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風平Lang靜。
二十餘艘滿載着人員和物資的巨大鷹首運輸艦緩緩駛出暴風港口,趁着無盡之海難得如貴婦般端莊的日子,朝向此行的目的地塞拉摩進發。
在衆多船隻最前端的旗艦之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將官正舉着單筒望遠鏡朝前方眺望,身前長襟領口被腥鹹的海風吹得獵獵作響,好一副觀海聽濤的模樣!
不過,待湊近細看之後,這位“將軍”滿身的體毛和深綠色的皮膚卻有些煞風景之嫌…很顯然,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客串麥格尼侍衛的洛克薩斯。獸人在擺了半天的姿勢後,才齜着牙朝身邊的年輕人類朝抱怨道:“我說雷根,你們聯盟的軍服也忒小了點吧!這窄肩短袖的,我怕一個發力就得報廢,穿着真難受!”
笑着聽洛克薩斯碎碎唸的那位,自然就是如今擢升爲聯盟少將的雷根了。
幾個小時前,瓦里安親自舉辦了一場小型而簡短的送別式,在血色舊部和剛剛趕到的雷錘戰士面前,正式將更名爲“赤色風暴”的新編聯隊交由雷根統帥,並且破天荒地授予這位新晉少將以指揮官權杖和“獅心獎章”!
在聯盟的高級軍官中流傳着一句話:獅心易得,銀杖難求。這裡所謂的獅心,自然就是象徵着暴風城最高榮譽的“獅心獎章”了,但既然是最高榮譽,又爲何能說是易得呢?答案很簡單,只是爲了凸顯之後那句“銀杖”的更高榮耀。
而所謂的“銀杖”,則是指由聯盟統帥部和幾位領袖共同認可,曾做出過傑出貢獻並且擁有極高資歷的高級指揮官才能得到的銀質權杖。雖說聯盟成立也有十幾年長短,這期間戰亂不休、衝突不斷,涌現出無數傑出的將才,但他們中卻少有人能得到這根象徵着無上榮耀的權杖,就連雷根那富有傳奇色彩的頂頭上司,第七軍團長哈弗斯.維姆班恩都未能如願。
如今這項殊榮,卻被授予一個剛參軍不過半年的毛頭小子!就算雷根再怎麼愚鈍,也明白了瓦里安的拳拳之心,和對自己的殷切希望。感動之餘,他不免也暗自決意,定要在這片部落控制的蠻荒大地上,爲聯盟開闢出一條道路!
“自己長成那個挫樣,居然還怪衣服不好看!”
雷根沒來得及回答獸人,一旁的艾瑞克倒是酸不溜丟地接腔道。他自然也是極其豔羨軍服上大大的獅心獎章,還有獸人手中那幾乎到他鼻樑的權杖,不過奈何這些東西都是按照雷根的身形標準所打造,獸人穿戴起來雖然勉強合身,但對一個只有五尺來高的矮人而言,無疑就是一件臃腫的龍袍了。
是以見眼前這隻綠皮怪得了便宜還賣乖,艾瑞克便憤憤不平地諷刺着他。
“再怎麼挫也比你個死矮子漂亮!穿不上衣服還窮嫉妒!”洛克薩斯也不是什麼吃虧的主,立馬反脣相譏道,“我看就是把這制服疊兩個來回,你穿起來還是照樣嫌大!”
“綠皮怪,你找抽呢!”艾瑞克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就要發飆。
洛克薩斯可不知道眼前這位有多強實力,還兀自嘴硬着:“呀嗬?還想跟你大爺單挑啊,好好好,別急,等我把雷根這寶貝衣服脫了再跟你打,免得到時候蘇菲那小娘皮又要罵我!”
“行了,你們兩個!”見這兩貨有蹬鼻子上臉的趨勢,雷根遂板着臉喝道,“別說我上船的時候沒提醒你們,要是再不老實的話,就直接把你們踹到無盡之海去!看你們到時候怎麼游回去!”
這下兩人才都住了嘴,互相對視一眼,哼哼唧唧地扭過頭去。要說洛克薩斯和艾瑞克也是古怪之極,之前從來沒照過面,但纔跟一條船上呆幾個小時,就從吹牛打屁的水友變成了互相看不對眼的冤家,還好幾次差點幹起架來,若不是雷根知道這兩貨的性子,在之前跟他們約法三章的話,大概旗艦都有可能被他們給拆了…
“對了,洛克薩斯,你這回怎麼不跟麥格尼陛下去鐵爐堡轉轉,反而鬧着要和我去塞拉摩?”
