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天皺眉思索的空,胡云偉已經客客氣氣把一干醫生護士全都送出了病房,當他回到病房見黃一天正一雙眼睛滴溜溜一動不動盯着天花板,不無後怕道:“今天上午可真差點把我嚇死,你當時滿頭血跌倒在地上,我還真擔心你是不是掛了。”
“怎麼?擔心我掛了要你出禮金錢?”黃一天衝他斜一眼調侃道。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胡云偉伸手倒了一杯水擺在牀頭櫃上,臉上掛着一抹笑:“瞧你這模樣還記得跟我鬥嘴,說明你小子真傷的不重,你能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就放心了。”
黃一天左右看看病房裡只剩下他和胡云偉兩人,遂直接了當問他:“打我的那兩小子呢?”
“當場就被抓公安局去了。”胡云偉回答。
“你幫我打聽打聽,那兩小子到底什麼來路呀?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
“你要是見過纔怪?”胡云偉提到那兩混蛋一肚子氣,對黃一天說,“那兩人是胡承悅的小舅子,全都是有頭腦沒大腦的蠢貨。”
黃一天詫異:“胡承悅的小舅子?我明白了,他們這是找我報仇來了。”
“你明白什麼呀?”胡云偉見黃一天若有所思表情,乾脆把聽來的消息一股腦告訴他,“胡承悅的小舅子是聽人挑唆纔會幹出這事來,依我看,那兩個沒腦袋的蠢貨八成是被人利用了。”
“是誰?誰在背後挑唆他倆呢?”
“縣委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圖登封。”胡云偉咬牙切齒從口中說出此人名姓。
“圖登封?”黃一天腦子裡立馬浮現一個卑躬屈膝向自己道歉的倒八字眉胖臉年輕人形象,“這事怎麼又跟他扯上聯繫了?圖登封跟胡承悅是親戚?”
“警察說了,圖登封是胡承悅老婆的初中同學,就是他一直在背地裡挑唆胡承悅老婆去開發區拉橫幅敗壞你的聲譽,去縣紀委要求調查你,還讓自己兩個弟弟去簽約儀式現場當衆揍你一頓要你難堪。”
黃一天恍然大悟!
這真是夜路走多了碰上小鬼,自己壓根沒把那孫子放在眼裡,沒想到圖登封***當着自己面賣乖討好求原諒,背地裡居然利用胡承悅老婆往死裡整自己?
“還真是看不出來哈?圖登封那小子心機還挺深?”躺在病牀上的黃一天只覺心裡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往上冒,這真是玩了一輩子鷹居然一不留神被小黃雀啄了眼睛,小小的一個圖登封居然敢在背地裡各種陰謀陷害自己?
“難怪胡承悅妻弟會不顧一切在簽約儀式當衆衝自己揮起木棍?難怪最近普水縣官場種種對自己不利流言傳的沸沸揚揚?難怪胡承悅老婆和家人一口咬定自己纔是造成胡承悅殺人案間接的罪魁禍首?原來這一切的一切背後居然是躲在幕後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圖登封在搞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瞧着躺在牀上的黃一天眼神透出一股駭人的凌厲,胡云偉見狀湊上去勸道:“你這心裡又琢磨什麼呢?這兩天什麼都別想,先把傷養好啊!”
“雲偉我沒事,你手機帶了嗎?”黃一天轉臉看向胡云偉,衝他伸出一隻手。
胡云偉把手機從包裡掏出來一邊遞給黃一天一邊疑惑問道:“這時候你要給誰打電話?那兩人已經被公安局給抓了,少說也得關十天八天的,也算是替你出了氣吧。”
黃一天沒代理他,接過手機後按下了一串號碼,他心裡在理清此事始末的片刻已然有了決定,不一會功夫,電話裡傳來朱家友那熟悉的聲音。
黃一天臉上盪漾一絲笑容對他說:“老領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朱家友在鄉下工作,消息並沒那麼靈通,他顯然並未得知黃一天被打一事,在電話裡也笑呵呵道:“黃副主任你太客氣了,有什麼指示儘管說。”
“我記得上回咱們見面,你跟我說圖登封原本是你頂頭上司。”
“對呀,他現在不是已經調到縣委組織部了嘛。”
“這事我必須提醒你一聲,圖登封前兩天得罪了領導,組織部的張部長和錢副部長都表態準備把他攆回去。”
電話那頭的朱家友沉默了片刻,說:“不能吧,人都提拔走了又回來,那得多丟人?”
“這事縣委組織部的領導都清楚,誰讓那個圖登封衝撞了領導呢?對了,我這心裡正替你擔心呢,他要是真回去了,你剛剛到手的代理黨政辦主任位置八成是要黃。”
電話裡半晌沒聲音,即便是隔着一根電話線黃一天也能感覺到朱家友在電話那頭必定暗自神傷,他之前可是對黨政辦主任的位置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態,沒想到天不從人願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時之間必定心理上很難接受。
黃一天在電話裡輕聲勸道:“你也不用着急,我琢磨着這事說不定還有轉圜機會?”
