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雲遮住了眉月,四周越發暗了。
崖山的山道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一陣陣呼哧聲伴隨着嗒嗒的撞擊聲。
眉月從雲中探出頭來,月光灑在崎嶇的山道上,照出了一對重疊在一起的人影。
正是王路,和漂流女孩子。
王路累得舌頭都吐了出來,呼呼喘着大氣。
拽着女孩子的頭髮把她從鄞江裡救出來後,王路拭了拭她的呼吸,還好,雖然在水中的一拳砸得她額角一片烏青,還昏了過去,但女孩子還保持着一絲氣息。
要是死了,王路就虧了。
王路揹着昏迷的女孩子,沿着田埂,找到了小船,劃過江,上崖山。
一路揹着過來的。
現在,女孩子正趴在王路背上,兩隻胳膊繞過王路的脖子,搭拉在他的胸前。王路則左手拽住女孩子伸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右手從下面繞過去,半是勾半是託着女孩子的大腿,一步一步在山道上挪着。
揹着女孩子,王路才發現,這小娘皮比自己還高――嗯嗯,當然只是高了一點點,一點點――兩條長腿掛下來,鞋尖居然還能碰到石階,一路發出惱人的嗒嗒的撞擊聲。
更煩人的,女孩子的皮膚又嫩又滑――咦,老子說了嫩滑兩字嗎――不、不、不,肯定是因爲沾着了水所以太滑溜,走不了幾步,託在右手上的大腿,就又出溜了下來。
於是王路只好停下來,反手使勁託着女孩子的大腿向上送,聳動自己的肩膀,讓女孩子的身體重新復位。
女孩子和王路,兩人的全身衣服都溼了,緊貼着身子,於是,王路的後背,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兩團堅挺。
靠,溝肯定很深!
這樣走幾步就折騰一回,王路累得腿都軟了,崖山的山道本就很陡,害得王路的膝蓋好幾次重重磕在石階上。
爬到一半,王路邪火頓生――看清楚了,是邪火,不是邪念,看成是邪念的,拖出去打屁屁――肩膀一歪,手一扯,把女孩子從背上扔到石階上。
總算還保留有一絲清明,在女孩子的頭撞到石階前,伸手託了一把。
月光下,女孩子軟軟的躺在石階上,兩條胳膊無助的攤開着,上身的襯衫因爲背在王路背上時,不停地上下聳動,有幾粒鈕釦掙開了,露出了裡面的白膩的肌膚,兩條長腿搭拉在石階上,顯出完美的曲線。
王路骨咚一聲,嚥了口涶沫,差點把“邪火”變成“邪念”。
奶奶個熊,這腿,可真夠長。
柏楊曾說過,臉和胸長得漂亮的女人滿大街都是,但腿長得好看的,比下蛋的公雞還少,許多女人臉長得你想衝鋒,一看下面的大象腿,立刻想撤退。(大意如此,參考《醜陋的中國人》)
陳薇屬於嬌小型的,全身都很勻稱,就算是生了孩子,“豐滿”了點,那肉也多長在了臉上,有點肉嘟嘟的嬰兒肥,身上卻盡長些暗肉,根本看不出哪裡胖了。
兩條腿依然纖細苗條,一到夏天,就給王路來個黑絲誘惑,但並不長。
這漂流女孩子的腿,真是孩子沒了媽,話說起來――那個長。
怪不得以前有個損友,老是吹噓,說自個兒的長腿女友,那腿“一把摸不到頭”。
月光下,王路的眼光閃爍,不知不覺向着躺在地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女孩子,的腿,伸出了手,似乎也想試試“一把摸不到頭”的滋味。
月夜,寂靜無人的山道,連只鳥都沒有,更不用說人了。
真是天知地知我知你――嗯,連你(昏迷的女孩子)也不知的好地方。
做壞事的好地方。
