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躲在竈臺後,只能看到馮臻臻的側影,然而,那是個怎樣的漫妙絕倫的側影啊,柔美的脖子,消瘦的肩膀,挺拔的胸乳,光滑的背脊,豐滿的雙臂,修長的雙腿,以及纖纖一握的裸足。
黑暗中,王路的眼睛似乎在發着光。
他的喉嚨動了動。
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誘惑是,在馮臻臻的裸身上,還沾着血--角麂身上滴落的血,這讓馮臻臻更平添了一份美,野性粗獷的美,她就像西方神話裡的女獵神,剛從森林裡狩獵而回。
馮臻臻似乎也感覺身上的血粘糊糊地難受,她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手一揚,譁一聲潑在自己的身上。
微帶涼意的水刺激了她的身體,乳頭不經意間堅挺起來,馮臻臻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
然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古怪的咯咯聲。
“誰!”馮臻臻猛然回頭,手裡握住了唯一的武器--王路的摺疊小刀。
竈臺後,轉出一個人影,卻是王路,他直勾勾地瞪着馮臻臻的身體,一步步捱了過來。
噹一聲,馮臻臻手裡的刀落在地上,她剛想問王路怎麼會在這兒,然而看到王路臉部扭曲的肌肉,和血紅的眼神,最終化爲了一聲嘆息。
她無力地垂下了雙手,同時間,王路已經撲了上來。
當王路的雙手摟住馮臻臻的腰時,馮臻臻咬住了脣--王路一向粗暴無情。沒有前戲,沒有愛撫。只有強硬的征服,插入,自從自己日漸恢復感覺後,每一次交合,都要忍受極大的痛苦。自己下體的撕裂剛剛好了不久,今晚,又要再次承受狂風暴雨。
馮臻臻忍不住低低哀求道:“輕、輕一點。”
那只是無意識的低語,對失控的王路根本沒有作用。那晚在水池邊,馮臻臻曾經哭泣、哀求、扭打、尖叫,卻依然不能阻擋王路施暴,這一次,她也不指望這聲低語,有任何效果。
然而,令人不解的事發生了。王路探向馮臻臻下體的手突然僵住了,他的眼中,似乎恢復了幾分神智。他眨了眨眼,看了看身下的馮臻臻,又看了看自己,驚得差點跳起來。
馮臻臻並沒有察覺這異樣。她緊緊閉着眼,呢喃道:“我早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想要,就要吧。”
王路咋聽此語,眼睛瞪得更大。他突然回憶起了什麼--星夜下,水池邊荒唐激烈的一夜。
一時間。王路似乎想放開馮臻臻,然而,他的身體卻有另一股力量在騷動着,在驅動着他。
終於,他緩緩壓向了那具絕美的胴體。
馮臻臻緊閉着眼,等待着痛苦來臨,然而,她僵硬的身體上,感受到的卻是輕憐蜜愛般的親吻、小心翼翼地撫摸……
馮臻臻驚訝地眨開眼,然後自己的脣就被一團火熱封住了。她只是呆愣了片刻,就立刻熱烈地回吻過去。
那一夜,兩人從廚房做到樓梯,又從樓梯做到牀上,最後在二樓陽臺的欄杆上,又瘋狂了一回。
馮臻臻一次又一次登上高潮,如果說以前和王路交合,是痛並快樂着的話,那這一夜,就是馮臻臻的伊甸園,濃濃的愛意,讓馮臻臻貪婪地一次又一次向王路反覆索取着,要,還要,再要……
把你的一切,都給我吧,我的愛人。
不知過了多久,偏遠山村的這幢小樓,再次沉寂下來。
王路仰面躺在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了無睡意。
他的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是馮臻臻。
她的一條赤裸的胳膊,還壓在王路胸口。
兩人都光着身,因爲惟一的一條毯子,也在激情中變成了沾滿體液的破爛不堪的一團碎布。
自己這算是搞什麼啊。
爲什麼會是馮臻臻呢?
