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宏探究的目光落到了慕海笙纖弱的背脊之上。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她究竟會怎麼應對。
太子也起鬨道:“慕海笙啊,你就別推辭了。孤王知道你謙虛,可是現在也不是謙虛的時候啊。況且你那麼聰明,就算是沒有準備,也一定能驚豔全場的。”
皇上的目光也落到慕海笙身上:“慕海笙,既如此,你便小露一手吧。讓朕也見識見識祈國第一美人的才情。”
慕海笙藏在袖子中的拳頭緊緊的握着,她心裡頗爲不悅。這些人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他們不是想看她的才藝,而是想讓她出醜。
如是想着,她緩緩的擡起頭,臉上洋溢着的,是璀璨奪目的自信鋒芒。
既然你們這些宵小想見識,那本姑娘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一瞬間,皇上也被慕海笙臉上洋溢的奪目光華所震撼!這樣的女子,果然不愧第一美人的稱號。
“皇上,既然大家盛情難卻,那慕海笙就獻醜了。”她含笑站起身:“臣女因爲之前沒有準備,所以歌舞是來不及了,不如臣女賦詩一首,獻於皇上可好?”
“好啊!”皇上龍顏大悅:“今夜歌舞書畫齊全,卻獨獨沒有人作詩。作的好,朕重重有賞。”
慕海笙笑了,邁開腳步,緩緩的在場中走着。
她身量纖纖,步履翩然。每一步,都好似蝴蝶振翅一般的輕盈。
一、二、三、四、五.......
當她邁到第五步的時候,她輕啓朱脣,誦讀道:“高列千峰寶炬森,端門方喜翠華臨。宦遊不爲三元夜,樂事還同萬衆心。天山青光留此夕,人間和氣閣春陰。要知盡慶華封祝,四十餘年惠愛深。”
清脆悅耳的聲音宛如銀鈴,恍若清泉。
聖潔清雅的月光之下,那詩中描繪的唯美意境在每個人腦海中呈現,所有人都用驚豔的,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慕海笙。彷彿不相信那樣的詩句是這個小女子做出來的一般。
高坐之上的皇上靜靜的品位那詩中的意思,嘴角不自覺的楊了起來。這個慕海笙,居然是在讚美他這個皇帝呢。
——高高的山峰上都火炬、燈籠通明林立,因爲人們在端門歡喜等候天子的駕臨。皇上歡喜不是因爲元宵節宸遊玩樂,而是和萬民一起才真正的開心。天上的月亮格外的亮照耀着此時此刻,人間充滿了春天和睦的氣息。爲什麼人們盡情的歡慶不斷的高呼皇上萬歲,那是因爲四十年來,人們過着幸福富裕安定的生活,感恩之情發自內心。
“哈哈哈!這詩作的好!依朕看來,慕海笙不光是第一美人,更是第一才女!賞,重重的賞!”
慕海笙略帶羞怯的低下頭去:“謝皇上!”其實她可真心當不起才女的名頭。只不過身爲穿越女,她這點兒盜版古詩的福利還是有的。如果不是這些人逼人太甚,她根本就不會動用這項福利。現在讓這些想看她出醜的人大跌眼鏡也好,也好讓他們都知道知道,她慕海笙不是他們想刁難就可以刁難的!
太子在席間鼓掌:“好!慕海笙這首詩做的真是驚才瀲灩,讓孤王大開眼界。真是可惜慕海笙是女兒身,否則一定可以考個狀元回來。”
皇后面露不悅,她目光冷淡的看向慕海笙,別有深意的問道:“慕海笙,這詩真的是你自己作的嗎?怎麼本宮以前從未聽人說過你還會作詩呢?”
慕海笙笑着揚起了頭:“這詩的確是剛剛慕海笙所做。怎麼,皇后娘娘不信嗎?”
皇后心道本宮當然不信!七步成詩,那樣的捷才怎麼可能是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的?搞不好這詩就是誰提前作好的,只不過被這慕海笙現學現賣罷了。
“本宮不是不信,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既然你有如此才情,做了一首詩讚揚皇上,那麼你也爲本宮賦詩一首吧,可不能厚此薄彼。”她說完,帶着一種‘我等着看你出醜的眼神’看着慕海笙。
慕海笙知道,這是皇后在故意的刁難她。但是她現在已經退無可退,只得硬着頭皮道:“是!臣女遵命!”
她再次邁開步子,腦海中一心搜索關於讚揚皇后的詩。
現在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其中太子的目光炙熱,蘇沫的目光陰狠,蘇瀟瀟的目光帶着幸災樂禍。而耶律宏的目光,卻好似極其隱晦。
不知不覺間,慕海笙的背心淌下了一層汗水。腦海中很多詩詞她都急不得了,剛剛能臨時想出一首來對付皇上已經是不易,現在讓她再想關於皇后的,確實是有些吃力了。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慕海笙開口道:“蕙質蘭心秀並如,花鈿回憶定情初。珣瑜顏色能傾國,負卻宮中左手書。”
皇上聽完,龍顏大悅!