獸人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纔沒兩分鐘又和幾個矮人混在一團打屁,雷根閒着無事,也參與了進來。
“嗨,都快別提了!”洛克薩斯揮了揮手,頗爲喪氣地說道,“我倒是想在艾澤拉斯多待一段時間,可我叔父那昨天剛有份魔法傳信到,說是最近卡利姆多不太平,要我趕緊回軍隊呆着待命!所以我這才搭你的順風船準備回奧格瑞瑪去。”
“不太平?”雷根眉毛微微蹙起,沒想到那位薩魯法爾霸王也會擔憂!但到底又是什麼,纔會讓大陸第一戰士也不敢小視呢?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洛克薩斯咂咂嘴說,“算起來我都快兩年沒回奧格瑞瑪了,估計現在把我一個人扔過去還得迷路…”
雷根點點頭不再說話,突然見左側吉安娜坐艦上有魔法光芒亮起,片刻之後女法師便帶着蘇菲出現在旗艦的魔法陣上,騎士低咳一聲,無視洛克薩斯欠打至極的表情走到兩人身前。
“怎麼突然就直接用傳送法術了?這大海航行可不是鬧着玩的!”雷根沒有跟吉安娜窮客氣,上前便有些不悅地低聲問道。
這也難怪他生氣,要知道航行中的船隻不比靜止的陸地,無時無刻傳送的目標和地點都在變動,只要施法者一個不當心,所確定的座標和位置就會謬之千里,直接跌到大海中去,雖然明白吉安娜在傳送法術上已經登峰造極,但雷根卻仍然不願看到自己的女人去冒險。
吉安娜被雷根罵得一愣,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也隨即涌上一股暖流——有什麼比愛人的關懷更貼心的呢?不管一個女人在怎麼強大,她還是希望自己所愛的男子能夠更強勢,讓自己無須用這種強大去應對外界的壓力。
“抱歉…是我一時大意了,雷根閣下,”女法師甜甜一笑,絲毫不見着惱,“但這可是蘇菲妹妹的要求,她打不過我來搬救兵呢!”
“什麼打不過,你們兩個居然還打架了?”雷根被洛克薩斯和艾瑞克給搞的神經衰弱了,一聽打字就差點跳了起來——尼瑪兩個都是我的心頭肉,打壞了哪個都受不了啊!
“笨蛋…瞧你緊張的!”蘇菲白了雷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遂將剛纔發生了什麼解釋一遍。原來蘇菲這小妮子年紀不大,但還挺好爲人師的,之前在幽暗城教黑暗女王下象棋不說,如今又向吉安娜傳授起棋藝來了,但遺憾的是,蘇菲雖然有爲師者之心,卻無爲師者的實力,頭兩局靠着熟悉規則贏了,之後便一敗塗地,被吉安娜毫無懸念地連下好幾成。
這不,實在輸的受不了,她纔想起自己還有個老師啊!於是跟吉安娜一說,女法師便爽快地答應了——開玩笑,正愁沒機會跟情郎見面,你這不瞌睡送枕頭麼!
雖然蘇菲之前也有些耳聞,這位女領主姐姐和自己的愛人恐怕有些不清不楚,但心性純良的她怎敵得過吉安娜的說辭,女法師三言兩語加上無辜的表情語言就取信了精靈,兩人不到一會便又姐妹相稱起來。
眼尖的雷根自然將這看得清楚,不過也樂見其成:你們兩個最好是結婚後在一張牀上也姐妹相稱,那纔是真正的和諧完滿那,哈哈…騎士心中想得猥瑣,臉上自然也露出了不怎麼和諧的表情,蘇菲還好,但吉安娜哪會不知這道貌岸然的小色胚在盤算些什麼?
女法師臉蛋沒由來地一紅,咳嗽一聲說道:“恩…確實如此,我和蘇菲妹妹剛纔只是下棋來着,如果將軍大人有閒情的話,不妨手談一局…”
“咳咳,好吧,雖然船上公務繁忙,但既然是吉安娜女士的要求,那在下就也就義不容辭了!”無恥是無恥者的通行證,尤其是披着正直外表的無恥騎士,讓吉安娜更是恨得牙癢癢:你直接說句有空會死啊!非要裝出一副欠揍的樣子!
很快,船上沒事做的傢伙都聚了過來,象棋這玩意之前雖然也在人類王國流傳過,但受歡迎程度卻不是很廣泛,所以對大多數矮人和北方人類來講,都是個稀罕的新事物,尤其是見那白色石頭雕刻而成的棋子惟妙惟肖,這羣鄉巴佬更是睜圓了眼睛。
吉安娜擺好陳列,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雷根,抿着嘴笑道:“聽蘇菲小姐所言,將軍閣下棋藝超衆,那我就不多客氣,先下爲敬了!”
雷根略一點頭,自信滿滿道:“吉安娜大人謬讚,不過來者是客,而且女士優先,自然是您先請了!”
女法師微微一笑,沒有多話,直接便中規中矩地中兵開局,而雷根的應招果然也不出所料,側兵只上一格,然後車馬齊出,開局便是咄咄逼人的態勢,像是要直接一口把對方吃掉。
反觀吉安娜這邊,任何一步棋都是深思熟慮並且四平八穩,絕不弄險但也毫不退讓,雷根所故意部出的幾個陷阱都被她輕鬆化解,並且對於王后那個的最大誘餌也視之不見,依然穩穩當當地進行排兵佈陣,如同最老練的將軍一般朝對方層層緊壓。
雷根一開始倒是輕鬆無比,有時候和旁邊的洛克薩斯逗兩句嘴,然後才施施然走出一步,但當他的雙車和一象都被吉安娜拿下時,他纔有些警惕地回過神來。也許女法師在現實中的確能任他欺負,畢竟她是深深愛着自己的,但在這棋局中可沒這般,一是一二是二,遊戲也同樣是競技,吉安娜絕對不會在這放水!
隨着棋局的深入,一羣本來啥也不懂的鄉巴佬也看了出來,將軍大人怕是離輸不遠了!
果然,幾分鐘後,雷根有些喪氣地一撇嘴,朝微微笑着的吉安娜點點頭:“領主大人妙招,雷根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