好吧,自己是很好色,男人嘛,能不好色嘛。
不過,多年的傳統教育讓王路總體上還是個老實人,就算是有了謝玲,卻也沒有明目張膽地吃過,因爲顧忌着陳薇和王比安,以及崖山其他人的想法。
如果幹脆是個色膽包天的,倒也簡單,如今崖山有的是女人,開個多p大會都沒關係。
但王路從來不是這樣的人,馮臻臻是很漂亮,但他一直抱着欣賞的眼光,就算是夢中的意淫,他也一直以爲是自己心理有問題,但絕不至於在大街上看到馮臻臻就像餓狗一樣撲上去,事實上,他一直理智地避開馮臻臻,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到衛生院去。
王路自認還是個有節操的好男人。
但是,今晚這一夜瘋狂,讓王路不得不承認,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馮臻臻。
在男人眼裡,性愛性愛,性與愛是一體的,因爲性,所以才愛。
每一次肉體的交合,都讓王路不可自拔地更愛身下的這個婉轉呻吟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王路發現,馮臻臻也愛着自己。
女人的身體,是很講究的,對女人來說,光有性,不見得就有愛,道理很簡單,也很樸實,去看看洗浴場裡的小姐就知道了,她們一天要接待數位男人,有的是性,卻無愛。沒有愛的性,對女人來說,只是機械的抽插動作而已。
王路算不上花叢老手,但他能分辨得出,女人有愛的性,是怎麼回事。
馮臻臻今晚與自己的一次次做愛,是真的在做“愛”,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但是,爲什麼?
馮臻臻爲什麼愛自己?
王路並不認爲自己是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白臉。謝玲愛上自己,甘願做小三。那也是一連串的機緣巧合。
可是馮臻臻--見鬼,兩人連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爲什麼愛上自己。而且還愛得那樣深--深得願意在槍林彈雨中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前世有緣。
王路以前對所謂的前世有緣嗤之以鼻,那只是男人想泡女人的爛藉口之一而已。
但是今晚,他卻相信,也許世上真有前世有緣這種事,因爲,馮臻臻和自己做愛時的默契度非常高。
其實性愛這回事,也須雙方的高度配合的。
象王路和陳薇結婚時。兩人生澀得一塌糊塗,第一次做愛,手忙腳亂不說,還弄痛了陳薇。
慢慢得才如魚得水,知道怎樣做才能讓自己和對方快活。
但王路和馮臻臻做愛時,根本不需要語言,雙方似乎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這才能一次又一次高潮。要知道,男人高潮容易,女人卻甚難,至於同步高潮,出於女性特殊的生理結構,就王路的經驗。只見於書本,還從來沒有在實戰中遇上過。
做愛能做到這樣默契的程度,非多年夫妻不可得,這不是前世有緣,是什麼?
