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賈九紅跌跌撞撞一路往前跑總算是來到大哥面前,激動衝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脖頸嚎啕大哭:“大哥!二哥死了!二哥被警察給打死了!都是我不好非要讓二哥幫我出氣,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二哥嗚嗚......”
總算是親眼看到妹妹平安無事,賈鳳魁心裡先安了不少,他眼睛餘光看見妹婿劉時光也正一路走過來,趕緊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後背輕聲說:“好了好了九紅你快別哭了,大哥有要緊的事情要跟你們交代。”
一聽說大哥有要事要說,賈九紅強逼自己把眼淚憋住衝大哥問道:“什麼要緊事?”
賈鳳魁左右看看此處四下無人,周圍也是半點聲音都沒有,嚴肅表情對賈九紅兩口子說:“現在我也顧不上跟你們解釋,這裡有一張銀行卡,你們趕緊先坐我車拿上我手下人的身份證出門避避風頭,等事情平息了你們再回來。”
賈九紅不樂意:“大哥我不走,你都已經回來了我更不想走了。”
“不行!”賈鳳魁從未有過的嚴厲口氣對妹妹說,“九紅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警察已經知道你們的藏身之處,過不了多長時間會有大批警察過來抓捕你們,現在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劉時光和賈九紅聽了這話不禁嚇的臉色發白,劉時光有些遲疑道:“大哥,警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我們吧?這地方除了我父母沒人知道我們藏在這呀。”
“你們以爲警察都是吃乾飯呢?快點走吧,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賈鳳魁顧不上多說,伸手拉起妹妹一隻手就要離開,劉時光和他一塊同來的兩個手下連忙緊隨其後。
一行人藉助電筒光亮一路艱難走到別墅區大門口,正要乘車離開突然發現身後“譁”的一聲四處突然燈火通明,再看別墅大門口居然早已被兩輛警車圍了個結結實實。
“不好!警察來了!快跑!”賈鳳魁第一反應拉起自己妹妹一隻手一路往回狂奔,劉時光也本能跟着他們一塊往回跑。
就在這檔口,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別墅區裡突然亮起好幾道刺眼光線,瞬間把賈鳳魁等人一路狂奔的模樣暴露在強光之下。
與此同時,幾人聽見不遠處樓頂傳來警察拿着小喇叭喊話聲:“賈鳳魁!劉時光!賈九紅!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還有可能被寬大處理!請你們立刻舉手投降!”
直到此時賈鳳魁才反應過來,自己很有可能中了對方“請君入甕”的詭計,他頓時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麻痹老子上當了!”
怒不可遏的賈鳳魁心裡不由惡邊膽叢生,衝着兩個手下聲嘶力竭下命令:“給我開槍!那幫警察要是敢硬碰硬,打死一個不虧本,打死兩個算賺的!”
跟在賈鳳魁身邊的手下都在嘿道混了多年,什麼樣腥風血雨的場面沒見過?跟警察開槍硬碰硬也不是幹過一回,兩人聽了老大指令後當即開槍先衝着幾盞明亮燈光射擊。
“啪啪啪”激烈槍聲響起,剛纔一片明亮的別墅區再次陷入一片死黑,槍聲在寂靜的黑夜裡一下子傳出老遠。
眼看賈鳳魁手下人開槍射擊警察也相當惱火,親自指揮這次抓捕行動的市公安局魏副局長氣的惡狠狠罵了句,“這幫混蛋!已經是網裡的魚居然還想垂死掙扎?”他當即指示手下幹警對賈鳳魁等人的射擊迅疾做出反擊。
黑夜是掩蓋罪惡最佳幕布。
在地理位置偏僻的別墅區裡,當警察和賈鳳魁一幫人展開殊死搏鬥時,賈鳳魁一方無論從人數還是從武器裝備壓根無法跟裝備精良的警察相提並論。
原本警察們今晚行動的目標是爲了抓住通緝犯賈九紅和劉時光,沒想到現場情況“突發驟變”,抓捕現場普水嘿老大賈鳳魁居然號令手下槍擊警察?
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批警察在領導的指示下對賈鳳魁等人開槍射擊行爲進行了反擊,經過大約半小時的雙方激戰後,賈鳳魁因爲持槍拒捕被當場擊斃,而賈九紅和劉時光卻因爲賈鳳魁的兩名手下開槍失誤被擊中身體重要部位倒地而亡。
無論是警察還是賈鳳魁一方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雙方激戰正酣時,距離別墅區不遠處有個腳蹬自行車的中年婦女正滿眼驚愕看向眼前的情景。
這是怎樣悽慘的一幕啊!明明劉時光和賈九紅手無寸鐵一路狂奔卻還要被一幫警察端着槍在身後窮追不捨。
當警察開槍打死了兩名保護劉時光和賈九紅的賈鳳魁手下後,居然還戴着手套從地上撿起那兩人的槍對準劉時光和賈九紅的後背連發兩槍,這分明是故意造成兩人混亂中被自己人誤殺的假象?
