缺了的一塊玉。”
杜雪珍“哼”了一聲,“你既然如此說,自然有辦法不被人察覺!”
李太后道:“玉如意明明在你手中缺的,你又怎麼解釋?”
徐阿琭道:“只能說明,玉如意缺了一塊的事在我手中才發現。”
李太后冷笑一聲,道:“好厲害地一張嘴。周嬤嬤,搜搜她的身子。”
周嬤嬤走了過來,我似乎看到她嘴邊閃過一絲冷笑,心裡莫名的一緊。卻見她在徐阿琭身上收着,突然手停頓了一下,臉色一變,竟然從徐阿琭的懷裡拿出了一小塊血色的玉,衆人譁然,李賢妃一臉的驚訝,杜雪珍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劉沛柔微低着頭,但從嘴角的幅度看了,應該在笑,只有齊樂面無表情。我和丹丹竟是大驚失色,不知道那缺了一塊的血玉怎麼會出現在徐阿琭的身上。
徐阿琭臉色大變,眼睛一一掃過衆人,最後定在太后的臉上,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道:“臣妾是被冤枉的!”
李太后嘲諷道:“那你說說,你是被誰冤枉的?”
徐阿琭定定地看着李太后,目光如矩,卻是緊抿着脣一言不發。
李太后道:“來人!”
“太后!”慌亂間,我叫了出來,“玉如意經過那麼多位娘娘的手,最後才傳到姐……昭儀娘娘的的手裡,說不定是傳過來前就缺了一塊,只不過是因爲玉心也是紅色所以不易察覺,怎麼能認定就是昭儀娘娘弄壞的呢?再說了,那塊缺了的玉也有可能是與昭儀娘娘接近的人故意放置再她懷裡的啊?”
李太后道:“誰的宮女,這般沒有規矩?”徐阿琭忙拉住我,不許我再說話,道:“是臣妾的侍女,不懂規矩,請太后娘娘饒恕!”
李賢妃瞟了我一眼,道:“昭儀妹妹的宮女是說,本宮也有嫌疑,是嗎?”徐阿琭道:“臣妾不敢!”杜雪珍惟恐天下不亂地說道:“那你是說我們冤枉你的咯?”
齊樂眼中帶怒,狠盯着我,“本宮跟徐昭儀坐的最近,你的意思是本宮陷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