朱家友聽了這話立馬恢復些精氣神,衝他問道:“黃副主任,你要是有什麼好主意一定得告訴我,你也知道我在鄉下弄個黨政辦主任位置不容易,哪怕有丁點指望,你一定幫我一把。”
“求人不如求己,我記得當初在你在經濟開發區當辦公室主任的時候,對錢成貴手裡一筆賬可是比誰都清楚,你一向是個做事謹慎仔細的人,我在想......”
黃一天話沒說完,朱家友已經領悟其中含義,急忙說一句:“我明白了,圖登封在鄉里當黨政辦主任的時候,從我手裡過的每一筆賬我都有記錄。”
黃一天跟朱家友扯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馬充滿“好意”向朱家友建議道:“老領導,我認爲要想讓圖登封不再回到鄉里把你的黨政辦主任位置搶回去有一個辦法肯定最有效。”
“什麼辦法?”朱家友聲音中帶着急促問。
“拿上你手裡那些賬目去紀委舉報他,一定要證據確鑿讓他無從狡辯,這樣一來,他就算背後有人撐腰也絕不可能再回到鄉下跟你搶位置。”
電話那頭的朱家友顯然在心裡琢磨了一會,終於還是低聲應了一聲:“這主意應該管用。”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黃一天從圖登封之前突然從一個小小的鄉黨政辦主任一躍調動到縣委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便猜到此人在鄉下當領導的時候屁股肯定不乾淨。
尤其上回聽朱家友說起,圖登封在鄉下當了五年的黨政辦主任都沒見提拔希望,去年年底卻突然高升到縣委組織部?
凡事不按正常套路出牌必有蹊蹺。
黃一天打這通電話給朱家友也有幾分蒙的意思,沒想到還真是讓他蒙了個準,聽電話裡朱家友弦外之音,分明是對圖登封在鄉下任黨政辦主任時涉及賬目問題門清。
既然圖登封背地裡對自己下如此狠手,要是不還以顏色豈是黃一天的作風?官場奇才黃一天同志從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
黃一天打電話的時候胡云偉一直坐在一旁靜靜看着他,等他打完了,接過電話放回包裡又順手端起牀頭已經變溫的那杯水遞給他。
“剛纔給誰打電話呢?打完電話一張臉笑的跟菊花似的。”胡云偉問他。
“胡老闆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些小事來了?對了,你中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照顧受傷病號?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小氣?”黃一天不想讓做生意的胡云偉摻合進官場一些見不得光的陰謀陽謀,衝他咧嘴笑笑轉移話題。
“哪還用得着我準備?我姐聽說你受傷了急的差點沒撞牆,這會正在家親自熬骨頭湯呢,說等你醒過來就端來給你喝,你說我就不明白了,我怎麼覺的在我姐眼裡,我這個親弟弟好像還不如你似的.......”
提到胡云諾正爲自己燉骨頭湯,黃一天臉上一片安然,若說這世上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毫無保留信任,除了胡云諾再無別人。
再說這個圖登封,從一早起牀上班到下午下班回家一整天總覺的右眼皮跳的厲害,心神不寧的感覺讓他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中午時分,他從組織部同事口中聽到一個爆炸新聞:“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黃一天,在上午的招商引資簽約儀式上被人打了,當場被打的滿臉血暈倒在地,正送120急救呢,那可是全縣聞名,現在公安要求嚴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圖登封當時心裡一顫,趕緊湊過去問:“黃一天傷的怎麼樣?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爆料新聞的同事眉毛一挑不嫌事大口氣衝他說:“那可說不準,你們想想看,兩個五大三粗的年輕壯小夥子,手裡拎的木棍比拳頭還粗,這一棍子砸下去得有多大重量?依我看,那黃一天就算撿回一條命以後也是個殘廢。”
圖登封聽了這話當時腦袋“轟”的一聲整個人差點站立不穩,雖說他心裡對黃一天有意見,可絕沒想過要害他性命,殺人償命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他怎麼可能爲了工作中的矛盾害自己陷入無法回頭的絕境呢?
他當時第一反應趕緊打電話想問問胡承悅兩個小舅子,問清楚他們到底下手有多重?黃一天到底是不是真被他們一棍子打下去一命嗚呼了?
還沒等他走回辦公桌拿起電話,就聽見爆料人眉飛色舞又說了一句:
“蔣縣長當時一看簽約儀式現場居然發生這種事?當時就氣壞了!一拍桌子讓人把那兩小子抓到公安局去,嚴肅調查,不管涉及到誰,都要抓起來,又叫來120把黃一天給擡走了,你們是沒瞧見那地上一大灘血跡,依我看,這回黃一天恐怕是凶多吉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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