皇后聽完,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這個慕海笙是在讚美她身爲皇后的才情。
哼,想不到這個慕海笙倒真是有兩把刷子的,居然真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兩首詩來。
蘇沫此刻看向慕海笙的眼神已經不是嫉妒兩個字可以兄容的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個慕海笙可以在這個世上立馬消失。
而太子則是愈發覺得自己的眼光好,沒有挑錯人!
蘇瀟瀟回眸,卻發現耶律宏正盯着慕海笙的背影看。那種目光很複雜,卻讓她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宏哥哥,你也覺得慕海笙的詩作的很好嗎?”她酸酸的問道。
耶律宏曬然一笑:“不過是覺得此女有幾分小聰明罷了。在本王眼裡,最聰慧的人永遠是瀟瀟你。”
蘇瀟瀟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當即羞紅了臉頰:“宏哥哥,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什麼時候見本王騙過你?”耶律宏說着,目光逼近蘇瀟瀟,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涌動。
蘇瀟瀟紅着臉,低聲道:“宏哥哥,你對我真好。”
耶律宏溫和的笑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擡頭的瞬間,他眼中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皇上此時正在興頭上:“好!慕海笙這兩首詩做的都妙絕了,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慕海笙知道,其實這不過是句客氣的話。如果她此刻真的說,‘您放我出宮吧’,皇上肯定立馬黑臉。
於是她只得含笑虛僞道:“臣女但憑皇上賞賜,不管是什麼,只要是皇上賞的,臣女都高興。”
皇上聽了不由得點頭:“好,那就容朕好好想想究竟該賞你些什麼好。”
之後皇上給慕海笙賜了坐,特許她今夜不用伺候在冊了,可以盡情的享受美酒佳餚。
慕海笙很高興,說實在話,一直站到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
阿川一直在她旁邊伺候着,兩人不時說說笑笑,自成一體,倒也開心自在。
高坐之上,皇后看着耶律宏一杯接一杯的飲着酒,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
蘇瀟瀟正在耶律宏說笑着。
耶律宏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了幾句,然後含笑站起身,離去,蘇瀟瀟癡迷的望着他的背影。
這一幕剛好都被阿川收入眼中。她甚至看到了當耶律宏轉過身,走到揹人出的時候,他的臉色驟然煞白,眉頭微微的蹙着,整個人都好像在忍耐一種難言的痛楚一般。
阿川悄然的走進慕海笙,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看三王爺的樣子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呢。剛剛他的臉色好難看,煞白煞白的。”
“是嗎?”慕海笙漫不經心:“也許只是喝多了。”
阿川搖了搖頭:“我看不像,要是喝醉了酒,人的臉色應該是紅的,哪裡會白的那麼嚇人?”
慕海笙一聽,也覺得情況不大對頭。難道是他的寒毒又發作了?
應該不會。況且就算是發作了,也與她無關,耶律宏應該有所準備的。她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可是這個念頭已被提起,就再也難以放下。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他之前兩次在她面前毒發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全身冰涼,瑟瑟發抖,整個人如墜冰窟。
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啊?
想着他救她一次,又幫她的一次。她開始矛盾掙扎,也許,出於還人情的考慮,她應該去看看他。
她輕聲的在阿川耳邊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待會兒要是有人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淨房了。”
阿川點了點頭:“放心,這裡有我。”
於是,慕海笙不再遲疑,她起身,追隨着耶律宏的方向而去。
這裡距離澄心湖的方向不遠,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行蹤。
遠遠的,她就看到那邊有一個人影,正立在樹下,趴在湖邊的圍欄上,低聲的嘔吐着。
慕海笙有些擔心,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見那人果然是耶律宏。
“三王爺,您沒事吧?”慕海笙試探性的問道。
耶律宏並未擡頭看她。只是兀自運功,將體內的酒全部都逼了出來。
慕海笙看他的臉色慢慢由煞白變爲淺紅,知道他應該沒什麼事了。
“王爺應該無事了,那臣女就先告退了。”她說完,屈膝行禮,轉身離開。忽然覺得自己跑出來這一趟有些多餘。
忽然腰間一緊,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扯向後面,跌入了一個並不溫暖,還有些堅硬的胸膛。
“王爺?”她有些害怕,低頭扯了扯他的手臂,可是他卻絲毫不爲所動,依舊緊緊的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她的耳際處傳來,帶着一絲微涼的氣息。
“既然出來了,就陪本王多待會兒。”
聞言,她的身子微微放鬆,她出言道:“臣女可以陪王爺多待一會兒,可是王爺能不能先放了臣女?待會兒要是被人看到了,那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本王都不怕,你怕什麼?”說着,他翻轉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