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孩子,你怎麼會是孤單一人呢,你還有爹啊,你還有三王爺,你還有恆兒,這麼多人愛着你需要你,你又怎麼能說這種傻話呢~~瀟瀟,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要慢慢把它淡忘掉,時間會沖淡所有傷痛,回去之後不要多想,好好當三王妃,好好照顧恆兒,纔是你最最重要的事。你有那麼多事要做,你的心願還沒達成,別那麼消極嘛……孩子,要聽爹的話啊……”
蘇瀟瀟搖搖頭,沒再說話,一個人跪在地上默默地燒着紙錢,面無表情,沒有哭,卻是因爲眼淚流乾了,哭不出來了,她也知道,小顧一定不願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她要小顧記得她最美的樣子,然後高高興興、很放心地離開,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慕海笙將籃子放到蘇瀟瀟身邊,那裡面還有一疊紙錢,然後拉着耶律宏離開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也許她自己會想通的。”
耶律宏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跟着離開了,確實,他就算現在不離開也做不了什麼,很有可能還會繼續爭吵,這樣在蘇相面前大家都會很難做,對慕海笙也不利。
蘇相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在朝野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可是到了蘇瀟瀟這兒,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種事,別人真的沒辦法幫什麼,只能旁敲側擊地起一些輔助作用,想要真正走出陰影還得靠自己。
“ 瀟瀟,你自個兒好好冷靜冷靜,有事就喊一聲,爹在外頭呢。”說罷便離開了。
蘇瀟瀟像是沒聽到三人說的話,沒聽到三人離開的腳步聲,就這樣木然地燒着紙錢。這次小顧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有一半來說是替她背的黑鍋,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消停,但那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真正的好戲就要開場了,她的心中對慕海笙的仇恨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她眼裡,慕海笙就是個死人.
兩個時辰悄無聲息地過去了,蘇瀟瀟從墓地裡出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平靜,在外人看來,蘇瀟瀟是想通了一些事,自己走出了陰影,但實際上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眸子中一抹隱藏極深的寒意。
“ 瀟瀟,一切都結束了是嗎?”耶律宏淡淡地問道。
蘇瀟瀟點點頭,轉而看向蘇相:“爹,謝謝,女兒,想通了。”
“ 好好,想通就好,唉……你們快些回去吧,在這裡待久了也不太好。”蘇相淡淡一笑,渾濁的雙眼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 好,那我們就先走了,打擾了。”耶律宏點點頭,拉着蘇瀟瀟離去,慕海笙在後面跟着。
三人乘着馬車回到王府,蘇瀟瀟徑直回了房間,耶律宏本不想搭理她,無奈慕海笙瞪了他一眼,硬是推着他去,只好三步並做兩步追了上去。
蘇瀟瀟聽到了耶律宏的腳步聲,但並沒有停下腳步,打開房門走進去坐下來倒了杯茶,自顧自喝起來。
“ 瀟瀟,你還好嗎?”耶律宏走了進來。
“ 承蒙三王爺關心,我很好。”蘇瀟瀟聲音無一絲波瀾。
“ 瀟瀟!”耶律宏捏住蘇瀟瀟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能不能別鬧了,看你這樣,我心疼。”
“ 喲,三王爺,你也會心疼我?”蘇瀟瀟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注視着耶律宏,“三王爺,不用這樣安慰我的,我沒事,多大點事啊,你去陪着慕海笙就行了。”
耶律宏皺起眉頭,蘇瀟瀟的平靜比生氣更可怕,他自問對她的態度也是有些過分了,畢竟她現在是自己的三王妃,還有恆兒,又怎麼能因爲慕海笙而冷落了她呢:“瀟瀟,別跟我耍性子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這樣說,我……你要是難過,我借你肩膀,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你這樣說話,到底是要我怎麼辦?”
“ 是啊,你很矛盾,所以我不讓你爲難,你可以對慕海笙好,只要在外人面前你給我留點面子就行了,我的要求不過分吧?”蘇瀟瀟起身朝裡屋走去,她現在不想說這種事,她不想跟耶律宏關係弄僵,男人三妻四妾,這種局面是常有的,她不暫時退讓又能怎樣?