自己和馮臻臻走到這一步。回去怎麼和陳薇、謝玲交待啊。
王路如今的心情,倒有點象被正頭娘子抓小三在牀一樣。
這他媽的算什麼事兒啊。
但是。如果說自己不愛馮臻臻,那絕對是天大的謊言。而且,以馮臻臻對自己的付出,自己如果一回到崖山,就將她拋棄,那可真是豬狗不如。
不說救命之恩,從水池邊的回憶來看,人家的第一次,可也給了自己啊。
做人,要有良心。
可是,自己連謝玲都擺不平,再帶個馮臻臻回去--王路打了個寒顫,陳薇脾氣雖好,可她也不是網絡小說裡的女主,老公一個又一個往家裡拖女人,不但沒意見,還能歡天喜地大被共眠。僅一個謝玲,就已經讓家裡變得不尷不尬,再多個馮臻臻……
王路心煩意亂,乾脆閉上眼睛不再想,反正一時三刻也回不了崖山,過一日算一日吧。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態度很無恥,明明已經佔有了馮臻臻,卻不給人家一個承諾,當縮頭烏龜,當真是混蛋加三級。可是--他輕撫着馮臻臻擱在自己胸口的裸臂,貪婪地感受着那如玉的肌膚--這樣的日子,如夢一般,多過一日,是一日吧。其實每個男人的心底,都有着徹底放縱自己的慾望吧。
王路伸出手,攬住了馮臻臻的腰,將她摟得更緊了點,馮臻臻呢喃了一句什麼,將頭往王路肩上又靠了靠,一條豐潤的長腿盤上了他的腰,王路立刻有來了精神,伸手向她的身下探去……黑夜中,傳來一聲輕笑,然後是呻吟……
天已經大亮,王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醒了過來,手順勢往旁邊一探,卻沒撫摸到那軟玉溫香,馮臻臻不在身邊。
王路翻身起了牀,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突然一怔,他反手摸了摸後背--彈孔上傳來的痛楚如果不細品,幾乎已經感受不到。這可真是奇了--不過,其實這一好轉在昨晚就有了吧,要不然,自己和馮臻臻的數番盤腸大戰,早就扯動傷勢了。
這是好事,意味着能快點回家了。
不過,回家後,自己和馮臻臻之間……
當真是兩難。
王路突然舉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真是王八蛋,陳薇、王比安、謝玲一定在爲自己的安危心急如焚,可自己倒好,只想着能多和馮臻臻幹幾炮。無恥之尤!
小小的自虐了一下,似乎就減輕了自己的罪惡感。
王路起了牀,伸手去拿牀頭小凳上的衣服,手觸着衣料,感覺手感不動,拎到眼前一看,卻是尿素服--王路撓了撓頭,苦笑了笑,昨晚太瘋狂了,窗簾服全被撕扯壞,只能用尿素服遮體了。
穿好尿素服,王路下了樓,在樓梯上就聽到前院有動靜,頓了頓,理了理心緒,這才大步走了出去。
前院裡,馮臻臻正在一塊青石洗衣板上用小刀剝角麂身上的皮,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回首柔柔地一笑:“起來了?多休息一會兒吧,你的身體還沒好呢。”話纔出口。臉上就是一紅--知道人家身體不好,昨晚還那樣索取無度。馮臻臻飛速別過臉,細細用刀子割角麂皮。
王路看到馮臻臻身上穿的果然也是套尿素服,揉了揉鼻子,低着看着自己胸口的“尿素”兩字,又看看馮臻臻屁股上也同樣有“尿素”的字樣,這倒是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越加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突然,咕嚕一聲響,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卻是王路肚子在叫。
馮臻臻慌亂地放下了手裡的小刀:“餓了吧?竈臺上雖然有兔肉,可不知爲什麼少了許多,我懷疑是被夜裡的老鼠給吃了,恐怕弄髒了。咱們自己是不能吃了,等我處理好角麂……”
王路老着臉皮道:“不是老鼠,咳咳,那個是我夜裡肚子餓,偷偷吃了幾口。”
