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玲盤算了一下,王路這主意大致靠譜,但她很快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眉頭又緊鎖起來哥,這村裡的喪屍都躲哪兒去了?這樣靜悄悄的,和鄞江鎮上喪屍滿大街逛完全不一樣,嗯,如果真要說來,跟那天我和陳薇姐在衛生院看到的情景差不多。表面上一隻喪屍都看不到,其實都躲在一個角落裡。我們要是一不驚動了它們,就會潮水一樣衝出來。”謝玲又想到了在衛生院三樓時,向猛撲只有咫尺之遙的那隻白大褂喪屍,不禁打了個冷戰。
王路覺察到了謝玲的緊張情緒,拍了拍她的肩喪屍還是有的,你看看,這兒這兒,還有那兒,這沿岸的幾家房子窗戶後,不都有身影晃來晃去的嘛,那都是喪屍啊。”
“我們倆人之所以看到的喪屍少,是因爲我們一直呆在溪裡觀察,兩邊的堤岸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你還嫌喪屍不夠多啊?我拿一塊錢和你打賭,我們開着皮卡一經過主街,旁邊聞聲而來的喪屍不要太多。”
謝玲一想還真是這樣,又擔心起來這喪屍要是一直跟着皮卡辦?”
王路豎起兩根手指兩個辦法一起上,一,我們開皮卡動作要快,以最短最快速度趕到信號基站,讓喪屍摸不清聲音來源,就是聞聲而來,也追不上,總之,要讓它們迷失追蹤的方向。二,就要靠你帶着的玩具車和鱔魚血了,就算是有喪屍很幸運地一路追到信號基站,你再用玩具車把喪屍引走就是了。”
聽着王路沉着聲,一條一條講得頭頭是道,謝玲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好像――這傢伙說得蠻有道理的啊。
嗯,可行度很高,操作性很強。真值得試一試。
當然,王路的方案細細推敲起來還有點漏洞,萬一信號基站房裡有移動的工作人員――喪屍工作人員呢?還有,從後隆村返回崖山的路是否一路暢通?
不過,在謝玲心裡,爲了這套太陽能發電系統,冒一點風險還是值得的。
王路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不無興奮地道有了這套發電系統,我們還可以試着電焊不鏽鋼防盜門了。”
謝玲撲哧笑了一聲,那道山寨金字塔大門,每次家裡有人下山,都要埋怨王路一通,防不防得住喪屍還是兩說,害得自家人要辛辛苦苦爬山坡倒是真的。真正是自找麻煩。
兩人下了決心,就幹就幹。
王路划着船靠近了那座院子裡停着皮卡車的別墅。
別墅大門正對着溪水,前面是沿溪而過的一條村中水泥路,並排開兩輛車沒問題。
王路左右張望了一下,兩側的農家都靜悄悄的,溪邊的道路上連只阿貓阿狗都沒有。
這段岸邊沒有埠頭,王路乾脆攀着堤壩的石縫爬上了2米高的岸。
一上岸,王路就返身伸出了手,船上的謝玲連忙把消防斧遞上,接着,又遞上了砍柴刀。謝玲把船上的纜繩塞在堤壩上的石縫裡勉強固定住後,也爬了上來,王路伸手拉了她一把。
