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回想起了往日時光,這是多少年歲月裡,他所期待再次見到的面容。
“今日的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美麗。”黑炭由衷讚歎道。
白衣女子走近他,兩根纖纖玉指抵在了黑炭的脣邊,她輕聲說道,“我不要聽這個,我想聽當年你說過的話。
我知道終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逢,我早已經在等待着這一天,等待着你再次開口說出當年的那句話。”
黑炭點了點頭,正欲開口,卻突然神色一變,漆黑的臉上映出點點潮紅,他想要開口,卻總感覺有什麼東西抵住了他的喉間一樣,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突然變的絕望,絕望而苦澀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隨即在留戀的眼神中,整個身體都崩碎開來。
白衣女子原本便長得極白,這一瞬間更加慘白,這種白色已經極度不正常。
她呆呆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突然破碎成漫天塵埃的黑炭,低聲呢喃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如此對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錯!
因爲身份差距,你便不贊同我與阿郎相愛,你們從來不知我心中的苦。你們只將自己的面子看的比天還重,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是我真正想要的。”
她並未因爲悲痛而變的歇斯底里,甚至此刻的她極度平靜。
葉小爲收劍,看着已經被他一劍斬碎的整座城池,微微一嘆,感覺有些僥倖。
方纔被那白衣女子所殺的,乃是由他空間道義分魂所凝聚而成的一道分身。這些分身在他還在望月宗時,便已經習得。但真正用得到的地方並不多。
方纔的調虎離山確實剛好發揮作用。
親眼見了黑炭與張小純的交手,再加上自己與黑炭的短暫交手。他已經大致猜到了黑炭能夠承受任何攻擊而沒有受傷的關鍵,正是因爲這座城。
被封入護城旗中的他,似乎早已經與這座城連接在了一起,換句話說,他就是這座城的魂。
他可以將自己所受到的一切傷害皆轉移到了這座城內,所以方纔無論時神諭之術,還是葉小爲的劍,直接上皆打在了這座城上。
如今,他直接毀城,自是相當於切斷了黑炭的命脈,甚至比那更加嚴重,被封在護城旗內多年的他,早已經與這座城融爲了一體。他固然可以藉助城內的無數樓宇來轉移自己所受的傷害,但城毀也代表着人亡。
胖土身上的黃色光芒直接消散。
熊浩雲一臉怨氣的說道,“這憨貨睡的倒是挺香的,但揹着他是真的難受。”
被熊浩雲吐槽的人正是剛纔遭遇重創的張小純,血色披風仍舊在他的身上,葉小爲看了一眼,便隨之將其取下。
血色披風上的殺伐之氣仍在,但已經淡了許多,遠遠達不到影響人心智的程度。
“這座城……”葉小爲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臉色漸漸變了。
“怎麼了?”冷青竹第一個發現葉小爲的異常。
葉小爲低聲道,“空間被禁錮了,與之前不同,這座城本不該有空間禁錮的力量,這是剛剛纔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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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冷青竹心中知道不妙,立馬問了出來。
葉小爲還未來得及回答,便看見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純淨潔白。
在漫天雪花中,還有一位身穿白衣,膚色比白雪更加白暫的女子踩着雪花一步一步踩着雪花而來。
她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淡然掃過,帶着一種漠視蒼生的高傲,明明只是同一級別的修爲,但她卻彷彿生來高人一等。
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她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悲痛,她的神情極度平靜,甚至淡漠。
素手微擡,一股淡淡的涼意便隨之襲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由堅冰所造的橋,透明而且光滑,一直延伸到衆人腳下。
冷青竹當即打了一個哆嗦,葉小爲忙將其摟在懷中。
熊浩雲打了一個噴嚏,突如其來的嚴寒,便是他的體質也感覺到吃不消。
葉小爲則是以煉化之力包裹周身,以扛住這寒冷。
離火五人的身上,閃爍着奇特的光芒,彷彿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將他們五人合而爲一了。
“很強,給我的壓力極大。”離火冷聲說道,“她的修爲不高,但實力,我實在不敢下定論。”
離火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胖土也一改先前的散漫,此刻神情極爲肅穆,儼然有一種大敵當前的意味,哪怕方纔的黑炭,都未能讓他們如此。
葉小爲與白衣女子有過短暫的接觸,明白此女的實力異常的強大,他不敢輕視,如今此城的空間既然已被封閉,逃大概是談不了了,他只能一戰。
葉小爲的手再一次摸到了他的劍,除了歲月劍以外,他的身後,還有一柄柄漆黑的巨劍浮現。
那些劍的大小超乎尋常,直插於雲霄。
離火五人頓時瞠目結舌,尤其是胖土,嘴巴張的老大,彷彿能夠將這些巨劍一口吞下。
“開什麼玩笑!!”胖土驚訝不已。
金婷笑道,“你將那裡的巨劍給盡數取了?”
在這種關頭,金婷倒是難得還有笑容,葉小爲回答道,“難得見到這麼好的劍,不拿可惜了。”
這理由實在算不上什麼理由,一點也不合格。但金婷也沒有多問。
因爲白衣女子已經踩在冰橋上,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來,她走的並不快,但每走一步,天地間的雪花便更大一分,也便更冷了一分。
直到他走到葉小爲面前,白衣女子歪着頭打量着葉小爲,片刻後,她說道,“是你做的。”
葉小爲沒有否認,直說道,“我必須殺了他。”
“爲什麼?”
“因爲,他要殺我們。”
白衣女子認真的想了想,“不錯的理由。”
頓了頓後,她又繼續說道,“我也必須殺了你,以及你身邊的所有人。”
葉小爲抓着劍,冷冷的看着她,沒有回答。
“你不問問爲什麼?”白衣女子露出詫異的神色。
“不問。”葉小爲只回答了兩個字。