馮臻臻這才知道爲何昨晚王路會突然出現在廚房,想到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手腳都有些酥軟,垂着頭道:“那我這就給你去熱一下。”
王路忙道:“哪用這樣麻煩,我隨便吃幾口墊墊飢就是了。”說着匆匆轉身進了廚房。
馮臻臻哪裡由得王路亂吃,緊追進了廚房,奪過王路手裡的半碗兔肉。放鍋裡,新添了水。點了把柴火,滾了滾,這才舀出來,盛碗裡遞給王路。
王路接過來,也不顧騰騰熱氣,大口吃肉,大口喝湯,馮臻臻勸道:“慢點,燙。”
“沒事兒。”王路含糊道,這倒不是他逞能,看似滾燙的肉湯,在自己嘴裡卻是冷熱適度--這又是異能的新狀態?不管了,埋頭大吃,不用碗擋着自己的眼,看到馮臻臻溫順如小妻子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吃了兔肉,放下碗,馮臻臻伸手接過,順勢遞上一條絞好的毛巾,王路接過,擦臉--得啦,想開點,把人家睡也睡了,該乾的也都幹了,人家一個娘們還沒說什麼,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扭扭捏捏做什麼。
收拾完畢,神清氣爽。
王路和馮臻臻一起來到院裡,王路取過小刀,剖起角麂皮來,馮臻臻這次倒沒有勸阻,而是老老實實在旁邊打下手,扒走內臟,扔棄蹄角等物。
角麂皮終於扒了下來,卻沒什麼用處,這皮要硝過才能用,王路和馮臻臻所處的這小山村,連把鹽都找不出來,哪來什麼硝,只能一扔了之。
馮臻臻嘀咕道:“這把刀實在是太小了點,昨天切切兔子肉都嫌麻煩,剁這樣大的角麂更不用想了。”
王路擡頭看了看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陽光燦爛,山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爽,他掂了掂手裡的小刀道:“不用刀剁。”
“不用刀剁?”馮臻臻不解地問:“那怎麼煮着吃?啊,難道你想烤着吃?”
王路搖了搖頭:“我可沒這樣的手藝,胡亂堆火烤,非烤焦了不可。這角麂肉啊,還是做風乾肉條吧。”
“風乾肉條?”
“是啊。”
王路從廚房端了個竹簸箕來,放在屋檐通風陰涼處,用小刀從角麂大腿上片了手指大小的一條肉來,攤在竹簸箕上,邊做邊向馮臻臻解釋道:“這肉還是做成風乾生肉條的好,如果煮熟了,如今天熱,保存不了幾天就餿了,做成風乾肉條的話,保存時間就長得多了。雖然正宗的風乾肉條要抹鹽和五香粉、料酒,咱們手頭什麼也沒用,只能因陋就簡直接風乾了。”
馮臻臻依然不解:“弄這樣麻煩做什麼?這山林裡小獸很多,我下的套子和陷阱總能弄到新鮮肉吃,何必這樣麻煩吃風乾肉?”
王路手下不停,又片了幾塊肉晾曬好,嘴裡道:“我們如果出山的話,天天急着趕路,哪有時間再下套子和陷阱,有這隻角麂肉乾在,省着吃,差不多能吃個4、5天,那時候應該已經找到大路了,有了稍大的村鎮,找東西吃就容易多了。”
馮臻臻一怔,她知道,回崖山,是遲早的事,但原來以來,還能在這不知名的小山村多過幾天兩人世界的日子,可沒想到,王路甦醒後的第二天,就開始急着想回家了。
那是--很自然的事吧,畢竟,崖山有他的妻子、兒子、愛人,而自己,只是個多餘的人而已。
馮臻臻輕輕咬着脣呆怔了半晌,突然不由分說奪過王路手裡的小刀:“我來做風乾肉吧,你好好休息着,這出山的路可不好走,你不快點把身體養好,可不行。”
王路被馮臻臻推到松木廊下,看着她頂着太陽做風乾肉,突然咳嗽了幾聲道:“那個,這風乾肉還是不要做了,我覺得身上的傷癒合得不是很好,全身痠麻無力,看樣子還得在這裡休息幾天,不,少說還得休息一星期才能下山,這風乾肉做得太早了,存不住,還是煮了吃吧。”說着,匆匆扔下一句:“我累了,回樓上睡覺了。”就上了樓。
馮臻臻沒有回頭,片肉的手卻停了下來,輕輕的,嘴角彎了起來--王路剛纔的話,自然是胡說八道,別人不知,馮臻臻還能不知道?什麼全身痠麻無力,真要是痠麻無力,昨晚是誰在人家身上折騰了一次又一次。
他,果然心中還是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