王路伸得直直的手眼看指尖就要碰到女孩子的大腿,突然手一反,揚起來,啪,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接着,王路就跳了起來,雙手叉着叉腰肌,對着石階上的女孩子罵罵咧咧起來:
“圈圈你個叉叉,差點害老子犯生活錯誤。臭小娘,算你運氣好,碰到老子一家,要不然,早就成了喪屍肚裡的鮮肉哩。老子提醒你,做人要學會感恩,不要做白眼狼,上了山,乖乖給咱們王家做牛做馬,什麼燒飯炒菜,洗衣服倒痰盂,給老子巴結着好好做。閒了,就給老爺我捶捶肩敲敲腿,伺候得好了,哪天老爺心情好,就收了你的房――不不,不是收房,是賞你幾個油煎餅,伺候得不好,咱王家可不養閒人,照老樣子,把你扔鄞江裡漂去吧。”
王路一個人在山道上指手劃腳白沫橫飛,胡罵了一氣,總算緩過力氣來,重新把女孩子背上,一步一步向着山頂的龍王廟爬去。
龍王廟的鐵門外,陳薇和王比安不知已經等候了多久,看到王路的身影從山道上冒出頭來,連忙迎了上去,七手八腳幫王路護着背上的女孩子,進了臥室。
王路剛要把女孩子放到書桌上,陳薇“唉”了一聲:“怎麼能放書桌上,放牀上。”說着,就往大牀上引。
這可不行,女孩子全身溼淋淋的,弄溼了牀單,陳薇和王比安晚上還睡不睡了。
王路略一猶疑,轉身把背上的女孩子重重放到了自己的鋼絲牀上。
陳薇取過牀頭的蠟燭――王路從山下的農家又翻找了些來――移到女孩子頭邊,細細看了看,啜啜了幾聲:“小姑娘長得還蠻好看的。”
王路閉緊嘴,不搭話――身爲一個歷經考驗的男人,以兩條胳膊上累累的烏青驗證了,當自家娘子誇同性漂亮時,絕對!絕對!不能搭話,無論你是肯定還是否定,都沒好下場。
凡答“是長得不錯”的仁兄,都已經壯烈成仁了。
凡答“哪有你漂亮”的仁兄,也會被賞個白眼“瞎白話,你心虛什麼啊,怎麼又冒汗了,啜啜,這臉也黃了。呸,別以爲我不知道剛纔兩隻眼珠子溜到哪兒了!就知道你們男人沒個好東西,吃着碗裡還看着鍋裡……”然後,吧啦吧啦,從大街上一直訓到家裡廚房,晚上要不盡力多交些“公糧”,能鬧你一星期。
做男人,容易嗎?!
王路這邊廂眼神亂溜,儘量不看女孩子的腿、胸等會引起陳薇懷疑的部位,陳薇低下頭,卻立刻又擡了起來,驚慌道:“她的呼吸怎麼這樣弱?”
王比安擠在旁邊,好奇地指着女孩子額頭上的烏青道:“媽媽,這個阿姨受傷了!”
陳薇立刻擡頭目光炯炯瞪着王路,話音裡帶着一絲冷意:“這怎麼回事?這女孩子是好端端躺在沙灘上的,我當時可看仔細了,她頭上可沒這傷痕。你只不過是從山下把她背上來,這樣簡單的一個事,不但花了這樣長時間,人家身上還多出了莫名其妙的傷痕來。哼哼,姓王的,你給老孃說清楚!”
娘子大人發飆啦!
王路立刻軟了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連聲喊冤:“冤死人嘍,我可比竇娥還冤,下山時,這女孩子不知怎麼被江水又衝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把她從水裡救出來,這烏青是因爲她在水裡亂掙扎,差點把我也拖下水,這纔打的。娘子,你可要相信爲夫啊,爲夫是清白的。”
看着王路做小白兔狀,又仔細看看女孩子,襯衫、短褲雖然零亂,卻沒有脫解過的痕跡,陳薇這才放緩了表情,只是衝着王路警告性地哼了一聲――思想領域的鬥爭,要常抓不懈,這些臭男人要不管好了,心就邪了。
王路心虛地抹了把汗,見鬼,難道陳薇有“他心通”密技?自己在山道上對着女孩子長腿的那一絲邪念,居然被她發現了?
娘子大人,俺真的沒犯錯誤啊!
有那心,
沒那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