兩人飛快地跑到對面的別墅前,別墅的大門是鐵柵欄式的,內裡有道橫槓鎖,王路並沒指望的消防斧能從外面把橫槓鎖砸開。一跑到門邊,他就蹲了下來,謝玲很默契地踩着他的膝頭肩膀爬上了柵欄門――說實話,這種柵欄門其實是最不防盜的,在沒有人看管的情況下,就是王比安都能踩着柵欄門上的擱檔爬上去。還不如用呆板的鐵皮門呢,好歹鐵皮容易打滑不好借力。王路在下面又託着謝玲的小腿推了她一邊,等謝玲騎在柵欄門上後,王路遞上消防斧和砍柴刀,空手爬了上去。
這一連串動作快速又輕巧,兩人跳到別墅院子裡時,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王路幾步跑到皮卡前,一拉門,門一動不動――果然,如王路預料的,車門是鎖着的。
這要是換了美國大片,主角就該砸了皮卡窗玻璃,扯斷方向盤下的火線,搭電啓動車子。只不過這套動作王路在電影電視劇裡看了無數遍,卻從來不敢試。
只不過,也用不着這樣麻煩――這鑰匙,肯定在別墅裡。
王路向謝玲打了個手勢,示意她掩護,當先向別墅跑去。
王路避開了大門,跑到窗邊――這幢別墅是近年新建的,款式很新,用的是落地玻璃窗戶,這可是所有小偷以及王路最愛。
咣啷一聲,王路砸碎了一扇玻璃窗戶,一頭闖入屋子。
好吧,如果這幢別墅裡有“主人”,也該到了它歡迎嘉賓的時候了。
王路並沒等多久,幾乎是立刻,從客廳方向傳來了一聲吼聲。
有喪屍。
喪屍來得很快,沒一會兒,門口就傳來了喪屍的抓撓聲。
王路再一次被喪屍的極端愚蠢絕倒,家裡的各道門,都只不過是虛掩上的,誰家會把內裡的房門都反鎖上的,只要輕輕轉下門把手,就能把門打開的。
可這腦殘的喪屍來來去去只會撞門、撓門――切,給你一百年,你也沒法子用指甲把這扇門的木板撓破嘍。
王路走到門的左側,緊挨着門框高舉消防斧,示意謝玲打開門。
謝玲躲到門板後,握住把手,猛地一扭,同時身體向牆邊一靠,一隻喪屍立刻隨着突然打開的門一頭撞了進來。
王路一斧斬落,斧頭劈進了衝進來的喪屍的肩頭,劇烈的衝擊力把喪屍斜帶着衝出了幾步,王路一時撥不出斧頭,也連帶着小跑了幾步,這時,謝玲從門後衝了出來,一刀砍在喪屍脖子上,雖然沒有把脖子整個兒砍斷,喪屍也被這一刀砍得重重摔倒在地――它的脊柱斷了,就算是喪屍,中樞神經一斷,**也行動不了了。
王路最愛的是痛打落水狗,他的消防在喪屍倒地時已經撥了出來,這時上去一斧,把頭整個兒剁了下來,還飛起一腳,把頭踢到了角落裡。
果然是條腳踢南山敬老院,拳打北海幼兒園的好漢。
謝玲這時也看清了,撲進門來的喪屍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因爲年老身體都乾癟乾癟的,一身老式中山裝鬆鬆垮垮套在身上。
王路輕聲道,裡面可能還有別的喪屍。”
謝玲噓了一聲,伸手一指門外,王路側耳一聽,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哧拉哧啦的,似乎有人拖着腳步,正慢慢向這裡走來。
王路再一次閃到了門邊,謝玲也躲到了門後,一消防斧,一砍柴刀,滴着喪屍的體內的黑液,等着下一個目標進門。
哧啦哧拉,聲音很輕,但一直響着、響着――王路和謝玲等了好一會兒。見鬼,這隻喪屍還不進門?聽聲音,它似乎一直在門口打轉轉。
?難道喪屍居然察覺了門內有危險?