當中年婦女眼睜睜看着劉時光和賈九紅的身體中彈後晃晃悠悠倒向地面,她感覺自己一顆心已經碎成了渣,那是她的兒子和媳婦啊!他們還那麼年輕?到底做了什麼孽這幫警察非要置他們於死地?
劉時光的母親今晚是特意過來給兒子媳婦送點吃食,沒想到來到別墅外卻親眼目睹了悽慘一幕,當時她就傷心過度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事情還沒完?就在當晚半夜時分,警察在城郊別墅區的緊急行動結束後又有一隊警察衝進了劉副縣長的家裡以窩藏通緝犯的罪名逮捕了劉副縣長。
這世界從來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當劉副縣長突然從高高在上的領導一夜之間跌入塵埃成了階下囚,他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導致他家破人亡的幕後主謀究竟是誰?
一週後,在公安系統召開的工作總結大會上,普水縣公安局因爲“極光行動”戰果顯著榮獲省公安廳領導頒發集體表彰。
普安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長和普水縣公安局的丁副局長同時被記二等功一次,由於此次行動中打嘿成果卓然,兩人至此在省內公安系統聲名鵲起。
喜新厭舊人之本性。
日子平淡無奇往前,昨天的新聞很快成爲今天的舊聞,普水縣賈家兄妹曾經的輝煌過往很快成爲歷史被人遺忘,每天都有新鮮的事情發生,哪有人去關心那些陳芝麻爛穀子。
三月春風似剪刀。
雖說三月春光明媚,到底乍暖還寒,正午熱的穿一件厚外套足矣,到了早晚出門冷風一吹還得把厚重的棉衣套在身上。
週一清晨,黃一天剛擡腳走進辦公室,聽見辦公室桌上電話“嘀鈴鈴”直響,他心裡暗猜,“這電話肯定是熟人打來的。”
在機關工作年頭長的人都會摸索出一套規律,比方說,星期一的早晨大部分領導都會準時到崗,特殊情況除外,這個點找領導辦事基本都能撲到人。
另外,給領導打電話的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得掐着合適的點打過去才合適,如果領導一大早剛走進辦公室,包沒放下水沒喝一口就接聽你的電話,你覺的領導心情會好嗎?
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跟自己關係熟絡交情深厚的領導打電話,彼此之間都不太在乎一些繁文縟節,什麼時候打電話也無所謂。
黃一天走進辦公室後,一邊隨手放下公文包一邊順道看了一眼辦公桌上電話來電顯示,電話號碼來自縣委組織部錢成富副部長的辦公室,這讓黃一天忍不住皺眉,“一大早錢成富着急打電話能有什麼事?”
跟着組織部年年有進步。
組織部在各單位中是地位較爲特殊的部門,因爲其工作職能決定其掌握着幹部提拔的命脈,幾乎所有人對這個部門的領導全都恭敬三分。
黃一天跟錢成富也算老交情了,他順手操起電話隨口“喂”了一聲,笑道:“這一大早的,錢副部長怎麼想起我來了?”
錢成富略帶恭維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這麼早給黃主任打電話真是打擾了。”
“沒事沒事,咱們老朋友之間哪還用得着這麼客氣?”
聽聽黃一天現在跟錢成富通話口氣,再想想半年前他第一次在錢成貴家客廳跟錢成富見面的情形,不得不讓人唏噓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錢成富對黃一天客套三分也是有原因的,上次公選改革小組裡,誰不知道省委組織部的盧副主任跟黃一天是師兄弟關係超鐵?
公選改革試點工作結束後,盧副主任回到省城已經被提拔爲省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崗位!盧主任整天伺候在省委組織部一把手身邊,有時候說話甚至比那些不得志的副部長說話更管用。
錢成富在組織部門混跡多年,對於幹部提拔的彎彎道門清,他心裡明白,單憑黃一天跟盧主任之間老關係,此人仕途必定不可限量,自己以後少不得也有用上人家的時候。
平時多積德,遇事才方便。
儘管錢成富的年紀是黃一天的兩倍還多,儘管錢成富混跡官場的年頭其中零頭都比黃一天踏入官場時間更長,但這都阻擋不了他對黃一天動輒稱兄道弟各種恭維。
錢成富在電話裡獻媚討好口氣跟黃一天商量:“黃主任,最近這段時間縣委組織部要動一批幹部,上面領導意思你臺辦要調整一個副主任位置出來,你看調整誰合適呢?”
今晚上7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