耶律宏一把拉住蘇瀟瀟的手臂,用力往回一拽,後者就被猛地拉進了他的懷裡,不顧蘇瀟瀟的掙扎,緊緊地抱住她:“瀟瀟,你聽我說!我知道自從我娶了你之後,一直以來都委屈你了,其實我內心說實話也挺愧疚的,但你也應該知道我這人的脾氣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而且討厭哭哭啼啼,可是你偏偏……瀟瀟,我也不是想吼你生你氣,我那麼愛恆兒,又怎麼會生你氣,但你是三王妃,是我的正室,而慕海笙不過是我的側妃罷了,你應該度量大一些,府裡要是少些事,我也可以少些煩心事,自然就對你好了是不?小顧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對慕海笙的恨也跟着加深,我不說你什麼,我只想通過這件事跟你說聲對不起,從今往後我保證不會再忽視你了,瀟瀟,我要告訴你,在我心中,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聽到最後一席話,蘇瀟瀟終於忍不住了,這麼多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時此刻爆發出來,化作淚水噴涌而出,這句話,她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或許從喜歡上他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等了:“宏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句話等得有多辛苦,我知道我很任性,沒有慕海笙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可我真的很努力地在做,很努力想模仿慕海笙,我真的只是希望你眼裡有我……小顧走後,我除了爹,就只剩下你了……宏哥哥,謝謝你……”
“ 傻丫頭,不哭不哭,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我可不要一個醜八怪做娘子,恆兒也會被你嚇壞的。”耶律宏溫柔地拭去蘇瀟瀟臉上的淚水,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門外,慕海笙淡淡一笑,這樣纔好,總鬧彆扭也不行,是時候該解開心結了。她轉身離開院子,回想起兩人剛纔的話,心裡又有一種酸澀感,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少了什麼最珍貴的東西,她這是裝什麼清高,裝什麼大方呢。
感情這東西是不能分割的,對於女人來說,心裡必須要有那人的全部,現在硬生生要分出一半給蘇瀟瀟,慕海笙再想裝作不在乎也不行,自己騙不了自己。
回到院子,阿川立刻迎了上來:“海笙,你回來了,趕緊把孝服脫了吧,穿着晦氣。”
慕海笙笑了笑,按着阿川的意思將孝服脫下,轉而問道:“對了,阿川,你有看到我的那把劍嗎?劍柄掛着紫色流蘇的那把。”
阿川歪着頭想了一下,點點頭:“有,那把劍我給你收起來了,因爲你不用,如果放在外面被念之看到就危險了。你現在要嗎?我給你去拿,等我一下。”阿川轉身進入了房間。
不一會兒,阿川拿着把劍走了出來:“喏,給你,海笙,要不是你拿把劍回來,還有三王爺和你的對話,我都不敢相信,你會練武。”
慕海笙笑了笑:“其實之前我也一直沒有想過,我喜靜,但是那段日子我人在江湖,還有念之尚在襁褓之中,我沒有辦法,所以就跟着白大哥學了劍法防身,這劍法還是嫂嫂創的。不過說來慚愧,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有實戰過呢,否則面對小顧也不用這麼狼狽了。”
阿川眼睛一亮:“那這樣好了,我陪你先練練手好不好,幫你回憶一下,這樣三王爺教起來也容易一點,你看怎麼樣?”
“ 這樣真的好嗎?可是我不會運用啊,這要怎麼打……”
“ 沒事的,誰都有第一次,想當年我第一次跟人動手時我也很緊張,差點就被人家給殺了,幸好有三王爺幫我擋住了攻擊,然後我爲了報答救命之恩就跟着他了。之後我仔細琢磨,勤加練習,纔有現在的成就,雖然不算高手,但也算能入三王爺法眼,不然也不會派我來保護你啦……你比我聰明,一定會比我厲害,試試看吧,我會小心的。”
“ 哦,原來你是耶律宏的人,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 這個嘛……喂,慕海笙,你好像搞錯重點了吧,現在是要幫你練劍,這件事以後有時間再說。”阿川慌忙扯開話題,生怕被慕海笙發現心中隱藏已久的小秘密。
慕海笙一副似笑非笑,像是曉得了什麼的樣子:“這樣啊,那好吧,我們開始吧,喂,阿川,出手小心點,我很怕的。”
“ 知道了!真是囉嗦誒你……”
阿川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對着慕海笙勾勾手指:“出招吧。”
阿川主攻的是暗殺,耶律宏以前讓她做的基本上跟一個刺客差不多,當時皇后和太子時不時就會派些人來刺殺他,不過基本上不用他出手,阿川就能全部解決。現在好久不練了,比之之前已有些不如,這也是爲什麼她打不過小顧的原因之一。不過做慕海笙的陪練還有保護慕海笙對她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現在她心裡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嫉妒和恨,倒是收穫了一份姐妹真情,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