圈圈它個叉叉這絕不可能
喪屍絕不可能聰明到這個份上。
王路舉着消防斧,一個箭步衝了出去――你不來,我就去
謝玲緊跟而上。
門外果然是客廳,左側是向上的寬大的樓梯,右側是玄關、一組沙發、大屏幕液晶電視機、音響、景觀魚櫃。整個客廳的地面是大理石。闊氣。
王路正直愣愣瞪着客廳的大理石地面,發呆。
謝玲跑到王路身邊,只一眼就看明白了王路爲發呆。
客廳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隻――嗯,其實該稱爲半陀喪屍。
它從腰部以下都被啃光了,上半身也被啃得七零八落,露着白白的肋骨,右手的半截胳膊也沒了,只有左手還是完好的,這陀喪屍正在大理石地面上,試圖用左手拖着身體爬動,但因爲控制不好方向,只是徒勞地轉來轉去,有點像王路以前買過的所謂自動吸塵機器人,轉來轉去,在牆角、沙發腿、茶機角上撞了又撞。
剛纔的哧拉聲,就是喪屍上半身還殘留的衣服拖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的。
半陀喪屍看到了王路和謝玲的身影后,更加興奮了,它咔咔咬着牙,想向兩人靠近,越心急,越是在原地打轉。
王路默不作聲地走近了幾步,斧頭一揮,用斧背結結實實砸在喪屍的腦殼上。
腦殼破碎。喪屍終於安靜下來了。
王路回頭看看謝玲,苦笑了笑每次近距離看它們,我都感到噁心,這種應該在深深的地下腐爛,而不應該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到處遊走。”
謝玲倒沒有王路這樣多愁善感,她緊握着刀,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尤其關注着樓梯,以防突然有喪屍衝下來。
王路吸了口氣走。”向樓梯走去。
上下兩層別墅,大大小小有8個房間,王路和謝玲一一檢查了一遍,確信別墅裡只有兩隻喪屍,一老頭,一半截老太。
又是一戶典型的農村空巢家庭。
看來老頭子先感染病毒變成了喪屍,然後,把老太太吃了大半,老太太死後不久也變異成了喪屍,兩老口安安份份在別墅裡呆着,如果不是王路和謝玲驚動了它們,也許它們也就此天長地久下去了。
王路找到了一間掛着結婚照的年輕夫妻的臥室,還有一間帶書桌的孩子房,看來,院子裡的皮卡車主人是這對夫妻的,只不過,這對夫妻和孩子都不在農村別墅。
王路開始翻找車鑰匙以及大門鐵柵欄門的鑰匙。他很快在客廳玄關旁的桌子上找到了,那裡有一個專放各類鑰匙的盤子,裡面放着好幾串鑰匙。
一把粗大的鑰匙明顯是皮卡車的,還有一串系在鑰匙扣上的長短大小不一的鑰匙,擺明了是全家的總鑰匙串。
王路拿着鑰匙到院子裡試了試,很快又跑了,對謝玲道沒,兩把鑰匙都找到了。”
謝玲正忙着搜刮,沒,是搜刮,樓下廚房裡的鹽醬油米醋以及各種調料都打在一個塑料袋裡,已經拆了袋子吃用了一小半的米啊、麪粉啊的,得用塑料繩子重新把袋口紮好,廚房冰箱裡的大部分食品都腐爛不能吃了,但冰室裡還有一些香腸臘肉的,謝玲取出來嗅了嗅,不行,冰融化時的水浸到了這些香腸臘肉,都不能吃了,可惜,如果是吊到廚房裡就不會變質了。好消息是櫥櫃裡還找到了幾包方便麪、波紋面和紙桶裝的直面,看來這對老夫妻牙口不好,喜歡吃麪條。
謝玲也是跟王路呆得長了,居然近墨者黑,搜刮起浮財來像模像樣。
王路一樂,跑到二樓也翻找起來――家庭小藥箱裡藥都是能用的,老夫妻年紀大了,各類常用藥備用的一定多,還有大大小小的電池也能用,對了,剛纔在那對年輕夫妻房間的壁櫥裡,看到幾件不的皮衣和大衣,等冬天到了,正好給大家穿用。看這幢別墅的裝修風格,主人家買的衣服質量也不會太差。
七七八八,把所有的都搬上了皮卡車的車頭後排坐位上,王路還把幾條棉被從二樓拖下來,墊在皮卡的後車廂,免得磕着碰着嬌貴的太陽能電池板。
王路打開了鐵柵欄大門,把門大大地打開,跳上駕駛坐,塞進鑰匙,一轉。
發動機,沒反應。
奇了,王路關閉電門,重新試了試,還是沒聽到發動機的吭哧聲。
看儀表盤的指示燈,電瓶燈是黑的,沒電了。
坑爹啊。
坐在副駕駛坐的謝玲察覺了異樣?沒電了?”
王路一臉沮喪我原想着這車門關得好好的,不像那些路上開着門被廢棄的車輛,因爲門側燈啊的亮着,一長,電瓶裡的電都走*了,肯定發動不起來。這輛皮卡雖然停在這兒有兩個多月了,但電瓶裡的電應該多少有點,可誰就這樣巧,完全沒電了。”
王路囉囉嗦嗦替辯解着,謝玲就明白了一件事――這輛皮卡不能用了。
謝玲並不着急,這種意外時時會發生,爲這種事着急上火不值當,她打斷的王路嘮叨,爽快地道要不我們另找輛車,我看別的別墅裡也有車的,有輛還是貨車呢。”
王路有些遲疑,一來去別的別墅還要折騰出更大的動靜,二來,萬一那些車也沒電了呢?他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
王路突然想起來,以前在陽光城小區有次車子沒電了,曾經試過推車啓動,雖說沒成功,但請教愛卡論壇裡的老司機,都說的手法是對的,只不過是因爲幫着推車的保安力氣太小,車子速度還不夠,所以沒能帶動發動機。
有一次,王路到奉化出差,單位裡派的車,和司機說起這一事,那司機也是個20多歲的愣小夥,就在通往千丈巖的山路上,給王路表演了一把推車啓動。車是普桑,正在下山的道上飛馳,被硬生生熄火後,又被司機直接掛二檔啓動,發動機抖得坐副駕駛坐上的王路臉都白了。老天,旁邊就是懸崖啊。只不過那也讓王路親眼見證了推車啓動的可行性。
現在,別墅是在溪邊,門外的水泥路有着明顯的坡度,完全可以試一下推車啓動,失敗了再去找別的車也來得及。
打定主意,王路問謝玲你會開手動擋的車嗎?”不跳字。
謝玲搖頭只開過自動檔的”。
接下來就不用問了,許多開車多年的女同胞,卻連遠光燈控制都不,想當年王路買了動擋的伊蘭特回家,陳薇足足開了一年,才原來斜着輕撥雨刷小手柄,可以噴出玻璃水來清洗前擋風玻璃。讓謝玲來操作推車啓動,根本是白瞎。
王路把打算推車啓動皮卡的主意和謝玲一說,謝玲果然摸不着頭腦,她乾脆地道哥,你想試就試試看吧,要我做?”
真是好姑娘。
要謝玲做的就是,當苦力。
王路站在駕駛室外,一手伸進去打着方向盤,一手推着門框,謝玲則在車屁股後面用力,想把皮卡推出門去。
勉強打了半個圈,皮卡就不動了。
“得把車裡的弄下來。”謝玲說,於是兩人又七手八腳把後排座位上的大包小包又拎了下來,連消防斧和砍柴刀也取下了車。
繼續推,皮卡總算一點點挪出了門,謝天謝地,這皮卡沒有方向盤助力系統,要不然,方向盤會重得動都動不了。
王路把方向盤對準水泥路的下坡,扭頭對謝玲道我喊開始你就用力推,能多快就多快。”
謝玲點了點頭,轉身到了車尾,把全身都壓了上去,“我準備好了。”
王路把電門鑰匙轉到“ON”,踩着離合,把擋位掛入了空擋,喊了聲推。”
謝玲咬着脣,費力地蹬着腿――這活原本應該是王路來乾的,只是謝玲對推車啓動一竅不通,只好委曲一下當苦力了。
皮卡車緩緩動了起來,在水泥坡道上越滾越快,王路踩着離合器,感覺到車速有15碼以上了,一把掛到二檔,齒輪吃住力後,皮卡車猛地一頓,王路正期待着聽到發動機悅耳的哼哼聲,車後卻傳來謝玲啊地一聲慘叫。
王路右腳下意識地一踩剎車,皮卡停住了――這次推車啓動失敗了。
啊啊,果然光懂理論知識不聯繫實際是不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